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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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 (文章較長,分為上中下翻完)
http://mlkj24.pixnet.net/blog/post/32365288
Economist May 31st 2018
「先知蘇萊曼走近他的兒子,並告訴他,『我從神那裏得到訊息。我希望你走遍地球,看
這個世上精神上活著的人比較多,還是精神上已死的人比較多。』過了一會兒,他兒子回
來並說『父親我去了許多地方,每個我去過的地方都是死的比活著的人多。』」
2015年時,哈珊在微信的一個群組上分享這段訊息,那年他二十三歲。哈珊出生於新疆南
部的莎車縣,之後搬到首府烏魯木齊。他在那邊賣玉跟鞋子,並學習更多有關伊斯蘭教的
學問。他對華盛頓大學的學者拜勒(Darren Byler)形容自己是一位蘇非派(Sufi)的流浪者
,也是一位虔誠的信仰者,有老婆跟一個小女兒,一天禱告五次,不贊成跳舞及不合禮儀
的行為。
但2015年1月時,新疆政府要求烏魯木齊的所有人都回到出生地,換取新的身分證。「我
被迫回家」,他對拜勒這樣抱怨著。「莎車縣警方每天都打電話給我。他們也叫我我父母
打給我,跟我講一樣的事。」最後,他帶著家庭搭上巴士,準備回到二十個小時車程以外
的家鄉。那台巴士被一輛卡車撞到,哈珊的的老婆跟小孩都過世了;他也入院。「這一切
都是阿拉的意思」,他如此說到。
哈珊希望當局能因為他的傷勢,而准許他回烏魯木齊。完全沒有機會;他失去了妻子、孩
子跟生活,哈珊同時也失去了自由。在車禍過後的兩星期,哈珊被送往一處再教育營,且
沒有期限。他所有的親戚都知道,他被留在那裏。
哈珊是消失在新疆的數十萬名維吾爾族人(突厥語系)之一。新疆位於中國西北,是個空曠
、遙遠的地方。哈珊家鄉莎車縣與北京的距離,相當於莎車縣到巴格達的距離。新疆同時
也是個重要的地方;這裡是中國國內石油與天然氣產量最大的地方,且許多從中亞、俄國
輸入的能源,是經過新疆輸送給東岸的工業使用。現在新疆也是一帶一路倡議中,重要的
連結處。一帶一路是一項旨在將中東、歐洲與中國透過投資和貿易而聯繫起來的外交政策
。
但最重要的,新疆是維吾爾族人的家鄉。維吾爾族是中國境內最大的穆斯林族群,血統上
與漢人非常不同。維吾爾族人近期的動盪 — 尤其是2009年其他地區發生發生維吾爾族人
遭謀殺的事件後,在烏魯木齊發生的種族間暴力行動 — 以及之後的恐怖主義行動,讓中
國政府的壓制行動更進一步惡化。新任新疆黨書記陳全國在2016年上任後,新疆政府增加
了非常多的資金,也花了許多精力在控制維吾爾族人的活動以及其信仰。新疆政權集種族
主義、冷血以及極權於,想要在所有的面向上,影響新疆人的生活。新疆政府建立了一個
完全成熟的警察國家,正犯下世界上規模最大、最被忽略的人權暴行。
不那麼古拉格(蘇聯時代掌管所有勞改營的機構)群島
The not-quite-Gulag archipelago
新疆政府正在建造成千上萬座未公開承認的再教育營,任何理由(或沒有理由)都可以把維
吾爾族人送進去。某些再教育營的日常上,生理虐待似乎沒有那麼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一
位被釋放的人說,直到他感謝中國國家主席兼共產黨總書記習近平前,並不被允許進食。
但其他的再教育營,則被據報有酷刑。1月時,一位備受尊敬的八十二歲宗教學者穆罕默
德·薩利赫·阿吉(Muhammad Salih Hajim),被拘留在烏魯木齊時死亡。
維吾爾族最大城喀什市就有四個再教育營,最大的位於喀什市第五中學。當地的安全首長
說,2017年時「約有十二萬人」被拘留。新疆中部庫爾勒市的安全官員則曾在最近表示,
因為再教育營實在太滿,因此營內的官員拜託警方不要再把人帶進來了。
其結果就是,目前建了越來越多再教育營:再教育島群增加的速度,比南海建島礁的速度
還快。德國歐洲文化與理論學院(European School of Culture and Theology)的
(Adrian Zenz)教授,閱讀了七十三座再教育營的採購合約,他發現總金額為人民幣六億
八千兩百萬,幾乎都是2017年4月以後的支出。與吉爾吉斯交界的阿克陶縣,從記錄上來
看,2017年有9.6%的預算花在安全相關議題上(包含再教育營)。2016年整個新疆省的安全
支出,是2007年的五倍。到了2017年,數字變成十倍:五百九十億人民幣。
儘管有這些動作,中國政府並沒有正式承認有這些再教育營的存在。這些再教育營並非由
任何司法程序管轄;拘留是按照警察或黨的指示,而非法院判決。一名殯葬業的女性入獄
,因為她以伊斯蘭教禮俗清洗大體。哈薩克邊境附近的伊犁,有三十位居民被逮捕,當地
安全首長的理由是「因為懷疑他們打算出國旅遊」。其他的罪行還包括:抱有強烈的宗教
觀點、允許其他人宣教,詢問某人的親戚在哪裡,以及無法背誦中國國歌等。
維吾爾族人總數中,有一大部分是因為這樣的理由被拘留。如果把喀什市的逮捕比例放大
到整個新疆省,那一千萬的維吾爾族人中,有5%被逮捕。其他的證據顯示,這是極可能發
生的。2月時,美國政府旗下獨立單位資助的媒體 — 自由亞洲電台(February Radio
Free Asia),隨機打給新疆省北部阿熱勒托別鎮的十一個家庭,那裏已經遠離維吾爾族人
的中心地帶。十一個家庭中,有六個家庭說他們有家族成員曾被送往再教育營。法新社在
那之後拜訪了和田市附近的墨玉,有五分之一的成年人說他們被拘留超過四個月。
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的王松蓮估計,被拘捕的總人數可能到達八十萬之譜。印
地安納州羅斯-霍曼理工學院(Rose-Hulman University)的葛羅斯(Timothy Grose)則認為
人數應該在五十萬至一百萬之間。這意味著可能有六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年輕、中年維吾
爾族男性正被拘留,或在過去幾年中曾被拘留。
中國政府說,需要使用強硬手段才能防止與維吾爾分離主義相關的暴力行動。2013年時,
一名維吾爾族司機,在北京天安門廣場進行自殺式攻擊,將他的車撞向行人。2014年時,
一名持刀的維族男子在雲南昆明火車站屠殺了三十一名旅客,一些中國人把這件事比做美
國的911事件。同年稍晚,莎車縣的動盪又導致了數百人死亡;阿克蘇市煤礦的一起攻擊
事件,也造成了五十人死亡。吉爾吉斯官方則譴責維吾爾恐怖份子試圖炸毀首都比斯凱克
(Bishkek)的中國大使館;曼谷一處受到中國遊客歡迎的寺廟,被炸毀造成二十人死亡,
維吾爾人也被譴責要為此事件負責。
中國政府急切地指出,維吾爾分離主義以及全球的聖戰活動間,有令人擔憂的連結,尤其
是流浪在土耳其的維吾爾族人。中國及敘利亞官方說約有一千五百位維吾爾族人為伊斯蘭
國或努斯拉陣線(Jabhat al-Nusra、蓋達組織的一支)作戰。訴求新疆獨立的土耳其斯坦
伊斯蘭黨(Turkestan Islamic Party),在美國以及歐洲都以反恐的理由被禁。2016年時
一位來自伊斯蘭國的叛逃者,提供了一份外籍戰士的清單;有一百一十四人來自新疆。
網格裡
In the grid
即便有這樣的傾向跟背景,但也無法合理化新疆這種系統性的的鎮壓。和田市現在每三百
公尺就有一個警察局,他們稱之為「警察便利店」,講的好像是商店一樣 — 實際上他們
也真的提供某些服務,比如說瓶裝水或手機充電。這個沒有窗戶、門上有恐怖柵欄的灰色
警察局,是類似陳全國在2011-2016年間率先推行的「網格管理制度」一部份。官方把每
個城市分成方格,每個方格約五百人。每個方格有一座可以監視居民的警察局,在農村的
每個村落也都有。
和田市邊境的一個大型檢查哨中,警方要求每個人下車。乘客(全都是維吾爾人)在檢查哨
中輪流接受檢查,身分證要掃描,還需要照片跟取指紋,眼睛則被新啟用的虹膜識別技術
掃過。女性必須取下頭巾,三名年輕的維吾爾人被要求打開手機並解鎖。他們把手機交給
警察,警察則把手機放到一個籃子中,下載手機內容以供分析。一位婦女對著一名警察大
喊說,你明明是維吾爾人,為什麼在看我的手機?
和田市的商店跟餐廳都有聯繫警方的緊急按鈕,按下去的反應時間是一分鐘。顯然是因為
昆明站的持刀攻擊事件,刀子跟剪刀難買的程度,就跟在日本想買到槍一樣。新疆各地的
肉舖跟餐廳中,你可以看到廚房的刀子是連在牆上的,避免被搶走當作武器使用。在阿克
蘇,刀具擁有者身分資訊的條碼,必須刻在每把刀上。
最不尋常的是,和田市所有的商店跟餐廳都必須要有兼職警察值勤。上千名店員及服務生
,都因為這個理由註冊在警察系統中。每個人都配發頭盔、防彈衣跟三吋長的警棍,在下
午接受訓練。在織品市場中,這些警察坐在攤位中賣東西;他們的頭盔跟防彈衣並不舒適
,通常都被脫掉放在一旁。一隊正規警察走進市場,檢查攝影機是否正常運作,並要求這
些兼職警察把頭盔戴回去。被問到為何如此穿戴,這些店員簡潔地回覆:「安全」。
在和田市的火車站,旅客需經過三道安檢才能買票。上了車後,警察走來走去,要求維吾
爾人再度打開行李檢查。火車開入喀什時,經過一台鐵路貨車。一名幼兒興奮地大喊「裝
甲車」、「裝甲車」。對這個幼兒來說,準軍事車輛比鐵道機車車輛更令人熟悉。
穿著制服的店員、刀具控制以及「警察便利店」是警察國家最易見的幾個元素。新疆政權
與警察國家的程度(也許沒那麼顯而易見)相當,用更多的人力、更高程度的科技,來創造
一個全面性的監控。
惠民生、聚民心
Improving lives, winning hearts
有一種稱作「訪惠聚」的制度,是由一個六人小組,挨家挨戶收集個人資訊。這個小組由
警察或當地官員所組成,每組必須包含一位會說維吾爾族語的人,幾乎在多數情況下,代
表著會有一個維吾爾人。訪惠聚是「訪民情、惠民生、聚民心」的簡稱。但中國共產黨也
把這看成是「除腫瘤」的行動。訪惠聚團隊 — 2017年時在鄉村地區就有超過一萬個 —
要上報「極端行為」,比如說不喝酒、在齋戒月間禁食或留長鬍子。他們也會上報「不該
有」的東西,比如說可蘭經,或是「不該有」的態度 — 比如說沒有全心全意擁護黨的「
思想狀態」。
自2017春天後,這些資訊被用在各種指標上,來評估新疆居民的「可信賴度」。新疆人被
分為可信賴、普通跟不可信賴三等,看得是他們是否符合以下幾個條件:十五到五十五歲
(意即可從軍的年齡);維吾爾族人(這個分類明顯種族歧視:僅因其族裔就被懷疑);無業
;有宗教知識;每天禱告五次(中國憲法保障敬拜的自由);擁有護照;是否拜訪過二十六
個國家其中之一;是否有簽證過期;在家族成員在國外(約有一萬名維吾爾人在土耳其);
小孩是否在家自學等。如果被貼上「不可信賴」的標籤,會被送往再教育營。
為了完成人類監控的大業,中國政府還發起了一個稱為「一家親」的計畫。也就是新疆當
地的家庭(大多數是維吾爾人)「接納」大多數為漢人的官員。官員固定造訪他或她的接納
家庭,與那些家庭一同住一段時間,帶禮物給小孩,教家庭成員北京話。這些官員也會驗
證訪惠聚團隊所收集來的資訊。這個計畫看起來非常巨大,根據一份2018年的官方報告,
有一百一十萬名官員與一百六十萬戶家庭配對。這意味著有接近半數的維吾爾家庭,被指
派與漢人間諜/思想灌輸者相處。
這樣的手段,讓新疆的意識形態領域以家庭為單位劃分;科技把人群的活動從街廓劃分、
從手機劃分。在和田以及喀什,每條街道每隔一百到兩百公尺,就有八到十台攝影機;這
是一個比大多數中國城市都更密集的監視網。除了觀看行人,攝影機還可以讀取車牌號碼
,並將車牌與駕駛人的臉部做辨識。和田一位陪著記者的公安說,除了註冊的車主能駕駛
以外,任何其他人駕駛該台車都會被捕。攝影機在白天跟黑夜都能工作。
因為中國政府視「網路淨化」為預防恐怖主義資訊的必要手段,所有新疆人的手機都必須
裝上間諜軟體。這個軟體可以識別電話、追蹤線上活動,以及紀錄社群媒體的使用情況。
不裝載這個軟體,將被視為犯罪行為。公共場所的Wi-Fi監控,可以對訊號範圍內的所有
裝置進行觀察。
接著,與身分證關聯的紀錄包含了一些生物特徵,比如說指紋、血型及DNA資訊,同時也
有拘捕紀錄跟「可信賴程度」。中國政府藉由一個以「全民體檢」為名的計畫,收集了大
量的生物特徵資訊。這個計畫要求人民交出血液樣本。一位喀什的居民告訴非政府組織人
權觀察說,當地的官員「要求(我們)參與全民體檢」,「不參加的話可能會被視為麻煩
...。」
人權觀察最先揭露了一個名為「一體化聯合作戰平台 (IJOP)」的制度。這個制度利用機
器學習系統、攝影機跟手機得到的資訊、財務及家庭計畫、甚至是電力使用異常的情報,
生成拘捕的嫌疑名單。微信的一份正式報告指出,核實一體化聯合作戰平台的名單,是當
地安全委員會的主要職責。即便沒有高科技的監控,新疆的警察國家狀態都很強大;有了
這些高科技,就變得令人恐懼。
理論上來說,新疆的安全制度應公平地落實在每個居民上。但實際上,這是以種族為基礎
的種族隔離,一如過去的南非。新疆西南方佈署了最多的安全設備,而那裏是80%維吾爾
族人居住的地方。在居民有95%為漢人的石河子市,街上檢查哨即使有,數量也少得多,
同時警務規模也正常。在有檢查哨的地方,漢人通常不需受檢就通過,而維吾爾人總是被
攔下。
拆毀清真尖塔
The minarets torn down
伊斯蘭教又是個特別的目標。和田市的數個清真寺已關閉,可舉行大型敬拜的場所沒剩幾
個。要參加敬拜的人,必須先到警察局註冊才能參加。喀什最大的清真寺入口處,兩位警
察坐在一幅寫著「愛黨愛國」的旗幟下面。在清真寺裡,職員為當地貿易商舉辦「如何成
為一位好共產黨員」的課程。烏魯木齊僅存的幾座清真寺,已把尖塔拆毀,並把伊斯蘭的
新月標誌拿掉。
約有二十九個伊斯蘭名字被禁止給新生兒使用。在各學校中,維吾爾語教學正在消失中
— 這是陳全國執政下另一個顯著加速的趨勢。祈禱後的舞蹈,以及維吾爾婚喪儀式則被
禁止。
跟南非不同的是,新疆兩個種族的人數相當。根據2010年的調查,新疆省內的維吾爾人佔
了46%,而漢人則佔了40%(剩下的則是人數更少的哈薩克裔與吉爾吉斯裔)。但他們分開生
活,看待那塊土地的方式也截然不同。維吾爾人把新疆看作是他們的,因為他們已經在那
居住了數千年之久。漢人也把新疆看作是他們的,因為他們在沙漠、高山中建立起現代經
濟。漢人說他們帶給當地人「現代文化」及「現代生活方式」 — 他們實際上指的是,現
代中國漢人文化以及漢人的生活方式。
那漢族跟維吾爾族對這樣強制執行的警察國家狀態如何反應呢?楊潔琿(音譯)與蕭軍鐸(音
譯)是漢族退伍軍人,現在和田做玉的生意(中國人認為和闐玉是世界上最好的玉,以「羊
脂玉」著名)。兩人被問到這個問題,給出了大大的微笑,比了個大姆指,說過去幾年的
掃蕩「得到非常好的成效」。「以公眾安全的角度來說,烏魯木齊市有史以來最安全的」
,蕭軍鐸如是說;他的家庭在五零年代,人民解放軍跟國營企業為了穩固對蘇聯邊界的時
代來到新疆。「維吾爾人受到幫助並脫貧」,他說。「他們理解並支持這項政策。」
並不是所有在新疆的漢人都這麼熱情。數萬人是在比較近期時來到新疆的,大多數是在九
零年代。他們是以獨立商人的身分,來追求財富,而不是被國營企業或軍隊指派來的。他
們認同要有更好的安全措施,但並不喜歡對經濟帶來的傷害 — 比如說,禁止維吾爾人移
動的政策,讓他們更難雇用到維吾爾人。到目前為止,這個矛盾並沒有太大程度削弱漢人
對這個政策的支持。這對北京政府來說是最重要的。北京將新疆視為前線,漢人是前線安
全的保證人。漢人開心,政府就開心。
維吾爾人的反應則很難判斷;公開批評或與外界談論此事,可能會導致入獄。鎮壓看起來
很有效,起碼自2017年初後,就沒有任何(已知的)維吾爾人抗議或攻擊行動。許多人看起
來在強大壓力下噤聲,喀什一位學生薩坦(Sultan)聳聳肩說:「我們無能為力。」
但有理由相信,不滿情緒正在表面下醞釀。英國紐卡索大學一份由拜勒及芬莉(Joanne
Smith Finley)所出的人類學報告指出,早在今日的嚴厲管控前,新疆早就在進行宗教復
興了。清真寺越來越擁擠、宗教學校也吸引到越來越多學生。現在即使在星期五的禱告時
間,學校跟清真寺多半也都空無一人。很難相信宗教情緒就這樣消失了,更可能的是宗教
活動發展地下化。
而與漢人合作的維吾爾人,立場越來越站不住腳。新疆省政府需要維吾爾人菁英,因為這
些成員與雙方都有很好的關係。警察國家狀態的擴張,讓需要的維吾爾族人數增加。墨爾
本樂卓博大學(La Trobe University)增芝教授與雷國俊(James Leibold)教授指出,2017
年所刊登的保安職缺中,有90%都是「第三級」的低階警察助理職缺:便宜、非正式契約
,通常最後都落在維吾爾人身上。但在需要越來越多維吾爾人的同時,當局已表明他們不
信任維吾爾人。有部分的鎮壓行動,是針對所謂的「雙面人」,意即表面上支持保安系統
,但私底下幫助被害者。在此同時,政府又聘僱更多的維吾爾人進來、又越來越不信任這
些人,創造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大水池,有一天可能會從內部爆發,反對這個系統。
一名經常在烏魯木齊及喀什往返的漢族商人說,他過去在疆南感到受歡迎。「現在一切都
變了。他們不害怕,但他們不滿。他們看著我的樣子,好像在問說,我在他們國家裡面幹
嘛。」埃里(Omurbek Eli)是少數從再教育營中被釋放的人,他告訴自由亞洲電台,「正
在培養仇恨的種子並將(被拘留者)變成敵人。這不僅僅是我的觀點 — 營地裡的大多數人
都有同樣的感受。」
哈珊的警告
Hasan’s warning
中共統治者認為他們的警察國家,抑制了分裂主義並減少暴力。但是,藉由進一步分離維
吾爾人和漢人,並花大成本在一邊,卻多數時間忽略另一邊,其實是在加速緊張局勢。最
後雙方都往暴力行進。
蘇非派流浪者哈珊消失前,他表達了新疆的困境。「當一個維吾爾人很難」,2015年時他
在微信寫下這段話。「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麼被指控,但我必須接受他們的審判。我
沒有選擇。沒有自由的地方、就有緊張情勢。有情張情勢的地方、就有事件。有事件的地
方、就有警察。有警察的地方、就沒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