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去年被親友推坑後,跑去看欸腐萬(F1)後萬劫不復所誕生的粉絲向逼欸嘍文。
現代架空、砂糖不用錢、糖霜舖滿滿、歡樂向,
還有已經不用確認是清水向的坑。(到底)
作者玻璃心,若對F1有透徹研究者建議左轉離開,謝謝合作。(艸)
起跑線上說愛你 22
週六的蒙札賽道豔陽高照,氣溫高達三十二度,但控制坊裡的儀表卻顯示濕度逼近百
分
七十。因此在自由練習賽開始前,山謬爾便囑咐兩位競賽工程師該為有可能突如其來的大
雨做好應戰準備,並向一旁的車隊主席與技術總監討論著應變方案。
愛莉諾亞回頭確認樂華進到維修坊後,便將視線放回眼前顯示著密密麻麻的數據的螢
幕上。不過她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身旁的後輩──果不其然,梅峻熙一副好
似錢包被扒手扒走、一切都生無可戀的沮喪表情。
「嘿、梅。怎麼了嗎?」她覺得自己有點明知故問。
「沒事。」梅峻熙扁著嘴,「只是明白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心情。」
愛莉諾亞感到欣慰不已──梅小夥子的感情線路並沒有全部斷線,真是可喜可賀、可
喜可賀。
因為拜訪贊助商的固定例程,來到米蘭之後、兩位賽車手的行程從來就與他們不在同
個跑道上,就連必做的賽道巡禮也不見兩位賽車手的蹤影──據說後來他們還是與蓋瑞及
山謬爾補做了這份功課,但偏偏身旁跟著的不是專屬他們的競賽工程師。
畢竟是賽車運動發源地之一的義大利嘛,他懂得。梅峻熙感覺自己就要直接在賽道上
趴地躺平、以示不公的心想。
他回想著這幾天達成的各種苦等成就──像是以為能在媒體採訪的會議室裡見到坎貝
爾,就算只是看個一眼也好,下一秒卻被告知對方五分鐘前才剛離開;又或是以為晚上總
能在飯店堵到人,怎知對方還有行程還沒跑完,等回來時就已接近午夜,他也只能選擇放
棄、回到房間找反而天天都見得到面的周公下棋去了。
順道細數一下,他倆打從摩納哥大獎賽開始,這一個半月裡真正聚在一起的時間居然
只用一隻手的手指頭就能完全包辦。正確來說,是只用四根手指頭;還都是連續四場的排
位賽前,歸功於他養成尋找慣例搞失蹤的賽車手的習慣。
這讓梅峻熙終於感覺有些不太妙,雖然通訊軟體讓他至少不覺得離男人太遠;但隔著
手機螢幕,依舊不比面對面還要來的親密。因此直到現在,也還沒向坎貝爾提起自己得到
博士班進修機會的喜訊。
似乎是瞭解青年在想些什麼,愛莉諾亞嘴角微揚,不懷好意地笑道:「這麼在意見不
到面的話,你有沒有考慮乾脆晚上跟坎貝爾先生睡同一間房?」
「……咦?」梅峻熙反射性地愣了愣。
「坎貝爾先生也是自己睡一間,畢竟總不能讓他和樂華小姐兩人一起睡吧?」愛莉諾
亞擺出「我很認真在幫你想辦法」的姿態,「如果是你的話我想商業部門是舉雙手雙腳贊
成,少一份開銷對他們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梅峻熙沒有回話,但耳根倒是老實的紅了。見他趕緊戴起耳罩式耳機遮遮掩掩,愛莉
諾亞忍不住繼續言語逗弄:「而且我猜坎貝爾先生也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其中一人。」
「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梅峻熙感到慌亂地搖搖頭,想盡辦法轉移前輩的注
意力:「自由練習賽開始了,該工作了、愛莉諾亞小姐。」
「好吧。」
愛莉諾亞敷衍回覆,但下一秒便進入了專業模式,開始今天正賽前夕的工作。義大利
大獎賽按照賽會排程正好允許眾參賽車隊進行套件升級,因此自由練習賽必須測試的內容
相較以往異常之多,讓好不容易習慣比賽節奏的梅峻熙不禁再次繃緊了神經。
回首望著坎貝爾坐進賽車、由技師替他繫好安全帶,沒多久便駛出維修坊。梅峻熙低
頭察看手中平板電腦顯示的資料,邊伸手開啟與自家賽車手之間的無線電。
「坎貝ㄦ──」『峻熙。』
梅峻熙下意識「啊?」了一聲,他倆幾乎是同時呼喚彼此,但他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
『我剛過來時收到一束粉絲送的紅色玫瑰。』
「喔?」所以咧?
『我想知道你會怎麼處理它。』
「耶?」
坎貝爾的語氣有些平淡,讓梅峻熙無法猜出他的用意:『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等等休息時我再回答你。」梅峻熙看了一眼身旁的愛莉諾亞,但
愛莉諾亞卻擠眉弄眼了起來並拼命搖頭,反而讓他一頭霧水。「可以──先進行今天的工
作嗎?」
然而坎貝爾卻不像以往立刻給予回覆,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好。』
在分別向自家賽車手交代完這次自由練習賽必須注意的項目後,愛莉諾亞怒火中燒地
摘下自己的耳機,拍拍另一旁的同事,示意換個位子。
梅峻熙不解為何前輩要發如此大的怒氣,僅能一臉困惑地看著身旁的位子換上一位他
從沒見過的車隊同事。不過梅峻熙並沒有因此感到尷尬,大概是因為對方也擁有東方臉孔
,外表年紀看上去也與自己差不多,讓他在見面之初便產生不少好感。
「您好,梅先生。」新同事露出意外親切的笑容,用著帶點日文腔調的英文自我介紹
。「我是佐藤碧琉,剛被派來協助測試新套件的工程師。順道一提我是設計部門的輔助工
程師。」
「噢、您好。我是梅峻熙。」新同事是日本人霎時讓梅峻熙感到新鮮,沒有察覺到對
方早就知道自己、再次報上自己的名字,一掃方才困惑的陰霾後興致勃勃地回道。他接著
伸出手,佐藤見狀也爽快地回握。
「您的英文講得很好呢。」
「還好啦。」忽地被直言稱讚,梅峻熙不禁感到有些害臊。「突然被調派到前線很緊
張吧?還習慣嗎?」
「的確有些不知所措,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所以覺得還好。」
緩慢低沉的音調讓佐藤給人一種溫文儒雅的氣質,讓人不自覺留下極好的印象。「梅先生
在總部很知名,能和您一同共事是個值得開心的事情,前線給我的緊張感也因此削弱了不
少。」
「這、這樣嗎?」但梅峻熙不太想明白那句「很知名」是什麼意思。
「您明明沒有經過實習,卻能做好競賽工程師這份工作;這工作並不好做,我們都知
道的。」佐藤微笑說道,「而且還能與上司口中非常難相處的賽車手那麼要好,真的很不
可思議。」
面對那帶點憧憬意味的笑容,梅峻熙頓時語塞,畢竟無法坦白告知他與坎貝爾之間的
關係,只好一臉傻笑地矇混過去。
接著他將視線放回眼前的螢幕上,將收集到的數據轉傳到維修坊的分析部門進行臨時
分析,並開啟無線電與坎貝爾進行例行的測試調整。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坎貝爾的態度冷淡了不少,讓依舊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
麼的梅峻熙摸不著頭緒。
佐藤則在旁三不五時與兩位競賽工程師說明這場全新的賽車套件所帶來的進階效用,
循序漸進又淺顯易懂的解說、再加上溫厚的說話方式,就連對新同事出名嚴厲的愛莉諾亞
的語氣都柔和許多。
山謬爾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又會有什麼驚人之語了吧?梅峻熙忍不住在心底對此定下這
樣的結語。
第一場自由練習賽結束,梅峻熙照常跟著愛莉諾亞的身後回到維修坊,向各自的賽車
技師討論接下來的調整方向。不過在工作暫告一段落時,梅峻熙回頭便見愛莉諾亞在與樂
華說話,卻未見自家賽車手的身影。
他愣了愣,不知何時站在身旁的佐藤似乎心神領會,小聲地說道:「我剛看到坎貝爾
先生好像往後方的休息室走過去了。」
「噢、」梅峻熙向他點點頭,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
「不用謝。」
佐藤也禮貌性地回以微笑,接著便轉向另一群正在進行賽車調整的技師。
梅峻熙心想與其在原地繼續猜想坎貝爾為何態度變得冷漠,還不如直接找人問個清楚
,而這方式比較適合他們的相處模式。
不過一來到專屬休息室前,梅峻熙敲了敲門卻不見有任何回應,逕自打開門、映入眼
簾的卻是空無一人的休息空間。
也許是又跑到哪裡去了吧?坎貝爾的行蹤總是毫無定律,梅峻熙也始終摸不透他的行
為模式。但眼看第二場自由練習賽即將展開,他沒太多時間進行例行的你躲我找。
就在準備關上門前,他不經意地瞥見角落由工作人員自這場比賽的粉絲手裡接過的禮
物,數量多至簡直堆成一座小山,讓本來就不大的休息室更顯狹窄──但沒多久便會由公
關人員處理掉了──放在最上頭的是一束相當豔麗的紅色玫瑰,亮麗的色澤讓他不自覺地
聯想到隔壁車隊那充滿熱情意味的火紅代表色。
這讓他眉頭一皺,即便再怎麼不懂何謂愛慕,他還是明白收到紅玫瑰代表什麼意思。
梅峻熙向前拿起玫瑰,接著伸手翻閱插在花束裡的小卡片,內容書寫的是他不太明白
的義大利文。他推敲大概是這位送花的粉絲在敘述自己有多麼喜歡坎貝爾,雖然不盡然是
這個意思,但他想應該差不了多遠。
嗯,好喔。
既然坎貝爾問他會如何處理,那與其用語言表達,還不如直接付諸行動。
梅峻熙捧著那束玫瑰離開了休息室,左顧右盼了一下確認週遭沒有其他工作人員,便
躡手躡腳地將花束「處理」掉了。
第二場自由練習賽主要目的是進行上一場調整後的成果驗收,所有車隊的兩位競賽工
程師此時的唯一職責便是將自己所負責的賽車調至最佳狀況,以應付接下來極為重要的排
位賽。
好不容易熬過悶熱的兩小時,梅峻熙望著身旁後腦束著金色馬尾的愛莉諾亞,不由自
主地佩服在炎熱夏季裡仍留著一頭長髮的女性工作人員。
接著佐藤與山謬爾一同離開控制坊,整個控制坊裡只剩下他與愛莉諾亞。似乎是察覺
到梅峻熙的視線,愛莉諾亞轉過頭來,帶著微微慍怒地瞇起雙眼。
「雖然很想再唸一下你這個戀愛絕緣腦,但既然坎貝爾先生不介意,那我也不方便多
說什麼。」她若有所指地說道,「好好休息一下吧,再來可是重要萬分的排位賽喔。」
「……對不起,愛莉諾亞小姐。」
「…………啊?」
像是被梅峻熙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愛莉諾亞睜大雙眼、一臉訝異地望向這位語
帶抱歉的後輩。
「我這麼不受教,讓您和樂華小姐擔心了。」梅峻熙下意識地摸摸鼻子,表情困窘。
「……真的非常抱歉。」
聞言,愛莉諾亞過了良久終於意會他的意思,喜出望外地衝向前親暱地摟住他的肩膀
,毫不在意他因為出了不少汗而有些黏膩的頸項。
「這樣很好!非常好!梅小夥子!」她只差沒有抓著梅峻熙手舞足蹈,「你有什麼戀
愛上的問題儘管問我,只要是大姊我有把握的、肯定會好好教你!」
「您這樣我有點無法呼吸──」
「噢、抱歉抱歉。」愛莉諾亞趕緊鬆開手,坐到一旁的空位上。「好了,給你問。」
因為不習慣這類話題,沒有戀愛經歷的歲月等同年紀的的青年毫不意外地顯得十分尷
尬。梅峻熙將身體朝前輩微微前傾,支支吾吾地小聲問道:「就──我到底該、該怎麼去
安撫生氣中的坎貝爾?」
「這很簡單啊。」愛莉諾亞十足自信地回道,「只要撒撒嬌就可以了。」
「撒嬌?」
「對,撒嬌。走到他身旁,抱住他的臂彎,偏頭靠在那寬厚的肩膀上,然後用你認為
最可憐兮兮的聲音老實道歉,保證你下一秒相安無事、繼續朝眾人大放閃光!」
簡直就是個不切實際的餿主意。但對戀人間的相處毫無概念的梅峻熙只能點點頭表示
明白,只怕說出來下一秒就會被種到賽道旁的公園樹林裡。
「不要亂教,愛莉諾亞。」
樂華再次展現她宛若忍者再臨、神出鬼沒的絕技,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後。她沒好氣地
看了一眼她那位正在傳授毫不實用計策的競賽工程師,然後將目光移向眼前一臉茫然的青
年。
「別忘了,坎貝爾不喜歡太過黏人的傢伙,所以這招絕對行不通的。」
「咦?我還以為世上所有男人都會吃這一招?」
「妳就是這樣才遲遲交不到男朋友。」補刀。
「…………老實說我也覺得坎貝爾不吃這一套。」補槍。
愛莉諾亞索性扁著雙唇,委屈地不再說話。
「所以要安撫他就必須有不同常人的方式。」無視情緒低落的夥伴,樂華繼續說道。
「但要用什麼方式,你就自己想想看吧。畢竟比起我們,最熟悉他脾氣的人這世上就只有
你了。」
梅峻熙蹙起眉頭,但別論方才愛莉諾亞提議的撒嬌了,他連該怎麼撒嬌都不太了解。
也許是天生的性格使然,他一向不是扮演懂得如何討好眾人的角色。
「而且與其找我們討論,你不覺得應該好好把握休息時間,照例去找找那位愛玩躲貓
貓的賽車手?」
「也對,樂華小姐說的是。」梅峻熙趕緊跳下高腳椅,向樂華胡亂點了點頭之後,迅
速朝維修坊的方向邁步跑去。
不過在踏進維修坊前,他不經意地回頭一望,只見車隊主席魯道夫與技術總監卡茲波
特忽地走向控制坊,向樂華與愛莉諾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也許因為蒙札賽道是建立在一座公園之內,四處皆是十分適合大玩捉迷藏的涼爽林蔭
,
峻熙幾乎要放棄尋找不知道又躲到哪個角落閉目養神的坎貝爾。
好加在他的直覺一向準確無比,終於在一處樹蔭底下──他已經懶得細數這是第幾號
彎道了──發現那身著顯眼紫色賽車服的熟悉身影。
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眺望著賽道風景的背影,梅峻熙難得玩心大起,打算偷偷摸摸地
接近、然後從後方伸手戳戳那肯定又微微皺起的眉頭。
「……原來我那工作一向一臉嚴肅的競賽工程師也有這麼調皮的時候?」
走在草皮上顯然就不是個適合玩些嚇人遊戲的行為。梅峻熙聳聳肩、索性直接走到坎
貝爾的身旁,逕自坐了下來:「因為你再這麼皺眉下去,肯定不出幾年就會長出皺紋。」
「人總要服老。」
「但你也太早就在談服不服老了。」
「會嗎?」坎貝爾反問,隨著偏頭、祖母綠色的雙眼裡清楚地倒映著青年的身影。「
所以你想好要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梅峻熙眨了眨眼睛:「想好了。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
見坎貝爾允諾,梅峻熙笑了一下,接著將手中從不離身的平板電腦遞到對方面前。
「這是車隊配給我的平板,原本是馬丁先生在使用的,裡頭滿滿的都是你那臺蘭迪賽
車的重要數據,也是你是否能夠站上頒獎台的關鍵之一。」他說,「雖然每天都會上傳給
總部備份,但對車隊而言還是非常重要的工具之一。」
「但並不全然都是我這裡的資訊,你還塞了一堆跟賽車競賽有關的學術文件。」
「……可以先不要吐槽嗎?」
「好。」
「於是──如果我和這台平板掉進海裡,你會先救哪一個?」
梅峻熙還記得在賽季初期時,坎貝爾曾經就在中國大獎賽裡向他詢問過類似問題;就
當作是在回敬那句幼稚的提問,他饒有興味地等待男人的答覆。
「你。」但坎貝爾幾乎是反射性的回答,「我不會利用言語自由作為理由迴避這個問
題。」
「是是是。」梅峻熙決定不理會這疑似是在挖苦他的解釋,「既然你會選擇把我擺在
第一位,那用這種玩笑的方式挑戰我對你的心思……我希望你不會覺得這會好玩到哪裡去
。」
「……」
「怕你事後覺得後悔,我後來就大發慈悲地幫你處理掉了。不過玫瑰是無辜的,我就
種在維修坊後面的花圃裡,也許明年還能看到它長成一片玫瑰花叢。」
「…………你在吃醋?」
「…………這問題我總該有不予回應的權利?」
「有。」
「所以以後這種有著顯而易見的答案的問題,嚴禁提問。」
「好。」
看著梅峻熙笨拙且拐彎抹角地表達自己的醋意,還為此感到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絲毫
不察紅透的耳根早已出賣了他,坎貝爾忽然驚覺自己竟然能夠忍耐到這個地步,不禁認真
懷疑起自身的性功能是否出了什麼問題?
嗯,賽後也許該找喬安諮詢一下專業的意見。
「其實、」梅峻熙屈起雙腳,兩手抱著。「是因為愛莉諾亞小姐生氣了,我才明白你
問我怎麼處理那束玫瑰的意思。我想你當下大概也對我的回答感到無奈,但我不知道該怎
麼挽回、只能用這種直白的方式……若你覺得不舒服,那我該向你好好道歉。」
「這沒什麼好道歉的。」坎貝爾回道,梅峻熙在他的語調裡找不到半點責備的意味。
「畢竟明白你的遲鈍,就你所說的我反而太過心急,也許我才是該向你說聲抱歉。」
「你又在無條件容忍我的錯誤。」
「這是應該的。」
梅峻熙轉過頭,看向那張上次能夠這般直視不知是什麼時候的英俊容顏,霎時感覺有
些失落:「為什麼賽車手跟競賽工程師的行程差那麼多?有時以為終於可以堵到人了,結
果還是撲了個空。」
「…………你可以直說你很想我。」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愛吐槽我了?」
「我也很想你。」
「喔……………………………………………咦?」
「我說我也很想你。」坎貝爾伸出手,輕柔地撫著他耳邊垂落的烏黑髮絲。「晚上回
到飯店後總要遏止自己別去找你,怕你睡了,進而影響到你的休息時間。」
「……喔。」那溫熱的指尖一碰觸,梅峻熙感覺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臉頰瞬間發
燙。「我、我沒那麼早睡,因為這場進行套件升級,下一場又有季中測試,即便凌晨工程
師群組還是非常熱鬧,我必須確認大家在討論些什麼──」
「你是該早點休息。」
「呃、不是,我是說……」
梅峻熙簡直要被自己這張嘴巴給氣死,緊要關頭總是說不出心中所想的一言一句──
他也想直率地表示晚上都有空可以打給他,甚至聽取愛莉諾亞的意見提議一起睡同一間房
,再這樣下去只會一直孤單寂寞覺得冷啊!
「好像快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快啊!你這個笨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好。」
此話一出,梅峻熙內心一直拼命鼓勵本人的天使梅已呈現彌留狀態。
看來拜這張嘴所賜,他倆註定是要繼續維持這種不上不下的關係好一陣子了。搞不好
直到今年賽季結束後仍是如此。
這讓他那總是習慣──說好聽是未雨綢繆、說白一點就是愛胡思亂想的腦袋開始高速
運轉,要是賽季結束坎貝爾確定轉戰其他車隊,依照彼此的行程恐怕只會更難碰面,更別
說像現在、在排位賽前玩起你躲我找的戲碼。
一想到最後有可能只是在追尋坎貝爾的背影,梅峻熙不禁感到沮喪地垂下肩頭。他可
沒打算今後只能如臆想的過日子,這也是善於妥協的他少數無法讓步的決定。
更何況──基於毫不重要的面子問題──這一切都是坎貝爾擅自將他拉進了他的世界
,所以他絕不允許這傢伙比自己更早放手。
坎貝爾站起身、伸手打算拉他一把,梅峻熙見狀頓了一下,才回握眼前的掌心。接著
他順著起身的力道、踮起腳尖,欺身給了坎貝爾一個猝不及防的對嘴親吻。
雖然只有一下子,但也夠讓他滿臉通紅,像是剛跑完一場全程馬拉松。
「……我只是在實行我應得的權利。」
梅峻熙抓著男人的臂彎,視線飄向旁邊的草叢、不敢直視。但見坎貝爾遲遲沒有說話
,不免有些緊張,猜想是不是這突如其來的行為惹得他不高興?
「呃、」梅峻熙小心翼翼地問道,「也許在親之前還是要知會你一聲?」
「…………不用。」坎貝爾回道,語調有些生硬。「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主動
,嚇了我一跳。」
「這算是稱讚嗎?」
「是,而且無庸置疑。」
梅峻熙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依舊僅為他展露的溫柔笑靨。
「那──我們該回去了?」
這樣應該算是抓到一點相處技巧了吧?梅峻熙信心大增,如果像這樣的出其不意能讓
坎貝爾感到開心,那麼要他每天上演絕對不是問題。
不過就在他準備後退一步、拉開彼此距離的時候,才發現坎貝爾不知何時將雙手搭在
他的腰間,施以十足的力道,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掙脫。
這讓他感到困惑,皺起眉頭望向男人。
「我好像有跟你說過,」坎貝爾露出極為迷人的笑容,「如果你不小心擦槍走火的話
,那就另當別論?」
「……但這裡是戶外,坎貝爾先生。」還是賽道旁、隨時都有人會散步經過的公園林
地裡。
「你不覺得打野戰好像很有趣嗎?」
「不覺得!請您自己想辦法解決!」
梅峻熙感覺再這樣下去他會羞愧至死,便使出全力掙脫了坎貝爾的懷抱,沒察覺到自
己還在無意間使用了微妙的敬語、氣急敗壞地快步離去。
不過似乎是察覺到坎貝爾沒有跟上,梅峻熙紅著臉地折返回來,不發一語、扯著他的
衣袖,轉身直往維修坊的方向,準備下一階段的比賽。
看著那因為羞澀過頭而連帶紅透的後頸,坎貝爾並沒有多說什麼,心情極好地帶著微
笑,任由他的競賽工程師笨拙地率領著他倆往前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