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語塞，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麼答會比較好。
正在此時，樓下傳來開門聲，是蔣媽媽到家了。聽見開門聲的崔澤孟瞬間轉頭看向門口，
吞了口口水等待蔣媽媽下一步動作。
樓下的聲響沒多久就停了，然後是上樓的腳步聲。崔澤孟緊張地抓住好友的手臂，然後聽
見旁邊友人抽氣的聲音。
「怎麼了？」
「有點痛，你握得太用力了。」
「有嗎？」崔澤孟急忙鬆開手，果然，那個原本屬於自己的手臂上出現了泛紅的指痕。崔
澤孟低頭看著手，茫然地說：「我感覺自己沒用力啊……」
蔣清比了比自己現在的這張臉，很是無奈。
崔澤孟這才反應過來。對啊，這不是自己的身體，力道當然也不一樣。明明已經換了好幾
天，怎麼自己還沒適應呢？
但崔澤孟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自責，下一秒，蔣媽媽敲了敲門，問「孟孟？你也在嗎？」
蔣清應了聲，不甘不願地起身去開門，他堆起笑臉，說：「阿姨好。」
楚淮秀笑容可掬，只問「孟孟想吃蘋果還是櫻桃？也有芭樂，但是硬的不是軟的，阿姨記
得你喜歡軟一點的芭樂？」
蔣清盡力維持笑臉，從腦中挖出印象中好友會回答的說詞，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口：「都
好。阿姨，我幫妳吧。」
「不用啦，」楚淮秀笑瞇了眼，接著表情一變，對著還坐在地上發呆的「兒子」說：「小
清，你下來幫我拿東西。」
被點到名的崔澤孟難掩驚慌地起身，深吸口氣後跟著阿姨下樓。下樓前他回頭望向送到門
口的好友，靠在門旁的蔣清正以唇語跟他說：別怕，別搭話就好。
是啊，別搭話就好。崔澤孟在心裡反覆對自己說：這幾天在蔣家靠這招都安全過關，蔣媽
媽好像很習慣兒子在家常常放空的狀態，只要成績正常不逃課就好。
崔澤孟看著阿姨的背影，心想：也是，我兒子要是蔣清我也這麼放心。功課不錯、體育也
好、學校人際關係超好又是校草等級，有什麼好擔心的。
就是，就是……蔣媽媽要是知道兒子喜歡男同學，不知道會怎樣。
崔澤孟跟著走到廚房，在蔣媽媽身旁停下，有些手足無措。
「最近孟孟很常來我們家，以前讓他常來他都說不好意思，怎麼最近這麼常？」楚淮秀從
冰箱裡拿了兩顆蘋果一盒櫻桃，全部堆在兒子手上後又蹲在冰箱前快速捏一捏每一顆芭樂
，挑過一輪後選出一顆最軟的。
崔澤孟一驚，想著是不是太叨擾人家了？蔣媽媽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說，只能私底下跟兒
子抱怨。他捧著水果，支吾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還是說，」楚淮秀打開裝著櫻桃的盒子，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兒子臉旁，說：「你跟
孟孟有進展了？」
「啊？」崔澤孟張著嘴，愣了幾秒後被蔣媽媽嘖了一聲。「什麼，什麼進展……」
楚淮秀拍拍兒子的背，取來鍋子注滿水，將櫻桃倒進鍋裡逐一洗淨，她邊洗邊小聲地說：
「你不是暗戀孟孟嗎？要是有進展的話不能偷偷摸摸來啊，媽不反對你談戀愛，只拜託你
正大光明的談，」
後面蔣媽媽說了什麼，崔澤孟壓根沒聽進去。他恍惚著拿起一顆蘋果跟一把水果刀，邊削
皮邊想：蔣媽媽居然知道？
「小清？小清！」
「啊？」崔澤孟回過神，傻傻地看著在他眼前揮著手的蔣媽媽。「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削蘋果的啊？」楚淮秀感嘆地看著兒子手裡快削完皮的蘋果，說：「是
不是孟孟教你的？哀，愛情的力量真偉大，我兒子居然會削蘋果了。」
崔澤孟尷尬地不知道要放下蘋果還是削完，但說完這些感嘆的蔣媽媽沒發現兒子的異樣，
回頭就把洗好的櫻桃放進水果盤中。崔澤孟乾脆加快速度削完水果切好，順手拿起水果盤
，說自己拿上樓就好。
「知道知道，」楚淮秀朝兒子眨眨眼，說：「媽不會上樓打擾你們的。」
崔澤孟點頭如搗蒜，頭也不回地狂奔上樓，因為太急所以沒多注意，以至於在樓梯轉角處
差點踢到坐在那的蔣清。
蔣清伸手拉住急停而重心不穩的崔澤孟，說：「你怎麼用跑的？我媽跟你說了什麼嗎？」
「我，」崔澤孟勉強站穩後，低頭看著水果盤，快速找到了理由，「我肚子餓！」
恰巧，屬於蔣清的那個身體發出代表飢腸轆轆的聲響，崔澤孟順勢咧嘴一笑，說：「真的
餓。」
兩人一起走回房間，關上門前，蔣清搖搖頭，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整天都在吃，還
一直餓，跟豬一樣。」
崔澤孟將水果盤放在書桌上，說：「放心，我早就這樣想了，不是現在才覺得。」
蔣清朝他翻了個白眼，輕巧地換了個話題，聊起其他事。
什麼事都好，蔣清想：我跟澤孟獨處的時候，話題裡不需要存在秦月柊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