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楊瑾棠一早就到了地下停車場等著樂團團員下樓。為了避免有誰可能睡過頭,她是
親自來接人。
她站在車旁,看著主唱跟吉他手一起出現在電梯出口處。
凌辰州趴在方宥弘身後,就露出一個淺褐髮色的腦袋瓜。方宥弘也放任凌辰州黏著他,偶
爾還會低頭確認主唱抓穩了他的外套,免得沒跟上而跌個狗吃屎。
「你們是連體嬰嗎?」楊瑾棠一臉哭笑不得,看著走到她面前的兩人,說:「這樣走路很
危險吧。」
方宥弘沒回答,只開了車門,打算讓凌辰州先進去找位置睡覺。
車門一開,攝影機的鏡頭就正對著他們。
壓根還沒醒的凌辰州被方宥弘攔腰抱住,這才免於凌辰州一頭撞上攝影機的慘劇。
凌辰州愣了一會才動作緩慢地避開機器,上車繼續睡,方宥弘則坐在他身旁,出借肩膀充
當枕頭用。
最早被經紀人接到保母車裡的歐陽治雪坐在最後一排,前方所有動作盡收眼底,他忍不住
拍拍方宥弘的背,問:「都已經最後一個接你們了,凌辰州居然還沒醒?」
「還太早。」方宥弘壓低了聲音說:「他昨天到三點還醒著。」
「……你是睡他隔壁喔?他三點還醒著你都知道。」
「三點多左右,他傳了遊戲的愛心請求給我。」方宥弘看也沒看,準確張手包住凌辰州一
記不具殺傷力的拳頭。
「打電動打到三點,」歐陽豎起拇指,語帶敬佩,「花絮裡面他會全程都是睡眠不足的水
腫臉。」
方宥弘點點頭,歐陽也不打算繼續聊,省得凌辰州補眠不成,起床又要沉著臉。
到了公司裡的休息室後,凌辰州躺在沙發上繼續睡,負責妝髮的團隊成員們也見怪不怪,
各自走到其他三人身旁,攤開工具開始為他們上妝。
等所有人都好了,領隊的蘇曉拍拍掌,喊了句「完工」,原本在沙發上看似熟睡的凌辰州
突然睜開眼,認命地坐起身,讓蘇曉幫他打理妝髮。
「你昨天熬夜?」
「我每天熬夜。」
蘇曉深吸口氣,手裡動作卻是連半秒都沒停。
當蘇曉幫凌辰州妝髮時,攝影機轉移焦點去拍方宥弘煮咖啡。只見方宥弘從包裡拿出一包
濾掛,還特地在鏡頭前晃了晃店名。
「這個濾掛呢,之前是時遠送了我們一人一組,六種不同的豆子。」方宥弘拆開包裝,將
濾掛穩穩地放在杯子上後,大步走到開飲機前,「一開始我只是想說喝喝看,沒想到一試
成主顧,訂了一小箱放家裡。」
攝影師隨著方宥弘的方向移動,當拍到明顯正在放空的凌辰州時,攝影師伸手比了比凌辰
州,朝方宥弘猛眨眼,詢問這樣的狀態真的能拍嗎。
方宥弘點點頭,接著把咖啡湊到凌辰州眼前。
原本在放空的凌辰州勉強地聞了幾下,之後突然眨了眨眼,瞄向方宥弘。「加糖了嗎?」
方宥弘:「三個糖包,但這個不適合加奶精。」
歐陽沒忍住,說:「這個很顯然也不適合加三個糖包吧。」
儘管在妝髮不適合聊天,但清醒過來的凌辰州絲毫沒有降低戰力,就「世界上沒有飲品不
適合加糖」這點,用最短的句子跟歐陽抬起槓來。
在歐陽試圖以咖啡的性質說服凌辰州時,休息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背對著門卻面對著鏡子的凌辰州是第一個看見來人的,他倏地停止聊天,收起任何可能透
漏情緒的表情,微笑地看著鏡子。
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只像凌辰州決定不聊天,貼心地讓蘇曉好好化妝。
「早,」剛剛敲了門的男人手裡拎著一袋早餐,笑著走進休息室,「聽我們經紀人說你們
還沒吃早餐?我特地跑了一趟買來了!」
「曲業,你太溫柔了吧!」
「暖男啊!」
頓時,休息室裡對男人的稱讚不絕於耳,那些句子誰都知道不帶真心,卻總使人心情愉悅
。
方宥弘將加了過量糖份的咖啡交給凌辰州,讓凌辰州醒醒腦,「記住,只能喝一口。」
凌辰州「喔」了聲,捧著熱咖啡聞著香氣,等到蘇曉說可以喝了,他才喝了一口,不多也
不少的一口。喝完後,他把杯子往前一遞,方宥弘便伸手接走。
蘇曉目睹全程,好奇問:「為什麼只能喝一口?」
「他還沒吃早餐,昨天又熬夜。」方宥弘給了個合情合理的答案,讓蘇曉朝凌辰州說「那
真的不能多喝。」
凌辰州也沒多辯駁,點點頭,像個聽話乖巧的孩子。
「那你要吃點早餐嗎?」曲業拎著被掠奪到剩下半袋的早餐,走到凌辰州身旁,「飯糰、
三明治還是蛋餅?」
「不必了,」凌辰州笑道:「我過敏。」
蘇曉睜圓了眼,一臉不敢相信。號稱不挑食什麼都吃的凌辰州居然有不能吃的東西?
曲業並沒有因為凌辰州的說詞而感到驚慌或尷尬,他只是笑了笑,轉身問別人還需不需要
早餐。
等曲業離開了有段距離,蘇曉才低聲問:「他不是你們前任貝斯手嗎?怎麼,不知道你對
這些東西過敏喔?」
「他不是對食物過敏,」方宥弘道:「是怕大家還沒吃飽,所以讓大家先吃飽再說。」
蘇曉瞇著眼,隨手往凌辰州背上一拍,笑嘻嘻道:「這麼貼心,你個小傲嬌,體貼別人要
說出來啊裝什麼酷。」
「當然是因為我本來就很酷。」
凌辰州說完,抬頭看向方宥弘,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