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RTS 看板 #1MQ-LTWK ]
作者: a33356 (Slaanesh's Champion赤卡) 看板: RTS
標題: [心得]戰鎚40K:荷魯斯之爪後續短篇-《奇蹟鑄者》
時間: Sat Dec 12 17:14:01 2015
退伍了
退伍了
退伍了
雖然遲了兩個月但因為很重要所以還是要說三次。
(大前天還夢到半夜被叫起來值更...媽的潛意識你搞屁啊)
感謝網友EFSF008提供原文,本來從10月中退伍開始翻譯,預定11月中就可以完工,
但異塵餘生4上市導致進度在最後三頁卡了1個月...太可怕了,電子毒品無誤。
這篇奇蹟鑄者(The Wonderworker)是荷魯斯之爪小說限量版附贈的短篇,時間點是
荷魯斯之爪結束後沒多久,譯名上盡量參照之前的小說正文。
黑暗王女的榮耀......
==========
奇蹟鑄者
I
只有凡人,才會用流逝的年歲計算時間,不朽者,與其他無限接近永生之人則以許多個瞬
間與回憶量度光陰的足跡。
我能夠回想起生平傾聽過的每個字句,也記得在遍布銀河的戰場上廝殺的每分每秒,但我
仍利用喚起回憶的咒語去測算經歷過的時光。整場戰事被精粹成最有價值的片段——也許
是與敵方軍閥的一場決鬥,或者一名弟兄在戰爭中永不復起的殞落。
諸如此類的關鍵片刻我取之不竭,自從久遠之戰爆發以來,人類帝國——那個我曾協助打
造的國度已屠戮了我上千名弟兄,而倒在我手中的帝國勇士同樣數以百計,無論他們是否
有匹配的價值。
某些時候,這些片段可再濃縮為更加粗陋的詩詞,過去我曾以泰雷瑪農試圖謀害我,以及
我嘗試摧毀他的那些反擊去銘記歲月。最早的時候,我們對彼此性命的惡意謀劃也只是小
打小鬧,一直到各自手中掌握了萬馬千軍,我們之間的衝突才進一步變得更加激烈與醜惡
。
想到泰雷瑪農人在囚牢之外,在遠離泰拉的彼端指揮我的艦隊,竟然會帶給我一股奇特的
安心,他揚帆隨侍戰帥左右,而我人在此處,目盲、殘缺,身陷囹圄,對著一名永遠不知
道我是否在說謊的機僕闡述這些故事。
今晚我的血肉因為被施加折磨而稍稍刺痛,審判庭絕不會天真到以為他們微不足道的拷問
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因此我很好奇為何他們要如此自討無趣。不管是用神聖的刀刃剝下
我的皮,或以聖潔的重鎚打斷我的骨,也不會對我所說的一字一句產生任何影響。
畢竟,真相是無法改變的。
我相信他們之中有許多人疑慮為何我主動向帝國投降,我並非在戰場上被擊敗生擒,而是
孤身抵達泰拉地表,這無疑給他們的驕傲重重打臉。對此我並不訝異,考量到他們過去對
我實行過多次刺殺,一代又一代的審判庭密探獵殺了我數千年,他們追蹤我無數個名字與
頭銜,某些人甚至幾乎得逞——若不是這份頑強,帝國將一事無成。
但我的房主並非每一個都如此好上鉤,其中又以希羅卡(Siroca)最為突出。她越來越常獨
自來拜訪我,我懷疑正是她拿走了那些寫有我口述記錄的羊皮紙。
「和諧(Harmony)世界之後呢?」她問道。
我該從何回答起?一切,和諧世界之後就是一切。戰爭接著戰爭,衝突接著衝突,忠誠接
著忠誠,背叛接著背叛。我們承受,我們倖存,然後我們崛起。
「但最先發生的呢!?」
希羅卡審判官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首先,」我告訴她:「我們舔拭傷口,重整部隊的某些過程把我們帶到切里茲.泰倫諾
(Chariz Terenoch)——安蘇(Anzu)的奇蹟鑄匠與赫卡(Heka)術者——面前,我們在他的
要塞當中會面。」
「然後?」
「然後他說我已經死了。」
II
「你不是伊斯坎德爾.卡楊。」他如此說道。
切里茲.泰倫諾並不比我高大,我們擁有相同裝飾風格的盔甲,也配戴著類似的印記,我
們之間最突出的相異點,在於紅字之後切里茲將自己的盔甲漆成深綠並綴以金邊;而我的
盔甲則是裸露的陶瓷以及火焰燒灼過之青銅呈現出的黯淡灰色,在那個時刻,重新塗上千
子的鈷藍感覺似乎很奇怪,而阿巴頓又仍未決定採用我們後來的軍團之黑。
「你說的話讓我困惑不已。」我指出:「因為站在你眼前的正是伊斯坎德爾.卡楊。」
「卡楊死在德羅赫爾(Drol Kheir)上了。」
我搖搖頭:「這句話我都要聽到耳朵長繭了,切里茲。」伴隨著氣壓釋放的嘶聲,我解下
頭盔,感官瞬間充斥著聖油的氯味,他的謁見室瀰漫著死亡氣息與樹脂夾雜的煉金劑味道
,一時之間我還猜不出奇蹟鑄者在他的創作中用了哪些原料。
隨著頭盔脫去,列於血肉金屬王座兩旁的二名紅字戰士轉頭用他們緩慢、遲鈍的動作注視
著我,他們就跟主子一樣身著赫卡戰幫的青銅綠盔甲。偌大的房間,除了這兩名哨兵以外
就只有我跟切里茲,感覺不到牆面上有過往存在的回響,我猜他這裡平常就沒什麼客人來
訪。
同樣脫下頭盔並露出典型提茲卡人黝黑皮膚的切里茲看了我的臉,但似乎仍不太相信:「
擁有一張卡楊的臉並不能說明什麼,我曾經見過一名變形者,只要嚐過目標的一滴血就能
模仿任何男人、女人或軍團士兵的外表,如果你真如自己所宣稱的是卡楊……」
「我的確是。」
「那麼你那條地獄來的獵狗呢?還有長著翅膀的嗜殺異形?」切里茲對我比了個輕蔑的手
勢,同時那雙冰冷的淺棕色眼睛微微瞇起:「那些東西從來不會離開卡楊身邊。」
我該怎麼跟他解釋?說我們跟一名以為自己是已逝帝國戰帥的複製人大打出手,那個穿著
荷魯斯盔甲的瘋狂玩意兒擊潰我們隊伍,摧毀了蓋婭的物質形體,還幾乎殺死妮菲塔麗?
「目前,她們都暫時離開我身邊了。」
「泰拉羅克號呢?」
「沒啦,沉了。」
「你那把寶貝的斧頭?」
「壞了。」
「還有梅卡里跟傑哈爾?」
他在掀開別人傷口方面有種特別的天分。
「我經過謹慎思考後決定獨自前來,認為這應該是最不具威脅性的表現,切里茲,而你正
在讓我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沿著顱骨輪廓,他的臉部皮膚鑲滿了珍珠,翡翠在口中閃閃發光,牙齒替換成象牙造物,
這是提茲卡的舊傳統,常見於我故鄉最富有且最受尊敬的那些工匠。
我們所處的艙間風格正合乎他古怪黑暗的品味——扭曲的牆上以精細的銅雕刻畫著普羅斯
佩羅之殞落,我特別欣賞其中一幅描繪紅之馬格努斯面對漫天落下之火雨淒然轉過頭去的
場景。在此之前從未有作品能將他那令人生厭的背叛身影如此完美地勾勒出來,我們的原
體,擁有的力量足以在野狼們展開行星空降前與之抗衡,但他卻因為錯位的罪惡感,選擇
了躲在高塔中等待不可挽回的終結到來,放手讓英靈之狼(Einherjar)*將我們的家園世界
化為焦土。
(*譯註:古挪威語當中被迎入瓦爾哈拉的戰士,在40K也是太空野狼的別稱)
子嗣償血為貢,以贖罪父之過。
有時我會懷疑里奧說的沒錯,千子老是無法走出過去,我們的多愁善感已經到了一種可笑
的境界。
「我又該相信什麼?」切里茲的疑問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一名早應死在德羅赫爾的兄
弟對著我侃侃而談,他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分,還宣稱早已滅亡的荷魯斯之子的死去大
連長(High Chieftain)派遣他來到我面前,同時失落已久的阿斯塔特軍團總旗艦還停駛在
我家要塞上空的軌道高度上,一個幽靈駕著一艘幽靈船,派出另一個幽靈來到我的世界,
卡楊,易地而處你會怎麼想?」
至少,這個問題很好回答。
「我會相信面前這個幽靈,不管他講什麼,馬上二話不說照辦。」
赫卡之主面露微笑,顯然我的表達並不入他的法眼:「而我又為何要這麼做呢?」
「因為如果你若不願主動服從,朋友,復仇之魂號將把你的要塞撕成碎片,我會直接從你
垂死的心智當中竊取紅字戰士的控制權,但在直接訴諸恫嚇手段之前,我還是希望能夠先
談談看能否達成協議,你的技藝是我們所需要的。」
他並沒有馬上回應,切里茲.泰倫諾並非是個急躁之人。
「阿巴頓,他真的還活著?」
「肯定,而且不只如此,如今的他,手中還揮舞著那把屠戮了天使、重殘了帝皇的武器。
」
原本懷疑的視線沾染上了一絲炙熱,一絲近乎於狡詰的氣息:「我想要親眼看看那些刀刃
。」
「這可以安排。」
切里茲又思考了一下我的話:「假如我願意順從,」最後他開口,「阿巴頓需要我做什麼
?」
「伊澤凱爾別無所求,需要求助你專業的人是我,不是他。」
他棕色的眼睛裡燃起好奇的火焰:「現在我肯定你並非自己所宣稱之人了,伊斯坎德爾.
卡楊絕對不會需要我的技藝。」
「時代變啦,切里茲。」從腰帶上取下塔羅牌,解開束住厚莎草紙牌面的皮革。每張塔羅
牌上都畫著扭曲、狂亂的圖像,皆是一筆一畫親手所描繪。
在我將整疊塔羅牌攤開在他眼前的那瞬間,切里茲屏住了呼吸,我頓時感覺到從指節處傳
來的拘束感,他不計一切代價想要得到這些塔羅牌的洶湧慾望壓迫著我的感知:油膩、厚
重,又充滿了嫉妒。
我將牌堆最底下的牌交到他手中,切里茲帶著適當的敬意接過,眼中仍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他護手手指輕撫經過處理的莎草紙,以及牌面上出勾勒的墨痕。
「卡楊,」他的聲音有如耳語:「所以真的是你啊。」
我無言地點點頭,深知此時已不需再多說什麼,沒有比允許另一位藝術創作者觸碰自己的
封魔漆(daemonic primer)更能展現出你的信任,讓切里茲親手摸到塔羅牌——尤其是那
張特定的卡片——說好聽點是賭博,說難聽點就是賭命。巫師之間可以為了更微不足道的
小事互相殘殺。
待切里茲的拇指滑過羊皮紙面描繪的惡魔細節以後,他才終於完全拋開疑慮:「只有你才
會挑選那些野狼作為你的作品。」
他手上的那張牌是女獵手,外型為煙塵與陰影組成的母狼,帶著一雙閃爍的白色眼睛。與其
他卡片相同,描繪圖型的顏料為數種稀罕試劑的混和,每種試劑都有它獨特的用途。與其他
卡片不同,女獵手這張牌並沒有編號,也不會用於任何塔羅占卜當中。它屬於牌組的一部分
,但絕對獨特。
「是蓋婭自己選的型態,跟我可沒關係。」
「懷疑你真是抱歉。」切里茲將卡片交回給我:「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我需要你幫我打造一把新武器。」
他點點頭,對此要求並不意外:「你剛說你那把斧頭壞了對吧?」
「被狼神荷魯斯用破世者打成了碎片。」
切里茲.泰倫諾——赫卡之術士與千子軍團最負盛名的武器鑄造大師——露出了你剛說啥
鬼!?的表情看著我。
「被誰怎麼了?」
III
上次享受切里茲滿懷疑心的招待是在他引領我走入要塞內部的密室時。越加深入堡壘,就
越像深入他的內心,城牆是由堅石、青銅與砂紅色珊瑚彼此交織混雜而成的複合結構,切
里茲就在安蘇世界廣闊大洋的洶湧浪潮底下行使他黑暗且含糊的奇蹟。珊瑚牆之外的液態
深淵中,浩瀚暴怒的眾靈智之間爆發了永不停歇的戰火,我能夠感知到那些靈智的存在,
但雙眼卻絲毫無法捕捉它們的形體,它們存在於我意志所能及之處,但根據船艦的掃描儀
和我的視覺觀察,糾結的珊瑚牆之外的水面下只存在著冰冷且毫無生機的黑暗。
這個世界與切里茲相互呼應,正如許多惡魔世界呼應著主宰者的內心,是他狂亂的想像創
造出只有他自己能夠看見的海獸永無止境的廝殺。
他那傳奇般的鍛爐就位於要塞的最深處,我原本預期有機會直接走向那些深入地下的迴廊
,但我錯了,他首先提出的要求正如之後無數弟兄一樣,希望能看看復仇之魂號,不是出
於懷舊或惆悵,而是想要見識恐懼之眼對戰艦壯麗的艙面造成什麼改變,我馬上答應了他
。
主停機棚近乎空無一物,僅有寥寥數艘未啟動的砲艇和戰機停駛,還有一群來自泰拉羅克
號的下級技術人員和他們的機僕也在此落腳。我們腳底踏上艙面的那瞬間,我馬上感覺到
切里茲伸出了感知,探聞著新鮮的知覺,尋找任何靈能連結的迴響。
(小心點。)我提醒他,他也幾乎同一時間領會到我的意思,突然收回感知,猛烈的身體一
陣搖晃。
(如此充沛的生命,)他傳來訊息,無言的聲音中帶著狐疑的陳腐:(你們怎麼有足夠的船
員能填滿格羅里亞納級戰艦,卡楊?)
「其實我們沒有,」我回答:「——還沒有,來吧,我帶你去看看你感知到的是什麼。」
在戰艦迷宮般的走道間,我們看見了結成水晶的死者,仍舊唱著寂靜的心靈之歌,我並不
意外看見切里茲以哀戚的敬意與他們接觸,而非將其打碎以觀察有何反應。他帶著護手的
手指輕撫過那些死者,不過我能感覺到切里茲的興趣更多在於視其為一種亞空間現象,而
非忠誠船員所留下的印記——又得到一筆知識的財富,又學到一堂關於恐懼之眼的課程。
那種客觀當然有其價值,但我並不確定是否適合這個場合,應否予以這些塑像。我以自己
的方式向這些死者致上敬意。曾經我的夢境中只有狼群環伺;如今數百萬逝去的男男女女
溫柔哀戚的歌聲安撫我入眠。
當我們走過幾尊伸長了手臂的灰色水晶雕像後,切里茲說:「他們正在呼喚你。」
「我知道。」
「他們歌頌著你的名字。」
「我知道。」
「卡楊,卡楊,卡楊……」他輕聲復誦衝擊著我們感知的輓歌,我等待他收回自己的思緒
。
「兄弟,」我向他開口道:「你想見見聖吉尼烏斯嗎?」
IV
血天使仍舊跪在狼神議庭(Lupercal's Court)的中心,位於那些代表被半遺忘的戰士結社
與因猜忌憎恨而分崩離析的盟約之旗幟正下方,正是在這接近指揮甲板的宏偉議事堂,叛
亂首逆們懷抱虛假的信心與邪神的謊言,策畫著各自的圖謀。
聖吉尼烏斯獨自化身為凝結的矛盾風暴,以相同的輪廓同時表現出半神的強大與凡人的脆
弱,雙膝跪地,一對羽翼高高展開。即使他已死在荷魯斯的殘殺中,但聖吉尼烏斯位處此
地的型體卻毫髮未損,沒有任何傷口加諸於身的跡象。
如此的對比在他眼眸中最為顯著,那雙眼睛即使因劇烈的痛苦而瞇起,仍舊傳遞著發自靈
魂的悔恨,連帶讓圍繞著水晶塑像的空氣也變得黏膩模糊。原體化為灰色水晶的雙手向外
伸出,卻並非渴求他者觸碰,而是企圖從即將終結他不朽生命的最後一擊中保護自己。
在我看來,細節的部份有點假。沒錯,血天使確實跪在此地迎來終焉,慘遭虛假的第一戰
帥砍倒格殺,但我無法想像在刀刃最終刺下的那刻聖吉尼烏斯會懇求敵手的慈悲,或擺出
如此搖尾乞憐的姿態,復仇之魂號——還有我那化身為擬人意識的妹妹就跟許多軍團戰士
一樣,都帶著惡毒又偏頗的記憶。
切里茲緩緩繞著跪倒的雕像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的指尖輕觸大天使無暇的羽翼,往下順勢
滑過原體的稍稍髮絲,我聽見我兄弟的喉嚨輕聲吞嚥,也留意到他幾乎無法組織言語。
(太完美了,)他向我傳訊,(我所見過最精緻的死亡迴響。)
「我也常來此獨自沉思。」我坦承。
「荷魯斯又在哪裡呢?」
我不只一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阿薩卡與我曾耗費無數小時尋找第一原體的靈魂遺痕,之
後得出了一個獨特的結論。
「復仇之魂號銘記所有倒在艦上的死者,以此榮耀每個於其船艙間呼出最後一口氣之人。
」
「那荷魯斯就應該在這裡。」切里茲指出。
「我原本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實際上帝皇並非殺死荷魯斯,而是將他徹底湮滅,他身軀的
主體消亡,靈魂遭移出現實。」
「被放逐了?」
「放逐這個詞帶有仍存在於某處的意味,實際上是被……抹除,存在完全被撕裂,歸於虛
無,他的死並未留下可供戰艦銘記的回響,」我朝天使比了個手勢:「所以這裡只剩下聖
吉尼烏斯,跪在荷魯斯毀滅的王座前。」
我的兄弟與我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一陣基於善意的沉默,讓他有時間消化這些我已視為常
態的事物。一個月前,這幅飽受折磨的垂死半神永恆凝結為靈能水晶的場景讓我無言屏息
,但如今對我而言就如同回家一樣。
「看夠了嗎?」我禮貌地問道。
「我是名術士,卡楊,一名奇蹟之鑄造者,我看的永遠不夠,學的永遠不夠。但若你打算
繼續往前走我也奉陪,這艘船艦上還有什麼其他奇景嗎?」
見識過我們的船,他的態度顯得有禮許多,未來當我們的道路與來自其他軍團的弟兄交會
之後,我將再遭遇更多同樣的反應。
「還有許多,但你似乎還沒有答應是否為我鑄造武器呢。」
「那我就在此同意了,但在真正開始打造刀鋒前,也需要幾週的時間把其餘部件與你的靈氣
進行協調。」切里茲的拇指劃過包覆著珍珠的臉頰,一絲躊躇爬上他的棕色眼珠:「你把原
材料帶來了嗎?」
當他切換回專業態度時我發現自己臉上浮出一絲微笑,這才是我一直在尋找的藝術大師嘛
。
「我肯定你絕對沒見過類似的東西,切里茲,複製原體的血、荷魯斯之錘破世者的碎片、
太陽祭司與星炬化身的灰燼。」
切里茲的思緒與我串連在一起,粗暴地試圖驗證我所言是否虛假,但我從來就不是個謊言
家,但我所說的,都是赤裸裸但冰冷的真實。
「不只如此呢,」我向他保證:「聖吉尼烏斯的佩劍也在這艘船上,切里茲,他被荷魯斯
擊敗後那把劍就掉在天使的屍體旁,伊澤凱爾把劍身當作禮物送給我們三人,讓我們隨心
所欲地使用那把斷劍的碎片。」
現在只剩下我還沒用掉那些贈禮,泰雷瑪農把他的那份熔進了新造的絕美銀質面具中,里
奧則徹底發揮吞世者一貫的粗野直接,將碎片重新打造成幾百枚單分子鋸齒,裝備他的鏈
鋸武器。
我的兄弟眼中燃起的不只是讚嘆,慾望與毫不羞愧的貪婪也同樣閃閃發光。如果我允許他
在鑄造新刀刃時使用這些原料,那他交出的成果必將同樣驚人。
請容我在此稍微中斷回憶,據我所知羅格.多恩大人的斷刃如今被重鑄為大元帥之劍
(Sword of the High Marshals)*,直至現今最後的黑暗紀元仍被整個帝國視之為珍貴遺
產,而泰雷瑪農也在時隔數千年之後仍保有著那幅面具。
相較之下,聖吉尼烏斯大人的佩劍碎片鑄成的鏈鋸斧鋸齒當中,有很多只過了不到十年就
被里奧弄丟在某片沼澤中,不是每個人都會以同樣的態度去對待傳說的。
(*譯註:黑色聖殿戰團長的稱呼)
「如果你想要一把力場武器,」切里茲指出:「建構動力場產生器所需的靈能共鳴物質將
是關鍵。」
那一刻,術者已經猜出我的意圖,就在他轉頭面對聖吉尼烏斯的瞬間我發出一陣念動脈衝
,將刻劃原體之劫的塑像砸碎,參差不齊的灰色結晶灑滿整個艙間,紛紛落在韌鋼材質的
地面上。
寂靜的叮噹作響中,我聽見聖吉尼烏斯的尖叫,那同樣也是虛妄的回音。也許來自亞空間
的祈願?又或者是亡靈作祟的船艦之妄想?無論如何都不重要了,我指著滿地的水晶碎片
說:
「就用這些。」
V
我注視著切里茲在復仇之魂號的鑄造間開始動工,無聲的言詞迴盪於我們之間炙熱的空氣
當中。我向他闡述了穿過火焰浪潮的部分旅程,他則回報以某些戰幫尋求他服務的故事,
他認為我談話遮遮掩掩、令人惱怒,我覺得他天真到近乎愚蠢的程度。在我看來,他是因
為好運才未落入那些意圖奴役他成為專屬鐵匠的戰幫手中。
切里茲對於物質有著強烈的渴求,一名真正的傭兵,願意提供創作給任何出得起價碼的軍
閥,我很肯定當中一定也包含某些讓他羞愧的作品,當我們的對談逐漸轉向私人話題,一
陣陣的愧疚隱約從他的靈氣中浮現,每到這時切里茲就會中斷談話,然後陷入沉默,而我
也無意在這上面挑釁他。
我們是兄弟,但並不親近,我跟他成長於相同文化當中的不同種姓,切里茲的本質奠基於
沉溺在財富帶來之安逸的頹廢工匠族群,我則出身在更哲思領域的觀星者階級。
舊地球——泰拉之古稱——文獻指出,原始社會乃由三根支柱所支撐:勞動者、祈禱者與
領導者——農夫、祭司和君主。提茲卡也具有類似特徵,但排除了那些蒙昧的矯飾做作,
我們遵循著名為Ixacalla teotich asta hicuan的法則,意即「豔陽底下,眾生平等」。
各階層可自由,甚至是被鼓勵彼此交流互動。
加入千子後,切里茲成為了軍團中最出色的鍛造技師(Forgewright)之一,將巫術和工藝
融入自己的道途,他鑽研靈能的目的不在於知識、戰爭或權力,而是將其運用於創作上。
我不得不欽佩切里茲在這塊領域內的實踐,即便我認為他是因為僥倖才逃過紅字,當阿里
曼之愚行摧毀了軍團,將所有只具備最虛弱第六感的戰士屠戮一空時,我以為切里茲的生
命也在那天終結,與其他人一起化為塵埃中的死者。
切里茲在鍛爐中加入了我的血液、我的氣息、我的心緒、我的回憶。讓我不需要觸碰,刀
刃即能與我,還有我的靈魂協調一致,甚至在我的手指伸出之前,刀柄就完美契合了我的
掌握。
他從來沒有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麼武器,更不用論具體的配重或樣式等細節,他在打造裝備
上的技巧能配合使用者之需求,有如物主靈魂的分身。奇蹟鑄匠的創作來自於才能與觀察
,他不會迎合領主們各種心血來潮,說要華麗的裝飾或在不潔之鐵內綁定惡魔什麼的。委
託人能做的就是帶來原料,之後則無從插手鑄匠的各項決定,信任不只是創作過程的一部
分,更是從頭到尾的全部。
「捧好。」經過六天的不眠不休之後,他舀起橙色的熔化金屬澆灌至我的護手上,那感覺
宛如手握岩漿,鐵水在高溫蒸氣的嘶鳴中開始緩緩試圖咬穿護手的耐熱陶瓷,切里茲用工
具迅速鑽開金屬,拋入裝滿各項原料熔成的泥狀物的鍛爐當中。
又過了幾夜,切里茲將一塊黑色的碎片按入我口中,碎片立即劃破了舌頭,瀰漫的鮮血銅
味掩蓋了來自古老戰場的焦土氣息。
「吞下去,」切里茲對我說:「等一個小時,然後用你自己的傑姆哈拉刀(jamdhara)*剖
開肚子取出來,記得還我的時候上面還要沾著鮮血和胃酸。」
(*譯註:一種提茲卡的傳統刀刃,荷魯斯之爪原文有提及在人類歷史上有很多類似的武器
,例如拳刃或katar,jamdhara可能是jamadhar的變形字,同樣為拳刃的別稱)
http://i.imgur.com/prohtuP.jpg
我遵循指示,等將碎片拿在手中後才發現他竟然讓我吞了一塊破世者尖刺的斷刃,切里茲
一語不發地接過尖刺,將其反覆捶打成不定型的笨重金屬。他從安蘇帶來的鐵砧是一塊外
型為受傷的無翅之龍的暗鐵塊,安蘇術士的每一下鎚擊彷彿都要將龍背狠狠打斷。
即將完工的最後幾晚,圖庫加(Tokugra)加入我們的行列,阿薩卡的烏鴉使魔停棲在鍛爐
壁的石像鬼上,一言不發,把那聒噪的預言留給牠自己,切里茲似乎完全沒有發現牠的存
在,我懷疑圖庫加到場是為擔當阿薩卡的耳目,而非出於牠自身的興趣。
最後一夜,一隻普羅斯佩羅山貓踩著輕巧的步伐溜進鍛爐內,牠帶著貓科動物的高傲氣質
,以滿不在乎的慵懶神態環顧四周,純白的雙眼在火光映照下宛如琥珀。
(引擎的惡臭和虛假的火焰,)山貓向我傳來訊息,(跟人家去狩獵,別在這盯著奇蹟鑄造
者做苦工。)
切里茲也聽見了山貓慵懶的要求,所以他抬起頭望向無聲之言的源頭,手中的鐵鎚也陷入
沉寂。
「蓋婭?」我感應到他用感知向大貓提問,他的第六感明顯不及於我,他伸出的感知如此
虛弱,就像是拳頭無法握緊的孩童雙手。
嚴格說起來,山貓在普羅斯佩羅的名聲並不好。檔案文獻指出牠們在古泰拉的原始祖先是
小型食腐動物,頂多只會獵捕齧齒類害獸,但我家鄉世界的山貓體型接近泰拉的馬匹,並
如同普羅斯佩羅絕大多數物種一樣具備隱約的靈能,外表上牠們最接近的動物為
Tigrus-cat——亦即老虎,不過更為纖細嬌小。眼前的山貓一身深灰條紋的黑色毛皮,潛
行的腳步宛若殺手,休憩的姿態如同心滿意足的女王。
「蓋婭?」切里茲又問了一次,山貓打了個呵欠——純粹是在裝模作樣——然後舔了舔刀
鋒般的利牙。
(那人家就不帶上你自己去打獵囉。)牠向我傳訊。
我們之間幾乎斷絕。
大貓的心靈將我傳送過去的對話直接反射回來——注意力太過分散所導致的靈能現象,牠
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以同樣輕巧的步伐鑽出鍛造間,半途僅停下來對著阿薩卡的烏鴉低吼
幾聲,圖庫加選擇以拍動翅膀飛上更高的石像鬼塑像當作回應。
切里茲轉身面向我,鐵鎚仍握在手中:「一隻普羅斯佩羅山貓。」
「沒錯。」
「我以為牠們絕種了。」
「是啊。」
「那是蓋婭嗎?」
我指著鐵砧上開始冷卻的金屬說:「繼續工作吧,術士。」
VI
藝術創作者常傾向於在作品上留下印記——繪畫角落的簽名,歌曲結尾的變奏,雕像底座
的刻痕,皆是以某種方式在某處標出自己的足跡。武器工匠也不例外,有許多故事都提及
鐵匠在新鑄刀劍的最後降溫階段,會將自己的血滴入冷卻水當中以完成象徵性目的。
切里茲付出的不只是一滴血而已,連自我的一部分都會獻上,他在武器表層附上靈氣與感
知,藉此將自己的力量和驕傲灌注其中。雖只是他靈魂的輕微觸碰,但足以讓切里茲鑄造
的刀鋒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就算工藝表現上的差異並非決定性,但手握奇蹟鑄者的作品,
會知道創作者投入了所有的心力,追求最完美的傑作。
當切里茲完工時他並未舉辦什麼特別的儀式,我從他手中接過的成品仍飄著被冷卻水——
以及沾染其中的鮮血——吻過後散發的白煙。
一把劍。
過去幾十年來我使用的都是斧,他卻為我打造了一把劍,我並未因此感到不快。在碰觸劍
身之前,我就知道它是我的了,手指握住劍柄那刻,我瞭解自己不可能再擁有任何裝備能
如同此劍般完全專屬於我,希恩曾因其所代表的意義而成為我最珍貴的武器,但切里茲打
造的劍卻遠遠超乎其上。
銀色的長劍身上酸蝕著提茲卡符文組成的咒詞與法陣(mandalas)*,劍柄為經過暗化處理
的金屬,根据我的握痕削成,具有無與倫比的手感。武者常以「成為自己的延伸」形容對
武器的訓練及掌握,而這把劍,雖然與我是首次接觸,但毫無疑問已如同肢體般成為我意
志及力量的延伸。
(*譯註:原意是「曼荼羅」,印度教和佛教密宗當中有特殊意義的圖形)
劍身隨著亞音速震波發出嗡嗡作響,握柄內埋藏著水晶供能的震波產生器,會在我的觸控
下啟動。劍尾的平衡珠是雕刻成獸首的靈能琥珀,造型為兩種自然生物的混合——半芬里
斯狼半普羅斯佩羅山貓,以某種獨特的型態渾然天成,被切里茲完美地混合為一。
我能感覺到掌心傳來劍刃的沉重——並非物理上的重量,而是它所蘊含的重要性及意義。
我們在鍛造過程中加入的奧術材料之繁多,難以細數列載,但當中最重要的兩項卻是不容
忽視,這是一把由兩名基因原體之武備的碎片所鑄造而成的劍。儘管還尚未帶來任何傷痕
或死亡,但在它震動的翁鳴卻已充斥致命的威脅及許諾,在未來萬年間飽嚐鮮血與膿水之
後,它又將吟唱出怎樣的歌曲呢?
我不記得那晚凝視著我兄弟為我鑄造的完美傑作失神了多久,只知道最後是切里茲的聲音
將我從恍惚中拉回現實。
「卡楊。」他呼喚了數次後我終於聽見他的聲音。
我看著切里茲,首度瞭解一個人的謝意可以達到如此強烈的程度,任何文字都無法確切表
達,於是我直接從心中傳送一陣純粹、未加任何修飾的感謝直達他的內心,強烈的靈壓讓
切里茲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如果你能以酬勞表達感謝我會更高興,」他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沒錯,在他踏上艙面那一刻我就很清楚了。
「我們早就期待你會開口了,而伊澤凱爾也表示接受,切里茲,只要你願意,你就是我們
的一份子了。」
在給出答案之前,他低頭看向我未塗有任何色彩的盔甲:「那我加入的是什麼人?卡楊,
到底該如何稱呼你們?」
「我們還不確定,」雙手小心地捧著那把劍,它散發出的神采仍緊緊扣住我的目光:「但
我們目前正航向盧庇卡里奧斯的倖存者,希望能找到答案。如果最後的荷魯斯之子拒絕俯
首向我們宣誓效忠,那就讓他們跟其他人一樣去死吧。」
我們的視線在此刻交會,簡單的連結撕去了所有的虛偽和欺瞞。這把劍並非致贈於我的禮
物,而是給他的一項考驗,測試他是否有資格與我們同行。雖然沒有人說出口,但這段期
間以來我們倆都心知肚明。
「如果我失敗了,卡楊,你會怎麼處置我?」
正如我對希羅卡及索斯說過許多次的,我從來就不擅長說謊,所以再一次,我選擇直白吐
實。
「我會挖出你的內臟,把你的首級送給伊澤凱爾,偷走你所有的紅字,將他們跟我重新綁
定。」
切里茲緩緩撇開目光:「你仍然想要染指我的紅字戰士。」這不是疑問句。
「是的,未來無論這個軍團會叫什麼名字,我都將成為它所有塵埃中的死者之統帥。」
交會的視線錯開,切里茲主動中斷了我們之間的凝視,他單膝跪在我面前,低下頭,右手
撫胸。
他是黑色軍團中第一個向我屈膝,承認我是他的戰爭領主的人。
「我主。」他說。
在我心靈的某處,我感覺到阿巴頓的存在,還有他的驕傲。他總能看見復仇之魂號上每個
角落的一舉一動,我們沒有人知道是怎麼辦到的。
開始了,卡楊,開始了。
End
==========
實妹機娘之後,連我家蓋婭也學壞了......阿巴頓你要怎麼負責!
順便給有在玩戰棋的人:新版CSM規則更新謠言!
http://tieba.baidu.com/p/4200784653
幾個重點
.7組新模型
.4種新神選單位(T系終結者 N系終結者 菁英K狂戰士 噪音S獸騎兵)
.各軍團印記(類似4神印記,不同軍團有不同的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