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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屋裡,月光灑了一地銀霜,似有烏雲遮蔽,時明時暗,豔紅紗帳外佇立一抹人影,
恍若真有人站在那。
輕輕地張開雙眼,李詔恍惚間,眼角餘光瞥到了那打在紗帳上的暗色人影,他並不害
怕,反而拖著方才甦的疲憊身子緩緩起身,他身上穿著紗質的袍子,為求涼爽裡頭什麼也
沒穿,任那鬆散的領口滑下,裸露出白皙的肩膀。
被軟禁許久,李詔的膚都白了。
「……趙靖誠?」他嘗試開口,語氣帶著些許試探。
人影並沒有動彈,只是靜靜地佇立在那,可李詔卻嗅到了熟悉的青草香氣,不知是小
楊子睡前給他燃了一爐薰香,還是外頭人影的氣息?
那人影遲遲未動,李詔伸出手,意欲推開紗帳。外頭的人似乎看到他的動靜,忽然響
起了衣袍摩擦的窸窣聲,腳步聲細如蚊蚋,近乎都聽不到,但李詔眼睜睜看著那人影在紗
帳前淡去。
「趙靖誠——」李詔推開紗帳,匆匆自床榻上下來,甚至著急,連鞋靴都未穿,赤裸
著雙足踩在發涼的地板上。
微弱的月華忽明忽滅下,他看到熟悉的人影站在不遠處,正背對著他。那背影如往常
沒有兩樣,只是隱隱能感受到多了些滄桑。
來人緩緩轉過身,直到完全面著他,只見趙靖誠那張儒雅的面容上沒有什麼表情,那
雙眼如同獵人般銳利,定在他的身上。
這模樣的趙靖誠,瞬間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了,有些疏離。
「你回來了?」確認是趙靖誠,李詔有些怔愣。
「是,殿下。」
深更半夜,如此鬼祟的潛入皇子寓所。
「四哥召你回京了?」
趙靖誠搖了搖首。
見趙靖誠意外的淡漠,李詔亦冷靜下來,他抿了抿唇,五味雜陳,此時什麼也說不出
口,那雙本有些亮起的雙眼黯淡了下去,直直地望著身前的男人。
他們一直保持著兩臂的距離。
疏離、冷漠。
「你是武將,無詔入京是要被定罪的。」李詔瞥過眼不再看著他。
一道熟悉的熾熱視線打在身上,李詔有些怔,他抬首,見趙靖誠雙眼似是燃起了火苗
,循著對方的視線,才發現自己的紗袍垂落,肩頸都裸露出來,有些慌地拉了起來掩蓋上
去。
遮蔽的烏雲恰好散去,明亮的月光映照進來,沐浴在月華下的趙靖誠露出淡淡的笑,
自袖袋裡取出一塊白玉,顧左右而言他:「我尋得一塊上好石料,琢磨著做了塊鎮紙,很
適合你,到時侯可以放在殿裡書房的案上。」
李詔又愣了,他是皇子,不是太子又非帝王,何來宮殿可居?又何來殿裡的案上?
「末將該走了。」趙靖誠不再看著他,將白玉鎮紙置在桌上後,轉身便又準備離去。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趙靖誠要回北方了嗎?還是要去哪裡?李詔望著他離去
的身影,心有些慌。
待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心未想,身先動,他疾步朝趙靖誠走去,帶著涼氣的地板冷
著他的雙足,他伸手緊緊攥住趙靖誠的衣袖,掐在自己的掌心。
什麼也沒說。
連李詔自己都怔住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那次情事之後他避不見面,而後在皇城
裡行了一次見禮,就此別過,說到底若趙靖誠疏離亦是正常,如今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趙靖誠身子頓了頓,便緩緩轉了過來,月華照在他那半張臉上,另一半在晦暗中,那
雙眼清冷的很,隱隱閃著光芒,視線定在了李詔的身上,李詔迎上那雙眼,卻定下心來不
再放手。
趙靖誠朝他走了過來,兩人身子貼得十分的近,他們面對著面,李詔感受到趙靖誠濕
濡的吐息拂過他的面龐。
這次不再是冷漠的應對,而是帶著冷意的唇貼了過來,趙靖誠伸手貼在他的面頰上在
他唇上落下一吻,可這一吻,便是一切的火引,李詔順著趙靖誠張開了口,伸了舌頭出來
,旋即被趙靖誠的舌攫了去,那熟悉的氣息在口中擴散,兩舌交纏,將唾液攪在一起。
本是輕輕地吻著,摩挲彼此的唇肉,隨著益發激烈的糾纏,趙靖誠伸手將他攬進懷裡
,那熟悉又溫暖的懷裡,挾帶著他喜愛的青草氣息,李詔只覺得自己快醉了。
「趙……靖誠……」
淫靡的嘖嘖水聲中夾雜著自己的呻吟,李詔難以自禁地喚著對方的名字。
他感覺自己被打橫抱起,接著被放在床榻上跟趙靖誠滾作一起,他伸手攬住趙靖誠的
脖頸,享受著有些粗暴的啃咬。
「唔……」身子被有些冷涼的手觸碰,趙靖誠撫著他的脖子,一路滑到了肩肉,鬆散
的紗袍被褪了下來,李詔難耐地低吟著,微微喘息。
肌膚相親,親暱不已,兩具熾熱的肉體貼在一起,越蹭越是激情。
耳邊聽到趙靖誠愉悅的低笑,他沉溺在趙靖誠給他的溫度裡,醺然而醉,他的雙腿被
趙靖誠扳開,沒有穿著裏褲的下身赤裸著,被趙靖誠如此撩撥他早已興奮得勃起了。
腿間抵著熱得不行的硬物,他的耳被趙靖誠含在口中肆意玩弄,溫熱的氣息打在耳邊
,他聽到趙靖誠含糊不清地說道:「此地不宜久留。」
「下回再見,就把你操到發浪。」
赫然,覆在身上的溫熱離去了,他甚至來不及伸手捉住。
待他再起身時,趙靖誠早已不見蹤影,徒留他一人倒在床榻上,望著上頭勾著紗帳的
銀鉤,如同方才才甦醒般,彷彿一切不過只是幻影。
紅色的紗帳外沒有人影,他推開紗帳,裸足下地,月光依舊,除了殘存的淡淡青草氣
息,無其他趙靖誠留下的痕跡。
直到他看著圓桌上,置在茶盞旁那塊晶瑩的白玉,他走了過去將那塊白玉執起,那白
玉通體晶瑩不參雜質,寒涼得很,李詔握在手中,方才確認這不是夢。
是真的。
趙靖誠是真的回來了。
***
皇子寓所一隅。
深夜時分,所有下人早已歇息,僅餘大門兩位侍衛守著,外頭則有半個時辰經過一次
的外侍巡邏,戒備森嚴。此時寓所靜謐無聲,黑夜上掛著一輪皓月,正是當月月中,月圓
而亮之時。
無人的寓所後方的芭蕉樹間,有一抹人影正緩步步行著,尋找落腳躍出的點,他步履
輕巧,沒有半分聲響。
正尋找時,迎面而來的,是一名身著亮藍色內侍服的太監,太監的手提著燈籠,雙眼
冷漠,那面色陰鶩的可怕,正冷眼看著那抹身影。
「鎮遠侯。」小楊子冷冷開口。
「楊公公。」趙靖誠見來人是小楊子,便露出那一貫現於外人面前的爾雅笑容,「許
久未見,近來可好?」
「託侯爺的福,殿下與小的這段日子過得十分『舒坦』。」小楊子難掩心中的怒意,
冷聲嘲諷。
「那便好。」趙靖誠面上仍掛著笑,但那雙眼卻一絲笑意也無,「若楊公公無事,本
將軍便先告辭了。」
「鎮遠侯,慢著!」小楊子見趙靖誠找到了點,正準備飛躍出去,開口喝止,而趙靖
誠確實停了下來,轉過頭來望著他,面上興味盎然。
小楊子深深吸了口氣,吁出一口濁氣後,他顫著聲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趙靖誠冷笑,道:「自是知曉。」
「你根本不知道,殿下對你——」
小楊子想說,卻再也說不出口了,他看著身前的男人露出笑容,那笑不似方才那假惺
惺的笑,而是肆意的、愉悅的。
「本將軍,當然知道。」
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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