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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還沒過中午，警衛室的林大哥就看見柯韶年帶著小黑要出門，他一面心裡奇怪、想著柯醫師
不是早上才剛出院回家，怎麼現在才幾個小時、就又要出門，一面還是打招呼：
「柯醫師，要出去午餐嗎？身體還可以嗎？多在家裡休息比較好吧？」
「謝謝林大哥，我還好，就是在醫院躺太久想多走走。」
柯韶年微笑著說，警衛看了一眼小黑、喔了一聲，「小黑多了一個朋友耶，你好啊小貓咪。
」
「是啊，這是小白。」柯韶年神態自若地說，「回家才發現，這孩子從我沒關緊的窗戶縫跑
進家裡，就不走了。」
警衛相當有興趣地打量這隻窩在巨大銀白狼犬脖子上、看起來像在打瞌睡的黑貓，「柯醫師
的取名真有趣，小黑和小白。」
柯韶年笑起來，「簡單好記就好了，林大哥也記得早點吃飯喔。」
「路上小心。」
即使是所謂春暖花開的五月初，台北的天氣也已經有點濕熱了。雖然朱利爾斯滿身長毛、亞
爾林一身黑的走在街上的確有點悶熱，不過柯韶年還是決定暫時壓下自己對這兩個笨蛋的心
疼與擔心。
實在太亂來了，這兩個。
在聽兄弟倆一面吵架、一面把整件事情來龍去脈都好好說清楚之後，柯韶年發現自己比想像
中更快接受這些聽來簡直是奇幻傳說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有些異於常人之處，也或許是從頭到尾這兩人身上的顏色都沒有變的關係
吧，柯韶年想。
作為交換，柯韶年也生平第一次、告訴了外人自己能夠看得到情緒的色彩這件事，聽得這兩
兄弟嘖嘖稱奇，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想必很有趣。
只是，對於這兩人滿心只想跟自己交換誓約這件事，柯韶年半強迫地讓他們放慢腳步，別那
麼衝動。
你們才認識我多久、我也才總算好好知道你們是誰，這種事情怎麼可以那麼隨便？
柯韶年邊說，邊實在覺得眼前這兩個不死種族明明已經活了一百多年、又經歷了那麼多，怎
麼心態還幼稚成這樣。
瞪著又乖乖跪坐在地上聽自己講話的兩兄弟，柯韶年一面好在意這兩個全裸的傢伙、一面又
按耐不住聽完這兩人說的一切之後、心裡有多徬徨。
——你們要讓我好好想清楚，我對你們的心態到底是什麼，我認為、……
柯韶年認真思考用詞，我認為，就算你們都同意這種相處模式，但在我沒有搞清楚自己想法
之前就隨意答應，對你們都不公平。
畢竟，你們是要拿命來換的。
這對兄弟說，除了血親與自尋死路之外，就只有交換過血液、體液的對象能殺死吸血鬼和狼
人。
而你，也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我們的狀況。
這讓柯韶年完全說不出話。
比起單單只是想保護自己、所以買下整個社區偷偷搬來這種令人費解的行徑；兩人的這種想
法，更是讓柯韶年感到既訝異、又滿滿的心疼。
這兩個人，究竟為什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確定是我？
而我又為什麼會這麼理所當然的……
完全沒有考慮離開或拒絕？
柯韶年認為，是自己的想法有了什麼歪斜，畢竟才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分手、隨即又發現身
邊有兩個不是人的傢伙，都異口同聲的表示只要……
——只愛，只願屬於自己。
這種落差與滿足感，真的不是單靠自己慢慢療傷能做到的。
但這不對，柯韶年不斷提醒自己，不是這樣的；靠著誰來填補感情的空缺或建立自信，都不
是好事，不能因為誰非自己不可、就把自我價值建立在對方的付出上。
健全的關係，必須建立在足夠健康的心理狀態上，才能夠有可能發展成穩固的長期交往；雖
然柯韶年也知道，自己以三人、而非兩人交往為出發點來思考，這件事打從起點本身、恐怕
就已經出錯了。
只是，要在亞爾林或者朱利爾斯中二選一，柯韶年還真是做不到。
打從最初，朱利爾斯就陪在身邊，看過、也陪著自己承受了最不堪的所有一切，那些對著小
黑說的愛都不是假的；而亞爾林的吸引力，恐怕打從第一次諮商起、自己就已經毫無抵抗能
力了。
柯韶年從來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會必須要思考這種問題、更別提此時此刻這種『我全
都要』的現況。
這樣，我真還能有資格繼續做諮商的工作嗎？
在知道了兩兄弟除了血液之外，都更愛生食之後，柯韶年乾脆地放棄了替他們張羅食物的打
算，反正這兩人有錢得要命，想吃什麼自己買就好；也像他們說的、一兩個月不吃也沒事。
我想要你，年年。
想起剛才，亞爾林拉住自己說的話，就讓柯韶年渾身發軟，他當然知道這反應有多麼要不得
；但聽見這個語調、身體就起反應這件事情，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制約。
更別提和自己在一起更久的朱利爾斯，也只需要輕輕一個擁抱，就能達到同樣效果了。
柯韶年自我厭惡感高張的程度，都快讓他想掛門診找建志學長諮商了。
柯韶年清楚知道，這兩人並不是把自己看成食物才這麼做的，畢竟他們的所有選擇都完全違
背『只想進食』這個邏輯。
在自己受傷那當下、選擇吸血才會是亞爾林最自然的決定才對。
就算看不見顏色，單從兩人的言行、也能清楚明白他們的心意。
柯韶年邊想，邊任由朱利爾斯領路，帶著自己進了百貨公司，不找美食街、而是找了餐廳坐
進去吃飯。
雖然說沒有禁止帶寵物，不過看到銀白色大狼犬身上趴著一隻黑貓的隊形，許多人都忍不住
多看好幾眼，也有忍不住上前跟柯韶年攀談的。在發現柯韶年是盲人的時候，大多數人又更
驚訝了。
「等等，你說狗狗是小黑，貓咪是小白？但明明狗狗是白色、貓咪是黑色的？」
「我覺得這是狼吧？沒有那麼大的狗，這一定是狼，台灣可以養狼嗎？狼可以當導盲犬嗎？
」
「貓咪為什麼一直在睡覺？可以摸嗎？」
柯韶年忍著笑，溫柔的阻擋了伸手想摸這對兄弟的陌生手掌，「他們被陌生人摸了很愛生氣
，我會拉不住，所以先不要碰他們。」
聽見愛生氣，果然圍觀的人都不敢伸手了。柯韶年安靜悠閒的吃完午餐，打電話問了獸醫院
能否約診。
在確定對方有空之後，才輕輕伸手去碰在自己身邊，始終趴在朱利爾斯背上打瞌睡的亞爾林
。
「你確定要？」
亞爾林化形會很想睡覺，看來是認真的，難怪他不常這麼做，柯韶年心想。
亞爾林的動作有點遲緩，不過還是用力在柯韶年掌心磨蹭了一下，看來是沒打算反悔。
朱利爾斯始終保持在高度警戒狀況，雖然無論是自己還是亞爾林、都因為年年現在的態度而
非常亢奮，不過這不代表一切圓滿。
像這樣三個人出門逛大街，也是最容易被艾拉姑姑鎖定的時候。
雖然艾拉姑姑怎麼樣都還是會忌憚警力，不過要避開執法人員的注意也不是難事。
總之，不能大意。
在離開冷氣很強的百貨公司之後，亞爾林覺得朱利爾斯太熱、於是跳進柯韶年手裡讓他抱著
；本來就是貓派的柯韶年，雖然知道手裡的是亞爾林、卻還是忍不住那種滿滿的幸福感。
「糟糕，我真的會被貓咪迷惑。」
柯韶年邊笑著說，邊感覺朱利爾斯似乎有點不滿的更靠近自己一點，他伸手放上朱利爾斯的
大頭，「放心，我愛你、……呃，小白，你也是。」
三個人一起進了獸醫院，因為朱利爾斯相當有記憶點，獸醫助理一眼就認出來，「小黑，你
來啦，午安，柯醫師。」
「午安。」柯韶年說，「今天不是小黑看醫生，是小白。」
他邊說邊揉了揉亞爾林的頭，獸醫助理和隨後出來的獸醫都笑了起來，「這名字相當有柯醫
師的命名風格，來吧。」
亞爾林化形成貓的體重縮減到剩下人形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這有可能也是他化形之後精神不
是很好的理由，柯韶年猜測。
一切健康是當然的，沒有寵物晶片也是當然，獸醫很快幫黑貓打了輸入飼主柯韶年資料的晶
片，在送他們離開的時候，也不忘提醒柯韶年。
「柯醫師，你家這兩個寶貝都是公的，雖然目前看起來都好，不過還是建議幫他們結紮、會
對他們的健康和心情都更好喔！」
柯韶年差點忍不住笑出來，他一臉認真的點頭，「好的，謝謝醫生，我會認真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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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快、切掉那個死變態的蛋蛋！
亞爾：你天天抱著年年性騷擾才該死！
年年：或者我兩個都預約？
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