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徐煦然的這一天
如果徐煦然願意，居酒屋那晚，他大可以把曹伊帆帶上床。
一個看起來蓄意喝醉的醉鬼對自己調情，眉眼間毫不掩飾的騷樣，渾身散發著「快來
上我」的勾引氣質，要發生什麼簡直輕而易舉。
但這個人是曹伊帆，那個十年前，他暗戀過的曹伊帆。
把他的小說扔進垃圾桶的曹伊帆。
說他很噁心的曹伊帆。
十年後的此時此刻，同一個曹伊帆，卻捧著滿心的愛慕而來。偏著頭，漾著燈火的眼
眸晶亮閃爍，盛裝的春意掩不住笑意，渾然不覺徐煦然內心的波濤洶湧。
欸，你知道嗎？你曾經對著我，說出噁心兩個字欸。
徐煦然腦中閃過一個畫面——要是他狠狠地把這顆心從高處摔碎，是不是就報復成功
了？
沒想過像極韓劇的狗血情節會與自己如此靠近。
更幽默的是，他還真覺得這是不錯的報復行徑。
見徐煦然遲遲未開口，曹伊帆也面露遲疑，「我應該不會看錯，你......也是Gay吧？
」
「怎麼看的？」他低聲問。
「從一些小地方，稍微有感覺到雷達有響......」
他問：「哪些小地方？」
曹伊帆看著他，「第一天交換聯絡方式時，我看到你的螢幕上有一個圈內人的交友AP
P......」
沒想到在第一天就被發現了。徐煦然繼續喝啤酒。
曹伊帆的聲音低低地，在嘈雜的背景聲音中，需要十分專注才能從聽覺裡抓住低柔的
聲線。
「Blue，為什麼你的英文名字跟中文名字一個陰鬱，一個開朗，是完全相反呢？」
「因為當社畜一點都開朗不起來。」他果斷地說。他嘲諷一笑，「像你這種工作狂菁
英，應該不懂我的感覺吧。」
曹伊帆喝了酒，不只是臉漲紅，眼裡也有些血絲，「不會啊，我也不喜歡上班......直
到，上班可以看見你。」
曹伊帆給他一個帶著醉意的燦爛笑容，那種幼犬般的神態容易勾起心中憐愛。
越看越可惡。
徐煦然轉過頭再度點根菸，神情凝重地抽起來。他沒想到曹伊帆跟他告白，喝醉後還
有亂撩人的壞習慣。
想著不搭理對方，抽完這根就走。回過頭對方已經安然趴在桌上。
居酒屋暖燈黃光照映在曹伊帆頭頂的髮旋上，就在伸手可觸的地方，這個人又毫無防
備的趴在自己面前。
徐煦然一瞬間失了神。
直到瞥見居酒屋店員們露出困擾的神情．他拍了拍曹伊帆的肩膀問地址，對方吐出一
串含糊的住址。匆匆結帳，坐上計程車。
他一邊憤恨今晚荷包的無妄之災，居酒屋與計程車費還真肉痛，另一方面埋怨起自己
逃不過良心的譴責。把曹伊帆丟在那裡，他揮揮衣袖落得一身清淨。
華燈如水流過，車內隔絕夜生活喧囂，彷彿小天地般只有他跟曹伊帆，連呼吸都聽得
一清二楚。
對方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覺得心裡很沉，而曹伊帆呼出的熱燙氣息像隻小手
輕輕攀上他的脖頸，很癢。想挪動肩膀，卻動彈不得。
「欸，Ivan，你家到了，醒醒。」才剛抵達大樓前面，出來觀看的社區警衛一見到曹
伊帆，立刻盡責的引導他入內。
以為他是曹的熟人，警衛甚至告訴他曹伊帆的住所。徐煦然像是被趕鴨子上架，攙扶
著曹伊帆一路通行無阻，直到家門口。
「欸，Ivan，都到你家門口了，你可以自己開門吧？」
曹伊帆微微睜開眼，用指紋感應開門，接著停止動作繼續掛在他身上。
真的只有「開門」而已。
徐煦然深呼吸，認命的扶著人走進去，把醉鬼丟在沙發上。
這時醉鬼忽然搖搖晃晃的走到冰箱，又開了兩罐啤酒。
「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酒。」曹伊帆把其中一罐遞給他。
徐煦然沒有接過，說：「別喝了吧？」
曹伊帆把啤酒放在桌面，自己仰頭喝了一大口。徐煦然擔心曹伊帆等等就會大嘔吐。
曹伊帆只是對著露出滿意的笑容，像是認同這酒的滋味。
曹伊帆把自己拋進沙發，徐煦然站在一旁打量曹家的模樣，挑高四米二樓中樓格局，
中島廚房、落地窗夜景，還有更衣室，站在這房子裡最窮酸的東西是自己。
沙發裡的曹伊帆看著他，目光渙散，露出憨傻的笑容：「Blue，你怎麼在我家啊？」
徐煦然內心大翻白眼，他的手法太拙劣了。
徐煦然脫下身上悶熱的西裝外套，鬆開幾顆襯衫扣子，曹伊帆的視線如線，纏繞著自
己的一舉一動。
徐煦然刻意放慢解扣的速度，讓那視線黏著在緊實的胸膛。
徐煦然邁步向前，他看見曹伊帆咽了一口口水，那精緻混血感的臉染上粉色真是好看
，他把外套隨手一拋，彎下腰靠近對方，那雙黑亮的眼眸此刻迷離的盯著自己。
他們之間的距離，微微的鼻息都能讓空氣變得更燥熱似的。曹伊帆上前送上唇，徐煦
然往後一退，還熱燙的唇留在半空中，空氣開始凝結。
徐煦然勾起一抹笑：「我剛剛想到，上次聚餐你喝了威士忌混紅酒混氣泡酒都沒有醉
，連業務總監都喝不過你。」
曹伊帆一頓，慢慢綻出笑容：「我真的有點茫，沒騙你。」
「只是『有點』而已。」
曹伊帆又喝了口啤酒，歪著頭：「今天真的不睡我家？」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小孩。
看他那樣，哪有什麼喝醉的樣子，褐色髮絲散落在白色沙發上。
徐煦然從地上撿起外套，抖了抖皺摺，「不，我睡不慣別人的床。」
他轉身要離去時，曹伊帆追問：「Blue，你現在有伴嗎？」
徐煦然一頓，沒有回頭，「與你無關。」
「怎麼可能與我無關？」曹伊帆的聲音雖然放低，卻字字清楚：「Blue，要不要跟我
試試看？」
徐煦然沒回應，關上門。
市區的街道上，方才的酒意還沒揮發，此刻後勁才緩緩上來。徐煦然覺得熱，脫掉外
套繼續漫步。老樣子從東區走回自己西區的住所。
他的腳步有些凌亂，但神態卻很從容。走著走著還有心情哼起歌來，就像是打了場勝
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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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始復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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