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Selwyn說的工作忙，是遠遠超乎此安想像的程度，他真的好驚訝，大人怎麼可以一直
一直工作成那樣，一週回家不到兩三次，有時候半夜才回家、凌晨就又出去了。
　　但是Selwyn還是會盡量抽時間跟此安吃一頓飯，不過不像以往他們還能悠悠哉哉吃飯
逛街，現在的Selwyn就像硬擠出時間來，不是很晚才回來，就是週末時還會臨時被叫走。
　　有時候甚至會丟下此安一個人看著桌上還剩下大半的食物。
　　曾經他詢問過賽文哥，說他這樣不睡覺沒關係嗎？
　　賽文只是說，辦公室都有行軍床跟沙發，工作地方也有盥洗室，與其累了趕回家，還
不如直接在那邊休息就好。
　　此安想想也是，一來一往就是浪費通車的時間，還不如工作累了在辦公室倒頭就睡，
這樣子還安全一點。所以他就只是乖巧地跟賽文哥說要記得吃飯不要忘記。
　　要乖巧、要聽話、別給大人惹麻煩……
　　這些此安都乖乖做到，他不想讓賽文哥有一丁點需要擔憂他的地方，儘管盡力忍耐，
他還是覺得……好寂寞。
　　因為Selwyn太忙，所以沒有顧及到16歲的孩子如果不去工作的話就應該要上學，也或
許說根本沒有設想到，他只記得把錢打進銀行卡中，其實就沒有多注意到此安的生活，回
家時都看到此安待在家中，很安分沒亂跑，就沒多想，只覺得這樣很好。直到老頭子問他
孩子上哪間學校時，他才愣住。
　　「你沒讓他上學？」郭時相超吃驚，「那你讓他平常待在家裡做什麼？」把孩子接到
家中已經一個月了耶。
　　Selwyn努力回想，然後難得擺出表情，就是一張快便秘的臉。
　　這個月的確很忙，忙到連郭時相都不好意思說要跟Selwyn還有家裡頭的那個孩子吃頓
飯、見見面，但就這樣把人忘在家中，也實在是太誇張了。
　　「那、那我今天……早一點下班……」
　　「去去去！」
　　郭時相像趕狗狗一樣把根本與地縛靈沒兩樣的Selwyn趕走了。
　　這是他這一個月以來最早下班的一天，所以他回到家中時完全不是平常回家的時間點
，正在吃著泡麵看手機的此安愣呼呼地看著賽文哥。
　　「賽文哥你回來了。」此安一抹嘴，興奮地站起來衝到Selwyn面前，像隻幼犬一樣朝
著人類搖尾巴。
　　Selwyn看著泡麵皺起眉頭。
　　「好歹吃冷凍食品，別太常吃泡麵。」
　　「我中午吃過便當了。」能填飽肚子就好，此安其實不在意吃什麼東西。
　　中午？Selwyn聽見這個關鍵詞。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以前最初跟此安吃飯時，
此安還能夠說一些生活小事，雖然只是一點孩子的生活雜事，但畢竟還有。可是兩人同在
屋簷下一起住之後，除了最初此安跟他講過因為不想賣毒所以跑出來，再之後，他們之間
的話題，好像就……
　　內心湧起愧疚，也是再一次證明自己這種生活真的不適合把一個孩子帶在身邊。
　　此安小心翼翼看著賽文哥的臉色，害怕他不高興，怯怯地開口：「以後我會少吃點泡
麵。」
　　Selwyn想了想問道：「你今天一整天做了什麼？」
　　「嗯……」此安眼睛微微別開，「就……看、看影片……玩遊戲……我、我沒在網路
上亂花錢，真的！」
　　「一整個月都這樣？」
　　「啊？嗯……」此安有點丟臉，被賽文哥知道他當米蟲已經當了一個月了。
　　可是賽文哥不希望他去打工，上學的話學費又很貴，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
　　一個人生活沒什麼，以前他也這樣一個人過來了，可是以前不一樣，有阿萊、有學校
同學、有場子裡的大哥哥們……他們至少都可以跟他閒聊，說說一些屁話。可是現在不是
，除了賽文哥偶爾回家會跟他講幾句話，會跟他說話的就只有便當店的阿姨和便利商店的
姊姊，這樣子悶在家裡，他也覺得很無聊很寂寞。可是他又不能對賽文哥多要求什麼，人
家已經給他地方住、給他錢花用，他不用再為生活所苦，一開始他也說過會乖乖好好一個
人生活，但是一個月過去，他覺得好像不是這樣子了。
　　「去上學吧！」Selwyn滑著手機，「我剛剛查了附近幾所學校，公立高職你肯定進不
去，私立職校……你能進去的校風都不是很好……」
　　此安坐上沙發，偷偷蹭著人，把下巴捱著Selwyn肩頭。「我要去唸書啊？」
　　「不想嗎？之前不是希望唸到職校畢業？」
　　此安搖搖頭又點點頭。「學費很貴……」
　　「那不是什麼問題，要唸什麼科？」Selwyn選了一間比較近的學校。
　　此安轉轉大眼睛，唸什麼不都一樣嗎？因為他什麼都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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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lwyn幫此安挑了汽修科，跟之前學校的科別一樣。此安沒說什麼，當時他就是去學
校睡覺混時間，根本也沒想要從學校裡頭學到什麼，而且他的根基本來就爛，程度大約比
小學生還慘，對於他的職校生活，可以說是完全都不能期待學到一技之長。
　　不過，學什麼都沒差，對此安來說重點是賽文哥在工作之外關心他了，雖然只是幫他
找了學校，可他內心還是樂呵呵地。
　　想說這樣子，之後賽文哥會對他稍微注意一點吧？像是關心的學校成績啊？關心他的
出缺席狀況……之類，可是除了那一天在客廳幫他找學校以後，賽文哥又忙於工作，要去
新學校的所有準備事項都放他一人處理。
　　就連第一天要去學校上學的清早，此安起床後看著一如既往的空蕩蕩家裡，桌上有一
袋早餐，手機裡有一條記得出門上課別遲到的訊息，就這樣。
　　輕輕吐了一口氣，此安心裡不免有點失落，他以為第一天至少賽文哥能陪他到學校去
，可沒想到還是他自己一個人。
　　賽文哥對他已經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了，而且人家還要上班，真的是不能再多要求，
這樣子會顯得自己很厚臉皮。
　　換上新制服後，此安微微嘟起嘴巴，拎著早餐，一個人獨自走往去學校的車站。
　　到校之後他一個人辦理入學事宜，不過賽文哥已經聯絡學校，很多入學資料其實已經
辦妥，導師帶著此安進到班級中，給同學們認識一下，就安排位置讓他入座。
　　吵鬧的教室，混亂的氛圍，其實跟他之前的學校沒什麼兩樣，就是個乖乖出席別鬧出
太大事端，等著拿畢業證書的學店，真的要在這個學校中學到什麼有用技能，有心的學生
應該是可以，但大部分學生普遍沒興趣，對他們來說能混過去等畢業就好。
　　重新回到學校的此安不想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混日子，他也想要振作一下人生，雖然
達不到賽文哥那樣子很厲害的程度，但至少好好唸到畢業，找一間修車場待著，至少有一
技之長，就這樣……
　　雖然有一些雄心壯志，但是幾天過去了，此安才深刻明瞭，想學習不是那樣簡單，
　　有心也不見得有用，他這才知道先不說別科，光是生活中最常用到的國文，他都一蹋
糊塗，很多字根本不認識，寫都寫不出來。看著小考紅通通的考卷，他抱著腦袋一個頭兩
個大，他是笨蛋嗎？
　　「喂！考幾分？」旁邊一個女學生湊了過來。「13？我用猜的還有25分耶！」
　　此安羞恥到說不出話來，他有認真看書……以他的程度有認真，真的！
　　一群坐在後面的學生對此安這個轉學過來的轉學生很有興趣，此安乾乾淨淨的外表，
看來應該是個好學生、至少是個普通學生，但是這成績還真是慘不忍睹。
　　他們圍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跟此安說話。
　　「轉學生，你下課後都在做什麼？要不要跟我們出去玩？」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男學
生問道。
　　這些同學身上的味道實在太讓此安熟悉了，煙味只是基本，還有一些特殊的氣味，他
皺了皺眉，很不想接觸他們，但是難得有人主動開口跟他聊天，此安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
外。
　　「沒幹嘛，玩手遊看電視這樣。」
　　「喜歡射擊遊戲嗎？我們有常去的遊戲場，要不要一起去打電玩？」
　　「沒興趣。」
　　「你回家也沒幹什麼，我們下課一起去吃東西！」女學生在一邊起鬨，「我知道幾家
很好吃的小吃店，走啦走啦！」
　　此安的外表遠勝其他男同學，女學生當然千方百計想拉此安進來小圈圈，難得一個長
得這麼好看的男孩子轉進來，白白放過他太可惜了，就算不能對他做什麼，一起出去吃吃
喝喝玩在一起也是養眼睛。
　　除了剛轉來的前幾天大家對他還在觀望，之後就一撥一撥的人會湊上來跟他聊幾句
　　加上實習課時會分組，此安也慢慢與班上同學熟悉起來，雖然他不是那麼樣快就敞開
心胸跟別人親密來往，但是相較於在家中無聊的日子，學校生活對他來說還是比較有趣，
已經開始會與其他同學聊一些閒話。
　　一聽到小吃店，這就讓此安有點心動，他想起以前也是愛大街小巷亂跑找便宜的店吃
東西，雖然當時是因為沒錢所以想找俗又大碗的食物，但是長久下來口袋名單也是滿滿，
這也間接讓他後來認識賽文哥時，可以帶著他到處在地美食吃透透，現在他對這個中部城
市還很不熟悉，如果可以知道一些小店，以後說不定就可以跟賽文哥一起去吃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此安就答應跟女同學那個小圈圈們放學後一起出去吃東西，同圈子
中的其他人對於此安願意加入，彼此挑了下眉對看一眼，當然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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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裡同學的挑眉對看讓人覺得不安 安安不會又掉坑吧QQ 快來個小天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