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例的防暴頁
〈第二十章〉
雖然跟小龍景光的約會很高調，實際上五条鶴丸每天的行程都很忙碌，人格
融合之前他大可把責任全都推給另一個自己，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
，人格融合之後他的精神屏障穩定可靠，不過關於那些醜惡的事情他也都一併知
曉了。
所有的行程裡最繁瑣也最令他無比疲累的就是跟「組織」的案件相關的事情
，既然他自己全部都想起來了，那也就不用仰賴嚮導們必須去檢視驗證鶯丸跟太
鼓鐘貞宗知道的他的記憶，直接由他本人供述就好，但是內容實在是太多了，所
以必須要分次講述，還需要跟從「組織」那邊得到的證據做對照，加上這些內容
回憶起來並不是什麼太愉快的記憶，雖然有嚮導在旁邊幫忙輔助梳理他的情緒，
每次他覺得像是脫了一層皮一樣。
三条家為此派出律師出面抗議特別法庭對於五条鶴丸的審訊過程安排得過於
草率，並且堅持要讓五条鶴丸的身份從犯罪嫌疑人轉為汙點證人，雖然他被「組
織」洗腦期間配合「組織」犯罪，但說到底他也是「組織」犯罪的受害者。
三条家為他請來的是哨兵嚮導界首屈一指的律師哨兵千代金丸，第一次見面
時他穿著花襯衫跟涼鞋，一副剛從渡假村趕過來的樣子，讓五条鶴丸差點以為他
跑錯地方了。事後他偷偷問過光小子，光小子說千代金丸的收費十分高昂，但是
擺平過不少麻煩的案子，像是三日月宗近之前闖禍的賠償金額就是他出面談判的
，長船家也委託過他處理過有關小龍景光出身的事。
千代金丸向特別法庭據理力爭，從五条鶴丸年幼時父母雙亡開始講起，他的
人生基本上從開始就毀在「組織」的手上，他的陳述言情並茂，聽得當事人自己
都掬了一把淚水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悲慘，法官們也都幾乎要點頭同意這項陳情
了。
奈何法官之中的嚮導山姥切國廣與蜂須賀虎徹都是極度認真嚴肅的人，他們
兩個聯手從呈上來的資料裡面抽絲剝繭分析出了五条鶴丸跟幾樁被普通人列為懸
案的案件有些牽扯不清的關係，認為五条鶴丸應該要為此講清楚。
這案外案讓已經日夜加班的法官跟檢察官們都瞪著五条鶴丸看，想著他的人
生怎麼這麼荒謬，五条鶴丸自己也覺得自己的人生很荒謬，更荒謬的是律師千代
金丸竟然早有準備，把這些懸案分析了一遍之後，由於這些懸案中有兩件與已經
失勢的普通人類貴族有關，與「組織」相關的案件目前眾所注目，當權的德川家
應該也不樂見再讓那些家族有翻身的機會。何況五条鶴丸在這些案件裡行使的是
自保權，他才是案件裡真正的受害者。
五条鶴丸明明沒有告訴千代金丸這些事，千代金丸講得活靈活現，他只能猜
測大概是哪個他認識的嚮導告訴他的吧。
然而哨兵嚮導們因為不是人類而是被視作武器看待，所以最初是沒有死刑的
，代替死刑的是永久監禁，以藥物永久地剝奪力量，然後監禁在「塔」地下室的
狹小無光房間裡，多數在半年之內就會自殺。
這種刑罰只適用兩條罪名：一則是與普通人性交，一則是殺害普通人。偏偏
他兩條都踩到了。
「那麼，面對這以上種種的情況，看來我最好的選擇是坐以待斃了。」五条
鶴丸凝視著特別法庭的每一位法官，「如果在那時候我就死去，是否能得到公正
的結果，還是被視為一個普通的案件就消失了呢。」
彼時他藉藉無名，不會有三条家來為他辯護，也不會有人多為他爭口氣，死
人不會說話，當時為了知道三条家的一個答案，為了報復三日月宗近，他拚死拚
活的撐到了現在，可不是為了這種結局。
但他畢竟是殺過普通人、手上沾過鮮血的哨兵，法官們還是必須要有其他證
明證實它的存在不會危害到普通的人類才行。因此傳喚了幾名證人。
先是首席嚮導數珠丸恆次，他鉅細靡遺解釋得五条鶴丸的情況，並且表示「
組織」在他身上進行的實驗十分有價值，若是實驗能夠重現，說不定可以幫助那
些覺醒未完全的患者覺醒成為哨兵或嚮導，但是在研究結果出來之前他們都需要
五条鶴丸活著；然後是燭台切光忠，他將過去五条鶴丸在伊達家生活時拍下的照
片展示給他們看，五条鶴丸都不曉得燭台切光忠到底何時拍下這些照片，照片裡
的他看起來又瘦又弱根本沒有攻擊性可言，但是很認真積極的幫忙做各種家事，
和小動物們也處的相當好。
接下來是小狐丸，後來五条鶴丸才知道本來應該是鶯丸要來的，不過鶯丸不
想離開一期一振身邊太久，於是還是讓小狐丸來講他身為嚮導觀察到五条鶴丸的
狀態，畢竟這段時間小狐丸也常跟他相處，他認為五条鶴丸現在基本上是智能正
常、健康良好的哨兵，精神屏障穩定，對待嚮導們也彬彬有禮，沒有什麼危險性
；讓他驚訝的是三日月宗近原來也是被傳喚的證人之一，前任首席哨兵穿著五条
鶴丸只在檔案上看過的紺藍色狩衣配飾金色護具，一出席就庭上就充滿了細微的
倒抽聲與讚嘆聲，他等了一會兒才開口，以五条鶴丸的哨兵導師身份概要介紹了
他目前作為哨兵的狀況，讓他驚訝的是他竟然還舉了五条鶴丸在被綁架洗腦時仍
然堅持著要保護嚮導這件事，簡直讓五条鶴丸不知道該把臉往哪裡擺，最後他願
意以前任首席哨兵的身份擔保五条鶴丸是安全可靠的哨兵作結。
三日月宗近在陳述的時候並沒有看向五条鶴丸，但是五条鶴丸的眼睛根本離
不開他。
法官聽完之後表示需要進行討論，讓他們都到準備室裡等待，準備室裡一片
沉默，還是身為當事人的五条鶴丸努力地說了幾個笑話試著活絡氣氛，並且避免
一直不小心跟三日月宗近的眼睛對上。
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個完整健康的哨兵了，但是看到自己戀慕的對象，要壓抑
著不要靠過去的心情實在太難了。
而跟弟弟小狐丸待在一起的三日月宗近眼光則一直大喇喇的跟著五条鶴丸跑
。實際上為了這一天，他跟小狐丸沙盤推演了很久，連最壞的打算該怎麼應對都
想了。小狐丸倒是沒有他那麼悲觀，畢竟鶴丸對於案件貢獻良多，如果不是他的
犧牲，有很多事情還沒有辦法這麼快釐清。
另一方面是這次組成特別法庭的法官他幾乎都認識，對他們的性格也有所瞭
解，並不認為他們會輕易的動用到最重的刑罰。這件事情他只有洩漏給大包平知
道，因為資格審查的時候並不會去審查參加過誰的粉絲俱樂部之類這種私人興趣
，而小狐丸一向對自己的粉絲很好，當年也幫忙照顧過因為三日月宗近結婚的關
係，被迫關閉的粉絲俱樂部。
最終的結果一如小狐丸所料的，等待著五条鶴丸的並不是極刑。
「由於三条家的疏忽與『塔』的嚴重疏失，導致五条鶴丸流落街頭，為求謀
生故之種種行為不予裁罰，然而，」審判長是名容貌與聲音都很威嚴的女性，「
本庭經過討論，認定此為五条鶴丸未經過完整教育之故，雖然有三条三日月宗近
為之惡補，本庭仍然認為不足，故五条鶴丸需要進學校補行教育，在未畢業之前
都需要監護人隨行。」
聽到要進學校補受教育五条鶴丸都要昏倒了，後面講到三条家跟「塔」都需
要賠償他的事宜他也就左耳進右耳出。
在場眾人則是為了這個結果感到高興，至少這諸多紛亂的事情總算有一件事
是有美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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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鶴丸的事情還算在可以預期的範圍之內，一期一振跟宗三左文字以及其
餘受害的嚮導事情就很難辦。受害的哨兵們意識受損嚴重，追究他們也沒有意義
，以五条鶴丸的事情作為標準，如果能恢復如常的就需要監護人跟隨，如果恢復
不了的也就只能既往不咎。
宗三左文字有未彙報但獨立調查的功績在先，功過兩相抵，最後是判他專心
療養，由壓切長谷部監護。
至於一期一振吉光，若是他沒有落入「組織」之手，後續不會有這麼多受害
的哨兵嚮導，但是他會落入「組織」之手，「塔」的責任難辭其咎，而他受到的
嚴重虐待以及為了保護弟弟們受到更嚴重的虐待，則是無法被忽視的事實。
然而在開庭的前一天，鶯丸與一期一振從病房中消失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