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本文與 GPT-4 協作
b. 少年劍士 ×青年魔法師
　　04 安息曲
　　
　　
　　商隊老闆詢問過魔法師此行的目的地，柯克萊奧表示將前往本區的中央城市。老闆一
聽，登時眼睛一亮。他告訴柯克萊奧自己的商隊固定會載運貨物至中央城市，最近一次將
於三日後出發，要是時程上不會耽誤的話，他希望柯克萊奧可以同行，並且保證這會是一
趟舒適且便利的旅程。
　　柯克萊奧欣然接受商隊老闆的邀請。他也將這個決定告訴凌斯。
　　「所以，我們會在這裡再待兩天。」柯克萊奧宣布。「這兩天你想去哪裡就去吧，毋
須顧慮我，我也有些事要處理。」
　　凌斯沒有說話，靜靜地盯著柯克萊奧，片刻之後才緩緩點了下頭。柯克萊奧就當作他
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跟著我，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柯克萊奧來到城鎮一間酒館，他在推開門板前忍不住回頭向一路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劍士挑明了說。
　　凌斯還是一貫地面無表情，可他的眼神沒有一絲疑惑，分明聽懂了柯克萊奧的話，只
是對此無動於衷，也沒打算依從。
　　「這座城鎮治安還不錯，我不需要你的護衛。」
　　「但你沒穿魔法袍。」
　　凌斯說的沒錯，柯克萊奧今日穿了一件樣式時髦的外套，褲管貼著臀腿、窄而修飾的
褲裝，以及一雙皮料極好的繫帶長筒跟靴，包覆著小腿的線條。少了一套魔法袍，這副打
扮使他看起來更像那種無心繼承家業、只想享受人生的二代，隨性而且風流。
　　「而且，我注意到你也沒有攜帶魔杖。」凌斯又指出。
　　「不是所有魔法都需要魔杖才能使用。」
　　柯克萊奧雙手抱胸，走到凌斯前方，仗著身高俯視少年劍士，他們距離很近，凌斯得
仰頭才能回視。
　　這大概是凌斯第一次看到柯克萊奧蹙起眉，神情明顯表露抗拒，畢竟幾日以來魔法師
總是很隨和，且對凌斯採取什麼方式護衛沒有任何意見。
　　「你無論如何都要跟？」
　　凌斯看了一眼酒館大門，退開一步似是妥協。「你去做你的事，我在外面等。」
　　少年劍士往門邊一站，一副既不會糾纏但也不打算離開的架勢。
　　柯克萊奧聳肩，「隨便你吧。」然後轉頭推門走進酒館。
　　凌斯對魔法師要做的事沒有頭緒，那也不在他的考量範圍中，他關心的只有柯克萊奧
的安全，並不介意花多久時間等待。
　　一杯茶的時間都還沒過去，酒館大門一開，柯克萊奧走了出來。他看了等在門口的凌
斯一眼，什麼也沒說，自顧自地走遠。凌斯依舊跟隨在後。
　　這座城鎮的酒館和餐館為數不少，柯克萊奧拐進另一間酒館，凌斯留在外面等他，同
樣沒多久柯克萊奧快步離開。第三間柯克萊奧換了一家小餐館，然後又是下一家餐廳。當
凌斯第四次看著柯克萊奧走出店家門口，臉上寫滿顯而易見的沮喪。
　　柯克萊奧再也不想嘗試任何店家了，他轉身回到凌斯身邊，無奈地嘆息：「果然有點
規模的城鎮，店家比較難接受臨時的演出詢問。」
　　凌斯心裡一動，「你要唱歌？」
　　「既然會在這裡多待兩天，我想找個地方唱歌，順便賺點旅費。」柯克萊奧這時才坦
白自己的打算，他有些赧然，然後故作輕鬆地笑道：「看來只能考慮街頭演唱了。」
　　兩人穿過城鎮的大街小巷，尋找一個適合演出的地點。最好是個人潮眾多的位置，不
會太過嘈雜影響演出品質，又或是沒有足夠的空間讓人停駐聆聽。他們經過好幾處看似不
錯的地段，交頭接耳地討論適合與否，少年的腳步漸漸超越了魔法師，不知不覺間在兩人
之間成為主導找尋演出位置的人。
　　柯克萊奧察覺到少年劍士的態度積極，忍不住開口：「上次在小酒館的歌唱比賽，你
有聽我唱歌對吧？」
　　「嗯。」
　　他們停在一處連著兩條不同方向街道的小空地，空地中央有棵老樹，不時有鎮民經過
從空地前經過，既不會太擁擠，也足夠引人注目。凌斯轉頭詢問柯克萊奧的意見，臉上的
神情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確定。
　　「這裡看起來挺不錯。」
　　柯克萊奧也認為這是個好地點，他繞著空地走了一圈，回到原地時半開玩笑地追問：
「那你覺得我唱得怎樣？喜歡嗎？」
　　凌斯的目光跟著他的腳步環視一周，反問：「你想怎麼佈置場地？像上次比賽一樣弄
個舞台？」
　　柯克萊奧一頓，「舞台太大費周章了，不過如果有個可以坐的地方倒是不錯。」雖然
是隨口一問的玩笑，遭到無視還是讓柯克萊奧感到一陣尷尬的臊熱，想要假裝剛才的對話
沒發生過。
　　凌斯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去跟不遠處街邊擺攤的商販借了兩個木箱回來。
　　「放在這裡嗎？」
　　「好。」
　　凌斯將木箱疊起，剛好就是適合坐下的高度。他拍去木箱上的灰塵，說：「那場比賽
其他人的表演我沒興趣，但是你一唱歌，我就聽見了。」
　　寡言的少年幾乎不說笑，柯克萊奧知道少年是認真的，而真摯的話語讓他雙頰一陣發
燙。
　　凌斯似是沒有注意到他自顧自地狼狽，放好木箱後便走出空地，在好幾步遠之外的街
角站定，一手搭在劍柄上，盡責地執行護衛的工作。
　　站在空地中央的柯克萊奧從衣袋裡掏出幾枚錢幣，放在掌心裡反覆翻看，指尖數過錢
幣時口中唸唸有辭。只見一抹細微的銀光閃過他的手中，其中一枚錢幣變成了一把小型樂
器，跟吟遊詩人常用的是同一種琴，但是尺寸略小一號、弦數更少。柯克萊奧抱著琴坐到
木箱上，他沒有使用任何定音器，只憑輕聲哼唱幾顆單音和樂器的共鳴，一弦一弦地完成
調音。在他準備期間，已經有人停下腳步好奇地張望。
　　當撥弦聲一響，柯克萊奧唱出第一句旋律，周遭的空氣一瞬間明亮了起來，嘹亮的嗓
音在街上迴盪，連打算快步經過的路人也訝異地回頭，尋找突如其來的動人歌聲是從何而
來。
　　柯克萊奧以一支輕快的舞曲開場，明快的節奏使氣氛一下子歡騰起來。人群漸漸聚集
，決定停下腳步的人幾乎沒再離開。他接著唱了一首長篇史詩譜成的組曲、一首吟遊詩人
圈子最近流行演唱的樂章，膾炙人口的旋律人人都能哼上兩句，跟著柯克萊奧的歌唱搖頭
晃腦。在那之後，他選了兩首風格迥異的情歌，一首用憂鬱的音色詠嘆求而不得的悲戀，
聽眾裡有人忍不住擦拭眼角；另一首一掃前曲的陰霾，換上溫柔和煦的嗓音唱出一首傾慕
之歌。
　　最後，柯克萊奧再次演唱比賽時唱過的古老民謠。和比賽時的清唱不同，舊世時期的
英雄遠征在器樂的伴奏之下更顯恢宏，充滿穿透力的歌聲使空氣也為之震動，彷彿將英雄
英勇戰鬥的姿態召喚而來，成為眾人眼前的一道蜃影。
　　柯克萊奧專注地彈琴歌唱，偶爾抬起目光越過前方重重的人群，少年劍士的身影幾乎
不得而見。為什麼離得那麼遠呢？在那裡聽得清楚嗎？他想，別管護衛或者安全了，他希
望凌斯能再靠近一點，將自己的歌聲聽得更清楚一點。
　　街頭臨時的演出完美落幕，柯克萊奧在熱烈的掌聲中又唱了一支短曲當作安可，然後
深深鞠躬致意。凌斯從人群中走出，站到柯克萊奧旁邊，用眼神催促他趕快收拾好演唱過
程得到的小費，雖然是一些零散的錢幣，但有過被不肖之徒盯上的前例，還是不應掉以輕
心。
　　「想不到這麼多人來聽，這人數可能是我唱過前三多的場子。」
　　柯克萊奧對凌斯的顧慮渾然不覺，完成演唱的成就感讓他興致高漲，他一把抓起錢幣
，嚷著要去喝一杯慶功。
　　「省著吧。你那些錢上個酒館就沒剩多少了。」
　　「那有什麼關係？旅費再唱就有。」此時沒有什麼能夠動搖他滿滿的自信，柯克萊奧
主動勾上凌斯的肩膀半強迫地把人帶走。
　　凌斯沒再多說什麼。他第一次聽見柯克萊奧的歌聲時給出一枚金幣，有了那枚金幣的
魔法師其實毋須再煩惱旅費的問題。
　　出於某種證明自己的心態，柯克萊奧決定回到第一間詢問可否演唱的酒館，以一種凱
旋的姿態推開大門、大步邁向吧台，當酒保問起他們想喝什麼時，他靠著台緣、慢條斯理
地沉吟良久，好似這是個非常值得深思熟慮的好問題。
　　在他忙著裝模作樣時，凌斯已經點好了自己的酒。聽到凌斯的選擇，酒保挑起眉，說
了一句：「小夥子口味獨特啊。」
　　柯克萊奧回過神，好奇道：「那我也要一樣的。」
　　他很快就理解酒保所謂「口味獨特」是什麼意思。
　　第一口酒立刻讓柯克萊奧整張臉皺了起來，這酒帶有濃厚的橡木桶香，香氣深邃豐富
，然而一口飲下後，還未能分辨酒香的甜美，強烈的苦味先漫上舌根，隨著氣泡感充滿口
腔。沒有預料到會嚐到如此鮮明的苦澀，柯克萊奧放下酒杯，神情微妙地給出感想：「看
不出來你年紀輕，卻能喝這麼苦的酒。」
　　「細細品嚐，它回甘的風味很迷人。」凌斯面不改色喝著手裡的酒，絲毫不覺有異。
　　「每個喜歡苦味的人總是說一樣的話。」柯克萊奧半信半疑，但還是勉強自己端起酒
杯喝了第二口，然後為了那「迷人的」苦香深深嘆息。
　　時近傍晚，酒館裡開始熱鬧起來，人潮陸陸續續走進來。有人經過柯克萊奧的桌邊，
聽見他的說笑聲便多看了一眼，接著「啊」地發出驚呼，朝柯克萊奧搭話：「你是在空地
唱歌的那一位！真是好歌喉啊，你是吟遊詩人嗎？」
　　「多謝誇獎。不過，我不是吟遊詩人。」柯克萊奧禮貌地回應，「姑且算是自由歌手
吧。」
　　那人轉向同行的友人誇讚：「他就是我剛提到的歌手，唱得極好，甚至不輸知名的吟
遊詩人。」友人紛紛探頭，好奇地打量柯克萊奧。
　　酒館裡開始有其他人注意到這陣騷動，越來越多人因為街頭的演唱認出柯克萊奧，有
人走過來向他致意，說這個城鎮很久沒有值得一聽的吟遊詩人演出，柯克萊奧唱得如此動
聽，一定要請他喝酒。
　　不知道是誰突然冒出一句「再給我們唱一首歌吧」引起酒館裡一陣同意的鼓譟，柯克
萊奧抵擋不住接連的恭維，被眾人半推半就地簇擁到中央，酒客們自發地空出一張桌子，
讓他可以坐到桌上表演。他看見早先才婉拒詢問的酒館老闆出現在吧台後方，朝這裡比了
稱讚的手勢。
　　臨時被推上台的演出相當隨性，柯克萊奧抱著琴，現場的眾人點什麼他就唱什麼，即
使是不熟的曲子也能哼個一兩句，每唱完一曲，就有人往他的桌邊遞酒，沒多久權當舞台
的圓桌就擺滿了酒杯，柯克萊奧也就放縱地以酒水潤喉。
　　醉意漸漸發酵，琴弦的和聲開始凌亂，嗓音也染上嘶啞的音質，而柯克萊奧似乎比任
何時刻都更陶醉於音樂中，這種不完美的演繹反而增添了一股狂放的魅力，掌聲跟喝采此
起彼落，氣氛在一首奔放的快歌和狂風般的琴聲中達到最高點。
　　凌斯坐在原來的位置，隔著幾張桌子和一堵人牆遠眺柯克萊奧的縱情演唱。酒館昏黃
的燈光下，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柯克萊奧神情飄然，心情看起來相當愉悅。
　　在曲間隨意彈奏點什麼的柯克萊奧突然用力摁住響動的琴弦，猛地抬起頭，直朝凌斯
的方向大聲說：「那邊那位年輕的劍士，你還沒告訴我你想聽什麼歌？」
　　突如其來的點名讓凌斯錯愕片刻，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已經帶著七分醉意的魔法師沒有要放過他，持續大聲逼問，一副不問到答案誓不罷休
的架勢。
　　其他酒客紛紛看向凌斯，笑著起鬨說機會難得，要凌斯趕快點一首歌。
　　確實，他已經沒有多少機會能夠聆聽過去喜愛的歌曲。凌斯側過頭，避開柯克萊奧熱
切且堅持的注視。他想聽的歌只有一首，且從今而後只會是那一首，因為唱歌的人無法再
次歌唱了。
　　就在少年劍士的沉默讓鬧騰的氣氛變得冷卻，眾人開始想要轉移注意力之前，凌斯用
連自己都聽不太清楚的音量開口：「《幽魂徘徊山谷間》……」
　　酒客們互相對視，這是一首陌生的歌，沒有人為了凌斯的選曲而發出附和聲。凌斯才
說完就感到一絲悔意，自己完全沒必要回應魔法師喝醉後的胡鬧。
　　「算了、」
　　他正想收回說過的話，柯克萊奧撥了一下琴弦，無比熟悉的、溫柔的和弦讓凌斯頓時
失去言語。
　　「嗯……我記得是──不，不對，讓我再試試。好曲子，聽起來應該是這樣……沒錯
。」
　　柯克萊奧坐在圓桌上，一腳交疊在另一腿上，抱著琴摸索和弦走向，他低著頭仔細地
聆聽琴聲，酒館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側臉，溫暖光暈攏上他的面容，臉上的神情幾乎顯得
朦朧而不真實。他開始唱出陌生的旋律，聲音雖然沙啞，卻別具風情。歌聲彷彿一圈圈的
漣漪從胸膛朝四周盪漾，像微小卻清晰的波浪粼粼閃動。
　　這是一首安息曲，編曲樸實，歌詞簡單，柯克萊奧拿掉所有歌唱技巧，只是以最單純
的音色徐徐地吟唱。
　　酒館裡氣氛逐漸沉澱，彷彿這就是今晚最後一首的晚安曲，眾人安靜下來，沒有過多
的雜音干擾演唱。
　　凌斯站了起來，穿過人群，走向柯克萊奧。柯克萊奧眼角餘光看見他靠近，笑了一下
，落了一句歌詞。
　　凌斯感到眼底一熱。
　　
tbc.
這章寫比較久因為劇情大改了三次
放任AI發展劇情AI連拉手脫衣上床都寫出來了（還堅持他們是友情），實在太跌破眼鏡
＆謝謝前三章推文的板友！

炮友也是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