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哈薩克流血清場 俄出兵「維和」 示威蔓延全國數十死 兩警疑遭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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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周四派傘兵部隊，前往哈薩克以協助平息騷亂。圖為俄國傘兵在莫斯科外圍的契卡
洛夫斯基機場登上軍機。（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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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拉木圖，馬路上昨有一具不知名人士的屍體和血漬，附近有執法人員在旁（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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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
中亞國家哈薩克周日因液化石油氣價格急升觸發的全國反政府示威持續，在最大城市阿拉
木圖昨有清場行動，有示威者被殺及警員疑遭斬首。警方表示，安全部隊殺死數十名夜間
企圖闖入警局大樓的示威者。總統托卡耶夫周三晚稱，已尋求俄羅斯領導的軍事聯盟「集
體安全條約組織」（CSTO）協助平亂，以打擊「在外國受訓的恐怖主義匪徒」。CSTO昨已
派出維和部隊到哈薩克「穩定局勢」。同時，托卡耶夫宣布解除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的國
家安全委員會主席職務，圖緩解示威者的憤怒。
歸咎「外國受訓恐怖主義匪徒」
托卡耶夫周三晚宣布已要求CSTO協助控制國內局勢，他批評今次騷亂是在外國受訓的「恐
怖主義匪徒」所為，昨再稱恐怖分子奪取建築物、基建設施和武器，並與安全部隊戰鬥。
CSTO是由俄羅斯、白俄羅斯、亞美尼亞、哈薩克、吉爾吉斯和塔吉克6國組成的軍事聯盟
。若成員國安全或穩定受到威脅，組織就會提供協助。
俄羅斯一批傘兵昨已抵達哈薩克。CSTO稱，今次部隊主要任務是保護哈薩克重要的國家和
軍事設施，並協助執法人員穩定局勢。俄羅斯國會獨聯體事務委員會主席卡拉什尼科夫（
Leonid Kalashnikov）稱只要「哈薩克總統需要他們」，部隊會一直留在當地。不過，
CSTO秘書處稱，維和部隊並非無限期派駐哈薩克。
俄傘兵抵境 「有需要可長留」
哈薩克政府因取消許多民眾用於汽車燃料的液化石油氣（LPG）價格上限，導致LPG格價升
了一倍，示威周日最初在依賴LPG的曼吉斯套州（Mangystau）開始，隨後蔓延至多市，且
示威已擴至反政府腐敗及威權統治，其中將不滿矛頭指向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執政近30
年的納扎爾巴耶夫雖在2019年卸任總統，但他欽點接班人，並仍大權在握，包括擔任國家
安全會主席。網上影片可見，示威者在阿拉木圖州首府塔爾迪庫爾幹（Taldykorgan）試
圖拉倒一座納扎爾巴耶夫銅像。為平息民憤，托卡耶夫周三解除納扎爾巴耶夫的國家安全
會主席一職，改由自己接管該委員會。
行政大樓警局襲擊者「被剿滅」
不過抗議並未停止，政府周三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實施宵禁及禁止大型集會。在最大
城市阿拉木圖，示威者當日闖入機場，航班取消，官員稱當局隨後已驅散示威者。阿拉木
圖警方發言人昨表示，周三晚有極端分子試圖襲擊行政大樓及阿拉木圖市警局，數十名襲
擊者被剿滅。當局昨在阿拉木圖主要廣場清場，塔斯社引述目擊者稱，士兵在向示威者及
汽車開槍。示威應對指揮部消息稱，兩名殉職警員疑遭斬首。當局將矛頭直指阿拉木圖的
反政府「武裝分子」，稱他們「有恐怖意圖」。
當局稱，截至昨日全國共有748名警察及安全部隊人員在騷亂中受傷，18人死亡，但未有
公布示威者傷亡數字。官員稱，逾1000人在騷亂中受傷，近400人住院。俄羅斯衛星通訊
社報稱，警方拘捕了2000名示威者。
佔全球逾四成產量 鈾價升近8%
哈薩克出產的鈾佔全球總產量逾40%。核能產業市場調查公司UxC的數據紀錄，鈾的市場交
易價周三（5日）一度高達每磅45.25美元，比之前一天升近8%。
這個長期政治穩定的中亞國家突然陷入數十年來最大危機，引起中俄等周邊國家及歐美關
注。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昨強調全力支持哈國憲政及媒體自由，呼籲各方尋求和平方案解決
危機。白宮發言人普薩基周三在記者會強調美國非哈薩克騷亂黑手，指這是俄羅斯慣用的
虛假信息伎倆。隨着俄羅斯派兵入哈薩克，歐盟昨敦促俄羅斯尊重哈薩克主權和獨立。
（金融時報、BBC、衛報）
經年困頓失業貪腐 民怨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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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薩克最大城市阿拉木圖前天（5日）有執法人員與示威者爆發激烈衝突。（法新社）
哈薩克反政府示威，導火線是不滿燃料價格飈升，但有指示威的深層原因是民眾長年承受
貧窮、不公平以及貪腐，矛頭直指掌權30年的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
納扎爾巴耶夫成眾矢之的
社交網站周三流傳片段，阿拉木圖市附近城鎮的示威群眾企圖拉倒一尊納扎爾巴耶夫（
Nursultan Nazarbayev）塑像，他們高喊的不再是「國民領袖」，而是「老頭子，滾」。
在西部產油重鎮扎瑙津（Zhanaozen），一名示威者說：「納扎爾巴耶夫和他的家族壟斷
所有行業，由銀行業到燃氣。示威是抗議貪污。」她續說：「一切由燃氣價格上漲而起，
但示威真正原因是民生凋敝、物價上漲、失業、貪污。」
哈薩克的社會不平等和貧富差距問題，因新冠疫情肆虐而加劇。納扎爾巴耶夫往往成為眾
矢之的。納扎爾巴耶夫在蘇聯解體後，於1991年當選為獨立後的哈薩克斯坦第一任總統。
儘管外界一直質疑該國選舉的公正性，但沒有對他的四次連任造成任何阻攔。雖然他
2019年主動宣布辭職，將權力交予現任總統托卡耶夫（Kassym-Jomart Tokayev），但評
論認為他繼續在幕後掌握實權，對內政外交政策繼續具有重大影響。
他任內注重經濟改革，但同時被批評拒絕民主化進程，鎮壓異見者，縱容貪腐，侵犯人權
，同時推崇個人崇拜。民怨日增加上缺乏真正民主，政府措施又與民眾訴求脫節，結果一
直醞釀爆發的民憤，乘着政府今年取消液化石油氣價格限制引發的燃料價格飈升，大舉宣
泄而出。
(衛報、紐約時報)
訪問：普京有底氣 北京防反華
香港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孫超群昨就哈薩克局勢接受本報專訪，強調今次是「集體安全
條約組織」首次動用1992年條約第4條條款，應成員國邀請集體軍事援助處理動亂。孫又
認為，俄羅斯總統普京雖高度重視今次事件，但他並不擔心努爾蘇丹一旦政權更替會造成
過大影響，因為哈國無論誰當政，都必須與莫斯科建立良好關係。在「一帶一路」倡議下
，中國近年亦與哈薩克加強經貿往來。孫超群表示北京尤會關注示威會否進一步擴大失控
，引發反華情緒，並影響輸往中國內地的能源供應。
哈薩克變天難改與俄關係
即使莫斯科對哈國局勢的最壞情况已作好預算，但孫超群提醒，普京或會憂慮示威可能蔓
延至俄羅斯境內。他表示哈薩克屬俄語文化圈，多俄裔人口，示威者反貪腐的訴求亦容易
引起俄羅斯國民共鳴。孫超群又認為哈國局勢若進一步失控，多少會影響到莫斯科在當地
及中亞地區的戰略部署。政治軍事上，俄哈同為上海合作組織及「集安組織」成員國，俄
羅斯亦在哈國境內租用「拜科努爾太空發射場」等設施及土地作戰略用途。至於經貿方面
，俄哈兩國亦緊密往來，俄國是哈薩克最大的進口來源國。
而對歐美來說，哈薩克地理位置相對較遠，孫超群認為他們未必會如對烏克蘭或白俄羅斯
般重視今次事件，或會容忍俄羅斯及其盟友適當以軍事回應。孫同時指出，哈國示威由液
化石油氣價格問題所引爆，實際上亦與歐美油氣企業長年以低價尋租，剝削所聘工人不無
關係。
中國方面，孫超群認為北京對今次哈薩克示威的關注，與前年吉爾吉斯政變差別不大，主
要憂慮示威會連帶反華情緒，影響中資企業在當地的投資項目和員工安全。中國「一帶一
路」倡議與哈國「光明之路」新經濟政策深度對接，近年兩國加強在油氣輸送、鐵路運輸
、化工等多方面合作，今次示威亦可能影響相關項目的前景。
明報記者 洪明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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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媒：哈薩克陷動亂 暫停讓外國人入境
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201060416.aspx
（中央社莫斯科6日綜合外電報導）
俄羅斯新聞社（RIA）今天引述哈薩克駐烏茲別克大使館的消息報導，哈薩克已暫停讓外
國人入境。
哈薩克本週爆發抗議，警方表示， 已在第一大城阿拉木圖（Almaty）擊斃數十名暴動民
眾。哈薩克國家電視台報導，安全部隊也有13名官兵喪生。
俄羅斯今天表示，將就可能的進一步行動，與哈薩克和其他盟邦商議，以支持哈薩克的「
反恐」行動，並重新開放當地重大的基礎設施。
俄羅斯外交部發表聲明說：「我們認為，友好國家哈薩克近來的情勢是外在勢力煽動的結
果，企圖動用有訓練和有組織的武裝編隊，藉武力破壞國家安全和領土完整。」
哈薩克爆發了1991年蘇聯解體以來最嚴重的動亂，俄羅斯已派出空降部隊，加入維和兵力
。
對此，歐洲聯盟（European Union）今天呼籲俄羅斯，尊重哈薩克的主權和獨立。
歐盟執委會也呼籲哈薩克衝突各方自制。
歐盟發言人表示：「暴力必須停止，我們也呼籲各方自制，以和平方式解決問題。目前顯
而易見的是，歐盟已有準備，願意支持哈薩克內部對話。」
此外，俄羅斯塔斯社（TASS）今天引述內政部報導，哈薩克警方已經在阿拉木圖拘捕約
2000人。
（譯者：劉淑琴；核稿：張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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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薩克斯坦動蕩 與俄中關係更加複雜
https://is.gd/6tQuHe
作者：肖曼
中亞哈薩克斯坦局勢動蕩，當局鎮壓行動已導致數十人死亡，進入全國緊急狀態。應哈薩
克斯坦總統托卡耶夫請求，俄羅斯和其他幾個獨聯體國家向哈薩克斯坦派兵企圖穩定當地
局勢。中國通過一帶一路計畫與哈薩克斯坦結成的經濟關係將面臨何種局面？受到各界關
注
引起爭議的俄羅斯干預
應哈薩克斯坦總統的要求，俄羅斯1月6日開始向哈薩克斯坦派遣空降兵部隊，先頭部隊和
一些裝甲戰車等裝備已經抵達。俄羅斯主導這次以獨聯體集體安全防務條約組織名義的“
維和行動”。該安全組織包括白俄羅斯、亞美尼亞和中亞的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
這幾個國家決定向哈薩克斯坦派遣少量部隊，而俄羅斯的出兵規模將會達到5千人，具有
參加車臣和格魯吉亞戰爭，以及吞併克里米亞行動的經驗。
為了給出兵做輿論準備，俄羅斯媒體開始解釋其在哈薩克斯坦有什麼重要利益？首先是與
俄羅斯接壤的哈薩克斯坦北部地區有大量俄語系居民需要保護，此外，俄羅斯還在哈薩克
斯坦租賃了著名的拜科努爾航天中心需要保護。哈薩克斯坦擁有豐富的鈾礦資源，鈾產量
能佔世界的40%，俄羅斯核能主要原料的很大一部分來自哈薩克斯坦。由於哈薩克斯坦局
勢動蕩，鈾的價格大幅上漲。
不太為人所知的還有：俄羅斯軍方租賃了前蘇聯時期所興建的薩勒-沙干靶場，位於哈薩
克斯坦西部大草原上，俄羅斯剛服役的幾款最新式的洲際彈道導彈的飛行和彈頭末端飛行
軌跡的測試都在這個靶場中完成。
哈薩克斯坦總統托卡耶夫這次是以反恐為名，請求俄羅斯派兵維持秩序，顯示他並不信任
哈薩克前總統納紮爾巴耶夫留下的安全部隊。托卡耶夫已經在5日撤換了國家安全情報首
腦，換上他的人。
要求俄羅斯出兵行動，被哈薩克許多人士批評為是托卡耶夫政權無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
量恢復國內秩序，喪失哈薩克主權。他們擔心哈薩克斯坦未來可能會更加依賴莫斯科，擔
心與俄羅斯相接壤的哈薩克斯坦北部地區未來也會被俄羅斯吞併。
分析人士認為，哈薩克國內的民族主義情緒是將針對中國？還是俄羅斯？尚有待觀察。哈
薩克斯坦權力更迭之後，國內的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力量會擡頭。當地的政治生態也會發
生變化，前景很難預測。
中國在哈薩克斯坦的“一帶一路”計畫
在中國推行“一帶一路”過程中，哈薩克斯坦有着舉足輕重的角色。在2013年9月，中國
國家主席習近平到訪哈薩克斯坦，並提出共同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習近平更表示：
“中國和哈薩克斯坦是一輩子的朋友。”
據報，中國與哈薩克斯坦合作投資55個大型項目，總投資額為273億美元，其中十多個項
目已經完成，8個項目處於凍結狀態及取消。中國在哈薩克有很多資源投資，例如許多石
油、天然氣、用來發核電的鈾礦，很多都是哈薩克進口給中國。
中國作為全球第一大資源消耗國，過去十多年不斷向外尋求資源，除了在南海擴張主權，
以保護這條能源運輸生命線之外，亦同時向西部大陸發展，尋找更多資源和開發土地。哈
薩克斯坦石油探明儲量達 40 億噸，蘊藏量分別位列中亞第 1 位及全球第15 位，其天然
氣探明儲量更達 39 兆立方米，在中亞僅次於土庫曼。除化石燃料外，四分之一哈薩克的
礦產資源亦十分可觀，用作核能的鈾礦儲量更佔全球40%。
早於2013年推行“一帶一路”計畫初期，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CNPC）以50億美元，收購
哈薩克斯坦最大油田卡沙干油田（Kashagan)）；在2017年，中國又與哈薩克斯坦國家石
油天然氣公司（KazMunaiGas）達成合作協議，哈薩克斯坦承諾每年向中國出口50億立法
米天然氣，哈薩克斯坦從中總收益高達10億美元。據中國內地媒體統計，截至2017年，中
國對哈薩克斯坦累計投資已達428億美元，使中國成為哈薩克斯坦第二大貿易夥伴國。
最近幾年，北京在“一帶一路”框架下對哈薩克斯坦的大量投資卻引起了哈國社會的越來
越多的不滿，抗議活動此起彼伏，除了指責北京同哈國官員合作“掠奪”土地、礦產和石
油等自然資源之外，中方投資的石油和礦業公司在當地引發生態災難也是屢遭批評的問題
之一。
2019年4月，哈薩克斯坦西部阿特勞地區的威爾河上近日突然出現了大量死魚，而這並非
該地區唯一引起生態恐慌的事件。哈國媒體在報道中說，當地居民指責這些反常的生態現
象是在該地區投資進行勘探和礦業開採的中國公司造成的，而當地政府官員一直對該問題
搪塞。
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隱瞞其投資收購的“卡拉姆卡斯”油氣田在2019年3月13日發生
惡性劇毒物質泄漏事故，中方公司一直對外隱瞞，直到這些劇毒化學物質引發火災，才被
外界獲悉。劇毒物質、大火以及濃煙給當地生態環境帶來嚴重破壞。一些哈薩克斯坦地區
冬天下黑雪等生態危機，也引起哈薩克斯坦民眾的憤怒。
據俄羅斯“新聞前線”網站報道，一個名為“哈薩克斯坦社會主義運動”的組織在哈國媒
體上發表公告稱：必須取消將51家高污染中國工廠從中國轉移到哈薩克斯坦的計畫，為此
必須阻止中方人員的生產建築和工人居住點的建設！必須從裏海和哈薩克斯坦西部趕走中
方企業，將採礦業企業國有化！土地，石油，天然氣和所有資源必須屬於人民，收益應屬
於數以百萬計民眾，而不是那些靠近王位的億萬富翁和寡頭！
今年4月，正在組建中的哈薩克斯坦民主黨，在該國最大的城市阿拉木圖以及首都努爾蘇
丹舉行集會遊行提出兩項訴求，一，抗議哈國《土地法修正案》和《土地改革委員會土地
修正案草案》中壟斷土地的條款，二，反對中國在哈國的投資項目，以避免哈國墜入投資
陷阱。
有分析認為：當中亞地區爆發示威時，中國通常較擔心當地“一帶一路”的投資項目是否
安全？以及這些示威會否繼而引發當地的反華情緒？會否影響在中亞地區資源鏈的供應？
和對中國新疆的影響等因素。但哈薩克斯坦總統要求以俄羅斯主導的集體安全條約組織迅
速出兵協助，是否會引發中國擔心？或許也值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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