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是共犯了。」柳少言趴在車窗前,側著臉,勾人的眼神看得季成軒差點又硬了。
「調皮……。」
「你不是也演的很開心?刑警大人?」接著柳少言很色氣的拎起剛綁好的草莓套子,沉甸甸的,因為作用力的關係左右擺了擺,「都射了這麼多。」
「你真得是……都不會害羞。」季成軒反而是現在因為剛才的事而感到羞赧的人,對於陪著愛人即興演出這種下流戲碼這件事,還不太習慣,不過他確實有段時間沒有釋放過了,被柳少言這麼一胡鬧,身心的確舒快了許多。
「你不喜歡?」柳少言的話語像是誘惑人心的惡魔,可表面卻一派天真。
季成軒投降似的嘆了聲,「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柳少言臉上發熱,耳根發紅,交往後的季成軒簡直是情話高手,柳少言不禁嘀咕道:「還說我不會害羞,你看我這不是害羞了。」
「你害羞的樣子我也很喜歡。」季成軒因對方突如其來可愛的反應,正中內心,情不自禁又勾起柳少言的手,「少言,你知道嗎?現在的這一切,美好到我害怕一覺醒來發現只不過是一場夢。」
夢?柳少言斂了下眉,抿了抿唇,「怎麼會呢?」
「是阿,你如此的真實,怎麼可能會是夢……。」眼見前方車龍依舊動彈不得,季成軒想著到達目的地可能還要些時間,「你不舒服就睡一下,到了再叫你。」
被季成軒這麼一說,柳少言才發現剛才自己那麼一鬧,似乎是真的有那麼些暈眩和不適,畢竟方才在車上低著頭作著吞吐不符合人體工學外,他的半規管也並沒有那麼強大,可想到季成軒一早就出現在他家門,這段日子還因為家事累心勞神,還是遲疑,「你如果累了跟我說,隨時可以換手。」
雖然這台車他真的不太敢開,可也捨不得讓季成軒體力這麼一直消耗下去。
「別擔心,我沒事。」
「好。」似乎季成軒對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別擔心和沒事,他希望季成軒偶爾也能靠靠他,不要一人撐著。
或許是因為確實有種隱隱暈車的昏沉,柳少言很快便睡著了。
而在柳少言睡著後,季成軒將空調溫度調高了些,同時關閉了導航語音和手機鈴聲,擔心任何不該有的噪音打擾對方的睡眠,偷偷看著柳少言一臉毫無防備,心絃柔軟。
是阿,這個人正在跟他交往。
這是兩年前的他怎麼都想不到的事。
以前柳少言的眼裡只有顧琛,只有顧琛的事能讓對方上心,那時的柳少言何曾在意過他,連他的生日都不記得,明明他和顧琛的生日不過差了半個月,他是七月七日,而顧琛是七月二十七日。
記得他唯一一次和顧琛起了衝突,還是因為柳少言,他看不慣顧琛對待柳少言的方式,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樣子,令他覺得不值,沒想到柳少言馬上就維護起了顧琛,和他說,是他自己願意的,讓他不要和顧琛為了這種小事爭吵。
多麼傻的一個人阿?
當下他心中氣結,不知道究竟是氣顧琛多一點還是氣柳少言多一點,按奈下不悅,冷著臉走了。
臨走前顧琛的眼神戲謔,像是在暗諷他,不要多管閒事,人家自己願意的。
看著現在柳少言就坐在他的副駕,而今天是他們交往後的第二次約會,也是柳少言的生日,季成軒希望給柳少言一個難以忘懷的生日約會,所以一早天還沒亮就在柳少言家等,又擔心會叨擾對方睡眠,打算等晚點確認對方醒了後再打通電話,沒想到不過坐了半小時對方就從家門走出,還打算獨自出遊。
看來他的情人不認為今天自己會來陪他,看到他時一臉驚訝。
他心上不滿,可馬上檢討起自己這陣子過於忙碌確實疏忽了對方,也難怪戀人壓根沒想到一起過生日這件事。
季成軒趕緊命人將本來排好的所有的行程取消掉,依著柳少言的想法過他們交往後的第一個生日。
當然,他不會將這一環透露給柳少言。
在某個紅燈時,季成軒悄悄從外套內袋中掏出了個黑色絲絨的小方盒,掀開上蓋,一只做工精製簡潔大方的銀戒靜靜的立在那,季成軒宛如執行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儀式般,小心謹慎的將之拾起,不著痕跡的套進了對方左手中指,完事後又在對方手背輕柔一吻,做完了這些,柳少言仍兀自熟睡渾然未覺。
少言,你可知道,我這人一旦愛上,就是一輩子的事,我就是這麼死心眼的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季成軒多少對於這段感情有著些許的不安,或許是對方壓在他身上多了十五年他所未知的時光,亦或者是柳少言偶爾貌似遷思回慮的沉默,他知道柳少言試圖在隱瞞著什麼。
有時,他也不是不會想到柳少言和顧琛的那十五年,雖然對方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可季成軒卻知道那一切是多麼的刻骨銘心,如果不是,柳少言不會與之糾纏了十五年後,選擇一刀了結了自己,心疼對方的同時,卻也忌妒的發狂,同時痛恨起十五年間無所作為的自己。
他並不知道上輩子發生的一切,他知道這是柳少言為了不影響他的判斷而為的體貼,只有在關鍵時刻才點破未來,讓他避開了佈滿荊棘和危險的暗路。
想起自己的父母,季成軒眼神一黯,畢竟是至親,他本想著父母不會對他那麼狠心,可他卻完全想錯了,在柳少言點破之後,他命人私下調查並翻閱了公司所有帳簿和合約,這才發現他的父母真的打算只留下債務,以高價變賣掉家族還有利可圖的企業後,又將資產全數移轉至海外,或許待一切結束後兩人就此遠走高飛各玩各的,看來計畫已經著手一半,留下的家業為數不多,除了那些已經債台高築的子公司外,就只剩下父母不重視,如同雞肋般,名為『季方鐘錶』的製錶公司了,可那卻是他爺爺一生最重視也最引以為傲的成就,他萬萬沒想到季家產業竟會在他父親短短
不到十五年的經營下破敗至此。
於是這次他主動找上了顧老爺,拿出對方最想要的東西,期望對方能出資入股,顧老爺第一時間並沒有答應,他下了狠手在合約上註明,若是甲方沒有在五年內回饋出等比例的利潤,製錶技術就歸乙方所有。
顧老爺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季偉銘,也就是季成軒的父親,早就和他談好了合約,可以順利接收過來憑什麼要給他五年?
縱使內心充滿了不確定,但季成軒沒有退路,此刻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在氣勢凜然的顧老爺面前,硬是將那些恐懼和不安壓下,冷靜的道出事實,「最近原總的兒子大量購置了季方鐘錶名下的股票,我想您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顧老爺考慮箇中利益,從鼻子哼出了笑。
想來是和原總談判得不太順利,才會又找上他那不學無術的浪蕩子,看來季偉銘那廝長期被他壓著打,想擺他一道呢。
若是合意揚高股價並在股價最高點時惡意拋售,導致股價暴跌公司破產,別說什麼製錶技術了,接手後要面對的法律問題,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聽到這,顧老爺眸光犀利射向他後,仰天大笑,「你父親這些年唯唯諾諾,都讓我快忘了他本來行事猥瑣的樣子。」
「小子,看來你和你爸那個沒能力的傢伙不一樣,才剛成年就有如此膽識,像極了當年的我,做為獎勵,我先聽聽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再考慮要不要和你簽這一份合約。」
「我打算,親手送他們進監獄。」季成軒的話語冰冷至極,顧老爺愣了下,沒想到連處理事情的手段都是不像他這年齡的果決。
「好,我答應。」接著顧老爺在合約上寫了個數字,硬冷的鋼筆筆鋒在寫下的數字上敲了敲,「如果五年後的今日,沒有達標,就如這契約上寫的,季方鐘錶名下技術全數歸我,你也得從執行長的位子上下來。」
「是。」
「過兩天,我會請律師擬一份合約送到你手上。」顧老爺愉悅道,「不要讓我失望,小子。」
獲得了顧老爺的承諾,季成軒著手進行蒐證,他的父母萬萬沒想到,讓他們吃上官司的會是他們的兒子,在他看到父母在法庭上惡劣的對他破口大罵,目光眥裂的像看著仇人,罵他狼子野心,並痛斥當初就不該生下他時,他不是不難受,他們明明是他的至親,可為什麼他們總是在利益和他上選擇一次又一次的拋棄他,而這次,由他先拋棄他們了。
他現在想守護的,只有柳少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