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線索
線索只剩最後一條了。
於是紹羽以已經吃飽為由，起身和瑟老爺先行告辭，離開正廳堂悠晃去了。
院子的走廊又長又曲折，紹羽在走廊裡來來回回，一邊看著荷花池裡的游魚，一邊當作是散步消化。
現在時節是大暑，池裡荷花開的正盛，滿院都是荷花香，嬌豔的粉色花瓣，托著嫩黃色蕊芯，盈盈抬頭的蓮蓬仰面迎光，朝氣蓬勃。
紹羽在荷塘上的走廊轉了好幾圈，才想起他忘了一件事：有隻跟屁蟲，還躲在他客房的樑上餓著肚子呢。
可惜他離開廳堂前忘了叫人幫他把吃剩的吃食打包到他房間去。
紹羽思來想去，於是乾脆直接到後廚找大娘去。
與其打包自己吃剩的，不如請大娘做新鮮現煮的給熾炎。畢竟昨晚扛瑟遨的人是他，又是自己徒弟，可要好好善待才是。
還能順便和廚娘打聽些話。
一舉兩得。
紹羽為自己的機智感到自豪，喜滋滋來到後廚時，余大娘正好在洗鍋子。
「哎喲，嚇我一跳！」
余大娘聽到背後紹羽的招呼，嚇得一個趄趔，手裡鍋子差點飛出去。
「除穢師您怎麼突然跑來這了？」
余大娘擦擦袖子上噴濺的水，忙問紹羽道。
「我是來跟妳說聲，妳做的飯真好吃。」
余大娘沒料到這位除穢師劈頭就稱讚自己廚藝，圓潤的臉上表情愣了下，然後兩頰帶著嘴角升起，笑的心花怒放。
「啊，沒、沒什麼啦，廚娘做久了，熟練而已。」
其他小廚娘都逃了，就剩在瑟宅待最久的余大娘一人留了下來。沒其他人幫忙，余大娘自個兒煮完了菜，還得做剩下的善後。
笑著擺擺手，余大娘轉身繼續洗鍋子：「不過真難得啊，我很久沒聽到有人稱讚我煮的東西啦。」
「是麼？」
「啊呀，也可能是因為瑟家人吃我煮的東西吃久了，吃好幾年了，大家都吃膩了吧。」
大娘是個自來熟，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前幾天給大家準備的宵夜，也是半夜丫鬟們送碗回來，才知道夫人們剩了有大半碗都沒吃。我想著哎喲是哪裡主不對勁，吃了幾口，也還好啊！綠豆湯的綠豆不會太爛也不會太硬，甜度也給夫人們特製了，大夫人不吃甜，所以我沒放糖，二夫人糖我放了一勺，三夫人放兩勺，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們胃口有變，怎麼都不太愛吃了。」
「肯定她們是都味覺不好使了，大娘您煮的那麼好吃，哪有吃膩的道理。要是我來吃，就是天天吃，吃個三生三世也是絕對不會膩的。」
紹羽不著邊的吹捧，把大娘吹的笑靨如花：「啊呀，想不到除穢師嘴還真甜，這樣吧，我前陣子嘗試了新菜色，你要不要試試？」
「當然要。」紹羽立刻點頭：「除了新菜之外，剛剛滿漢全席裡的翅羹和煲飯還能不能再來一點？」
「行行行！廚房裡還有備料，對了，除了翅羹和煲飯，蒸魚和燒鴨要不要也來一點啊？」
「可以嗎？太好了，這麼豐盛，這些我能不能帶回房間裡吃啊？」
「當然可以。我想想喔，既然有魚有鴨了，再給你準備個滷豬蹄膀怎麼樣？我跟你說，我這滷汁的祕訣，是我老家村子那邊的特有秘方，別的地方可吃不到。」
余大娘一個興奮，心裡想的全是精心的菜單，才剛洗好的鍋子又回到灶上燒。
大娘持鍋快煮，紹羽在後頭可比大娘還要高興。想到他拿著這些菜回客房，熾炎肯定吃的香，吃的津津有味，想到這，紹羽忍不住彎了嘴角。
就在大娘煮了差不多，兩個托盤上七八個碗盤全都裝滿時，突然紹羽身後一個聲音說道：「這在搞什麼呢？除穢師怎麼可以進廚房？」
紹羽回頭，就對上三房權夫人的臉。
那權夫人剛在廳堂給老爺斥了兩句，心裡不滿，於是結束午膳後，思來想去決定折來後廚，打算叫余大娘給自己備個甜點到她院落去。
「我要吃冰的酸梅湯和酥糕，記住酸梅湯給我兩碗知道麼，瑟遨如果醒了，大夫說他身體裡火氣旺，我得給他用點降火氣的東西。」
「好的，我等等這邊忙完了，立刻給妳送過去。」
「說這什麼話，等什麼等？」權夫人心裡本就不暢快，聽廚娘要讓自己等，暴跳如雷插著腰高聲道：「我兒子現在生重病，就是要立刻降火氣！如果他有什麼萬一，妳擔的起麼！？」
權夫人這話很重，余大娘當然是擔不起一條人命，趕緊低頭道歉道：「好的夫人，我立刻準備酸梅湯過去。」
「記得要多放冰塊的，知道嗎？」
「當然，一定會放很多冰塊的。」
權夫人看著低著頭的余大娘，冷哼一聲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