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 (長篇) 頭條新聞(12) (第五章)(完)

作者: epxvice (雨夜中的雪狼)   2014-11-08 21:05:04
第五章 標題殺人法
1.
雖然受到一點輕微腦震盪,但醫生建議我住院多觀察一下,彌勒佛則是力勸我在醫院好好
休養別想太多。詩娟雖然沒來探病,不過每到用餐時間純純總是會準備餐點送過來讓我享
用。
住院時光還真不是想像中的無聊,所幸看看電視報導還有拿本期八卦周刊消磨時間,也大
致了解本案的後續情況,只是我不再全然相信新聞報導的真實性了。
火災後的第三天下午我總算從台大醫院的急診室出院。雖然還是正常上班日,不過我這樣
算是因公受傷請病假,辦好離院手續後我本該回家休息,不知為何最後還是晃回雪貓。
餐廳內還有幾位散客在用餐,咖哩麵聽到門鈴聲後率先跑來我腳邊撒嬌,純婷手頭上
雖然還有清潔桌子的工作要處理,不過仍跑來關心我。
「思勉哥,你已經可以出院啦,身體沒問題嗎?」
好多了。雖然滿身筋骨仍舊疼痛不止,但我還是想逞強一下。「詩娟人呢?她臉上的
傷有沒有怎樣?」
純婷用手比了比辦公室,壓低音量說:「詩娟姐臉上的傷勢很輕微,應該不會留下疤
痕。不過她好像挺不高興的樣子,把自己悶在辦公室兩天了,思勉哥你想想辦法吧。」
其實我早就請瑞仔回報這幾天警局和雪貓內的消息,但親耳聽到詩娟沒有大礙還是很
高興。只是接下來該如何面對詩娟,在我心裡還是沒個底…
先前躺在病床上我反覆想著自己那天的失誤,要不是我鬆懈下來後沒先將嫌犯銬上手
銬,這一時的大意才讓丁辛顧跑走以致釀成大禍。但在內心深處有個部分總覺得,自己在
當時如此危急險峻的情境下犯了這失誤其實不該被苛責,畢竟我是剛上班不久的新人。不
過我也常常反駁自己早就在詩娟底下工作不少時日,如此失誤在她心中應該對我感到很失
望吧。
我已經沒印象那時我們是怎麼逃離火場的,不過聽瑞仔說趕來的警消人員順利控制火
勢,再加上事先就有疏散電視台人員,所以這場大火除了兇嫌丁辛顧葬身火海之外並無其
他重大人員傷亡,而除了地下室燒起來再加上幾台汽車半毀、全毀之外,整棟大樓也沒有
因此付之一炬,實在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於被丁辛顧襲擊的那位記者因為刀傷深及內臟,目前需要在加護病房長期治療,雖
然還無法配合警方製作筆錄,但至少已經保住一條小命。
雖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但我傾向於拯救人命和減少火災擴大的功勞應該歸功
於詩娟。
我在辦公室門口呆立許久,總算鼓起勇氣敲門進入。辦公室內的陳設一如往昔,唯一
改變的是平常撥放的電台廣播如今被電視新聞的報導所取代。
詩娟將她纖細的身軀深埋進董事長椅內,穿著輕便居家服的她感覺有些慵懶的盯著電
視,而黑粗框眼鏡和左臉頰上的大塊白色紗布則讓人難以解讀她的表情。
「抱歉剛剛沒聽到敲門聲,我到今早還是有些耳鳴不舒服。」詩娟總算注意到我進來
,臉上露出淺淺微笑,「身體好多了嗎?」
─看到妳的笑容真的是讓我好多了。
但我當然沒勇氣這樣說,我重複著先前跟純純所說的內容,然後開始講一些不知所云
的蠢話想讓氣氛活絡點,語氣誇張到連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滑稽。詩娟將電視音量調低後才
請我坐下。
「結果到最後我們還是失敗了啊,現在想想真的很可惜呢…」她開始說著最近新聞上
報導的消息,都是些我早就知道但沒麼清楚細節的內容。
雖然我們成功阻止了H台電視台的災禍擴大,不過另一邊GE台電視台可沒那麼幸運,
另一位守門員成員和丁辛顧採用同樣的手法成功引發大火,兇狠的火勢從地下室開始延燒
到樓上,所幸彌勒佛一開始有採納詩娟的建議而加派警力進駐,不過大火引發的濃煙因煙
囪效應仍造成二十多名電視台員工輕重程度不等的嗆傷,有幾位員工則在逃離火警時因推
擠或不慎跌倒造成骨折算傷勢較重,財物損失初步估計約上千萬,更別提電視台有一小段
日子無法播報節目和新聞,將會受到多麼龐大的損害了。
「…不過這麼嚴重的大火竟然也只有嫌犯一人死亡,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我有些感
觸的說著。
「也許她自始至終都沒想傷害無辜的人吧,就和丁辛顧一樣。
「但竟然沒想過她有可能是嫌犯,這點實在是太失敗了。
「我明明都已經推理出來可能有一位女共犯的說…」詩娟面有愧色的數落自己,「明
明我都已經和兇嫌碰過面,卻一點都沒查覺她的企圖。」
我覺得這不能怪詩娟,畢竟誰都沒料到另一名守門員竟然是媒體高層人士李襄佳的貼
身助理陳曉玲。
我想起前些日子去C大遇見她那時的模樣─她嬌小又甜美的外型以及滿身濃郁的香氣
,殊難想像這樣嬌滴滴的年輕女孩竟是近來在北市犯下多起殘忍血案的守門員之一。
詩娟拿起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交給我,「這兩處犯罪現場都是鑑識組長郭耀親自下場
蒐證,我相信以他的功力絕對沒有什麼疏漏的疑點。他也給我一份報告的影本,上面有非
常詳細的記載。」
我把亟欲分析她和郭耀之間交情的好奇心給壓下並專注看起那份報告,從報告封面我
大致猜出來,裡面內容應該是這兩天內彌勒佛率領同事到嫌犯住家和辦公處所搜索的調查
報告。
不過是幾張簡單的A4紙,但上頭卻記載令人驚訝不已的調查內幕。
關於丁辛顧的部分大致上和詩娟推理出來的內容相同:一個女兒受辱的前黑道份子、
大部分的犯案工具都是由他所提供和處理,這部分我快速瀏覽過去。
關於陳曉玲的部分,單親家庭出身的她很早就隻身一人上台北來念大學,畢業後就留
在台北工作,商學院出身的她換過幾份工作、也沒有過於親密的親友,頂多就是一個分手
多年的前男友。
陳曉玲幾乎可說過著與世無爭的平淡生活。除了她前幾年罹患憂鬱症的就診紀錄以外
,並無其他的前科或者是與新聞有仇隙的訊息─除非你把本周八卦周刊爆料她和李襄佳的
不倫同性交往關係算進去。
「我真猜不透,為何陳曉玲會甘冒風險來屠殺記者,她不是一點動機都沒有嗎?」我
疑惑問道。
「接下來的推理都未經過證實,」詩娟歪著頭回想著說:「這兩天我除了蒐集資料並
努力回想上次去C大拜訪襄佳阿姨時遇見陳曉玲的情形,你回想看看對她當時的印象有哪
些?」
除了她擺臭臉、讓我吃了閉門羹之外還有些什麼?濃郁的香水味嗎,我回答著。
「你說對了,就是香味!」詩娟對我回以讚許表情,「還有別忘了她當時的身分是保
鑣呢。」
「調查報告顯示陳曉玲並非從小就開始接觸武術,而是在她畢業一年後才開始練起女
子防身術,我看看…應該是98年吧,她在那年八月突然辭職並且和男朋友分手,同年九月
開始有上醫院就診的紀錄,雖然目前還沒有取得病歷資料,但我推測她應該曾經遭受到性
侵害吧?」
又是一個性侵的被害人?我在內心暗自疑惑在本案當中未免也出現過太多與性侵有關
的議題了,這其中有什麼玄機在內嗎。
「噴灑過多的香水可能是遭受性侵後所產生的強迫症狀,至於換工作、分手以及學習
防身術應該都是後續的影響,不過警方的犯罪被害人保護資料庫抑或是先前的新聞資料中
都沒有找到和陳曉玲相符的記錄。
「…我想陳曉玲遭受性侵後應該沒有報案,這也是為什麼我之前要你調舊資料出來時
都沒有查出她的理由。」
「既然沒報案,那麼陳曉玲應該不至於懷恨媒體才對啊?」我不能理解詩娟這番推論

「不,也許媒體曾經報導過。舉例來說,早已伏法的槍擊要犯陳進興在逃亡期間曾犯
下多起強姦案,有許多被害人至今都不敢出面作證遭受侵害,只不過每次新聞報導提到陳
進興不免會談論到他強暴婦女這部分,對於被害者而言縱使沒出現自己的名字,但每次提
起都是一種形式的傷害。
「又或者她對於目前新聞報導的方式感到噁心吧。過於注重細節的報導方式根本就是
為了拉抬收視率而非防制犯罪,說穿了媒體就是第二次的加害者。」
這番話讓我不停思考著,也許每個觀眾在不知不覺間也是共犯吧,否則新聞也不會這
樣大肆報導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我想反駁些什麼,但一時間又想不出好的論點而沉默。
「思勉,雖然你才剛出院,不過我想讓你先放幾天假。」詩娟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表
情凝重地對我做出宣判。
我所擔心的情況果然還是發生了,也許該來的總是會來。
「我果然被炒魷魚了嗎?
「也是啦,畢竟我這次出了這麼多差錯,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很抱歉…」我用半嘲諷
的口氣說著,雙眼視線只敢落在詩娟腳下,這次不是因為想欣賞她那雙美腿,我只是不知
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情況罷了。
「雖然在雪貓服務的時間很短,不過我還蠻高興的…警局那邊,過一陣子我也會自己
遞上辭呈,這點妳可以放心。」我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這樣離開的身影很瀟灑。
除了得擔心接下來的日子我該靠什麼過活之外,或許我還有些眷戀純純烹煮的佳餚以
及愛撒嬌的咖哩麵,不過最重要的應該是要想辦法調適自己的心情,畢竟不可能每次應徵
工作的老闆都是大美女吧?
我努力握緊雙拳到有些紅腫發疼,回想起在這裡工作的點點滴滴都是令我珍惜的美好
記憶,真的要說遺憾的事情也許是我沒能好好向詩娟表白吧。
事到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好好的說出一句再見然後再看看她一眼就好。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妳!」雖然這時講這個很不倫不類,但我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了。
沒想到詩娟用很鄙夷的眼神看著我說:「你還好吧思勉?莫非是腦震盪還沒好,看來
是醫院太早讓你出來了。」
「你不是要炒我魷魚嗎?我想說既然如此那就表白一下也好…」
「你做得好好的我幹嘛要炒你魷魚。」她雙手交叉撐在胸前,有些困擾的說著:「這
年頭想當個好老闆還真是不容易啊,我想好好放你幾天假休息,你卻想成我要把你辭退,
有時候我真的無法理解你在想什麼,看來我還是繼續壓榨你好了。」
什麼,那剛剛的沉重氣氛是怎樣,完全都是我一個人在自我妄想嗎?
想想好像也是如此,剛剛詩娟也沒指責我什麼,所以我剛剛到底講了些什麼啊啊啊…
「丁辛顧和陳曉玲的存在算是特例,只不過單憑他們兩人是無法辦到這一連串犯行的
,你自己看看報告最後一頁。」詩娟再次把話題拉到正事。
「為什麼有黑道背景的丁辛顧能進入電視台服務?
「為什麼他們兩人能順利潛入電視台潑灑汽油?
「為什麼之後幾位被害人明知守門員在追殺記者,早已提高警覺的他們卻依然遭到毒
手?」
報告最後一頁是丁辛顧的應徵履歷,上頭赫然出現了李襄佳的名字。雖然報告上還有
其他主管的簽章,但陳曉玲也是她所聘請的保鑣吧。
「難不成這一切、守門員的幕後主謀就是李襄佳?」我滿腹疑惑的問道:「不過前一
陣子調查時不是查不出她涉案的可能性嗎?」
「不,應該說當初調查李襄佳涉案嫌疑時遇上了瓶頸。
「起初我曾懷疑過襄佳阿姨是否會是守門員,只不過當初查證不在場證明時確實有洗
清她的嫌疑,不過我的確有繼續懷疑她是否處於指揮底下兩位同謀犯案的主腦立場─這角
色真的很符合她無法下手行兇的體能以及高度支配習性,只不過…」
「只不過後來接連發生媒體併吞以及公視董事遴選的議題,就各方角度來驗證實在是
找不出她的犯罪動機,所以警方這邊也就暫時停止追查這條線索。」我代替詩娟回答後續
,同時想著這是否也算是警方的疏失?
「就警方也沒辦法連不在場證明或犯案動機都沒有的情況下就繼續懷疑電視台高層人
員,想想這也是也挺無可奈何。」
「其實到連現在也還查不出來襄佳阿姨和陳曉玲、丁辛顧之間除了同事關係外還有無
任何牽連呢。如果她真的是守門員當中的首腦,那她和丁、陳二人彼此往來間的蹤跡還真
的隱藏得很澈底!」詩娟以既是佩服又是氣惱的口氣說著。
我再次翻看調查報告,的確,陳曉玲和丁辛顧之間有密切的電話通聯紀錄,不少同事
也做證指出曾私底下目睹兩人碰面的情形─這部分警方還在深入調查中。
「可笑的是本周的八卦周刊卻說她和陳曉玲有不正常交往關係,我們手上除了這點資
訊外還真找不出其他證據呢。」我看著辦公桌上放了當期八卦周刊,隨手翻出相關篇章說
著。「話說回來其他新聞媒體對於李襄佳的報導也是少之又少。」
「我倒是覺得八卦周刊可能想錯方向了,依我的推斷襄佳阿姨和陳曉玲之間的互動反
而比較像是長者在保護年輕晚輩的態度,好比是襄佳阿姨在陳曉玲每次下手後給予她精神
上的撫慰。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其他高層或公司對於媒體股權爭奪所放出來的抹黑手段也說不一
定。」詩娟以陰險的口吻說著天馬行空的陰謀論,「畢竟這一陣子大陸資金併購台灣媒體
的消息也是時有所聞,可能剛好這期八卦周刊的消息打亂了襄佳阿姨的佈局也說不定。」
所以是八卦周刊打草驚蛇才讓守門員提早對兩家電視台下手嗎?
如果沒有八卦周刊,我可能到現在都還在電視台大廳站崗吧,這倒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只怕我也說不清。
「也許全台民眾都將八卦周刊定位成八卦雜誌,但這本八卦雜誌卻常常引爆出全台灣
政治、經濟或演藝界等等大事情呢!這麼說來連這次號稱專業報導的電視台媒體的命運到
最後還是深深受到八卦雜誌的操弄啊。」我笑著將八卦周刊放回桌上,何者是專業記者、
何者是八卦狗仔早就難以區別,哪種角色較沒尊嚴我也懶得去管了。
「但目前襄佳阿姨對於警方的偵訊內容在大部分問題則保持緘默權,聽爸爸的描述看
來沒什麼進展。也許她在媒體圈已經算失勢了─畢竟在檯面上雇用了殺同業的嫌犯─不過
沒有太多的證據顯示她有涉案。」詩娟輕聲抱怨後,再度將目光回到我身上。
所以接下來要我去深入調查李襄佳嗎,我不確定問道。
「不愧是思勉,你的舉一反三功力已經有明顯進步了喔。」詩娟堆起滿臉笑意向我嘉
許,但我覺得接下來的調查應該夠我頭痛了。
「喔對了對了,剛剛我有點耳鳴沒聽清楚…」她促狹的問我:「剛剛你想對我告白什
麼啊?」
「什麼都沒有、一點也不重要!」我緊張地回答,「我想到等等還要去對面警局報到
,我先走了。」
我沒等她回答就往辦公室門外跑,也許今天這樣就好。下次,下次我有好的表現後再
好好說明自己的心情吧!
2.
守門員虐殺記者的事件距今已經兩個多月有餘,彷彿理所當然似地,曾經鬧得滿城風
雨的頭條新聞如今也被其他受觀眾矚目的新聞給取代,對於一般民眾來兩個月前屠殺記者
的社會事情彷彿從未發生。
李襄佳只倒車一次就輕鬆將車子停進仁愛路一段的路邊白色停車格,她拉上手煞車後
才關掉引擎,看了看左腕上的浪琴名錶─指針還差10分鐘才9點。
時間還早,她心想著。
雖然新聞熱潮已退,但這兩個月以來警方的調查卻絲毫未曾間斷。但不管檢警如何威
脅利誘或是嘲弄指責、不管她跑了多少趟警局或地檢署,她猜測自己目前的手機通聯正被
監聽著,或許還有幾名便衣刑警24小時跟監吧。
但這些都不影響今天的計畫。
在沒有實質證據的情況下,檢警依然不敢把她從關係人的身分改列為被告─以她多年
跑新聞的經驗看來這個案子塵埃落定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但她也失去了許多,不管是名聲、金錢抑或是地位。
首先是大學客座教授的位置在學期末就被理事會悄悄撤下。接著是在新聞圈有交流的
管道和人脈這陣子開始連絡不上,而她也無意拆穿別人裝忙的假像。
最後,她本想用畢生籌措的資金在近期推動一系列新聞界改革的計畫,以往各自廝殺
的對手們如今卻一個個團結起來想先擠掉她。
尤其是今天,他們將NCC會議廳內團結一致的把我的地位從媒體界給抹煞掉,連同我的
過往成就和《新聞道德》這本創作。
(這就是媒體的常態。)
她雖然握有許多檯面下醜聞當做王牌,但李襄佳自知這把兩面刃充其量也只能做為談
判時的籌碼─而且也只能在自己佔優勢時才能使用,她明白事到如今才想打出這些牌無異
是自取滅亡!
(再過5分鐘人就到齊了。)
從車窗外往左看去是NCC的辦公大樓,這棟不高的建築物在外觀上甚至比不上斜對街
的警廣電台,想必沒人記得NCC是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這個又臭又長的簡稱,也不會有人
記得NCC是做什麼或有什麼功用。
這就是目前台灣媒體界問題的根源!
沒錯,縱使記者再怎麼爛或者沒素質,能掌控他們的還是各家公司的高層,而高層又
受制於贊助資金,贊助金又和收視率或者國家政策、商業手腕等等決策息息相關,說穿了
這個國家的媒體被金錢和權力所把持著…
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可笑的是沒人想管。
一般老百姓只想好好過生活,在下班後轉到自己支持的新聞頻道來看八卦、罵不爽的
政客,在適當抒發生活壓力後心滿意足的入睡。李襄佳不怪這些人,畢竟民眾是盲從的。
然而有先見之明的精英份子又如何?沒良心又有管道的人紛紛把持著媒體一角想分杯
羹;自恃甚高者不屑淌渾水,擺出我高水準不看垃圾節目或只看極高水準節目。
而極少數有先見之明的人在距離媒體核心幾萬公里遠的地方無力抗議著,被大家當成
笑話看。(或許在媒體太超過時人民會併肩一同開罵,但也僅此而已,激情過後當初的理
念也隨之煙消雲散。)
台灣媒體需要改革─這是她長久在新聞界打滾後悟出的真理,但要怎麼改革,那可就
是個大學問了。不過她自己想改革媒體現況嗎?
不,肯定是報復居多!或許在主播台前播報著愛子死訊的那一夜就注定了今天的殺戮
吧。
堅信對媒體報復才算對得起兒子,她有很長的時間來計畫如何復仇,於是她慢慢累積
實力與聲望,然後一步一步朝高層邁進。
在計畫這一連串謀殺活動前她也試著遵循「正常管道」來改革,成為公司主管的確可
以改變該公司的報導方針,但再怎麼利害也只能改變這一家而已,習慣吸收無腦報導方式
的大眾自然而然會被其他傳媒所吸引。
也許你真能排除萬難,但可笑的是當你成功爬上頂點時公司也正巧倒閉了─她曾接手
的U晚報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次的失敗讓她學習不少,自己的自負連帶影響許多同業因此失去飯碗,除了遭受唾
罵和指責外,她總算明白原本自詡為第四權的新聞媒體終究也變成追逐營利的商業公司。
跌倒後再爬起的她計畫著遵循商業模式來經營媒體,也許合併幾間公司後人力就會變
多了,充滿銅臭味、偏頗的置入性廣告或低俗報導可以用大量人力來平衡,這樣不僅能養
活更多記者,也能兼顧第四權和營利。
她天真的相信著,為此還寫出一本書來宣揚理念,冀望著後輩能如此遵循。
然而其他本在商場中打滾的投資老手也漸漸發覺這塊大餅的存在,於是乎商界的爾虞
我詐開始混入而使新聞自由愈加沉淪…
近幾年來台灣新聞報導內容開始摻雜大陸新聞及用語,一半是因為兩岸交流的影響、
一半是小小的台灣還真沒什麼新鮮事情可報導─除非你想長期追蹤有意義但難以拉抬收視
率的新聞。
但這其中很明顯蘊含著大陸統一台灣的柔性手段。
借著每日播報新聞的洗腦方式來達到掌權者所想達到的目標,而汲汲營營欲求發展的
台商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李襄佳向來沒麼政治立場,但是她無法認受新聞自由受到任何干預,尤其是執政者的
掌控!
8點53分,李襄佳在車內最後一次思考這整個計畫有無疏漏之處。
在結束U晚報後,她終於看破一切假象和謊言,決定藉由NCC這個政府單位來改變整個
媒體生態。
最初的目標很簡,只要殺光NCC高層迫使政府以及人民重新思考規劃出更完善的政府
單位即可。不過這樣一來自己就需要幫手。
所以她開始尋找同類,那些對媒體深惡痛絕的被害人。
煽動丁辛顧以及陳曉玲去犯罪並不困難,但要他們倆人相信自己卻不容易。而李襄佳
的計畫則是讓她自己“假裝成為替死鬼”,所以才要在命案現場留下她那本《媒體道德》

必須要丟出一個餌,才能把這些媒體級政府高層給吸引過來一網打盡。
丁辛顧他們相信了,兩人義無反顧地展開殺戮,然後抱著秘密自殺,最終目的都只是
為了將李襄佳送到NCC會議室裡面開槍掃射!
早在攻擊兩家電視台之前幾天,她就吩咐陳曉玲先將槍預藏在NCC大樓四樓那間最少
人使用的女廁內,槍枝被妥慎包裹在好幾層防水膠膜後放入馬桶水箱裡,等著她前去取用
,所以警方不管再怎麼搜索住宅、辦公室或與她相關連的場所也都沒用。
雖然包含上膛的子彈總共才15發,不過她的用意在於改變台灣媒體高層的權力結構以
及遊戲規則,所以不用殺太多人,殺那幾個該死的就夠了。
但在此刻,李襄佳還在思考要不要使用那把貝瑞塔手槍。
並非膽小不敢下手,而是李襄佳知道一定要有備用計畫。
在擬定屠殺高層時她就發覺這個計畫的缺陷之處,殺人過後的她必定會鋃鐺入獄,或
許她也會選擇自殺以求解脫。但不管哪一種情況,李襄佳都無法確定改革後的媒體會真的
朝好方向邁進。
所以她訂定另一個計畫,一個連丁辛顧或陳曉玲都不知道的計畫。
如果能私下完全掌控NCC以及其他媒體高層,那改革不就能更平穩地進行嗎。
早在多年前她就開始佈署人脈,私底下的檯面較量更是激烈異常,如今終於到了收割
成果的時刻。今天在NCC內召開的會議除了要對我懲處之外,同時也是新一屆NCC主委選任
的日子─但不管是哪一位候選人都是我的人馬。
另一方面,其他競爭對手也會在今天同時討論未來幾年媒體權利板塊的掌控比例。表
面上看來是眾人瓜分我原有的掌權比例,但私底下我卻握有幾位董事的醜聞,只要能讓他
們獲得利潤,相信掌控他們並非難事。
如此一來,我將會在檯面下操控過半數的私人媒體。
9點整,李襄佳打開車門後快步穿越馬路,她站在NCC大門前再次看了看錶確認時間。
等會是要殺人還是奪權?
「早安啊,襄佳阿姨。」謝詩娟在李襄佳背後愉快說著。
這無預警的問候著實讓李襄佳受到些許驚訝,「原來是小娟啊,怎麼這麼巧在這遇見
妳。」李襄佳也同時對站在謝詩娟後方的戴思勉問候道:「你也早啊,戴警官。」
寒暄過後則是幾秒的尷尬,兩方互看著彼此然後等待著。亟欲擺脫對方的李襄佳率先
發言:「兩位找我有事情嗎?我現在可是趕著要去NCC開會,戴警官如果有事情要問我的
話,能否像其他警官那樣事先打電話和我確認。還是說…你這次是來拘提我到案的?」李
襄佳表面一派輕鬆地說著,實際上卻暗自擔心是否真是如此。
「我們是來阻止襄佳阿姨您繼續犯案的。
「襄佳阿姨妳所計畫的一切我都已經告訴我爸爸了,而爸爸說只要襄佳阿姨您肯自首
,一切都能低調處理的。順帶一提,NCC大樓這附近也都佈署好大批警力了。」謝詩娟一
臉誠懇的說著,此次勸降行動也是她極力向謝國棟爭取而來的。「現在還不算太遲,請您
自首吧。」
「我好端端的是要自首什麼?小娟妳這話說的不對。」李襄佳以雙眼查看四周,路上
雖有幾位行人在附近走動或閒晃,卻無法判別是否為警方所喬裝,她感到幾分焦躁。
「所有的疑點我都已經釐清了,最後守門員的主腦除了襄佳阿姨妳之外不可能是別人
了。」
「喔,這幾個月以來有大批警力對我和我的活動範圍做過無數次的搜索或偵查,但他
們都沒能找到對我不利的證據,小娟妳的意思是妳找到了?」
「沒有。」
「沒有?」李襄佳提高音量質疑道:「那妳是在尋我開心嗎?」
「在今天之前,襄佳阿姨您所說的證據是不存在的。」謝詩娟邊說邊快步走向對方,
此舉立刻讓李襄佳感到壓迫而略為後退,謝詩娟彷彿看到提示般停下腳步,但兩人間已是
一般平常人面對面對談的距離了。相對於謝詩娟的從容,緊跟在她身後的戴思勉則是臉色
凝重,戰戰兢兢的提防著李襄佳。
「這話什麼意思?」
「雖然襄佳阿姨是守門員的主腦,不過妳非常聰明且小心的切斷妳和兩位共犯之間的
聯繫。警方再怎麼仔細搜索也只能查到丁辛顧和陳曉玲有密切的通聯紀錄,然而陳曉玲是
妳的貼身保鑣兼秘書,想必妳是直接在對陳曉玲下指令,再由陳曉玲和丁辛顧兩個人自己
去協調溝通。
「警方耗費多時過濾他們兩人所收發過的每一通通聯記錄,大部分的對話者都是清白
的,惟獨剩下一個至今仍不知名的對話者,我合理懷疑這個人就是守門員的主腦,而那個
主腦…」
李襄佳貌似苦笑的插話,「妳想說那個人就是我吧?好吧,那妳能拿出什麼證據證明
呢?」
「沒有,那個門號是以現金購買的易付卡,所以沒有申辦人資料。
「而每次該門號撥接的基地台地點位置雖然都在襄佳阿姨您當天的活動範圍內,不過
通話地點還真是有夠公開啊,我看看,像是台北車站、C大校園內,喔還有光華商場附近
呢。」
「那些不都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嗎?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走過去順便講幾通電話,還是
說…警方有留下通聯時的錄音內容。」李襄佳強勢反駁著。
「是啊,單單憑這點警方就無法輕易對妳動手呢,連我都不禁佩服襄佳阿姨您的計畫
。」
「那麼,詩娟妳現在還要出什麼招呢?」
帶著遺憾的眼神,謝詩娟向她後方的戴思勉點頭示意,這時李襄佳才發現對方手上不
知何時拿著一個公文夾。
「我們警方昨天詳細在NCC大樓內搜索,在四樓一間女廁的水箱內找到一把改造的貝
瑞塔手槍。」戴思勉從公文夾內拿出一張記載查扣證物的公文並出示給李襄佳看。
戴思勉本以為李襄佳肯定會神色動搖,沒想到對方只是淡淡地說著:「那麼…有證據
來證明我跟這把槍有所關聯嗎?」
謝詩娟輕輕搖頭,「根據調閱監視器畫面以及相關門禁入出記錄,最後合理推斷出藏
槍的人應該是陳曉玲。」
「哈,那麼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李襄佳微微冷笑著,但臉上明顯帶有怒氣。
「接下來我要說的內容就和現今媒體報導那樣有妨礙檢警偵查之嫌,
「受限於法律及線索規範,目前警方只調查襄佳阿姨妳私底下的金流交易明細,我想
這點妳也應該很清楚才對,
「但襄佳阿姨妳或許不知道,我所調查的範圍可是幾乎網羅所有涉獵媒體的大小公司
,那些與妳私交甚密的朋友們都在做些什麼、打什麼主意,我可是一清二楚。而妳今天預
謀的計畫,我也已經告訴他們了。」
「我不相信。」李襄佳依舊冷酷地說著,因憤怒產生的皺紋讓她的原本保養得宜的臉
龐頓時化為厲鬼般的面容。
「縱使我沒有任何可以將妳定罪的證據,但妳所謂的改革計畫已經失敗了。不管是妳
今天想槍殺或者是想攏絡的對象都已經不會前來了。」謝詩娟淡淡地說完就不再有任何動
作。
李襄佳和謝詩娟都不再說話,只是彼此用眼神試探,互相猜測對方的想法。良久,李
襄佳總算開口說到:「小娟,別以為我這樣就會善罷甘休。我先去開會了,兩位再見。」
只見李襄佳瀟灑的轉身,隨即進入NCC自動大門。戴思勉立即詢問:「要追上去嗎?

「不了,就暫時先這樣子吧。」謝詩娟一臉遺憾地說著。
3.
時間不知不覺又晃過一個多月,曾讓台北市區喧騰一時的守門員屠殺事件已經為眾人
所淡忘,一般民眾的生活再度回歸正常。
下午三點剛過,戴思勉一臉輕鬆的推開雪貓玻璃門,休息時間的店內只看到王純婷和
謝詩娟兩人正在吧台前逗弄著咖哩麵,在兩人注視眼神下戴思勉就大聲宣布著:「事情終
於解決了,YES!」
「真的嗎思勉大哥,結果是怎樣?阿對了,我去端豬腳麵線來。」王純婷說完隨即跑
進廚房。
「總算調解成立啦,最後賠了一點醫藥費和紅包給那幾個記者意思一下,然後對方看
來也不想再把這件事情鬧大,所以就這樣和解掉了。」戴思勉一臉興奮說著。
「也許警方高層和媒體那邊私底下有稍微提過吧,畢竟於公於私這兩點,記者不但有
妨礙公務的行為,邦叔死後也被他們糟蹋,聽爸爸說有些高層確實不滿這點,媒體那邊為
避免多生枝節想息事寧人,思勉你才有機會逃過一劫啊。」
「也許真的是這樣吧。」戴思勉順手拉開吧台前的座椅坐下。王純婷遞來一杯冰開水
以及一大碗的豬腳麵線,戴思勉先接過水後大口喝下,像是享受冰啤酒般呼出一大口氣,
然後才不慌不忙享受著去霉氣的麵線。
「也多虧你們的行動,那些媒體高官才僥倖逃過一劫不是嗎。」王純婷提出不同看法

「不過就這麼讓李襄佳逃掉啦。」戴思勉有感而發的說出口,表情帶著幾分落寞。
「雖然逃過了法律制裁,但我並不覺得襄佳阿姨的下場有好到哪去。」
在NCC大樓與李襄佳對質那天其實是警方的最後一招,在毫無任何實質證據可連接到
李襄佳身上,唯一能期待的機會也只有她本人的自白了。
當天謝詩娟和戴思勉身上都配有精密的竊聽器,謝國棟更下令由鑑識組組長郭耀親自
帶隊出馬,裝備精密監聽儀器的麵包車偽裝成附近便利商店補貨的物流貨車,停在NCC大
樓旁側錄整個對質過程,只可惜毫無斬獲。
至於NCC方面,看似毫無動搖的李襄佳仍然參加了那次臨時會議,而會議也正如謝詩
娟所說的那樣─沒有任何人前來參與,等待她的只有幾名NCC內部職員以及預防意外發生
的警察。
聽說最後李襄佳在會議室內一個人拿起手機不停地播打,似乎是想找回當初呼風喚雨
的媒體權勢,然而在她手機電池耗盡後仍舊是徒勞無功。
由於警方也沒申請拘票或搜索票,當天也只能任由李襄佳自行離去。而監聽行為由於
毫無斬獲,在上禮拜續行監聽的申請也被法官給駁回了。所以這個案子事實上已經結束了

「詩娟,妳怎麼看這結局?」
「現實就是這樣吧,」她若有所思的說著,「雖然我們都知道守門員的主謀是襄佳阿
姨,但是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也只能做出無罪推定的結論。」
「而現在的她已經完全失勢了,
「我私下觀察過她目前的生活,襄佳阿姨似乎仍想要重新抓住機會往上爬,不過她已
經完全被媒體界給封殺了,就連她私藏的醜聞都不會有任何一家媒體報導。
「而襄佳阿姨也不習慣使用網路報導這種方式,所以她最近到處去各地的法院按鈴申
告許多媒體高層或達官顯要,只是在媒體互相掩護的情況下,單一爆料其實沒辦法達到太
多效果,我推測她按鈴申告的案件最後都會無疾而終吧。」
曾經呼風喚雨的李襄佳或許從沒想過會淪落至此吧,有一小段時間大家都沒有接話或
下評論。
「既然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有一件事情我憋在心裡想發問很久了。」戴思勉還沒吞下
嘴巴內的麵線就開口發問:「詩娟,妳當初推論到NCC大樓內部藏有槍械,我們也因此順
利找到那把槍。
「不過,為什麼妳當初沒有將計就計,建議我們警方把子彈拿掉後將槍藏回原處來個
守株待兔,如果當初這樣做的話不就可以抓到李襄佳參與犯罪的鐵證嗎?」
謝詩娟聽到他的詢問看似有些訝異,也許是沒料到戴思勉會想到此點。她先是用她纖
細的食指逗弄著咖哩麵的鼻子,若有所思的想了幾秒才回答。
「接下來要說的依然是我自己的推論,由於沒經過證實,你們聽聽就好,
不要隨便說出口。」謝詩娟先是確認戴思勉和王純婷同意了才肯繼續說下去。
「思勉,你有沒有想過為何安邦叔叔為何要舉槍自盡?」
看著戴思勉大力搖頭,謝詩娟繼續維持客觀語氣說著:「其實我當初也不了解為什麼
安邦叔叔會自殺,不過也是因為他的自殺,我們才會將全部注意放在襄佳阿姨身上對吧?

戴思勉表示同意,畢竟一開始只有《新聞道德》這本書和李襄佳有所關連,當初李襄
佳有不在場證明,很輕易就可以排除其嫌疑犯身分。
「我推測,安邦叔叔可能是猜到了守門員的幕後主腦就是襄佳阿姨,也許是根據多年
夫妻情誼、警察直覺或者其他因素,姑且先不管是哪一點。
「安邦叔叔既然知道主腦就是襄佳阿姨,他似乎也確信只要自己繼續追查下去必定能
掌握關鍵證據。但也許安邦叔叔終究無法狠下心來逮捕她,在身為警察和前夫的立場衝突
之下,逼得他做出了困難的抉擇…
「雖然我當初有考慮要設下埋伏,但後來想到這個推論,我就無法忽視安邦叔叔的感
覺,到最後我只能希望襄佳阿姨能選擇自首。」謝詩娟表情沉重地說完推論後就不再發言

雪貓內再次沉靜一小段時間,在場三人都無言思考著,自己若是易地而處又該如何做
決定。
「不過邦叔到最後終究留下線索,讓我們得以順利破案,可喜可賀!」戴思勉彷彿想
替大家打氣似地說出這個結論,雖然有些突兀,但至少打破凝重的氣氛。
「你們覺得李襄佳的行為值得嗎?」王純婷皺起眉頭問著,「縱使用意再好,但雙手
沾滿鮮血真的就能夠改革媒體嗎。」
「不可能啦,畢竟狗改不了吃屎。」戴思勉搶答道。
「思勉大哥你怎麼這樣說,搞不好台灣媒體有良心發現的一天啊。」王純婷嘟著嘴說
著,「詩娟姐妳認為呢?」
「不知道。」謝詩娟這時抱起咖哩麵,露出笑容說著:「但我希望能有這麼一天。」
她用左手從吧檯前放置CD的櫃子內找出一張專輯,然後示意王純婷改播一首歌。
陶喆 Dear God
剛剛看完六點半的新聞 那悲劇 又重演
有個媽媽拿著兒子的照片 期盼他 會出現
看不下那畫面 我轉過頭卻開始流淚
是懲罰是考驗 還要有多少的心碎
愛 愛 在這個世界上愛已被忘記
誰都不相信 誰都不相信 相信愛
哎 哎 真理和公平都變成了笑話
我不願意住在這樣的城市裡
話題都圍繞在腥羶色暴力 有八卦 沒想法
計算逃避人人都在玩遊戲 沒有錢 沒人理你
我心裡很憤怒 只能冷酷讓自己麻木
拿生命做賭注 這些瘋狂還要多久
愛 愛 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意義
沒有人在乎 沒有人在乎 沒有愛
哎 哎 我真的很想要開口罵髒話
不是我的錯 不是我的錯 別怪我
Dear God 為什麼你閉上眼不想想辦法
裝做看不見 裝做看不見 告訴我
哎 哎 告訴我把愛找回來的方法
因為我無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沒有辦法離開 no no) 這個鬼地方(這個鬼地方)
它還是我的家
剛剛看完遠方傳來的消息 像惡夢在繼續
給點力量讓自己能活下去 Dear God 你在哪裡
Na na na....wo wo wo....yeah yeah yeah...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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