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一片死寂之後,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咚咚咚的很急促,延著旋轉的樓梯一路蜿蜒而
下。
然後塔的大門被人轟然打開,門後是一名漂亮的少女,她的衣著華麗,手上卻架著
一把長槍,而她拿槍的姿勢極其標準,不苟言笑的面容卻透著殺氣和心驚。
她盡可能壓抑自己的呼吸,只是她太激動了,好幾個吐吶之後的喘息仍舊粗重,她
索性不管了,最後嘆了一口氣,便噘起嘴吹出婉轉的哨鳴。
她聽到了耳邊傳來枝椏被踩斷的腳步聲。
旋身蹲下瞄準的動作銜接的自然無比,就像最高級的舞蹈,卻是致命的。
少女只差半秒就要扣下板機了。
如果不是在看到那個人瞬間舉起的雙手,還有放蕩不羈的笑容。
「是你啊。」少女鬆懈了精神,手指卻還沒移開位置。
「別這麼激動嘛,貝兒。」道夫笑了笑,「你嚇死我了。」
「你才嚇死我了。」名喚貝兒的女孩終於放下槍並站了起來,走上前去用力的擁抱
道夫,吐出那口始終高高屏在心頭的氣。
「沒事的,我沒事,一切都沒事了。」道夫好聲好氣的安撫她,從貝兒身上吸了一
鼻子的煙硝味,就像他自己的味道一樣。
「其他人呢?」
「我看到他們躲起來了,應該就在附近吧。」
「去找找。」貝兒乾脆的率先邁開步伐,當仁不讓的模樣就連男子都比不上。
道夫在後面莫可奈何的笑了,貝兒從以前就是這樣,要強得很,學了怎麼用槍還不
夠,甚至勵志要當一名神槍手。
而且真的還給她當成了,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苦練了多久,那一手的槍法是真的神
乎其技,想打哪裡就打哪裡,命中率高到連偶爾的小誤差都能不計,連他都比不上對
方。
而也多虧了貝兒,如果不是她一直從上在掩護他,以道夫剛剛處於混亂中心的位置,
還有警長的身分就是最好的靶子,只怕早就被人幹掉了。
兩人跨過一地的屍體,直到來到戰場的邊緣。
「奧歐!羅賓!拉克!」
「嗯。」奧歐應了一聲,卻沒有空也給自己的妹妹一個擁抱。他正用身上多餘的衣
服為拉克包紮傷口,而一邊的羅賓則將拉克的肩膀壓得緊緊的,就怕他亂動耽誤了奧
歐的動作。
「拉克沒事吧?」道夫擔心的問,一瞬間手腳都有點冷。
因為拉克的那一槍是他開的。
瑞德無恥,想拿拉克當盾牌使,要是真的打起來子彈可不長眼睛,誰知道拉克身上
會多多少個洞。道夫說什麼都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他開了槍,目的是要保護拉
克,讓後者從一開始就退出戰場。
只是第一次朝朋友開槍,難免失了分寸,他本來是想擦過拉克的肩膀就好,卻不想
深深打進肉裡,讓拉克現在疼的臉上都是汗水。
「呼……別露出這種表情。」拉克看他一臉愧疚,扯扯嘴角安撫他,「我沒事的。」
「抱歉,我……」
「真的沒事,這只是一點傷,很快就會好的。比起這點皮肉痛,我是真的很高興。」
拉克躺在地上,仰望著他們的眼睛,「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拉克握住了羅賓的手,後者也緊緊的捏緊了他,雖不置一詞但拉克知道,他們的心
跳都快得不行,太多太多的情緒呼之欲出。
他們謀劃了這麼久,潛伏了這麼久,隱忍了這麼久,都是為了這一天、這一刻。
「我們終於報仇了。」拉克說,只覺得心頭說不出的舒坦。
「拉克……」道夫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對方。
拉克的心情是道夫所無從想像的,因為他的角色還好,就像奧歐一樣,他們都還可
以做他們自己,整天虛與委蛇、瘋瘋癲癲,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可是拉克呢?這麼
長的一段時間都在仇人身邊,強顏歡笑還要忍耐著委身在對方之下,拉克究竟如何可
以承受這一切。
雖然說這些都太晚了,可是道夫總是想著,如果可以,他多想要幫拉克分擔一點。
「道夫,說過很多次了,別這樣。我們早就決定好了,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啊,
不然我們花的時間下的心力又算什麼呢。」羅賓不讓拉克再多說話,好好休息,自己
則接過了話頭,沉重的向道夫再一次宣揚他們的理念。
「我知道,我只是……」
「你啊!明明長了張男子漢的臉,個性真是有夠扭捏的!」貝兒用槍托敲了一把道
夫的肩膀,強悍的力道差點將他打趴。她揚起下巴,話說的凜然決絕,「肉體是我們
最好的武器,從一開始我們都有了這層共識了。我也是、拉克也是羅賓也是,你也犯
不上想東想西,因為你就是沒那麼好看!」
「你講話也太壞了……」道夫覺得心口又被人開了一槍。
「本來就是,事到如今還這樣真令人看不下去!拜託,你看看我們做得多好,你應
該要為我們都驕傲才對啊。」
貝兒一揮手,本來想讓道夫看看一地仇人的狼藉有多爽快,卻不想讓她看到了讓她
心臟一縮的動靜。
她飛快得舉起槍,槍托才剛抵上肩頭,便被人用力一推撞到了地上。
貝兒本想要罵人,但從同一時間響起的槍響她知道道夫救了她一命,要是他們沒閃
開,這一槍一定開在她腦門上。因此她嘖了一聲,長腿一頂便將壓在她身上想護著她
的道夫掀翻。而她跟著翻身挺起,就著將道夫壓趴在地上的動作已經調整好了姿勢,
連目標都已經鎖定。
她開槍的動作一向快又冷靜,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比對方因傷而遲緩的動作快多了。
因此隨著槍響,敵人好不容易端起的武器便應聲被打飛。
威脅徹底解除,貝兒從地上爬起來,架著槍大步朝那人走過去。
道夫被貝兒粗魯的動作遮騰得全身都在痛,但儘管如此,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
貝兒獨自陷入危險。因此他趕緊也跟在貝兒的身後,扣著槍警戒著四周,是不是還有
裝死的傢伙。
貝兒居高臨下的看著四肢都受到重創的瑞德,冷冷的掀起唇角,既不可置信竟然還
活著,又感慨果然禍害遺千年。
瑞德沉重的吸氣吐氣,瞪著貝兒的表情像想要將她千刀萬剮。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怎麼也想不透自己跟
對方有什麼深仇大恨,或是他跟剩下的這些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拉克、羅賓、奧歐、道夫、貝兒,還有卡恩、布魯、葛林,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湊到
了一塊,乍看之下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卻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瑞德感覺自己正在
朝真相接近,可是謎底最後的關鍵,他想不明白。
拉克在羅賓和奧歐的攙扶之下也來到了他們身邊,五個人形成一個圈,沉默的看著
地上油盡燈枯的瑞德。
瑞德的目光卻只在拉克臉上,他看著他,而後緩緩的恍然大悟。
「……是為了歌德、是嗎?」剛剛這些人說到了報仇,復仇的對象是蘭波家餘下的
他們,所以這一切都是為了歌德所做的嗎?
拉克沒有說話,倒是羅賓蹲了下來,笑盈盈的看著他,眼中的光芒是曾經吸引過瑞
德的耀眼奪目。於是後者終於明白,那是算計與心機的光。
「是。」羅賓承認了,一反那副唯唯諾諾又沒心沒肺的模樣,如今的他看上去沉穩
端重,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瑞德懂了,之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是為了引他上勾的誘餌。「……所以這才是
真正的你。」
「是。」
「呵……」瑞德笑著咳了起來,血花混著唾沫濺出口腔,「告訴我……為什麼?」
「為什麼對你重要嗎?你都要死了。」
「就當是、我人生的……最後一個故事……你最喜歡說故事了,不是嗎?你是記者
啊……」
羅賓想了想,淺淺的沉吟了一聲,「好吧,這故事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也有點可惜
呢。」
說給死人聽不可惜嗎。貝兒跟奧歐對視一眼,兄妹共同的想法心照不宣。
但他們也不會去反駁羅賓的,羅賓是他們的老大,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照顧他們,
要是沒了羅賓,他們這條命也早就沒了。
不過羅賓再可靠,也終究只是大他們幾歲的孩子,跟他們一樣都是孤兒,整天有一
餐沒一餐的,靠著天意過活。
真正拯救了他們的是歌德。
歌德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從來不像其他人一樣驅趕他們,反而給予他們食物和溫暖
的陪伴。
你們跟我在一起也是陪著我打發時間呢,不然兄弟父親都不在,我也無聊。歌德總是
這麼說,並熱情的跟他們玩在一塊,每次都笑的好開心。
歌德長的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尤其是,雖然他們都沒有明說,可是私心裡都想要
守護這樣的笑容,希望對方能夠一直一直都快樂。
然而這個世界並不美麗,每當歌德的父親和兄弟回家之時,就是太陽般的笑容消逝
之時。
歌德不笑了,歌德很痛苦,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能怎麼說,只好
都裝作不知道,讓美好的假象延續,不知就是幸福。
直到有一回,歌德真的傷心到了極致,陪伴他們玩的時候總是不專心,甚至當他們
回過神來,看到他的眼中都是淚水。他們想要安慰他,但是歌德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注意到自己的失控便跑了,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來。
那一天讓他們知道,他們必須做點什麼。
那時候他們還小,天真又無知,自以為縝密的規畫,其實破綻百出,還都讓歌德看
在眼裡。
歌德沒收了他們偷來的所有武器,不讓他們自以為是的為他報仇。
你們會死的,我不能……我只有你們了。羅賓高聲想要跟歌德爭辯,逼他把武器還
給他們,卻讓歌德緊緊抱入了懷中,嘴裡呢喃著怯弱與恐懼,反覆說著不要離開我。
大家都難過,因為大家什麼都做不到,不只歌德如此,羅賓他們也是如此。
所以他們只能忍耐,直到有一天不再身不由己,他們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只是那一天來臨之前,不幸搶先一步來到。
那時他們還在街上幫歌德跑腿,卻看到全副武裝的軍隊,朝著蘭波大宅的方向前進。
街坊都在說這一次政府鐵了心要查走私,蘭波家在劫難逃,只怕所有人都要吊死了吧。
他們聽到的時候心都涼了,他們知道如今大宅裡只有歌德在,還有那一倉庫的商品,
人贓俱獲,百口莫辯。
因此他們爭先恐後的往蘭波家趕,想要通風報信與示警,叫歌德趕快逃。他們之中
跑得最快的是奧歐和貝兒,那兩人沒命似的狂奔,只是終究趕不及。喘到連氣都上不
來,可視線所及只有歌德在遠方纖細的身影,映著遠方的斜陽拖得好長,然而再長都
將離他們遠去。
歌德上絞架那一天他們都去看了,因為他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他們也掙扎著,要
不要敢不敢想不想那之類的問題,但最後他們一起決定去,而且是必須去。
歌德陪了他們這麼久,而他們想陪歌德最後一段。
行刑前有人問歌德,最後有沒有什麼話想說。
歌德點點頭,卻好一陣子沒有開口。然而約莫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他只是個替罪羔羊,
見他如殘花一般脆弱的模樣,引起了所有人的惻隱之心,因此也就由著他沉默。
歌德顫抖著嘴唇,說,我希望我們能一起下地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他們的,兩隻眼睛含著淚水,執著的望進他們眼底,
問著、他們還記不記得,還願不願意幫他做最後這一件事。
他們毫不遲疑,用力地朝他點頭。
歌德於是終於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非常美麗,一如他們記憶中的溫柔迷人,卻又
比過去都更好看。曾經歌德無欲無求,不管發生什麼都逆來順受,以為這樣就能得到
他想要的安生,可終究都是一場空。
如今他最後的笑顏中再也不只有單純與良善,還有報復與惡意,發自內心希望拋棄
他的所有人都能有所下場。而他知道那不只是奢望,因為他的小鳥們答應會為他做到。
歌德帶著滿足的笑容離開人世,他們為他安葬,並背起誓言繼續求生。
「是嗎……你們佈了這麼多年的局,就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啊……」
「是。你們要嘛貪財要嘛好色,誘你們上勾太容易了。」
「那也要你們有錢啊,所以紐曼……是什麼角色……」
從剛剛的槍戰發生到現在,連一個護衛都沒有來查看,因此瑞德合理相信黃金谷的
主人也共謀了整個計畫。
「很久以前你們驅趕過一個被熊攻擊的將死之人,但歌德救了他,讓他待在我們的
窩直到痊癒,你大概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人生就是這樣任性,他後來找到金礦發了
財,開始想要找當年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們找到了他。現在他是貝兒的養父。」羅賓
說。
「我跟他說我想玩狩獵遊戲,誰都不許來打擾。」貝兒雲淡風輕的補充,算是給他
一個明白,「他知道我最喜歡玩槍了,這點小事自然隨便我。我勸你不用動別的心思,
你會死在這裡,不用妄想別人來救你。」
「我可還沒想到那裡呢……」瑞德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盡頭,連聲音愈
發衰弱,「那你呢……你真的是……賽利亞‧戴維斯之子嗎……?」
「你說呢?」
「哈……」瑞德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太虛弱了,連猖狂的笑意都破碎不全,「想不
到……我們……竟然會輸在一群賣屁股的婊子手裡、哈哈哈……」
貝兒沉下臉色,一腳踩上瑞德的胸膛,力道之重,讓他再也發不出一點笑音;道夫
氣得發抖,開了槍的保險就要射擊;奧歐雖然面上沒有動聲色,可從他猛然抓緊攙扶
著拉克腰的手掌來看,他的憤怒與他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倒是羅賓很平靜,「我們一無所有,賣身是再合理不過的選擇。而且這不就讓你栽
了嗎?不只你栽了、卡恩栽了布魯也栽了,跟我們的收穫比起來,這點成本根本不算
什麼。我們不負歌德所託,沒有任何事可以讓我們更爽快了。」
「拉克……拉克……」瑞德沒有和他繼續糾纏,反而叫起從未開口的拉克,「你說、
我要聽你說……這之中沒有、一點都沒有……任何真心嗎……」
羅賓等人都看向拉克,沒有人替他發言。
他們誰都無法真的體會與理解拉克的內心,究竟他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拉克太寡
言了,和活潑又伶牙俐齒的羅賓完全相反,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他們都擅長隱藏自
己。
拉克渾然天成與歌德近似的長相,成為他們計畫不可或缺的一環,可也間接將他推
入最危險的處境。拉克與瑞德過從甚密,雖然他們相信拉克不會忘記本心和初衷,可
是迷惘疑惑也是人之常情,甚至會不會拉克也對瑞德動了感情,這他們不敢保證也不
能阻止,只能提醒拉克不要忘記。
然而瑞德將死,就算真的有什麼情愫暗生也沒有結果了,他們想要聽聽拉克的想法。
「你對我……有真心嗎?」拉克不答反問。
瑞德沒有說話,於是拉克再問,「你對歌德……有真心嗎?」
瑞德還是一樣的沉默。
「如果你非知道不可,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就像歌德對你也沒有任何感情。」拉
克說,像在自言自語,也像在揣摩自己的真意,「這樣說不對,應該是有的,但那是
恨;我們恨你,因為你從來沒有真心喜歡過我們。」
拉克起初也感到不安,雖然在同伴面前他可以很堅定的說自己沒問題,但他從來不
是敏捷的人,要經歷這麼長時間的隱忍,將情感完全抽離,到底自己有沒有辦法,他
真的不知道。然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了,盡可能得順其自然。
然後漸漸的他發現沒有那麼難,只要不把瑞德當成是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其實他
甚至不必假裝,都可以說服自己也說服瑞德,他是真的喜歡他。
可是他也發覺,瑞德並不在乎他。只要瑞德有心,他是個很好的情人,也能讓人覺
得被喜愛,只是再多沒有了。在更大的利益之前,他是可以被犧牲的那一個。
那樣的不值令他難過,他於是明白很久很久之前,歌德應該也是這樣的難過。
所以之後他再沒有疑惑了,他很清明的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拉克看著只剩一口氣的
瑞德,內心真的連一絲波瀾都沒有興起。他很冷靜的已經準備好接受瑞德的死,並迎
向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瑞德聽了他的答案也不特別難過,只是又笑了笑,而後他的表情回歸木然與空白,
並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是真的都結束了。
他們五個人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移動。勁風呼呼的吹個不停,而
他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任憑月斜雲飛,都還在努力的自己消化自己。
「對了、拉克的傷,我帶你去找醫生吧?」羅賓猛然回過神,臉頰已經被風吹紅了。
「沒關係,血已經止住了,問題不大。」拉克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不行。不給醫生看過,我是不會放心的。」
「比起那個,我更覺得茫然。我們之後……要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囉,仇報完了,還有人生要過。但你之後不必回鳥籠了,回來
給紐曼養著吧,或是其他地方找份差事都可以,想休息一陣子也可以。」
拉克點點頭,奧歐則看向羅賓,「那你呢?」
「我什麼?」
「你還回賽利亞那裡嗎?」
羅賓想了想,而後搖搖頭。
「雖然他待我不差,可是本來我就不安好心,如今我不需要他的名也不需要他的錢,
跟他也可以斷了。」
遠在他們找上紐曼之前,羅賓已經投入紅塵事業了。就像他說的他們什麼都沒有,
因此羅賓義無反顧,走上了一條賺錢最容易的路。他在很早以前就跟了賽利亞,甚至
在最初的時候,便心懷不軌主動叫了對方爸爸,讓人誤以為賽利亞有奇怪的性癖好,
而賽利亞也都由著他,隨便他以自己兒子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
後來他們和紐曼重逢,後者曾說只要他們跟他在一起就是安全的,他會照顧他們,
羅賓不需要再去出賣肉體,他們的計畫也不必實行,他可以成為他們最堅實的後盾,
讓蘭波死的很慘。
但那不是他們要的,他們想用自己的力量,實踐與歌德的約定。
如今雖然利用完對方就跑也挺忘恩負義的,但羅賓覺得也該是時候了,他想換一種
活法。
「那就跟我們都在一塊吧,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奧歐堅定的說,伸手握住了羅
賓的手。
羅賓因此抬起頭看向他,還有由他攙扶著的拉克、一旁扛著槍的貝兒和揪著他另一
隻手的道夫。他們都看著他,眼神中的期期艾艾藏都藏不住。
羅賓笑了,出手揉了一把道夫的頭髮。
「好。」他笑著應允。
然後他們都露出了笑容。
道夫喚來了馬匹,順便也吹起暗號,請附近的人手來善後一地的狼藉。他們五個人
上了馬,望著前塵舊事,再次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但他們終究移開視線並調轉馬身,邁出了步伐。
走在最前頭的羅賓突然回過頭,眨著眼睛興高采烈的說著自己的發現。
「月亮出來了欸。」他說,並指著雲影之後。
有一抹月輝彎彎的掛在天上,像在笑一樣。
THE END
* 五個人的名字由來:
羅賓 Robin(知更)、拉克 Lark(雲雀)、奧歐 Owl(貓頭鷹)
道夫 Dove(鴿子)、貝兒 Hummingbird(蜂鳥)(雖然只取了bird的音
* 想了一下,本來就是寫來自我滿足的文,沒有CP,只是想寫這樣的一個劇情,
所以覺得沒必要日更,乾脆一口氣PO完了
*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