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誰？」嚴雅嵐轉頭看著他，一臉疑惑。
　　許育瑞解鎖手機，點開了兩位死者生前的拍過的藝術照片，「就是萬曉薇跟王品芬的
經紀人，我們想要各自問問三位經紀人，她們在死之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行為舉止。」
　　嚴雅嵐接過手機，仔細端詳許育瑞給她看的兩張照片，沉吟了一回才回應：「嗯──
王品芬的經紀人我認識，就那個小陳的藝人，不過萬曉薇我就不清楚了。」
　　許育瑞在開口問之前還看了終於停止拌嘴的嚴緯宸一眼，在對方微微點頭之後才鼓起
勇氣開口問：「那阿姨可以幫我們請他們過來嗎？就王品芬和學妹的經紀人。」
　　「好。」嚴雅嵐點頭，還伸手抓住許育瑞的手，往他的手背上感謝般地拍了幾下，就
像個慈祥的長輩……但現在握住他手的是昔日的大明星！不是什麼鄰居阿姨！「真是麻煩
你了，這麼費心幫我們緯宸。」
　　許育瑞忍不住低頭看了自己被握住的手，很努力在隱藏自己當場想大叫的衝動，一抬
頭便看到嚴雅嵐身後的嚴緯宸一臉幸災樂禍，他害羞地用沒被握住地手搔搔頭髮，害羞地
低下頭。「沒──沒有啦！這本來就是我接的案子，做這些是應該的……」
　　「那之後麻煩你再多多照顧我們緯宸。」嚴雅嵐也發現他害羞的動作，不過笑而不語
，只是抽回握住他的手拿出手機，走到窗邊撥打電話。在窗邊講了一陣子掛斷，又打了兩
通，大概都是講個五分鐘就結束，接著走回來。
　　許育瑞一直在觀察嚴雅嵐，嚴雅嵐對著他們三人說：「我已經強迫三個經紀人都會來
，為了避免他們爽約，我是用我的名義去約他們出來見面的，到時候就直接約在這邊。」
嚴雅嵐說了一間許育瑞只有聽說過，但是連想踏進去都不敢想的無菜單日式料理，據說隨
便一個人都得花上上萬元。
　　「好。」嚴緯宸很快便應了下來，「時間呢？」
　　「後天晚上。」嚴雅嵐回答，看了看還楞在一旁的許育瑞，關心地問：「你怎麼了？
」
　　許育瑞轉頭看著嚴緯宸，好一會才皺著眉頭問說：「這個餐應該會報公帳對吧？」
　　嚴緯宸被他一臉悽苦的表情逗笑了，對面的嚴雅嵐也是，溫君雯則是翻了個白眼，好
像他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嗯，他是沒有去過一個人一餐要價上萬元無菜單料理的鄉巴佬沒錯。
　　「沒事，阿姨會請客，放心吧！」嚴雅嵐笑了笑，走過來抬手摸摸他的頭。
　　「那我就放心了。」許育瑞鬆了一口氣，露出安心的笑容。
　　「事情說完了吧？」溫君雯一邊站起來一邊問。「那我們要先走了。」
　　嚴雅嵐似乎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不過表現得不大明顯，「妳還有事要忙？」
　　「我是一直都很忙，不是還有事要忙。」溫君雯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媽，走了。」
　　嚴雅嵐優雅地笑了笑，不過許育瑞感覺到對方似乎不是真的想笑，「那我們先走了，
育瑞，我們後天見。」
　　「好。」許育瑞點點頭，跟著嚴雅嵐站了起來準備走去大門送客。
　　他看著嚴雅嵐和溫君雯兩人走到門口，嚴緯宸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無聲無息地竄到他
旁邊和他肩靠著肩站著，「媽再見。」
　　「嗯。」嚴雅嵐看了兩人一眼，微笑一下，轉身走出大門，溫君雯隨後走出，然後關
上大門。
　　「楊雪嵐好漂亮啊……」許育瑞看著自己家的大門，意猶未盡地說。
　　「她已婚，還有三個小孩，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不過……」嚴緯宸無情吐槽他，卻低
下頭來在他耳邊低喃：「不過倒是可以考慮她兒子，如何？」
　　許育瑞轉頭，上下打量後白了嚴緯宸一眼，「你是自戀狂啊！」
　　嚴緯宸像個痞子一樣壞壞地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我們明天應該要準備好一些問題去問那些經紀人吧？」許育瑞想了想，「那得重新
再翻看一次我們現在手上有的資訊。」
　　「嗯。」嚴緯宸點頭，沉吟一會，說：「找經紀人恐怕沒用，應該要找她們的助理，
助理才是真正貼身跟著這些人，比經紀人了解的還要多，問他們也許更有效。」
　　「那你也跟阿姨講一下讓他們後天也來？還是之後再約地方請他們來說明？」許育瑞
想了一下嚴緯宸說得也沒錯，一般大經紀人的手裡都有好幾個人同時要帶，除非是剛起步
的，否則應該都是貼身助理負責一切事物。
　　「好。」嚴緯宸點頭，拿出手機去講電話。
　　許育瑞則是走回自己的電腦前，從萬曉薇的臉書和instagram看起，把自己覺得有問
題的發文截圖用表單整理起來，等嚴緯宸回到客廳，他停下動作，看著對方問：「阿姨怎
麼說？」
　　「她說她已經通知那些經紀人了。」嚴緯宸回應，往自己辦公桌的方向走了過來，看
著他的電腦螢幕，上面顯示的是萬曉薇的臉書。「你打算做什麼？」
　　「我在看萬曉薇的發文，先整理出兩個人發文怪異的地方和時間點，還有其他需要注
意的發文也要一起截圖下來，還有她們曾經有過的新聞報導也準備要一一看過，整理一下
後天能問的問題，才不會顯得沒有目的。」許育瑞回應，「畢竟阿姨替我們牽線，讓我們
可以直接接觸死者的經紀人和他們的助理，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那王品芬的交給我吧，我們晚餐時間討論一下，等做完之後，再分工做何伊沛的。
」嚴緯宸說完便走去拿了電腦，回到他這幾天使用電腦坐的沙發上，直接打開電腦作業。
　　許育瑞想著現在要釐清的這件事情和嚴緯宸切身相關，而他自己也沒把握能在期限內
一個人做完三個人的資料分析，也不好意思推辭，但是說謝謝似乎又顯得怪異，他斟酌了
好一陣子，最後才說：「嗯，那就麻煩你了。」
　　「這本來就我該做的。」嚴緯宸對於他很久才開口這件事情似乎也看得出他在猶豫要
用什麼話回應，笑了一下，「快做事吧！」
　　「好。」許育瑞點頭，回想起大學的時候，他好像曾經有和嚴緯宸分到一組過。
　　那時他們剛好選了同一門通識課，助教隨機抽籤分組，恰好他們兩個同系的一組，雖
然還有其他組員，不過他完全能感受到在討論的時候，其他人都只想要打混，他原本也沒
怎麼介意，想著大家一起擺爛好了，反正只是通識課而已。
　　可到了真正要準備報告的時候，負責統整報告的嚴緯宸卻拿著所有人的報告的檔案，
在他們必修課下課時拿著筆電來找許育瑞，還嚇了他好大一跳。
　　「怎麼了？」許育瑞看著嚴緯宸和那台特地從位置上拿過來的筆電，一臉驚嚇地眨眨
眼睛，坐他旁邊的阿永也是一臉震驚。
　　「你週末有時間嗎？」嚴緯宸直接坐到他旁邊的空位，打開筆電螢幕，指著上面的
word檔問他，許育瑞看著螢幕，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我報告寫得有問題嗎？」雖說他也沒盡全力做報告，但也不至於讓嚴緯宸特
地找上門來訓他吧？
　　「沒有，但其他人的有很大問題。」嚴緯宸回應，「所以想問你週末可以幫我一起整
理嗎？」
　　雖說嚴緯宸是負責統整報告的組長，許育瑞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裝死，而且嚴緯宸都
找上門了，他想想自己週末沒事，便點點頭。「嗯，可以啊！」
　　「那星期六十點總圖見。」嚴緯宸點點頭，把筆電螢幕蓋上，瀟灑地離開他旁邊的空
位。
　　「好……」許育瑞的回應就這樣飄散在下課嘈雜的教室裡。
　　「你們通識課報告同一組喔？」坐在他身邊的阿永問。
　　「對啊！不是有跟你說過嗎？」許育瑞點頭。
　　「是很硬的通識課？還是非過不可？」阿永皺皺眉頭，「通識課不是躺著就能過嗎？
幹嘛那麼認真？」
　　「誰知道。」許育瑞不置可否，此時上課鐘聲響起，教授又回到講台上繼續授課，他
們也把注意力拉回投影幕上。
　　最後許育瑞依照他和嚴緯宸的約定，十點就乖乖去總圖報到，一到就看到嚴緯宸揹了
個據說很潮又很貴的背包站在門口，路過的其他女生紛紛慢下腳步，目光時不時地往嚴緯
宸地方向瞄去。
　　「早。」
　　「嗯，早。」
　　是嚴緯宸先出聲叫他的，朝他的方向走過來，許育瑞今天打扮像平時一樣並不起眼，
畢竟他跟當時的男友講過嚴緯宸的事，男友要他穿得普通再普通之後才能去。雖然許育瑞
是覺得男友多心了，他照鏡子還知道自己幾兩重，就算他猜嚴緯宸十之八九是同性戀也不
會挑到他身上。
　　兩個人刷卡進入總圖，借了個沒人用的小型討論室，由嚴緯宸發號施令，先是看了報
告裡有哪些部分還要補強修改，再分別在圖書館裡找資料寫報告，幾乎花了一整個白天，
好不容易才讓那份通識課報告符合嚴緯宸的報告標準傳給教授把報告交出去。
　　許育瑞和嚴緯宸踏出總圖的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許育瑞抬頭看著嚴緯宸，今天一整
天都跟這個人一起，看了他的側臉跟低頭時的頭頂一整天，現在突然用另一個角度看他，
讓他一時有點尷尬，抿抿嘴唇，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晚餐了，我請你吃晚餐吧。」嚴緯宸倒是比他自在許多，似乎沒有察覺他的不自
在一樣。
　　許育瑞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沒忘記男友要來找他吃晚餐的約定，還有男友傳來的
訊息，他擺擺手，「不了，我跟別人還有約。」
　　「嗯，好吧。那下次再請你吃，算是謝謝你。」嚴緯宸也沒有堅持，點點頭，提了另
一個提議。
　　「不用啦！我們都同一組的，幹嘛這麼客氣。」許育瑞笑了笑，把嚴緯宸的提議當做
是客套話，「我先走了。」
　　許育瑞把嚴緯宸甩在後頭，去找男友吃晚餐了。
　　＊
　　許育瑞翻看資料，一邊回想起這件往事，忍不住對著嚴緯宸脫口而出：「我都忘記我
們以前曾經一起上過通識課了，還同一組。」
　　「嗯，怎麼？」坐在一旁的嚴緯宸望向他，停下手邊的工作。
　　「也沒怎麼，就是想起你那時候說要請我吃晚餐，結果後來都沒請呢。」許育瑞感嘆
地說，那時他趕著要去和男友吃飯約會，自然是婉拒了對方的善意，只是那時候的男朋友
也早在當兵時就分手了。
　　嚴緯宸許久都沒說話，許育瑞有些疑惑，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他表情看起來有
點奇怪，好像在懊悔什麼的樣子，許育瑞忍不住用疑惑的語氣喊了一聲：「嚴緯宸？」
　　嚴緯宸查覺他的目光，連忙換回平時的表情，「後天的那頓飯就算是那次的謝禮吧。
」
　　許育瑞很想抗議自己不是要飯的，當他想開口時，嚴緯宸已經把目光放回電腦螢幕上
繼續跟王品芬的動態奮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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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圖書館被拒絕一起用餐的嚴緯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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