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咒術五夏] 我想像你成為那樣的大人50

作者: cangwei (蒼微)   2022-04-26 06:09:37
※ 被忽略的線索
※ 寫完這章突然想大喊:
我要翻開場上覆蓋已久的魔法卡——光之護封劍、死者甦生,結束這個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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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傑在天內理子口中,聽見了一個似曾相識卻截然不同的故事。
  當所有同儕都在煩惱升學考試以及大學入學推薦函,畢業後的政治聯姻,才是身為政
界名門之後的天內理子所煩惱的事。
  雖說就外界來看,天內這個姓氏即代表政界名門,不過在大家族中,依舊有直系與旁
系之分,小時候父母因車禍喪生又是旁系的天內理子,在上高二之後,就開始與家族的姊
妹們前去參加交際晚會,而天內家的當家,在得知天元家,這個政界巨頭的家主喪偶,並
且希望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妻子後,就以各種明示暗示的方式,打算讓天內理子作為聯姻對
象。
  天元家的家風是出名的良好,除了家主年過花甲以外,最小的繼子也比天內理子大五
歲,早已不需要天內理子再煩惱什麼。
  據說在交際晚會後,天元家主非常喜愛天內理子,覺得她形似故去妻子年輕時的模樣
,他在相處期間,並未對天內理子做出任何冒犯的舉動,還承諾在婚後,會共同享有富裕
與尊榮,只要天內理子願意在家中陪伴他。
  家族內的所有姊妹都認為這是樁非常好的婚姻,就連學校的好友,都紛紛羨慕她不用
煩惱畢業後的出路。
  天內理子在眾人交口稱譽之下,也一度認為這是件榮耀的事,但暗夜時分,她獨自躺
在鬆軟的棉被裡,心裡總會有個微弱的聲音詢問她,這樣真的好嗎?
  她從未體驗過戀愛的滋味,也不曾做過心裡真正想做的事情,屆臨退休的天元家主,
往後在家宴請政商名流的時間會大幅增加,她將無法再與同齡好友出門逛街玩耍。
  這種彷彿初生便夭折的微妙感,令天內理子沒有告知從小一起長大、負責照顧她的黑
井美里,躲過保鑣與司機追蹤,孤身到街上散心。
  只是眼瞳裡掠過越多繁盛瑰麗的櫥窗,越是找不到該去的方向。
  天內理子凝望幾乎是所有少女期待披上的垂墜白紗,無法代入其中,心底更找不到半
絲喜悅。
  「這不是之後要與天元家聯姻的天內大小姐嗎?自己來挑婚紗哦?還是即將嫁給一個
老邁的丈夫,覺得空虛寂寞冷呢?」擁有一頭挑染金髮的男子,輕蔑地握住天內理子的手
腕舉起,哼笑兩聲,就轉頭朝身側冷漠的黑髮高大男子說話,「甚爾,你不是在煩惱家裡
那個女人的醫藥費與惠的教育費嗎?要不要趁機換一個?看在與天內家搭上關係的份上,
家裡肯定會撥出一些資源,或是乾脆玩爛了送給天內家的政敵?說不定可以得到一筆感謝
金喔。」
  天內理子記得挑染金髮的男子叫做禪院直哉,曾經在交際晚會上見過幾面,是禪院家
的直系繼承人,她用力轉了轉手腕,企圖將手抽出來,不過禪院直哉的手就像鐵鉗般緊扣
,她惶恐地望向另一個被稱作甚爾的人,希望他能夠否定禪院直哉的提議。
  「那不是我家,我入贅了,現在姓伏黑。」伏黑甚爾回應得冷漠,只是還沒等天內理
子鬆懈下來,伏黑甚爾就捏起他的下顎,像揀選商場擺放的貨物般左右審視,不久後,突
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大小姐啊?近距離看,長得還不錯嘛。」
  天內理子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她終於明白,不能將命運寄望在任何人身上,她抬腳
狠狠踹向禪院直哉的下體,趁箝制她手腕的力道因吃痛而鬆開,飛快脫離,往回家的方向
奔跑。
  此時她才發覺,還有十數個人跟在禪院直哉與伏黑甚爾身後,她不敢想像被包圍會有
什麼樣的下場,但雙方的距離逐漸拉近,她四處張望,想尋找一個暫時躲避的地方,倏地
,一隻手摀住她的嘴將她拉進充滿香甜氣味的店家。
  天內理子瘋狂掙扎,逮住她的人卻不為所動,直到追逐的人群往前方奔跑,消失在視
線中,身後的人才放開手,以嫌棄的語調道:「天內妳在搞什麼啊?為什麼禪院家的人在
追妳?」
  「五条?」
  前來吃甜點的五条悟,離開店鋪,恰巧瞥見天內理子受到追趕,由於天內家與五条家
是世交,兩人小時候曾經一起玩過一段時間,據說雙方長輩還有意湊合他們,但後來因天
內理子的父母車禍喪生而作罷,直到現在,雙方都還會在慶祝及年會等場合上碰面,但也
僅僅是互相頷首打招呼而已。
  天內理子捏緊裙襬癟著嘴,不知該從何說起。
  「啊,被發現了,快跑!」五条悟沒有等天內理子鼓起說話的勇氣,反手抓住她的手
腕就往外跑。
  跑過一段時間的天內理子,雙腳在硬質的皮鞋裡被磨出水泡,她咬牙支撐著,卻還是
越跑越慢,五条悟以眼角餘光瞄一眼,忍不住嘖了聲後放開手。
  天內理子絕望想著她就要被拋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哭,就感覺身體突然一輕。
  五条悟把天內理子公主抱起來,一面鑽進各種小巷狂奔,一面大聲抱怨:「妳怎麼那
麼重啊?」
  「哪有人當面對女孩子說重的啦?」天內理子含著眼淚,哽咽地笑罵。
  他們稍微與後方拉開距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彎進一條死路。
  「哎呀,搞砸了。」五条悟對著有一人半高的圍牆嘆氣,等到身後腳步聲逐漸逼近,
五条悟卻勾起嘴角,緩慢地笑起來,問她,「沒關係,天內妳怕高嗎?」
  天內理子搖頭,五条悟就接著說:「等等我數到三妳就跳。」
  五条悟將她立在手臂交叉搭成的平臺上,彎腰微蹲,大喊:「三!」
  被送上圍牆頂端的天內理子,緊抓邊沿朝五条悟伸出手叫道:「五条!快上來啊!」
  「這麼你追我跑下去,要跑到什麼時候?」五条悟向天內理子報出一串數字,捏了捏
手指,歪頭拉頸側的筋,笑得輕佻,「天內妳在這裡也只會拖後腿而已,快點回去,到家
了給我打個電話啊!」
  天內理子小心順沿圍牆另一側的羅漢松樹幹落地前,遲疑地回頭望了一眼,見到五条
悟迅速撂倒三個人,才放心離開。
  後來天內理子才得知,五条悟打翻了所有追兵,不過他沒有下狠手,除了伏黑甚爾,
全部的人都抱著身體某處在地上翻滾呻吟。
  面部朝下,安靜趴臥的伏黑甚爾,誘使五条悟上前察看。
  誰也不知道伏黑甚爾當時在腦中閃過什麼念頭,他被五条悟翻過身的那刻睜開眼,用
暗藏的小刀深深捅進五条悟的咽喉,而後扭曲地笑起來。
  五条悟則是下意識踹斷了伏黑甚爾的右手。
  平安到家的天內理子,生怕鈴聲暴露五条悟的位置,沒有依照當時的約定,而是發送
訊息告知五条悟,她到家了。
  等到深夜,一直沒有收到回覆的訊息,令天內理子忍不住撥打電話,軟磨硬泡了許久
,詢問的聲調不由得抽噎,她不斷追問五条悟是不是受傷了?現在在哪間醫院呢?才從自
稱是五条悟同學的家入硝子那裡,得知目前五条悟動完手術,被秘密保護在加護病房裡,
他還沒有清醒,但依照本人意願,希望天內理子不要聲張。
  天內理子寢食難安地過了兩天,終於得以會見轉到普通病房的五条悟。
  她以為會看見一個滿身白紗與瘀痕的淒慘傷患,說不定還有某個部位打石膏吊著,沒
想到推開門,五条悟半坐臥在病床,長腿交叉著晃動,笑得輕鬆愜意,抬手朝她揮了揮,
倘若不看他身上的病人服,就像是沒事一樣。
  「真是的!沒事也不講一聲!害我白擔心了那麼久!」
  五条悟幾不可見地停頓幾秒,就笑著朝她擺手,飛快在手機記事本裡輸入字句,然後
將螢幕轉向天內理子。
  『誰叫妳大驚小怪?不過就是一些小嘍囉,還能把我怎麼樣啊?』
  「五条你、你的喉嚨?」天內理子這才注意到五条悟的病人服裡,多套了一件高領上
衣,自黑色的領口露出一小截白紗。
  『小事情,暫時沒辦法說話而已,所以說現在可以告訴我,妳為什麼被追了吧?』
  天內理子就把聯姻的事、禪院直哉騷擾她的事,以及她仔細回想後,覺得她如同一件
黏貼標籤的物品,被隨意交易估價的不快,通通一股腦地告訴五条悟,沉默聽完的五条悟
簡短在手機上輸入他的回答。
  『不想做就不要做啊。』
  「你不是女孩子你不懂啦!」天內理子委屈到幾近氣憤,她像倒豆子般對五条悟吼著
女性在生活上的不平等、在生理期的不便以及在普羅大眾眼裡必須遵從的刻板印象,必須
溫柔、必須細心、不可以大聲笑等等被加諸在身上的枷鎖。
  五条悟按摩著兩側耳穴,只回了她一個字。
  『喔。』
  天內理子氣得抄起陪病沙發上的枕頭,朝五条悟的腿部連甩好幾下,五条悟躲避兩回
就懶得再躲,躺在床上舉起手機。
  『喂喂喂客氣點!禁止毆打傷患!』
  天內理子用力哼著,她只是氣不過,沒有真的想打傷五条悟的意思,瞥見類似討饒的
句子,就將枕頭放回原位。
  一臉淡漠的五条悟驀地眉頭輕皺,讓天內理子看螢幕。
  『喂天內,我想睡了,妳明天再來吧。』
  依言離開病房的天內理子,在沉重的房門關閉前,耳畔傳來輕微的悶咳與按壓呼叫鈴
的隱約電流聲,於是她回頭望了一眼。
  逐漸合攏的罅隙裡,倚靠床沿的五条悟按著咽喉,眉頭緊皺,鮮血在黑色的高領上漬
出暗澤,染紅白紗,點點自從指縫裡滲出。
  天內理子蹲在走廊角落,等到醫護人員從五条悟的病房魚貫退出,才從值班醫師那裡
得知,五条悟在勉強能夠不依賴器械呼吸後,就選擇拔掉氣切管,轉到單人病房,不斷用
手機收發訊息,像在安排什麼事。
  隔天,天內理子企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但凝重的神情與安靜削蘋果的舉動,讓五条
悟忍不住問。
  『喂天內,妳怎麼這種表情?該不會是跳下圍牆的時候撞到頭了吧?』
  「你才撞到頭!」天內理子大聲反駁,而後用力將切好的水果盤塞進五条悟懷裡,「
閉嘴!吃蘋果啦!」
  『我的嘴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好嗎?』五条悟笑著細細咀嚼著蘋果,他吞嚥得很慢,單
手操作手機按鍵的速度卻飛快,『昨天我想了一下,妳乾脆做我未婚妻好了。』
  「什、什麼啊?」
  『假的那種啦,就弄個浩大的追求方式啊,這樣天元家主就不會勉強妳一定要嫁給他
,鬥毆事件也不會上升成兩個家族你死我活的傾軋,昨天在場的可是有五条家跟禪院家的
直系繼承人,還有天內家的大小姐,其他的小嘍囉就不提了,全部負傷的情況下,弄個不
好可是會死人的。』
  「有這麼嚴重嗎?」
  『其他家族我不敢確定,但禪院家與五条家、是江戶時代?還是慶長?我不記得了,
總之當時的當家在御前比試中,動了真格,互相砍殺,兩人都死了,新仇舊恨,現在根本
就是借題發揮的大好時機。』五条悟對著呆愣的天內理子笑,等她讀完訊息再補上其他內
容,『相比之下,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年紀還輕,出手沒個輕重,好像比什麼奪權搶資源
要好得多。放心,反正只是未婚妻,還不歸我管,妳愛幹嘛就幹嘛,要是有喜歡的人就講
一聲,我去跟老橘子們講玩膩了、不想要了,婚約取消就好。搞定!此處應有掌聲。』
  「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啊?萬一我喜歡的人,很介意我的婚約、我跟誰在一起過怎麼
辦?」
  『我認為真心喜歡妳的人,才不會在乎妳跟誰在一起過,如果遇到那種一天到晚追問
你過去、解釋清楚還不願意接受的,就乾脆點,一腳踹了吧!』
  「這種解決方式也太瘋狂了吧?」天內理子笑出來,雙眼卻盈滿淚水,「五条,那你
的課業怎麼辦?」
  『簡簡單單啦,才大三而已,還不需要實習,隨便看看就能趕上進度了。』
  「那這個呢?」天內理子朝自己的咽喉指了指,「也算了嗎?」
  『這個啊?我已經討了。那傢伙的右手大概、應該、也許被我踢斷了,他奪去我的健
康,我拿走他的未來,很公平。』
  「五条,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我缺一個妹妹啊,不然,妳來當我妹妹好了,現在就叫一聲悟哥來聽聽怎麼樣?』
  天內理子站在五条悟床邊,淚水依循點頭的幅度,大顆大顆地落下。
  不過天內理子沒有告訴夏油傑,她始終沒有當面叫過五条悟一聲悟哥,這個稱呼彷彿
在提醒天內理子,她沒有用,只會扯人後腿。
  她在五条悟就學期間,聽見五条悟隨口抱怨刷手護理師遞器械太慢,拖累他的速度,
她就毅然決然放棄了已經完成的商務管理學歷,報考護理學校重新就讀,沒想到五条悟後
來去了美國,她原先以為她無法幫上五条悟任何忙,沒想到五条悟一年多前回來了。
  堅持完成學業,並像住院醫師般每天研究術式,就著各種術式影片,計時,最後還閉
眼練習遞器械的天內理子問他。
  「五条,你找到跟得上你速度的刷手了嗎?沒有的話,我現在可是很快的喔!來拜託
我吧!」
  天內理子接過夏油傑遞來的紙巾,逐漸停歇下來的淚水又開始洶湧,她將紙巾攤平,
又折成規整的四邊形,哽噎地說:「我在悟哥的病床旁邊忍不住哭了起來,他一時之間找
不到衛生紙,就拆新的紗布給我擦眼淚,很痛耶!好歹也拿個棉被或衣服什麼的,簡直就
是個大笨蛋!」
  她說著五条悟懶得研究花語,就拿了一筆錢給花店,只拋下一句要送給未婚妻的,讓
他們看著辦。
  說著明明包下晴空塔整層餐廳,還雇傭交響樂團演奏,卻在吃晚餐期間,拿大體解剖
的照片給她看,當時吃的是五分熟的牛排,她朝五条悟抱怨要吃不下了,卻被五条悟笑很
弱,他可是可以對著大體,津津有味地吃完一碗燒肉丼呢!
  還說了她常搭的勞斯萊斯加長型很像靈車,似乎很多人都開這種車求婚,難怪說婚姻
是愛情的墳墓,他們沒有要埋一起,所以後來五条悟搞了一臺直升機過來求婚。
  「但這樣的悟哥,卻成天在有空的時候,捧著手機裡糊得誇張的偷拍照,為數不多的
大頭貼根本就不給人碰,只能遠遠地看,逢人就說,傑今天又為了我做什麼、他對我有多
好,笑著的表情好像抱著什麼寶物,沒有人忍心問他,如果他真的愛你,為什麼連一張清
楚的照片都不讓你拍呢?」
  夏油傑想解釋不是這樣的,因為他私底下所做的事,讓他避免拍照,但他僅是囁嚅幾
次,沒有出聲,他抬頭眨著眼睛,不讓蓄滿眼眶的淚水掉下來,他不知道五条悟是這麼看
他的,他一點都不覺得,他有五条悟描述得那麼好。
  「他讓我叫你傑哥,傑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雖然悟哥又煩又是個笨蛋,但他真的
不是什麼壞人。」天內理子抽抽噎噎望著他,最後下定決心詢問,「能不能拜託你、拜託
你愛他一下好不好?」
  說完,天內理子深深鞠了個躬。
  「先、先找到悟再說。」夏油傑拉著天內理子的手腕,不再遲疑,他猛按公寓門鈴,
直到管理員前來應門,兩人通紅的眼眶讓管理員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們與住戶發生糾紛,
溫聲詢問著,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悟有回來嗎?啊、他的全名是五条悟。」
  「這個名字好熟啊,對了、是房東的名字。」管理員回頭朝裡頭大聲詢問,「老伴啊
!房東昨天有回來嗎?」
  裡頭傳來沒有的回覆,儘管公寓管理員表示,五条悟時常不帶鑰匙,就算有帶,也會
叫他們開門,如果他們兩人都沒有遇到五条悟,就代表五条悟沒有回來,但夏油傑依舊堅
持,拜託公寓管理員帶他們前往五条悟居住的樓層,門打開的瞬間,傳出一股長期空氣未
流通的陳悶氣味,夏油傑蹲下來用手指輕抹櫥櫃上緣,他在揉捻間感覺到一層薄灰。
  五条悟似乎已經很久不曾回來過了。
  「上次房東回來,似乎是六、七個月以前吧?」管理員沉吟片刻,「不過、房東的職
業是牛郎,說不定是這些日子都是在哪個名媛家過夜吧?」
  「為什麼您會這麼認為?」夏油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管理員說,五条悟有次是由一位小姐送回來,時間大概在凌晨兩三點左右,他當時有
些好奇,就問五条悟,是不是從事什麼特殊行業?
  五条悟聽了只是笑,反問他,我像從事什麼特殊行業呀?
  有點像什麼暗夜帝王之類的。公寓管理員當時這麼回答五条悟。
  所以說,這個意思是我帥嗎?我看起來像是可以靠臉吃飯的樣子啊?那滿好的啊。五
条悟笑著走進家門,公寓管理員就以為那是默認了這個職業。
  「所以說、不是嗎?」公寓管理員退出房門,才看清楚在夏油傑身後的天內理子,忍
不住指著她,「啊啊就是這位小姐。」
  迎著夏油傑疑惑的目光,天內理子小聲解釋:「那兩天開了好幾臺大刀,所有人都輪
換過幾次,但悟哥只利用空閒時間,躺在推床上睡了兩個小時,我有點擔心,才讓司機開
車順道送他回來的。」
  「悟是醫師,很厲害、很厲害的外科醫師,請您記好了。」
  夏油傑的語氣太過沉痛,使得管理員有些訝異,答應得木然,停頓許久才突然出聲道
:「那上上個月底,房東請我代收,後來又叫我丟掉的那批物品要怎麼辦啊?真的要丟嗎
?全部都是新的,甚至有些還沒有拆封過,真的很可惜。」
  「那批物品,都是、什麼?」
  「很多,完全沒有重複,裡頭還有性感睡衣之類的服飾,我本來還以為是要給這位小
姐的,因為房東一開始說是送人的禮物,後來只輕描淡寫地講,他不要,丟了吧。」管理
員邊說邊將門鎖好,帶夏油傑與天內理子前往他所住的樓層,他們夫妻是入住型的公寓管
理員,本來太太是想聽從五条悟的話,拆箱打算垃圾分類,沒想到所有的物品都是全新的
,他們擔心五条悟改變主意,就將所有物品都堆到客房。
  夏油傑早有預感,但堆至天花板、數量多到幾乎推不開門的紙箱群,依舊令他站在門
口茫然,他低頭掀動管理員太太未重新封起的紙箱,最上層的兩件性感睡衣,赫然就是五
条悟傳給他看的那兩件,下面還有許多物品,有五条悟念給他聽過、也有不曾念過的牌子
,他不由得心想,不曾念過,說不定只是因為五条悟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買了什麼吧?
  『我想送的人,是個很在意他人感受,在意到會忽略自己的人,是個笑起來很好看,
讓我會一直想看見他笑容的人。』
  此刻,五条悟說過的這句話,恍若迴響在夏油傑耳際,清晰無比。
  夏油傑不禁在心底否認著,悟,我根本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如果我真的很在乎他人的
感受,就會多問你一聲了。
  他甚至無法憶起,他是不是每天都有對著五条悟笑?
  所有的一切彷彿都被夏油傑拋到腦後,他疾奔出公寓大門,完全遺忘天內理子與管理
員的存在。
  夏油傑先是到前往小笠原群島的港口,這兩天都正好沒有船班,他在候船座位處找了
兩輪,才往兩人曾經到過的遊樂園尋找,沿著大街小巷,找過每個他們共同經歷的地方。
  他不斷在期待與沮喪中搖擺,直到夜幕低垂。
  一無所獲的夏油傑,想起盤星裡似乎有個常客,他的職業是偵探還是徵信社一類,打
算去麻煩他幫忙。
  甫開店的盤星,來客量雖然不大,但嘈雜的人群,已經足以遮蔽掉大部分的吧檯座位
狀況。
  而夏油傑依舊一眼就從人潮來去、開闔不定的模糊間隙裡,捕捉到五条悟的身影,他
此時才發覺,他對五条悟其實是一見鍾情,也是日久生情。
  菅田真奈美瞥見夏油傑,鬆了好大一口氣,她打著手勢問夏油傑,怎麼不接手機?他
們輪流打了幾十通。
  夏油傑搖頭苦笑,只說,出了點意外,來不及跟你們說。
  菅田真奈美告訴夏油傑,五条悟昨晚到店裡,將整個錢包拍在吧檯上,讓他們自己拿
,接著只點B52。
  她記得夏油傑說過五条悟酒量很差,所以她幾乎每杯酒都摻水,但禁不起五条悟喝的
杯數多,五条悟喝了咳,咳後睡,睡過再起來繼續喝,就算過了營業時間,他們還是輪流
守著,生怕會出事。
  「謝謝、真奈美,真的謝謝。」
  五条悟安靜趴臥吧檯,整張臉都埋進臂彎,周邊零落放置著幾個殘餘些微酒液的空杯
,夏油傑接近他的時候,他好似有所感應,側頭露出一隻沒有焦距的眼睛。
  直到辨識出在朦朧的燈火光暈間,被攝入的身影是誰,五条悟才枕著手肘,含混地笑
了起來。
  「啊、你來了啊?」
  「嗯,我來了。」
  五条悟環顧四周,動作很慢,彷彿還弄不清楚自身所在,嘟噥了幾句,為什麼會在這
裡?好奇怪啊。接著像是想到什麼般,歡快地笑著。
  「啊對了,我跟你說,我找到我的傑了喔!」五条悟重新倒臥回吧檯,但他的神情,
笑得如同將心底摺疊珍藏的影子拿出來攤平,怕太陽太熱,怕月光太涼,怕心底太潮濕,
只敢在暖黃的燈光下曬一曬,企圖維持它的新鮮明豔與美好。
  完全不符合預期的神情與話語,乃至五条悟無聲的心,都再次推翻夏油傑對於五条悟
喜歡他的想像。
  「那你去找他啊!你來找我幹什麼?」夏油傑忍不住怒吼,把旁邊的菅田真奈美都嚇
了一大跳。
  「可是、」五条悟聞言停頓片刻,像在努力回想,他的笑容慢慢苦澀起來,但語調很
輕,彷彿在談論他所珍視的寶物,「可是、他不要我了啊。」
  夏油傑此時聽見有什麼潰堤的聲音,深沉的絕望像是自他的腳踝,瞬間沖注沉淹,奔
騰洶湧,使他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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