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鬼滅之刃]〔猗窩煉〕成鬼(中)微限 by來夕

作者: rita74153 (若然)   2021-10-12 21:39:04
微限
  自那日伊始,杏壽郎反復思索猗窩座所說的零碎要領,竟得以窺見呼吸法一隅。仲夏
一夜,他邊回想家弟出生前的觀篝儀式邊凝神揮舞竹劍,忽見火焰燃燒,燒去半截劍身。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城中眾人頗感欣慰,將之解讀為杏壽郎劍技已趨爐火純青,都
說下任家督也會是個了不起的武將,直到消息傳入槙壽郎耳中,傳喚其子速來。杏壽郎久
未和父親私下對談,頗為興致高昂地彙報劍道成果,抬頭卻見父親面色沉重,質問他是從
哪偷學來的炎呼。見杏壽郎難以作答,槙壽郎冷笑一聲,又說:教你的那人可有告訴你這
技法是作什麼用的?是斬鬼用的!可世間再無鬼了,你又想用它斬誰?死去的就該死去爛
在土裡,但你讓不該活的活了,簡直愚不可及,重蹈我當年覆轍……
  見完父親仍是正午,天幕卻烏雲密佈有如黑夜。杏壽郎反芻父親話語,思索呼吸法和
猗窩座之間的關係——是因為他讓不該醒來的鬼醒來了,所以本應失傳的炎呼也死而復生
了嗎?抑或他之所以能學會炎呼,正是上天命他將這最後的鬼斬殺殆盡?杏壽郎邊走邊飛
快想著,心中滿是苦澀,腳步變得沉重。
  此後數月,杏壽郎不再與猗窩座切磋。他改而前去書齋,不顧父親之言研讀起被封存
起的先祖秘笈,正是歷代炎柱手記。猗窩座說過的,父親說過的,都與這手記所載的互為
補充,每翻一頁便撣去一些塵埃鐵銹,直到那台被遺忘了的巨大器械再度作響,繼而傳說
來到現世,鬼變回了鬼。待合上書頁,天色破曉,他透過木窗遙望遠方朝霞,如土地迎來
清晨般坦然接受自身命運。當他走回寢室時,已然決意要貫徹先祖意志殺了鬼——即便教
他這般技法的正是猗窩座。
  永元七年秋,一人一鬼再聚道場。夜深人靜之時,杏壽郎換上劍道服,持刀來到道場
與猗窩座當面對峙。
  「那些駕馭繁花、雷鳴、海浪的劍士,後來怎樣了?」他問。
  「都死了。」 猗窩座說,「畢竟是人,敗給鬼只是早晚問題——所以你也來當鬼吧
。」
  「我拒絕。」
  「你總有天會同意的。」
  「不可能,我今天就要用這煉獄的赤刀履行職責。」
  杏壽郎語畢持刀出鞘,利刃於月色下赤紅如血,確是日輪刀。猗窩座見狀笑意更深,
甫一抬掌,雪花即刻在腳下綻放。
  煉獄家侍從有雲,那夜天邊似有遠雷轟然作響,有如猛虎咆哮,又似風雪交加,正要
去視察情況,那聲音就不再響了,也不知是不是夢。
  是夜,當那侍從聞聲醒來時,人鬼間勝負已分。月色自道場天窗傾瀉而下,只見那日
輪刀沒入鬼的手肘,鬼血濡濕地板,兩具身軀交疊,卻是少年在下,鬼在上。猗窩座看著
杏壽郎,杏壽郎也看著他,一雙金色眼瞳裡確實寫著上弦參——那手劄裡記載,曾令無數
劍士命喪黃泉的名字。
  你要吃了我嗎?杏壽郎說。畢竟我是打算殺你的。
  我並非自由之身,而你還有兩個願望沒許,在那之前我們誰也殺不了誰——除非你許
願如此。猗窩座笑說。怎麼,你要許願嗎?
  杏壽郎聞言蹙眉。猗窩座明知他不會有求於神燈,此時再問一遍,分明是想聽他承認
一點——「我只會親手殺你。」他說。猗窩座聽了眯起雙眼,一隻鬼手摩挲少年小腹,似
是在度量豐收時節,起身笑道:「你還早了十年。」
  
  白駒過隙,仁國男子年滿十五即為成人。永元八年夏初一日,是北城下任城主的成人
禮。杏壽郎一早換上正裝禮服,將金紅長髮紮成一髻,見過的人都說閣下英姿頗有其父昔
日風範。
  同日午後,攝政關白自王都來訪北城,與煉獄槙壽郎商討于荊仁二國接壤處部署北軍
事宜。說起這位關白原是中部一介浪人,被一方家督收為家臣後履立戰功,後帶兵叛變推
翻家督政權,于戰國年間勢如破竹一統山河,任職朝廷關白,實則獨攬大權。男人其貌不
揚酷似猿猴,身長八尺雙臂細長,誓要將天地攬入懷中,曾在王都酒宴揚言:上天既讓他
奪得天下,天下美人就該盡歸他所有。
  待一散會,這位攝關便循著侍女談笑聲穿過走廊,正逢杏壽郎與鬼在庭院練武。因為
看不見猗窩座的一招一式,在他眼裡,只見杏壽郎的發帶倏然斷裂,長髮似垂柳落下,又
如盛炎般華美奪目,襯得宮中一眾小姓黯然失色。等他再一定神,杏壽郎已收刀入鞘走入
林中,只聞足音遠去。
  那天晚宴,攝關堅持留下,指明要坐在杏壽郎鄰座。槙壽郎臉色一僵,但仍是將顧慮
與酒吞下肚中,讓侍從們聽殿下說的照做。當晚杏壽郎著一席繡有家紋的赤色和服,一雙
杏眼在燭火中熠熠生輝,吃相豪邁而不失禮節,看得關白心裡歡喜,連連勸酒,說今日要
慶祝杏壽郎成為男人,是男人就該多喝點——邊以長袖遮掩,於酒中下藥。酒水幾杯下肚
,就見杏壽郎臉頰泛紅,神色迷離,在這攝關看來有如邀請,正盤算著待會要如何把玩,
一使者匆匆趕來,轉告宮中突發變故,煩請殿下速速回城。
  攝關聞言面露慍色,猝然離席。但在臨別前,他仍不忘伸手探進杏壽郎雙腿間搓揉一
把,促狹笑說:我會再來的。
  待男人離去,晚宴終了,杏壽郎忙走回寢室,已是雙腿發軟,只得背靠牆壁坐下歇息
。一片黑暗中,上弦之鬼的身姿徐徐展現,剛睡醒似的——鬼不懂欣賞歌舞,山珍海味在
他嘗來有如嚼蠟,珠光寶氣晃得他眼疼,雖沒了為人時的記憶,但上流之士齊聚一堂仍令
他渾身難受,光是在宴廳待了一會就心煩意亂,索性回到杏壽郎寢室小睡片刻等他歸來。
  聽杏壽郎回來了,他睜開眼睛,問:「這就結束了?有意思嗎?」
  「猗窩座,我......」
  那把一貫洪亮的聲音軟了下去,鬼不禁一怔。待他走近,見杏壽郎面頰潮紅,情欲纏
身,不消一會就明白事有蹊蹺,本該空無一物的胸腔忽生怒意。
  「誰幹的?」 鬼憤怒起來,「你要我揍那人一頓,還是殺了那人?」
  杏壽郎搖頭不語,只是湊近些許,倚靠在猗窩座肩上,再忍耐不住。他一手伸進和服
撫慰自己,一手環住鬼的腰背,時而喘息時而又喚猗窩座的名字,在他懷中微微顫抖,磨
得鬼心癢難耐。
  順著杏壽郎的手,猗窩座探進和服裡衣,「你想要嗎?」
  杏壽郎耳尖泛紅,這下看來整張臉都紅了,不知有幾分是酒精,幾分是因為猗窩座。
他略一頷首,又問,「這算不算個……」
  「不算,因為我也想要你。」
  鬼話沒說完,就嫌裹住杏壽郎的和服礙事,他把他剝到只剩一件素色裡衣,整個抱在
懷裡,意識到杏壽郎的身板愈發結實,幾乎和他一樣高了——再過個幾年,等杏壽郎的肉
體如果實般成熟,定要讓他也來當鬼。這個想法令猗窩座倍感興奮,摩挲下邊的手勁加重
,硬是將杏壽郎推上高潮,射得鬼滿手都是。他抬起手誇讚杏壽郎的精液又濃又多,每一
句都說得杏壽郎面色更紅一份,恨不能當場鑽進地洞,便在意亂情迷間用唇覆上猗窩座的
唇,成了個吻。
  這吻來得突然,人沒閉眼鬼也沒閉,兩對眼珠怔怔對視了會,才後知後覺般感到赧然
。鬼的舌頭好長,唾液也比他的冰冷,如蛇鑽入口中,杏壽郎邊如此想著邊用舌頭回應,
閉上了眼。平日裡杏壽郎的雙眼銳利如猛禽,如今閉起眼睛顯得分外溫順,看在猗窩座眼
裡多了分任他宰割的意味,便不再多等,一邊吻他,一邊用那滿是精液的左手摩挲杏壽郎
股間,插入兩根手指,攪得杏壽郎呼吸緊促,不出一會又硬了起來被猗窩座一把握住——
這下他前後都被鬼手掌控把玩,快感如火舌將他裹住,像一具被撐大的器皿在爐火裡喘息
連連,呻吟不止。分明是成為男人的日子,卻更像個不知饜足的蕩婦,下麵那張嘴吃了又
吃,仍是吃不飽。不知被那兩根手指肏了多久,他感到無比難耐,索性把猗窩座的手指抽
出,一手撐開自個臀部一手扶住猗窩座,緩緩坐了上去一吞到底,這才發出一聲滿足似的
歎息。鬼讚美著,喘息著,以那取之不竭的力量雙手托住他的臀部上下肏幹,一遍遍喚他
杏壽郎,恨不得將此刻刻進杏壽郎的腦髓,叫他每被喚名字就會想起今夜,再無法抱別人

  「杏壽郎……杏壽郎……」
  那夜猗窩座不知喚了他幾聲杏壽郎,也忘了數他們來了幾次。鬼邊肏他邊讚歎不已,
讚美他飽含力量的壯實肉體,讚美他變了聲後低沉的嗓音,讚美他裡面吸得好緊……一如
他們在道場那成百上千場操練,鬼回回毫不憐惜地把他放倒在地,也回回不吝讚美。時常
是他以為杏壽郎多半到此為止,杏壽郎卻又睜開眼站起身,說還要,再來……猗窩座就會
笑著迎上去,和他再戰一場,許多場。他尤愛杏壽郎高潮的模樣,那時杏壽郎會抱緊自己
微微顫抖,頭頸後仰一雙杏眼向上翻起,面露死相又生氣勃勃,如此熱烈如此甜美。
  此後杏壽郎常去找猗窩座。那攝關倒也如他所說,來找過幾回杏壽郎,不料每次都會
發生怪事不了了之,疑心是川獺作怪,北城有鬼。久而久之,也就淡了念想,轉而將那對
猿臂伸向別處,不再私訪北城了。
  杏壽郎成年以後,別家使者曾數次上門提親,卻被一一婉拒。人們揣測槙壽郎無心干
涉其子聯姻,所以那應該是杏壽郎本人的意思。城中因而傳出流言,一說是跡目閣下有什
麼難言之隱,另一說是杏壽郎多半心有所屬,不知對哪家姑娘念念不忘——是東城的千金
,西域的才女,或是南國的女將?該是位多麼崇高美麗之人,才能讓跡目閣下回絕那幾樁
大好親事啊。
  一日千壽郎聽路過的侍從就此議論,在樹後默不作聲。自從紮起頭髮,他不再見過那
位通身刺青的奇特男子,但他時而會聽到兄長喚猗窩座,因此那位叫猗窩座的男人想必一
直都在。那日在兄長頸脖處留下咬痕的,多半是猗窩座吧,那長年和兄長在道場交手的,
應當也是他。他想,若是這樣,那兄長早已和戀人廝守多年,自是一時不會另尋佳人。只
要兄長幸福,他就願意一直保守秘密。
  「千壽郎想要什麼?」
  他正坐在庭院裡思索著,遲遲未翻書頁,忽然聽人這麼問,不禁慢了半拍抬起頭來,
恰好迎上兄長笑容——再一細看,杏壽郎仍穿著劍道服,想來是剛好練劍回來。
  「我嗎?」
  「是啊!我一會要外出視察,會路過街市一帶,千壽郎有什麼想要的,我都可以帶回
來!」
  千壽郎聞言,一時說不出口。若是從實道來,他只想和兄長待在一起,出門也好,不
出門也好。但現今他們都紮起頭髮,不該像個孩子似的撒嬌了。於是千壽郎笑說:「兄長
中意的,我都中意,如果有什麼好吃的,又不麻煩的話……帶給我一份就好。」
  杏壽郎笑著說好,我快去快回,千壽郎說一路順利。等杏壽郎換上便衣與他揮手道別
,見兄長腳邊卷起風沙,他又想,那個叫猗窩座的男人,多半在那吧。
  
  
  煉獄家宅第建於坡上,俯瞰北城街市。過往百年,當北城仍是北國,代代跡目須得下
山巡城,作為日課一環。
  那日兩人一鬼走下山去,一路無言。因為身邊跟了位隨從,杏壽郎不便開口,猗窩座
則因不習慣白晝出行,雖不會被旁人看見,仍是隱去身形。午後天幕陰沉,但能以鬼身於
日光下走動,百年前仍是難以想像一事。現今之所以能置身白晝而相安無事,多半是因為
受那神燈禁錮,尚未完全現世之故。猗窩座如此想著,見街市熙熙攘攘,恍如隔世——上
回到訪集市,應該已是很久遠前的事了。他想不起來那段時日,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可
有次夜裡被杏壽郎問起,猗窩座這麼答了,杏壽郎卻擁抱了他,問:「鬼都會忘了為人時
的事?」
  「我全忘了,但也有鬼依稀記得。」想起昔日同僚,猗窩座難得面露厭煩。他一琢磨
,又泛起笑意,「杏壽郎想來當鬼了?」邊問,邊在被褥裡摩挲杏壽郎私處,聽他不住喘
息,已然情動,張口卻還是一句拒絕。
  為人時的種種,他本該忘了,但猗窩座那日走在街上,卻感到一股沒來由的煩躁。自
被喚出油燈已過了五年有餘,他眼觀杏壽郎長大成人,恨不能將他拽下舞臺一同離場,別
再演這出全無必要的劇碼。如果杏壽郎也成了鬼,他們大可以離開此地,永遠纏鬥永遠廝
磨,管他一城一國是盛是衰。
  猗窩座想得這般投入,竟碰上了個行人。他回首一望,那人著一席廉價櫻粉色和服,
衣擺隨跑姿晃動——那模樣不知何故,看得鬼心頭一震。等意識到時,已然跟了上去,隨
那女孩于街巷中七彎八拐,途經人煙罕至處,穿過樹林來到一棟破敗木屋。女孩著木屐一
路小跑,卻沒有足音,女孩進屋幹起雜活,手卻穿過柴薪……待鬼走近細看,只見屋中陰
濕漏風,飛蟲佈滿床鋪,那床上躺的哪裡是人,已是一具女屍,骨瘦如柴面浮屍斑,不知
是病死還是餓死的。
  猗窩座看向女孩,女孩也看向他,不禁一愣。來者鬼氣濃重不似活人,那麼看得見鬼
的自己,也應當是死了。思及此,她如夢初醒般看向床鋪,憶起生前一切,不禁掩面而泣

  見到女孩啜泣,猗窩座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覺這幕似曾相識,而他仍是那般無能為力
。正當他啞然失語時,忽聞一陣腳步漸近,卻是停在門外,一時沉默。
  一會前杏壽郎背著行囊滿載而歸,帶著從商人們那收到的諸多謝禮準備返程。那隨從
奉命帶他沿鬧市區走一圈就算完成課題了,不料杏壽郎兀自離開,順著猗窩座的鬼氣一路
追去,眼見此景如從雲端墜入冰窟,臉上笑意不再。
  不知過了多久,他問猗窩座:那個孩子,也是鬼嗎?
  猗窩座道,那只是孤魂。
  杏壽郎聞言又是沉默。許是因為喚出猗窩座的關係,他如今看得見鬼,也能看見孤魂
。半晌,他走向女孩,卻見那孤魂不再掩面,露出森森白骨,問:你怎麼才來?
  他不禁止步,正要追問,那孤魂卻像是哀怨已了,如朝霧般散去,徒留一人一鬼。
  杏壽郎回神走近女屍,俯身端詳那被蟲與青斑掩蓋的年輕面容。他向來過目不忘,但
卻不認得她。他看了許久,直至身後傳來隨從的叫喊,他們得回去了,趕在晚宴開始之前

  歸去時途經一處寺廟,杏壽郎登門拜訪,懇請寺主安葬女屍於公墓中。離開寺廟時,
他忽感如芒在背,回首一望,公墓卻只是公墓而已。北城原是北國,經由煉獄家世代治理
,百年過去,城裡尚且孤魂三千,城外的孤魂又有幾多?他邊走邊想,想到了母親。在那
亂世之中,在那條通往青雲寺的路上,母親也曾化作孤魂嗎?
  他在日落前回到宅第。自坡上遙望,北城街市盡收眼底,暮色為之鍍上一層金,各色
行人來去匆匆,卻不知其中有幾多孤魂,它們仍記得為人時的事,但鬼卻忘了。見猗窩座
難得沉默,杏壽郎便不再多問。那夜他自晚宴早退,感到四肢冰冷難以入眠,默然看著天
花板,只覺那大片紋路如業火紅蓮,看得他雙目滾燙。鬼從身後環抱住他,不發一語,只
用他那如蛇般的舌頭舔去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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