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欸腐萬小粉絲的自嗨逼欸嘍文,
現代架空、歡樂向、現階段很清水、砂糖與蔥花通通不用錢。
若對F1有透徹研究者建議左轉離開,謝謝合作。 _(:3」∠ )_
起跑線上說愛你 17
梅峻熙難得一早不是被手機設定好的鬧鐘叫醒,而是來自於另一個他毫不熟悉的來電
鈴聲。
他遲疑了半晌,大概是因為沒了眼鏡而下意識用眼過度的緣故,感覺眼皮特別沉重;
於是仍閉著雙眼,反射性地朝身旁溫暖的來源挪動身軀,心想反正今天是休假日就繼續睡
吧──
「……是,我是。」
上方傳來再熟稔不過的低沉嗓音,似乎因為剛睡醒而有些沙啞,隱隱帶著令人心癢難
耐的性感氣息。雖然男人的聲音極力壓低音量,卻反而讓梅峻熙更想聽清楚來自陌生手機
的通話內容,因此豎起雙耳、專心傾聽。
「好,我知道了。」
然而這段談話並不長,梅峻熙什麼也沒聽到,不禁在心底大感可惜。
「……你不起來嗎?雖然能被你主動抱著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聞言,梅峻熙腦袋當機了好一會兒,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而幾乎從床上一躍而起。但
坎貝爾反應更快,一把抓住他的兩手手腕,靠著體能優勢欺身將他壓回床舖。
「我只是睡昏頭了。」梅峻熙眨眨眼,愣愣地望著眼前即便剛睡醒依舊英俊優雅的男
人,没有意識到他倆目前的姿勢是多麼曖昧詭異。「都是因為你的電話,你今天一定還有
其他行程。」
「剛剛是魯道夫。」坎貝爾那雙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我昨天有跟他報備過了,
他要我好好照顧你。」
「是嗎?」
「是啊。」
即便如此,梅峻熙還是一臉不可置信:「我會懷疑是因為你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
「我只是前些日子有跟他坦白我想追你。」
「喔………………啊?」
「放心,那時旁邊沒有其他人,他也沒多問什麼,我就當他默許了。他不是會阻撓他
人談戀愛的人,因為在他眼裡只要不牽扯車隊利益,我愛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
「等等,我比較在意你居然說出來了?」
「這是一件很難以啟齒的事情嗎?」
「不是,但是你沒考量到我的心情。」
──我的老天鵝啊!這叫他接下來怎麼面對魯道夫?!
「那我很抱歉。」
雖是道歉,但梅峻熙卻沒能在他的微笑中找到一絲歉意,不禁感覺自己彷若在無意識
間上了一艘賊船。
「所以魯道夫先生……就這樣放了你一天假?」
「嚴格來說是兩天,因為原本說要帶你走走蔚藍海岸。」
「但我現在什麼也看不清楚,而且也不習慣戴隱形眼鏡,有點可惜。」
「沒關係,以後你想看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帶你來看。」
坎貝爾語畢後起身,順手揉了揉他那凌亂不堪的鳥窩頭。梅峻熙沒有抵抗,意外自己
相當享受那修長有力的指節輕撫而過的觸感。
「說到做到?」他問。
「說到做到。」坎貝爾莞爾回道,「起來吧,我幫你換藥。」
「好。」
坎貝爾似乎已替他找好飯店附近的眼鏡行,在幫梅峻熙換過眼角的紗布後,便帶著他
一同前往早已決定好的目的地。
「梅!」一來到飯店大廳,山謬爾的聲音便自後方傳來,讓梅峻熙勉強瞇起雙眼,想
要看清朝他倆急忙走來的好友。「你還好吧?」
「沒事,只是現在看什麼都是朦朧美而已。」
「還朦朧美啊。」山謬爾不禁擔憂地皺起眉頭,邊向一旁的坎貝爾點頭致意:「莫理
斯先生他們都很擔心你,記得找時間跟他們聊聊。另外剛才我還遇到一位自稱是吉地恩的
小姐,她也很關心你的傷勢,你認識她嗎?」
伊莎貝拉關心他的傷勢?
這讓梅峻熙百思不得其解,畢竟打從阿布達比大獎賽之後他們就沒有任何交集。且現
在提及這個名字,會讓他的心底不知為何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就一個朋友。謝謝你的告知。」
「不謝。」山謬爾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們要出去?我就不打擾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喔。」
「謝啦。」
不打擾了?這個關鍵字讓梅峻熙再次感到困惑而微微歪頭,山謬爾似乎話中有話,為
什麼他會覺得打擾到自己與坎貝爾?
見山謬爾走遠,始終一言不發的坎貝爾才低聲開口:「走吧。」
「嗯。」梅峻熙決定先略過那句「不打擾了」:「伊莎貝拉居然會特意來關心我,但
我跟她明明就沒什麼交流,她關心你感覺還比較正常。」
坎貝爾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這沒什麼,你不用懂。」
「是這樣嗎?」
「嗯。」
梅峻熙眨了眨眼,仍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樣,不過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先將所有
疑問擺至一旁,隨著對方踏出飯店大廳。
他倆肩併肩、走在摩納哥的街上,早上的空氣有些涼意,但不至於感到寒冷。街上來
往的人們在暖陽之下交談嬉鬧著,不同於在夜晚展現奢華迷人一面的摩納哥,這座白晝下
的地中海小城顯得清新且充滿活力。
梅峻熙見狀喟然,再次扼腕自己什麼沒帶,偏偏是必備的備用眼鏡。
接著坎貝爾帶著他在街角找到一間櫥窗簡單寫著法文「眼鏡」的單字,裝潢看上去無
論外觀還是內部都充滿奢華的歐式古典風格。梅峻熙不禁一愣,在看向櫃檯擺置的英文說
明後,才知道這是一間堅持每副眼鏡均是純手工打造的精品店面。
這時擁有東方臉孔的店員朝他走來,以帶著日語口音的英文為他詳細介紹。
依照梅峻熙對坎貝爾的了解,八成是因為阿爾文必須全額賠償,要配就配貴一點的吧
──如此充滿孩子氣的報復手段。
梅峻熙在驗光之後,選定一副與自己之前沒什麼兩樣的鏡框款式,然而店員卻告知他
必須要到三天後才能取貨。
「可是我後天星期三一早就必須上飛機──」
「沒有關係。」坎貝爾這時卻忽然出聲打斷,「但還是希望你能幫我們趕趕看。」
梅峻熙聞言微微蹙起眉心,看著店員表示了解,起身向他倆行了個標準的日式鞠躬;
接著愣愣地望著坎貝爾替自己付了訂金,等到驚覺時已經來不及了。
「欸、等等!不是說好自己的東西自己付嗎?」在訂貨簽單上簽了名,梅峻熙趕緊跟
上站在門口等候的男人。
「是阿爾文要付錢,現在誰付都沒有關係。」
「而且我星期三的班機……」
「我會幫你跟莫理斯說一聲,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加拿大。」
「……」
梅峻熙霎時無言以對,然後看著坎貝爾指指自己攤開的手心,便沒好氣地向前伸手,
繼續這需要他人扶持的一天。
不過才剛踏出店門,他一個沒注意便一腳踩空;正要跌個四腳朝天的時候,坎貝爾迅
速伸手即時救援,讓他反而跌入了熟悉的溫暖懷裡。
梅峻熙感到慌亂地抬起頭來,望向面帶淡淡笑意的男人。
「看你這樣還不如我背你?」
「不用了!」
喀嚓。
梅峻熙一愣,下意識地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短髮女子手持單眼相機,正好拍
下他倆湊巧相擁的畫面。因為視野模糊的緣故,他並不確定對方的來頭,只覺得那身形有
些眼熟,但又無法肯定在哪裡見過。
似乎是透過鏡頭注意到他們的視線,女子趕緊收手,感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因為剛剛的畫面很好看,所以我就順手拍下來了。」
「啊?」
梅峻熙滿頭問號,最後只想到一個可能性──所以是狗仔嗎?
「她是露娜,隨隊公關及圍場攝影師。」坎貝爾朝他的方向微微頷首,低聲說道。
「咦?」
「說攝影師只是嗜好而已,史密斯先生才是我們的正職攝影師,而且他絕對比我專業
多了。」露娜有些害臊地搔搔臉頰,「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所以兩位在一起逛街嗎?」
「呃、並不算是……」
「對,我們是在逛街。」
梅峻熙隨即朝坎貝爾投以一個質疑不已的眼神,只見他依舊毫不親人的面無表情,卻
回答得理所當然。
「喔……」露娜似乎是理解了什麼,發出了然的感嘆。接著她拿起相機,語帶歉意、
老實地坦白:「那我得在這裡為前天的舉動向你們道歉。」
「道歉?」
露娜操作著相機上頭的顯示螢幕,將之遞給了坎貝爾:「如果我早點知道你們的關係
,就不會這樣亂拍了……要是你們十分介意的話,我現在就立刻刪除。」
見坎貝爾難得沒有立即回話,梅峻熙便好奇地湊了過來。
那是張充滿溫暖色調的畫面,取景角度雖然稍遠一些但不影響整體;畫面中的兩個身
影依偎在一起卻不會讓人感到甜膩,好似時空就此靜止,恬靜地讓人看了會不自覺地會心
一笑。
他瞇起雙眼,才看清畫面裡的兩人正是自己與身旁的男人。如果判斷無誤的話,那是
前天排位賽前、他靠著坎貝爾的肩膀睡著的時候。
梅峻熙頓時啞口無言,半晌正想反對露娜繼續存有這張照片時,坎貝爾卻率先開口。
「這張妳不用刪,我不介意。」
聞言,露娜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但還沒來得及道謝便被毫不留情地直直打斷──「
但我很介意。」梅峻熙義正嚴詞地向坎貝爾抗議。
「為什麼?露娜小姐拍得很好啊。」
「是拍得不錯,但是我覺得不適合留存下來,要是不小心被其他人看到的話──」
「那個、我不會讓任何人動我的相機,也不會把這張流傳出去……」
「那就給他們看吧。」
「不行,我覺得不行。要是這張被有心人士拿去大作文章,多少都會影響你接下來的
工作評價。」
露娜有些錯愕,直到梅峻熙說了這番話才驚覺自己居然沒考慮到這一點,不禁為自己
的輕率舉動感到抱歉。
「不過露娜小姐說了她不會讓其他人動她的相機,我也不在不出乎會變成怎樣的傳言
,況且前提是對方要有能耐應對我們的公關部門。」
露娜聞言為之一振,沒錯!蘭迪的公關人員可個個都是反狗仔的箇中高手!
「但我還是覺得不太行……我不希望你原本一路順遂的職業生涯、因為我出現任何變
卦。」
露娜望向板起一張臉的梅峻熙,感到暖心的同時也心想他是多麼為另一半著想,這樣
的情人可說是如同瀕危動物般的難能可貴。
「你不會是我的阻力,峻熙。絕對不是。」
露娜接著看向他們引以為傲的賽車手,只見坎貝爾頷首深情地凝視著眼前的青年,讓
她這個旁觀者都不禁為之動容。
「不行,我還是堅持必須刪除。」
露娜又將目光拉回到梅峻熙的身上,心忖這兩人都在為彼此設想,根本就是天底下所
有情侶的最佳典範。
「那我猜猜看,其實你是感到害羞了吧?」
「……並沒有。」
「你猶豫了,所以我算是猜對了。」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那我更可以肯定我猜對了。如果照你現在的邏輯,你手機裡那張我的晚宴側拍也要
刪除,因為我知道的當下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不好意思──等等,你偷看我的手機?」
「因為你總是不上鎖。」
「這根本是兩碼子事!你只是在為自己的錯誤行為找藉口──」
「所以你要刪還是不刪?」
「……」
見梅峻熙敗下陣來,露娜感到愧疚地抓抓自己的後腦勺。不過同時也發覺自己見到了
難得一見的奇景,她從沒見過──也想像不到──他們一向態度冰冷的賽車手會有如此溫
柔的神情,且明顯只為他的競賽工程師展露出來。
她忍不住猜想坎貝爾到底有多麼喜愛這名新上任的競賽工程師,兩人私下相處時又會
是多麼浪漫的一刻。
直到坎貝爾將相機遞回,她才回過神來。
「麻煩妳還是刪掉吧,露娜小姐。」
「咦?」
「因為我承諾過不會讓他感到不開心,只是希望妳在刪除前將照片傳給我。」
「結果你還是要留存下來?」梅峻熙沒好氣地問道。
「不要緊,我手機的密碼只有你知道。」
「……」算了,您請自便吧總裁大大。
露娜將那張在排位賽前的側拍、以及方才因意外相擁的照片傳給了坎貝爾,接著在他
倆的視線下按下刪除鍵。
「……我可以問問嗎?」露娜將單眼相機謹慎地收了起來,「兩位是不是認識很久了
?」
「沒有。」梅峻熙趕緊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們只是剛認識沒多久的普通朋友。」
「咦?所以你們今天……只是單純一起出來玩玩?」
不是在約會?
但想到一切可能都只是自己的臆測,露娜趕緊踩下煞車,差點就將問句脫口而出。
「對,就像朋友一樣。」
露娜感到不解地看向坎貝爾,但男人沒有太多表情,讓她無法辨認梅峻熙的說法是否
只是在掩人耳目。
「那我可能又誤會了,抱歉。」她稍稍後退了一步,靦腆地笑了一笑。「雖然我經驗
不多,但能讓畫面氛圍這麼好看的通常只有相處許久、默契極佳的夥伴或…………總之因
為深知彼此的習慣,才會懂得保持互相尊重的距離又不衝突。」
畢竟不太明白攝影這個領域,梅峻熙不免習慣性地做出他毫無自覺、表示相對困惑的
動作。
見他歪著腦袋,坎貝爾只是淡淡一笑。
「啊、對了,我差點忘了!」
露娜驀地想起什麼要緊的事,迅速拿出手機察看,並向坎貝爾說道。
「安德魯先生好像有問您原先安排在後天的雜誌專訪能否調到明天下午,因為後天臨
時增加法國時尚雜誌的拍攝行程,但您都沒有回覆他,所以……」她頓了頓,「噢、還有
還有,今天晚上不要忘記與法國贊助商的晚餐會,這是魯道夫先生交代的,但他說這是什
麼交換條件,我也不太懂。」
梅峻熙被突然開啟工作模式的露娜嚇了一跳,得知內容後更是困惑──這不是行程滿
檔嗎?哪來的車隊主席讓他好好休息?
他帶著質疑的眼神看著坎貝爾,只見坎貝爾僅是輕描淡寫地抗議:「我知道。不過我
有跟魯道夫說過,不希望任何一項工作話題影響到我的休假心情。」
「咦?」露娜露出訝異的表情,「魯道夫先生沒跟我提過這點……不過、其實是安德
魯先生也有交代,他說看到您一定要不厭其煩地再三提醒,畢竟您有蹺掉與贊助商一起用
餐的記錄──」
「好吧。」坎貝爾蹙起眉頭,「但是專訪沒辦法調到明天,照原定行程。」
「可是……」
「沒關係,就明天吧。」
梅峻熙忽地插嘴說道,完全無視身旁賽車手的意願。
「就按照安德魯先生的安排,後天是雜誌的拍攝行程,麻煩妳了。」
露娜愣了愣,但見坎貝爾沒有回話的意思,只好胡亂地點點頭:「……那我、我明白
了,我會再跟安德魯先生說,至於明天下午專訪的確切時間我會再與您聯絡。」
「謝謝。」不過道謝的並非坎貝爾,而是擅自幫忙決定行程的梅峻熙。
隨後露娜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便向他倆隨意打聲招呼,繼續她今日的踩街行程。
梅峻熙望向身旁的坎貝爾,聳聳肩膀。
「我覺得行程不要排得那麼緊湊,這樣你才有休息的時間。」他緩緩說道,「反正那
些車隊幫你安排的也推不掉了吧?」
「所以我們這樣算是在互相傷害?」
坎貝爾回問,然而不似質問;那語調輕柔,像是在情人耳邊甜言蜜語。
梅峻熙承認自己的確在為方才該不該刪除照片,最後居於劣勢的討論裡扳回一城。他
扁扁嘴:「傷害稱不上,只是互相而已。」
「是嗎?」
「是的,我們蘭迪的招牌看板郎坎貝爾先生。」
「這稱呼還真拗口。」
「會嗎?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不過這樣我明天就沒辦法照顧你了。」坎貝爾話鋒一轉,「本來我是希望能看著你
不要亂跑,直到你拿到那副新的眼鏡為止。」
「我看起來像是會到處亂跑的人嗎?」梅峻熙挑了挑眉。
「好吧。是不像。」
「我也蠻好奇你的專訪內容,還有雜誌拍攝。」他向前拉住男人的衣襬,擺出一副經
過一番思索的神情問道:「請問我可以跟嗎?」
坎貝爾回頭看著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
這話題再討論下去頗沒意義,梅峻熙也很開心自己總算明白該如何為自己與坎貝爾搭
個台階,心想好不容易和好如初,也該有些進步了吧?
但坎貝爾沒點明他這般舉動就像初入社會般的天真單純,只是莞爾一笑,將他掌心輕
輕拉起、抱在臂彎裡。
因為沒有特別再安排其他行程,他們用完午餐之後便一同回到飯店。
梅峻熙藉由閒聊坦白平日沒事做的話,他也只是上網搜尋與車輛動力學及混合動力引
擎相關的學術文章,自主繼續他的進修日子;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則是會透過通訊軟體傳
給莫理斯詢問,但現在向卡茲波特請教的機會明顯較高罷了。
他並不是與生俱來的天才,於是要在競賽工程師這個職位上穩穩站著,就得再付出更
多心力充實自己,證明自己絕對適合這個位子。
「不過我覺得你有點努力過頭了。」
見他打算即便少了眼鏡也要拿起平板電腦,坎貝爾便伸手直接抽走,冷淡地說道。
「有嗎?」梅峻熙回問,「但這樣我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既然不願意戴隱形眼鏡就不要看著。」坎貝爾滑著平板,其實早在第一次看到這台
平板時他就發現對方過於認真,裡頭除了存有工作需要的文件及程式外,就只有一堆知名
教授與車廠發布在網路上的學術論文。「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那你平常沒事做的話都在幹嘛?」梅峻熙好奇地問道,看著被對方拿開的平板電腦
,他垂下肩頭、索性放任自己的身體深陷在舒適的沙發裡。
「魯道夫總是交代安德魯盡可能為我與樂華安排行程,畢竟贊助商可是他的生意命脈
。」坎貝爾望向他,「有空時則是在想你現在在做些什麼。」
「………………………………你就沒有其他娛樂嗎?」
「很久以前有。」
「說來聽聽?」
「開著遊艇去海釣。」
「我沒釣過魚。」梅峻熙感到新鮮,「這步調跟你現在的職業差別好大,一快一慢,
有點難以想像。」
「應該說我的性格習慣也樂於等待。」坐在沙發另一側的男人微笑回道。
「等待大魚上鉤?」
聊到這裡,梅峻熙有預感話題又要偏離軌道,不禁皺起眉頭。
「做足準備等著目標靠近,接著屏息以待,直到目標自己咬餌的那一刻。」坎貝爾輕
聲說著,「這期間既令人期待又害怕失望,卻因為難以預料所帶來的驚喜讓人無法自拔。
」
「……要是釣起的不是自己期待中的目標呢?」
話題偏了就偏吧。梅峻熙心想。
「我是指以為是自己想要的那條魚,結果發現實際上並非自己所想像的那樣,你又該
怎麼辦?」他停下來思索,「這樣不覺得很浪費自己的時間嗎?」
祖母綠色的雙眼看向他,語氣堅定地回答:「不會。而且這不會發生,因為我從不會
漏看一絲一毫。」
「這麼有自信?」
「當然。」坎貝爾莞爾,「改天也帶你一起去釣魚?」
「好。」梅峻熙點點頭。
也許是因為人類本就是依賴視覺的動物,在視野模糊的情況下反倒讓他感覺像是得到
某種庇蔭;梅峻熙大膽地挪動身子,向前靠在坎貝爾的身側,低聲問道:「讓我睡一下?
」
「嗯。」
坎貝爾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整個人倚著自己。
梅峻熙瞇起雙眼,睏意沒多久便緩緩襲來。
「……我這個人很無趣,你應該也知道我除了工作外一無所有。」他輕聲低喃,沒有
睜開眼睛。「我不該問你有沒有其他嗜好,因為我自己並沒有,那樣的詢問有點愚蠢。」
「不會愚蠢。」修長的指節輕撫著他那微捲的髮絲,「你會追問興趣一事,其實讓我
感到非常意外。你的思路非常靈活,大多時候我都猜不透你此時此刻的想法,有時還會覺
得追得有些吃力。」
「你老是不按牌理出牌也讓我非常頭痛。」
「那不一樣。」
聞言,梅峻熙忍不住睜開雙眼,抬起頭來望向坎貝爾,只見那雙綠色的眼眸也正看著
自己。
「我很享受理解你所有一舉一動的過程,這即便花費我一輩子的時間顯然都不太夠。
」他輕聲細語,「就像你說的、名為『愛情』的毒品,我顯然是對你上癮。」
梅峻熙眨了眨眼,忽然覺得在意自己究竟適不適合待在他身邊已不再那麼重要。什麼
朋友啊、情人啊,誰一開始不都是看得饒有興致才有下一步?
只是身旁的這位男人有些超乎常理,是用等待時機出現的方式,展開一段令他措手不
及的結識歷程。
想到這裡,梅峻熙微微頷首,再次閉上眼睛。
「我好像越來越習慣你老是說著那些不知所云的甜言蜜語。」
「那很好,這樣我就能在你耳邊一直說下去。」
「我能說不嗎?」
「這次容我拒絕,不能。」
梅峻熙不禁輕笑出聲,並不是在自嘲或是感到不屑,只是單純覺得這對話十分有趣。
接著感受著坎貝爾溫柔地輕撫著他的臉頰,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陷入於午後時光裡
遊蕩的金黃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