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漸變的眷戀31

作者: blsuki (肢)   2023-03-17 00:50:53
  當季成軒因兩人離開的時間太久而找個藉口離開教室,不遠的走廊上,就看到顧琛倒在柳少言懷中,柳少言還一個勁的搖著他。
  看著柳少言努力扛起顧琛卻委實吃力,季成軒趕緊走上前幫忙。
  「怎麼回事?」他側身蹲下,一邊攙起顧琛。
  「食物過敏,剛別組有人偷加了干貝絲提鮮。」
  季成軒聽到此,眼神一黯,柳少言連顧琛對海鮮過敏的事都注意到了,只有顧琛的事,他才總是這麼上心,而顧琛卻對柳少言的喜好從不了解,就算知道,也是十足的自我中心,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他有時很想問問柳少言,顧琛究竟哪裡值得?
  幸好最近的柳少言願意回頭看看他走向他,既然顧琛不在乎,那就都由他來在乎。
  柳少言怎麼也沒想到顧琛並不是裝的,方才還能和他大吵一架的人,沒走幾步忽地聽到後方花盆清脆地碎裂聲,遲疑的回過頭,便看到顧琛倒在了走廊,還好盆栽只是對方倒地時隨手揮落並沒有傷到對方。
  顧琛已然失去了意識。
  他想扶起對方,可卻委實吃力,他不禁腹誹自己高中時的身體這麼孱弱?連一個男人都攙不起來?要不是季成軒剛好經過,他不知道還要奮戰多久。
  真是的,怎麼隨便發作一次,就這麼嚴重?這不是存心讓他內疚?
  「現在不是上課?你怎麼出來了?」
  「少言你跟他出來了這麼久,我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季成軒壓低尾音,迅速換了話題,「顧琛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過敏原多,一不小心就容易過敏發作,他家有事先和學校溝通過,在保健室留了幾支預防急性發作時的備用針劑。」
  季成軒一邊說,一邊揹起對方。
  「不重嗎?」
  「還好。」
  「我剛剛……,攙不起來……。」雖然難以啟齒,但柳少言還是說了。
  季成軒上下打量了柳少言,「我看的出來。」
  什麼意思?季成軒剛剛是在瞧不起他?
  「如果只是揹的話我是沒問題的,不然你把他放下來,我揹給你看。」柳少言突然就不服氣了,硬是較真了起來。
  「不要。」季成軒小聲嘀咕。
  「什麼?」柳少言聽不清。
  「我說,我揹就好。」
  他不想讓任何人跟柳少言有肢體上的接觸,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顧琛。
  他不要。
  他打從心底排斥柳少言跟任何人接觸,他想要柳少言只看著他,只觸碰他,只喜歡他,如果可以,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希望他只屬於他。
  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柳少言嚮往著自由,不願只當籠中鳥,他期望對方和他在一起時可以是愉快舒適的。
  他壓抑著心底醜陋的慾望,只能在每個難耐的燥熱夜晚,想著柳少言,紓解白天積累的慾望,可他漸漸的沒了信心,每每面對柳少言,強烈的感情幾乎要迸發而出,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
  他渴求著他,同樣期待著對方也是。
  此時的柳少言並不知道季成軒心中對他的想法,只覺得這人怎麼臉色又陰鬱了幾分,搞不懂現在的小孩在想什麼。
  到了保健室,季成軒熟練的拉開了鐵櫃的第二層,隨意抓取一支,注射進對方體內,熟練的程度堪比醫生。
  「你怎麼連這個都會?」他不記得季成軒有這樣的技能阿……!
  「顧爺爺交代的,我本來就對醫學有興趣,一直都有在學習。」季成軒隨口應答。
  「我不記得你大學有唸過醫學院。」柳少言這麼一說,忽然又覺得不太對,「我是說,不記得你有說過大學想唸醫學院。」
  「季家,不需要一個當醫生的兒子。」說到此,季成軒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逝。
  這還是第一次,季成軒主動提起了自己的家庭。
  「少言,如果我有能力為自己的人生做主,該有多好。」
  「成軒,你會有的。」
  日後,他會成立一家醫院,也算是變相圓夢了吧!
  上輩子,他曾在聚會獨處時,因沒話尷尬而硬找了個話題問季成軒,「哪天我病了去你家醫院治如何?」
  那是他發病初期,開始服藥沒多久的事。
  季成軒看也不看他,兀自道:「我這不治神經病。」
  一句話就把天聊死,沒有人可以比季成軒更厲害。
  只是後來,當季成軒發現他家裡一罐又一罐的藥,最常對他問的話就是:「你有按時吃藥?」
  柳少言每每聽到,每每以沉默應對。
  直到又一次,對方仍舊不依不饒,柳少言深感厭煩,懷著惡意調侃道:「怎麼?醫院打算收神經病了?還是怕我哪天不正常了會不小心殺了你們?」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你究竟有沒有按時吃藥?」季成軒說話時硬聲聲壓低了幾分,好像深怕刺激到自己,這樣的態度,柳少言只覺得可笑。
  「關你什麼事?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停。」柳少言倚著月色,絲絨睡袍領口微鬆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膚,腰見繫帶一長一短隨意掛著,點了根菸,晃了晃手中加了球冰的威士忌,眼神迷離略帶譏諷。
  「你最近,很不正常。」
  聽到此,他的手顫了下,球冰清脆地與玻璃杯碰撞,在這寂靜的夜晚,刺耳的不像話。
  柳少言沉默了半朽。
  「在你們眼裡,我究竟什麼時候正常過?」
  感受到話語中的疏離,季成軒面露憂色:「少言,我們醫院有專業的門診,你該來一趟。」
  「不是不治神經病?」柳少言嗤笑。
  「我那時候不知道……。」季成軒被堵的說不上話。
  「我不會去,況且這裡是我家,請你離開。」
  如果顧琛完完全全的放棄他,他就會去死,他早就無藥可救。
  「你該尋求更好的醫療幫助以及心理諮商。」
  柳少言聰耳不聞,緩緩走到季成軒面前,用力吸了口菸,一個「滾。」字豁著煙氣吐出,瀰漫在對方臉上。
  回憶至此,面對眼前青澀的季成軒,怎麼都與上輩子那個大多時都對他極度冷漠的人重疊不起來。
  「成軒,你一天都睡幾小時?」柳少言沒頭沒腦開口問道。
  季成軒沒有回答,柳少言心想,這人向來打落牙血吞,再累再疲憊也不曾喊過苦。
  「頂多三四小時對吧?既然你都已經這麼努力了,你想要的,未來都會有的。」柳少言感慨道。
  因為季成軒兩輩子,最擅長的,就是努力和隱忍,而他身為一名重生者,見證了季成軒從無到有的過程。
  不過高中生一天睡不到四小時,還是人過的嗎?他每天都睡滿八小時,能睡就睡,不能睡就找方法睡,怎麼舒服怎麼過。
  也難怪季成軒那雙眼就沒有一天不佈滿血絲,這樣還能克制自己的睡意,熬過一節又一節的催眠魔咒,課後學習不停直至深夜,究竟是哪來的意志力和體力?
  「你該好好休息,就算你覺得可以,但你的身體撐不住。」話出口時,四周場景忽地與上輩子重疊,觸目如故,同樣的人,同樣的話語,令他耳鳴劇烈,頭疼難耐,柳少言閉上眼,不住單手抵住了太陽穴。
  樓梯管道間,季成軒逞強的樣子就如昨日,再次看向手腕上,又是一深一淺的兩道傷痕。
  他艱難伸出手,「成軒,你有看到我手腕上有什麼傷痕嗎?」
  季成軒搖搖頭。
  再次低頭,手上傷疤依然若隱若現。
  可說到底,他這亦真亦假的第二次人生又算什麼呢?或許醒過來後,發現不過只是他的一場夢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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