#警官琰vs.黑道老大蘇,現代au。
#微限,空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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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梅長蘇醒來時,花了一些時間才讓自己相信這是真的,現在的他是被蕭景琰緊緊
纏抱住的。他輕輕摸著那人微蹙的睡顏,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十幾年來睡過最深沉
最安穩的一覺,一夜無夢。然後發現左手腕有道壓痕,是蕭景琰的編織手環造成
的,那紅黑相間的手環溫暖一如蕭景琰的體溫。
他多麼想停留在這人的懷裡,等人醒來笑著吻他跟他說早安,可是不行,就算只
是放在腦子裡轉,他仍怕那些暗中籌謀見不得光的事情被這人聽到。
他屏息把這人的手腳一一解開安放好,而在起身下床時因腰腿間一陣痠軟而跌落
在地,雖然沒把人驚醒但自己可是窘得不行,連忙摀住嘴扶著腰躲到角落去穿衣
服,邊穿衣邊齜牙咧嘴邊暗自咒罵這頭殺千刀的水牛。
離開前他有一度想把手環解下來還給蕭景琰,可是他捨不得,何況這已經是他的
了。
黎綱甄平縮著脖子來接他時,他連眼刀都懶得給,一骨碌就鑽進車後座躺下。車
子沉默地停在第一個紅燈時,他才懶懶地拋出一句:
「謝玉的情況如何?」
「確定已經腦死了,但蕭蒞陽還沒決定拔呼吸器。」
「謝綺還好嗎?」
「醫生看過了還算穩定,卓青遙一直陪著。」
「通知衛崢先暫停,等蕭選派的人過去了再開始。」
「是。」
到了這步田地,謝玉本身已經是一團沒有意識的肉塊了,但他在國外的事業卻相
當美味,雖然蕭蒞陽不懂或是不願碰,可是蕭選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一口吞掉的大
好機會,他會說服妹妹趕快回國去料理公司,看是要接手經營或是轉給他這個合
夥人都好,當然最好是轉給他,反正謝玉身後留下的已夠妻小這輩子都享用不盡
,妹妹實在不需要為商場上的廝殺費心勞神。
這是表面上蕭選給妹妹的理由,而實際上,他是怕一旦妹妹插手,掩蓋在合法生
意底下的黑暗面就會曝光,進而得知蕭選與謝玉這十幾年來都在幹什麼勾當。他
一定會派蕭景桓一起去,一來確定妹妹不會發現內幕,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接管
謝玉的公司。
而梅長蘇要潛伏在工廠的衛崢暫停行動,就是為了等蕭景桓插手後給他一個見面
禮。原先的計劃是選一個適當的時機把工廠炸掉,引起有關當局介入調查,他們
會發現這起爆炸案不是公安意外而是人為造成,進而朝私人恩怨的方向去調查,
而謝玉的走私路線也會適時暴露在他們眼前。
若是謝玉還活著,尚且還能做一點掙扎,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不行了,無論換誰
來都不足為患。蕭景桓以空降之姿,根本還沒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只能眼睜睜看
著整件事情瘋狂發展,他唯一能做的是在最短時間內斷尾求生,不使這把火燒到
他與蕭選身上,一旦他這麼做了,謝玉花了十幾年經營起來的地下事業就形同作
廢,蕭選還會因為再也吃不到而元氣大傷。
情勢反而簡單了。
可是,謝玉都還沒親口對他說為什麼要製造梅嶺車禍那種事,怎麼可以死!怎麼
可以死!
梅長蘇忿忿地用力拍一下真皮椅套,把前座兩人嚇得跳起。
一眨眼,那也是五天前的事情了,梅長蘇的心情也平靜許多,一切事務看似按步
就班在進行,除了…
除了蕭景琰每天一早就拎著一大罐靜姨的愛心湯品來,梅長蘇避不見面下令櫃台
擋他,他就把保溫瓶寄放在櫃台,搞得整棟琅琊閣大樓包括江左盟都沸騰了,每
個人都聽聞冷豔的梅老闆有位俊朗健壯打死不退的追求者,言之鑿鑿。
又除了梅長蘇無時無刻一直覺得身體裡各處都有莫名的顫慄,或深或淺,不分場
合。為了解除這種難堪的狀況,他去找了一把不求人來抓背。
有一次他拿不求人搔著後頸時,突然頓悟了:蕭景琰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他身
體各處埋了炸彈,而在那夜一一引爆,爆炸的連鎖效應不但在當時把他炸得四肢
綿軟眼前白花花一片,至今仍餘波蕩漾,令他吃足了苦頭。
那是名為愛名為欲的炸彈,是蕭景琰對他漫無邊際的思念,也是他對蕭景琰一發
不可收拾的渴望,所以不求人是沒用的,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蕭景琰。
如果不是他一時衝動,炸彈不會引爆,他必須躲著蕭景琰直到那些不可言說的渴
望再次沉睡,否則他一定會撲到人身上嚷著嘿景琰哥哥什麼時候我們再約…
唉,好丟臉。
偏偏天不從人願,坐立難安的五天過後,蕭景琰罕見地強硬闖入江左盟,用的是
他無法拒絕的理由:謝玉。
33.
謝玉車禍後五天,蕭蒞陽約了蕭景琰見面,他到咖啡店時發現蕭景睿也在。
「姑姑,有什麼事嗎?」
蕭蒞陽缺欠睡眠心力交瘁的蒼白臉龐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景琰,你知道你姑丈出車禍的事嗎?」
「有聽說,但不清楚。」這是實話,只差蕭景琰沒講是聽誰說的,「他現在是什
麼狀況?」
「他…還沒到院就腦死了,現在、現在…」
雖然早就接受了事實,但要親口說出卻是困難重重。蕭景睿貼心地拍拍母親奉上
面紙,但蕭蒞陽婉拒了,喝了口水後,便對蕭景琰緩緩說道:
「有些事我想先跟你說,說完之後,我就要去醫院同意拔管了。」
這下不僅是蕭景琰,連蕭景睿也有些訝異,表示今天的談話內容他還沒聽母親講
過。
「謝玉雖然這樣了,但他沒有缺手斷腳,就像是他只要把傷養好就會醒了,這也
是我一直無法決定的原因,畢竟我們做了那麼久的夫妻…但你爸還有景桓這幾天
卻一直遊說我拔管,雖說是就事論事但…就算是做為合夥人想接手謝玉的公司,
但不覺得太無情、也太急了一點嗎?看他們急成這樣,我就想起一些事情來…」
蕭景琰靜靜坐著,聽蒞陽姑姑講了好久,連桌上黑咖啡裡的冰塊全溶了也無動於
衷。姑姑的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卻打得他腦子嗡嗡作響。直到蕭蒞
陽與蕭景睿離開了,店員也來續過兩次開水,蕭景琰仍坐著不動。
他巴不得把多啦A夢的任意門搶過來,門一開就見到人,但是不能這樣,他得先
想想、先想想…如果姑姑的記憶是正確的,那麼晉陽姑姑一家、整個江左盟的災
難,還有小殊為此受的苦,全都只因為那兩人的猜忌與野心。
太簡單,太殘酷。這是真相嗎?該讓小殊知道嗎?
身為刑警,他早就明白所謂的真相或事實本身往往很簡單,複雜的是為了掩蓋它
才生出的謊言與行動,一個一個串起來,這其中有些像泡泡不堪一擊,有些則像
蛛網細密又黏稠,可是,無論是彩色泡泡或蜘蛛網甚至是一坨屎,只要你碰到了
就一定會沾黏到,差別在於好不好清理而已。
當他跳上車直奔江左盟時,他已經想清楚了。就算他不講,最終小殊也一定會把
真相找出來,他就是為此而重生的,所以阻止他並沒有任何意義。
他在意的是,小殊為了尋找真相「沾黏」到多少?就說說眼前顯而易見的例子吧。
穆家姐弟提過那些涉及車禍的黑道份子,他們的失蹤是否皆出自小殊授意?甚至
於小殊有沒有親手了結他們?那些人失蹤十幾年了,他們的家屬(如果有)從沒
報案過,小殊使出了什麼通天本領把那麼多人壓制住?這其中可不乏當年在道上
呼風喚雨的人物,譬如峭龍幫前任幫主束中天。蕭景琰記得前幾年曾有一具海邊
浮屍,調查發現正是束中天的兒子,而警方根據那個人平日的行為,做出了仇殺
的結論,兇手也很快落網了,現在的峭龍幫跟束家再無任何關係。
又,根據小殊跟藺晨談話的內容來判斷,他根本不想要謝玉死,或是不想要謝玉
這麼早死,然而人死不能復生,車禍的涉案人現在只剩下蕭選。所以小殊究竟想
向蕭選要真相,或是也想要蕭選的命?無論是哪種,他現在都得格外小心,因為
只剩下蕭選一個人了。
既然提到蕭選,那麼另一個問題也出現了,嘿這人還真巧是蕭景琰的父親!就算
行同陌路可血緣關係是切不掉的,所以,如果小殊真的在乎他,就絕不會讓他也
淌入混水,不止會講什麼我根本不愛你、仇人的兒子也是我的仇人、我跟你爸一
起掉到水裡你會救誰之類之類的鬼話,還一定會竭盡所能把他趕離身邊,到時動
手動腳動刀動槍在所難免。
好吧,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34.
一見到梅長蘇,蕭景琰也不管辦公室裡還有其他員工在場,張開雙臂就把人撈進
懷中,臉頰緊貼著他,說什麼都不肯放。
梅長蘇掙脫不開又氣又急,幸好那幾名員工及時反應過來二話不說紛紛離開辦公
室,才免於落到讓自己日後被老闆追殺的窘境。
「蕭景琰你講就講,動手動腳幹嘛!」
「現在開始你別講話,就聽我說、聽我說就好。」
蕭景琰雙唇貼著他耳廓,呼出的氣息酥麻了他半身,可最初的感動過後他一顆心
卻直往下掉,直到掉進冰潭裡把呼吸都凍住了。
蒞陽姑姑說,蕭選比起從前更加暴躁易怒,她私下問高湛和大嫂,高湛說只是年
紀大了而大嫂說她什麼都不知道。回來幾天後她想出門去靈骨塔祭拜姐姐一家人
,他竟然勃然大怒摔東西摔個不停,所幸謝玉和高湛很快就出面阻止他了。
蒞陽姑姑說,之後她聽到書房傳出吵架的聲音,聽到哥哥一下子對他們下令不准
去祭拜那種反骨的人,一下子說是謝玉從中挑撥害他失去妹妹,而謝玉說做決定
的是蕭選,他自己只是順從他的心意什麼什麼的。後來高湛出來了看見她,就請
她趕快離開不要待在那邊。
蒞陽姑姑說,以前謝玉是林燮的特助專做國外線,但他覺得林燮始終不夠信任他
,若非因為兩人是連襟關係,恐怕林燮早就找藉口辭退他了。以前謝玉常自責他
自己不夠有錢有勢讓她過不起在娘家的好日子,加上他跟林燮的心結日深,變得
愈來愈難溝通,所以後來她跟謝玉的關係非常緊張。
蒞陽姑姑說,後來有一陣子謝玉在本國與他們住的C國來來回回好幾次,突然有
一天他就變成公司管理人了。現在想想那時正是梅嶺車禍前後,她自己一邊哭一
邊要照顧兩個孩子,而謝玉經常忙得不見人影,她實在沒心思去注意謝玉到底在
做什麼。
蒞陽姑姑說,不知為何謝玉自從這次回國後就疑神疑鬼得很嚴重,不但動不動就
酸她出去找小白臉,手機一查再查,還派人四處跟蹤她,再加上哥哥跟謝玉吵的
事情,她實在受不了了,所以在他車禍當天,她提了回國後就分居,但謝玉什麼
都沒說就跑出去了,直到警察找上門她才知道發生什麼事。
最後,蕭景琰說:
「我問她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說總是要有人知道,而我是警察又是蕭選的兒
子,再適合不過了。可是她最多只能做到這樣了,謝玉橫死而蕭選眼見也不會善
終,她不打算再追查下去,而且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蕭景琰把梅長蘇抱得很緊又講了這麼多話,最後連自己都覺得手有點痠但不敢放
手,他怕梅長蘇站不住。
可是梅長蘇很冷靜,冷靜得有些過份了,他在聽完後過了好一會兒,深深吸了一
口氣,人雖一動不動,說的卻是:
「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就知道你會說這種話。」
蕭景琰鬆開懷抱,入目的正是梅長蘇蒼白而冷冽的神情,一如他語氣的冰冷。
「原本我躲著你就是不想給你知道,可是現在你知道的也夠多了。我還沒對付謝
玉他就自己死了實在太便宜他了,接著就是蕭選了,而你是蕭選的兒子,你能怎
麼辦?」
「我能怎麼辦?如果你不做非法犯法的事,我就不能怎麼辦。」
「你聽好,我要把你爸抓起來拷問到死,死了之後丟到海底餵魚…」
「小殊!」
「蕭警官,我這算不算預謀犯案、故意殺人?你抓不抓我?不抓就快滾!」梅長
蘇笑靨如花,笑容裡卻無一絲暖意,他按下分機,「甄平,送蕭警官下樓…」
「下你個頭!不准進來!」
蕭景琰對著電話大吼,接著便切斷通話拿起話筒扔到一旁。梅長蘇沒料到蕭景琰
耍這種流氓招式,既驚訝又氣憤,完美的面容瞬間扭曲,兩人互瞪了好一會兒。
而傳說中的甄平卻不曾開門進來趕人,使梅長蘇更為憤怒。
「你存心找架吵是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我以這張臉活到現在
…你放手你幹嘛你這混帳土匪流氓…」
梅長蘇一開口罵人,蕭景琰就抱住他;他一動手動腳,蕭景琰就親他;他愈急愈
是掙扎,蕭景琰就愈是纏著不放。而最後梅長蘇在狠狠揍過蕭景琰一拳後,就把
他拉回來啃他的嘴唇,兩人跌跌撞撞進了小套房,互相扯下彼此的衣服,在床上
滾成一團。
梅長蘇摸出潤滑液卻不讓蕭景琰戴套,他以最能深入的姿勢接納蕭景琰、要他用
力發狠操他一頓,疼得他哭叫不止卻不准蕭景琰停下,直到他身上全是紅印而身
體深處灌滿了蕭景琰的精液後,才趴在被子上顫抖嗚咽。
雖說是梅長蘇要求,而蕭景琰也明白為什麼,但他見人又痛又累的模樣,也著實
後悔心疼。他翻下床去倒了開水來,可是梅長蘇悶著頭不理他,他也無計可施,
加上緊繃了半天的神經一放鬆,一股疲累隨即襲來,索性便坐在地板上靠著床,
握住梅長蘇的手掌。
似乎過了好幾分鐘,梅長蘇沙啞無力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你就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趕你走…」
「我想我明白。」蕭景琰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臉頰上,「你是要保護我,而我也
是要保護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為了尋找真相而自毀,你既然活著就要好好活
著…」
「景琰…」
「別插嘴,我還沒說完。你別忘了你有我,我還等著要跟你過一輩子,所以你無
論用什麼方法之前都要先想到我。」
聽了這話,梅長蘇有氣無力地笑了起來。
「過一輩子?你難道沒想過,要是我們十幾年前就在一起,搞不好現在早就分手
了?」
「我不設想過去沒發生的事情。」
梅長蘇吸吸鼻子,抽回手,又等了一會兒才把自己蜷進被窩,背對著蕭景琰要他
離開。
這回蕭景琰沒抗議了。離去前,他給梅長蘇蓋好被子,整理好滿地衣服後,才戀
戀不捨在人臉頰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