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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家的途中，溫子良試圖讓腦中淨空，本來想傳訊息告訴蘇予憶自己正在趕回家的路上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都已經麻煩人家到這種地步，現在才說這些似乎也沒什麼實質上的用
處。
倒不如趕快到家來得更實際一些。
——話說回來，明天恐怕也要請他幫忙才行了，天啊、我到底有多找人家麻煩……
停好車，溫子良三步併兩步地衝進電梯，好不容易把家裡大門打開的時候；已經洗好澡、香
噴噴的，頭髮剪得相當有精神的溫伶柔正抱著自己的外星人玩偶，坐在沙發上哼著歌乖巧等
待。
「我回來了，老師、真抱歉那麼晚，柔柔有沒有乖乖……」溫子良一面脫鞋一面問，從餐廚
房捧著一杯熱牛奶走出來的蘇予憶朝溫子良歪頭微笑，「柔柔爸爸，工作辛苦了。」
他邊說，邊把熱牛奶交給溫伶柔，「慢慢喝，喝完我們去刷牙，然後就去睡覺了。」
「嗯。」溫伶柔看起來心情超好，蘇予憶站起來，溫子良看著對方把身上應該不存在自己家
裡的素面淺褐色圍裙解開，「我們中午吃完飯之後，就決定晚上在家裡吃。」
蘇予憶邊解釋邊走到餐桌邊，拿起自己寫好的清單和整理好的收據，「這裡是我們的購物清
單，我用了廚房，順便也整理了一下家務，衣服、……啊！」講到一半，蘇予憶突然想起重
要的事，他抬頭看著溫子良，「吃過晚餐了嗎？」
沒料到會被問這個問題，溫子良下意識地搖頭實話實說，「還沒，我……」
「小憶老師有煮飯。」
喝完牛奶的溫伶柔，自己把杯子捧到廚房說，「還沒有冰冰箱。我們有整理冰箱，還有洗衣
服跟吸塵器。」小女孩認真數，「還有我們的床單枕頭套，通通洗乾淨了。」
「那你趕快先吃飯，我們去刷牙，柔柔，走吧。」
蘇予憶很快從今天整個下午、已經摸熟的廚房動線拿出碗筷放在桌上，他轉頭對溫子良微笑
說：「白飯還有點溫溫的，應該不用熱。」
「刷牙。」溫伶柔拉著蘇予憶的手指頭說，蘇予憶笑著點頭，「走，刷牙。」
聽著一大一小、兩人和樂融融地走進浴室的聲音，溫子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是極度老
派，卻又讓他極度嚮往的……
家的畫面。
那並不是說我有什麼大男人傾向，我猜。溫子良看著眼前簡單、卻又看得出用心的四菜一湯
心裡想，什麼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已經不符合現代社會的分工，這我懂，當然懂。
只是……
波菜，高麗菜，炒木耳綜合菇和胡蘿蔔，簡單調味的烤雞柳和冬瓜蛤蜊湯。
……甚至沒有一種食物的顏色重複。
我不該比較，這是不對、也絕對不公平的，無論對誰來說……無論，為什麼分開。但好難，
真的好難，溫子良從來沒料到，自己竟然會陷入這種困境。
不，這一切都只是剛好如此，並非他刻意這麼做的。
我們之間只是親師關係，完全沒有別的什麼。他今天會在這裡到現在、也都只是我麻煩他而
已，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天、他甚至還陪柔柔去睡……
溫子良忍不住低頭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不行，此時此刻的自己會有如此幸福的錯覺，只是單
純因為跟工作時的精神狀態落差太大而已，絕對沒有其他……
「唔啊，糟糕，我是不是太自作主張，這些其實你都不喜歡？」從溫伶柔房裡走出來，就看
見溫子良抱著頭坐在餐桌邊，讓蘇予憶有點慌張，「我們今天有買了點泡麵，或許……」
果然是我太自作多情，自以為查案會很累、有可能需要一點療癒感，所以才弄了一點家常菜
，結果整個表錯情、天啊，我有夠蠢的……
「啊，不是……」溫子良沒想到蘇予憶會這麼說，他連忙想解釋，「老師，我絕對不是這個
意思，呃、不對。」
他發現越想解釋、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講不清楚，溫子良怕蘇予憶失去耐心聽自己說話，於是
有些心急地伸手去拉蘇予憶的手腕，「老師，總之，你先聽我說。」
蘇予憶的臉上，露出了像是受到驚嚇想逃跑卻又不敢動、小動物般的神情，但他最終緩慢地
點了點頭。
溫子良沒有放手，他只是站起來。
「我非常驚訝……等等，讓我調整用詞，應該說，我很驚喜。」
溫子良低頭望著蘇予憶，希望他能夠接收到自己眼神努力想傳達的認真，「我已經、……這
個家裡，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這麼整齊乾淨，也沒能這麼有生活的痕跡了。」
蘇予憶仰臉的模樣，讓溫子良幾乎沒了繃緊理智的力氣，他藉著放慢說話的速度深呼吸，「
我、真的非常謝謝老師這麼做，我很喜歡，請讓我慢慢享受。」
看著溫子良用這種表情這麼說，蘇予憶緊繃的神經才漸漸放鬆下來。
雖然總愛自稱是阿嬤寶，不過鄭海茵在帶大三兄弟的時候、也並非什麼事情都不讓他們參與
。
在大哥忙著讀書考試的時候，還在小學中高年級的蘇予憶，就跟在鄭海茵身邊學做家事、還
可以一邊照顧弟弟。
也是在那個時候，蘇予憶發現自己很喜歡做這些事情。無論是打掃整理或者下廚，能夠親眼
看見從凌亂變整齊的環境、或者把各種食材組合成一道很好吃的料理，無論過程或結果，他
都非常享受、也樂在其中。
蘇予憶眨眨眼睛，輕輕微笑起來，「如果爸爸覺得不需要多做這些，也請不要客氣、直接告
訴我就好。」
溫子良猛搖頭，「不，老師，請不要這麼想，這真的讓我非常感激，我認真的。」
蘇予憶垂眼輕笑的模樣、又讓溫子良一時看失了神，蘇予憶看了一眼餐桌，「那我不打擾爸
爸用晚餐，吃完之後餐具收進水槽就好，我明天來再處理就好了。」
溫子良瞪大眼睛，「老師、我還沒……」
「我只是猜測，或許爸爸的工作一時半刻結束不了、明天也會需要我？」蘇予憶歪頭，「或
者我表錯情了？」
溫子良搖頭又點頭，然後發現這兩種動作似乎都不準確，他趕快開口說清楚：「不，老師，
我的確想請你明天也幫忙，如果你還有空的話、那……」
「我有空，沒問題，剛才我也已經跟柔柔說好了。」
蘇予憶暗自鬆了口氣，幸好自己的判斷沒錯，不然真的就會超級無敵丟臉了，「那麼我明天
早上八點到可以嗎？或者要再更早一點？」
溫子良搖頭，「不，八點正好，真的非常謝謝老師……」他邊說、邊很快跑去門口拿包包，
「那麼老師，今天先跟你結……」
「沒關係，反正我明天還會來。」蘇予憶趕快搖頭說，「總之我就先不打擾爸爸休息，我先
走了，晚安。」
「……老師晚安。」
雖然有點在意溫子良最後那一段空白，不過蘇予憶不敢再回頭、只是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不能再逗留了，再這麼下去……
星期天，有慢跑習慣的蘇皓辰總是家裡最早起床的。
無論熬夜讀書、或跟秦朝言胡搞到多晚，蘇皓辰總會在大概五點左右起床，然後出門跑步至
少一個半小時，再順便帶早餐回來。
身為家庭主婦的洪曼芝也週休，所以週末假日的三餐，要不然就是有出門的人帶回家，要不
然就是出去吃或點外送。
蘇皓辰出門的時候，順手就在貼身包包裡塞了個環保袋，打算帶所有人的早餐回家。
七點剛過，蘇皓辰就拎著一大袋速食店現做的早餐漢堡三明治回到家，他打開門，就因為聞
到食物的香氣而稍微停下了動作。
他皺起眉頭。
「小憶，你在做什麼？」
蘇皓辰拎著食物走進室內，邊把東西放上餐桌、邊走到半開放式廚房裡，正在忙的蘇予憶身
後。
他抓起蘇予憶寬大的上衣領口幫自己擦汗，惹來蘇予憶受不了的抱怨：「走開啦，你臭死了
，直接去洗澡很難嗎？小朋友都比你學得快……」
「這些是要做什麼？便當？你今天不是還要去顧小孩？……」蘇皓辰沒聽話，只是把下巴掛
在蘇予憶頭頂說：「……等等，你該不會是要幫里昂弄的吧？」
被說中心思，讓蘇予憶臉上一熱，「那、那又怎樣，反正只是順便，我本來就打算……」
話沒說完，蘇予憶就被抓住肩膀、逼得他整個人轉身；蘇皓辰彎腰、臉頰就貼在親愛的二哥
臉旁，指著自己剛才買回來的一堆食物逼他看，「有購買這個選項，你知道的吧？」
蘇予憶一時之間想不到別的藉口，他惱羞成怒地把渾身是汗的蘇皓辰推開，「總、總之你不
要管啦，去做你自己的事，走開啦。」
「小憶，才幾天就暈船成這樣，你不過就是去幫里昂帶小孩而已喔，我看你完全把自己當成
人家另一半了吧？」
被推走、還被不准偷吃的蘇皓辰，講話又酸又不留情，「對方是直男，直的直的，你大哭著
說絕不再碰的……」
「我知道啦，煩死了。」
蘇予憶沒好氣的回嘴，才把黃澄澄的煎蛋卷小心翼翼夾進白色同款、只是尺寸分成大中小的
三個便當盒裡。
調味偏甜一些的煎蛋捲，也做成比較少油的形式，雖然吃起來可能少了點香氣，不過對小朋
友來說也比較健康。
為了製造蛋捲蓬鬆的口感，蘇予憶稍微費了點工、把蛋白打發才拌在一起煎。
除此之外，裡頭的青花菜，為了讓溫伶柔好入口，蘇予憶就通通挑撿成小朵，大人一口、小
孩吃也不費力的大小。
除了這兩樣，蘇予憶還乾煎了雞腿排和杏鮑菇切成好咬的小塊；然後在白飯裡頭加了海苔酥
和小黃瓜捏成小飯糰，給溫子良的做大了點、所有份量也都多給他一份。
這樣應該可以撐一整天不會有怪味道，至少不會太餓？蘇予憶心想，反正我今天打算跟柔柔
去動物園，這也只不過是順便多做了他的份而已，根本不像小辰說暈船什麼的，我才沒有…
…
我沒有暈，畢竟跟柔柔爸爸也不過才見面兩次而已，根本連話都沒好好說上幾句，就算有、
內容也都是在討論柔柔而已，根本算不上認識什麼的、更別說其他。
我沒有暈，這不是什麼傳說中的一見鍾情，蘇予憶試圖說服自己；我沒有，我真的這輩子再
也不碰直男，我知道分寸的，我知道……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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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我沒有醉！
學生：我有複習！
小孩：我有寫作業！
老公：我在聽！
小憶：？？？？
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