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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文本：從王如玄身上學到的倫理學課
王如玄就算開了軍宅案記者會，還是一樣歹戲拖棚，相關爆料延燒不絕。或許正如柯文哲
所言，止不止血都沒差，反正血都流乾了。雖然讓國民黨選情掛點之外又招來民怨，但王
如玄還是為台灣社會留下了寶貴的資產：幫全民上了一堂倫理學課。
除了欺瞞軍宅數量的問題外（這是造成選情血的最主要問題點），藍軍至今仍不斷想強調
王如玄的軍宅買賣過程一切合法，所以沒有道德問題，大家不該追著罵這點。
但一切合法，就沒有道德問題嗎？我們不妨就從藍軍道德總教頭，台灣倫理學扛霸子林火
旺老師的巨著出發，來一探究竟。
林火旺是知名政論家，而一般民眾所不知道的是，他更是台灣倫理學的權威，許多大學教
師都採用他的《倫理學》課本做為授課教材。在這本《倫理學》（五南出版）一書中，他
關於法律和道德差異的論點如下：
第一，「合法不一定合乎道德」。
像是過去民法對婦女的歧視，以及律師在明知當事人有罪的狀況下仍為對方脫罪，還有民
代知道修法方向後，先依此進行投資。（嗯？怎麼有點熟悉的感覺。）
第二，「法律無法涵蓋某些道德面向」。
說謊是錯的，但大多數的說謊不會受到法律制裁。看到有人受苦而不幫助，是不道德的行
為，但也不會到法律制裁。「拔一毛利天下不為也」的自私的小人，也不會有法律問題。
第三，「法律所禁止的行為不一定是不道德」。
像台灣法規要求車子開右邊，禁止開左邊，但這不代表日本和英國這種開左邊的國家就不
道德。
第四，「違反法律和違反道德的制裁者與制裁方式不同」。
違法是由政府制裁，違反道德則是由個人良心與社會大眾來進行譴責。
好的，所以很明顯的，林火旺老師也認為合法和合於道德是兩回事。那為什麼現在國民黨
仍堅持王如玄買軍宅「是合法投資」，所以要大家放下，不能罵這個呢？
這就是因為沒有好好讀火旺老師的書嘛！上面第四點不都提到了，合法是當事人和政府之
間的事，但大家若認為你的行為不合道德標準，還是可以開罵呀！火旺伯老師有在教！你
有沒有在聽嘛！
本案剛曝光時，國民黨還主張軍宅買賣「合法」，因此王如玄行為「合於道德」。但看看
火旺伯的第一點「合法不一定合乎道德」和第二點「法律無法涵蓋某些道德面向」，就知
道這說法不成立了。這些國民黨發言人要談道德倫理之前，至少翻個書嘛！
等事件發酵，民眾強烈不滿後，國民黨終於承認王如玄買賣軍宅「不合政治人物的道德高
標」但也「瑕不掩瑜」。這代表黨中央認為王如玄過去做的好事可以折抵炒房的扣分，所
以大家不要罵啦！
但道德能像分數一樣加加減減嗎？道德又不是「陰德值」。你對某甲不好，沒辦法用對某
乙很好補回來。某甲還是受了傷害呀！
王如玄後來又被抓到欺瞞炒作間數，自己說是五間，但被民進黨指出有十九間。局面越來
越難看，於是出來辦個記者會，說只有炒十二間啦！其他沒有買成啦！
國民黨到這階段的態度又變成：「我有講實話哦，有講清楚哦，不可以再罵我了哦！大家
不可以再討論了哦！」
是這樣嗎？道德是這樣出來「講清楚」就可以了嗎？道歉之外，不用認錯嘛？
他們還是沒有真正認錯。有不少藍軍仍主張買賣軍宅是「對的行為」，一部份人認為是道
德上「中性的」，只有少數人主張這犯了「小錯」。他們的共識是，王如玄要道歉，是因
為她沒有講清楚。
這和百姓的認知有相同嗎？她沒講清楚，當然應該道歉，但問題更大的是炒作軍宅呀！
如果國民黨認為炒房合於道德，是正確的作法，那就應該讚揚王如玄炒軍宅，利用她的「
財經專長」，在上台後帶領全民一起炒房，並以此為選舉政見宣傳主軸。而蔡英文炒內湖
土地呢？也是可以批判啦（先略過軍宅與一般土地的差別），因為蔡英文沒有我們那麼會
炒。
如果國民黨認為買賣軍宅是道德上中性的，沒有對錯，那就不用對此道歉。但選民要因此
唾棄國民黨，國民黨也只能痛苦接受，因為選民道德標準過高，是選民「不正常」。當然
，這樣國民黨也就不能罵蔡英文了，因為她買賣土地也是道德中性的。
如果國民黨認為買賣軍宅謀利是錯的，那就應該要求王如玄為此道歉，這樣也才有同樣的
道德基礎去批判蔡英文買賣土地賺錢。不過這樣一來，所有總統參選人，立委參選人買賣
土地的老帳，就不妨一起攤開來看，讓選民有個投票依據。
有選民要基於候選人很會「理財」而投他，當然可以；有些選民覺得炒房炒地很下賤而不
投他，也可以。資訊透明才可以下判斷，那所有政治人物的炒房史就一起攤開嘛！
國民黨扯那麼多，其實心理也很清楚，王如玄炒房在道德上當然是有錯的。不然幹嘛捐那
1380萬？因為欺瞞間數而捐出來？這不對盤嘛，當然是因為認定炒軍宅是錯的，才會捐嘛
！
做錯了，通常是說聲「對不起，我有錯，過去這樣做是不對的」，然後具體補過，就能有
個下台階。這種道理往往連幼稚園小朋友都知道，一個堂堂大黨在那邊扭扭捏捏，認錯認
一半，道歉道五十趴，是在搞什麼飛機？
早點道歉認錯，不但能止血，說不定連那1380萬都不用捐了。
國民黨人實在不懂，就林火旺的《倫理學》拿回去好好讀，看個三五年，總能有所成就的
。
4.附註︰
如果一個體系宣稱自己是民主體制 ，但是它對成員的訴求沒有認真回應，那麼抗議是有
正當性的，哪怕是暴力的抗議。 那個抗議正當性的多寡，就與體系麻木不仁程度的多寡
成正比。
by 台大政治系的江宜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