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業鏈 其之四 訴說.了斷

作者: hccjoshua (hcc)   2009-05-17 02:27:45
丟完垃圾,在除了學校以外兩人最常碰面的公園內,喝著易開罐飲料,也是種平凡。
握著喝到一半的鋁罐,嶽峰道:「我的父母正常的結婚,正常的生下我,而我一直到那件
事發生以來也都是正常的。」
「那件事?」斷面的產生?
「我們的村僚裡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首先是瘟疫的散播,在來不及送到大醫院前就已經
病死了,然後是在特有的祭典後…身染瘟疫的人,全都死了!只剩下我……而我就在那天
開始變的反常了。因為是唯一的倖存者,所以被當作瘟神一樣的對待,然後被欺負;在夢
中開始出現自己的手沾滿血腥,作夢的隔天欺負我的人一定會失去意識,開始再也沒有人
敢靠近我,而我也漸漸的失去作為人的感覺,用感情交換,它也沒有再出現了。」
一口氣講完,沒有間斷,表示這是無法忘懷的,聽的出來用自己的風格精簡化了,但是這
還是第一次聽到嶽峰一口氣說最多話的一次,如非必要否則絕不輕易說出前因後果連接上
的話題,是他的風格,這也代表著剛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必要的。
「那天以來…『業』大概就一直隨著我成長,而我來了這個城市後一點一滴的取回感情,
它又重新出現了。」
沒有人可以無條件的接受別人,即使有,也一定是假象,會是某種義務的驅使,少年度過
了殺掉自己感情的歲月,一直是這麼想的……
「一定……很悲傷吧?」
循嶙上前一步,握住嶽峰的手,只是小小的一份溫暖,但是卻慢慢的讓身體暖和起來。
「不要說的好像自己獲得幸福是不對的一樣!你也是有資格去爭取幸福的!」
滴落在手上的是——燃燒心靈的眼淚,少女哭著……
「我現在……幸福嗎?」嶽峰像小孩般,看著她的臉龐,第一次看到的哭容,就連看到多
麼恐怖的鬼及「業」都堅強依舊,這樣的她卻為了自己哭泣?
循嶙以一隻手擦掉眼淚:「那是由你來決定的。」然後另一隻手仍然握著他。
本來只是被動的被握住的手,用著堅定的力度回應:「和妳在一起,我好像得到了某種力
量,某種不再逃避的力量,謝謝妳!」
雖然天氣變冷了,但是決心卻沒有被影響,那是接近執著的決心。
「喂,夏夕喔?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嗯~好啊!」
用著讓人聯想到貓的柔軟動作伸著懶腰,夏夕聽著電話那頭的友人—小婷的聲音迎來早晨

「妳剛睡醒喔?」
「對啊!昨天看電影看到太晚了~」
「現在才寒假第一天你就這麼放鬆喔?」
「妳說錯囉!昨天還不是寒假~」
「好啦!真服了妳,順便約循嶙他們喔!」
「小嶙?不行喔!他們已經有預定了。」
「咦?那小倆口動作真快~」
「呵呵呵~還說咧!那你們咧?我還是不要去當電燈泡了。」
「妳說什麼啊!?」
隔著電話也想像的出來小婷的反應,夏夕惡作劇的吐著舌頭掛掉電話,然後拉開窗簾、打
開窗戶,看著冷冷的天空,同一片天空下,他們在幹嘛呢?
「這裡就是你的故鄉?」
「嗯。」
「嗯~好偏僻的地方……」
搭車搭到屁股沒知覺了,終於到達目的地了,一切的開端,也是嶽峰幼時回憶的地方。
「走吧。」
「嗯。」
看來這個地方和小時後並沒有什麼改變,嶽峰十分熟悉的走著,兩旁都是稻田的路走了一
陣,又轉到住宅與住宅間的小巷子內。
大約20分鐘,眼前是一棟佔地廣大的屋子,不同於一般鄉下的三合院或是四合院,也並非
首都以外的都市特有的玻璃拉門透天住宅,而是中西式風格參半的奇妙住宅。
「到了,妳等一下。」從口袋掏出不同於都市的單串鑰匙,而是一串附遙控器的鑰匙串,
按下按鈕,鐵捲門變發出老舊的聲音開始緩緩上升。
「你家都沒別人嗎?」看著有段歷史的房子,門前積了不少灰塵,而且若有人也應該會被
這鐵捲門的聲音驚醒。
「本來住在裡面的人都死了,其他親戚也把這當凶宅並沒有爭奪的意思,所以現在算是我
的個人資產。」
「原來是這樣……」
鐵捲門終於上升到一個成人的高度,兩人緩緩步入,四處都是灰塵的氣味,讓人覺得鼻腔
刺痛。
「在這裡脫鞋就可以,妳等一下。」二樓樓梯前又是一個鎖,嶽峰自己赤腳走上去,本來
都是灰塵的階梯也印上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穿這個吧。」嶽峰下來後,遞給循嶙一雙乾淨的脫鞋。
「嗯,謝謝。」不過既然這麼髒,等會兒可得大掃除一番了。
爬上二樓,四處也是許多灰塵,嶽峰領著循磷走向走廊深處,指著由內數來第三間房間道
:「這個房間給妳用,我的房間就在那。」
「嗯。」說完就離開了,循嶙放下行李,往床上大大的一坐,聽到「噗」的一聲,嗆人的
灰塵四處飄散。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循嶙看著老舊的電燈說:「棉被也拿去曬吧!」
接著換上輕便的衣服,走出房間,剛好和嶽峰撞上,一起邊走到客廳邊說:「我看休息前
還是要先來大掃除一下。」
「是啊,不過這種事讓我來做就好了,畢竟妳是客人。」
「我本來就是為了幫你才來的啊!如果來這裡什麼忙都沒幫到不是不太好意思嗎?」
「不用在意,本來就是我拜託妳陪我一起回來的。」
「嗯…可是這裡那麼大,一個人打掃太吃力了,還是讓我幫忙吧!反正四處都是灰塵也沒
辦法好好休息。」
「也是,那二樓就拜託妳了,我去打掃一樓。」
「嗯。」
在告知打掃用具後,嶽峰就走下樓梯。
「呼~現在……要從哪開始打掃呢?」
首先把地板先拖過一遍,然後再用抹布去擦拭積灰塵的地方,還有一些細節整理,最後是
將棉被搬到二樓陽台去曬。
「哇~這灰塵也太恐怖了吧!」遮著口鼻敲打著被子,看著空氣中瀰漫的灰塵感嘆。
「算了,就當是活動在車上都沒動過的身體吧!」
無意間望向陽台視角的景觀,正面是一條寬大的柏油路,再過去是一條向下的黃土斜坡,
這是正對面的景象,然後是兩旁的店面和民家。
「呼~二樓差不多了,去看看一樓打掃的怎麼樣吧!」
和剛進來時完全不一樣,原本充斥著灰塵和蜘蛛網,現在則是變得十分整齊潔淨,不禁要
佩服循嶙的打掃功夫。
「嗯?怎麼有人的聲音?」
走下樓梯,聽到不只一人的聲音,且十分嘈雜、不統一,像是爭執的聲音。
「怎麼回事?」
走到門口一看,嶽峰被數十人包圍住,好像審判般的圍繞著他,一句接著一句的說著不善
的話語,而嶽峰只是低頭不語,剪去聲音,就像一幅標題為「責備」的畫。
「你們說夠了沒?」循嶙忍受不了,大聲的喝斷雜音。
「那麼多人向著一個人說這種話,這是長輩該有的風範嗎?」大剌剌的走向焦點中心。
一時間,每個人都閉上嘴,被循嶙的氣勢所鎮住。
「你們要責備可以,但是要有個理由吧?」
每個人默然,包括嶽峰,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默默的承受著一切,想必這是他早已習
慣的。
打破沉默,一個看起來十分老邁的人站出來說話「小女孩,妳是誰?」
「他的朋友!你呢?」對於不講理的人,是不需要太多的禮節的。
「這個村尞的村長,妳說妳是他的朋友?」村長看上去年紀雖然很大,但是體力還依舊很
好的樣子,腰桿也挺的直直的。
「沒錯!」
「你知道他有多可怕嗎?他可是瘟神的孩子。」看著嶽峰說道,那眼神十分的冰冷,比看
待一件毫不關係的事物還要冰冷,那是刻意下所形成的感情,刻意的厭惡。
「瘟神的孩子?這麼說不是太過分了嗎?你們實在是太奇怪了!」
「哼!妳這個外來者,少說的那麼了不起!」
「你……」循嶙真的生氣了,想踏前一步,卻被嶽峰用手擋住。
「不好意思,妳先別說話……」
「終於肯開口了嗎?為我們帶來厄運的人,你為什要回來?你難道不知道你走了我們會輕
鬆多少嗎?」苛刻的語氣,完全不掩飾的衝著嶽峰而去。
「我知道,所以我回來是打算了結一切的。」
「終於想開了嗎?知道自己本身就是個麻煩,那好吧!給你三天,如果你沒有做出任何行
動,就給我滾出去,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我知道了……」
得到嶽峰的承諾後,由村長帶領,其他人也終於肯離開了。
「他們真是太過分了!」循嶙還是不能平復心情,生氣的說道。
「不要在意,我已經習慣了,只是這樣的話……」
「這種事怎麼能習慣!」
「這種程度的話…不過如果要進一步傷害我的話,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可是他們就算沒有動手,也造成你精神上的傷害了吧?」
「妳打掃的真乾淨……」
「咦?」
「謝謝妳。」
「又錯開話題…唉~真拿你沒辦法。」
「差不多該吃飯了吧?」
「說的也是……」
結束了剛剛的話題,一直沉浸在那種氣氛下也不是辦法,於是循嶙決定順勢轉移話題。
「那麼,我來準備吧?」循嶙說。
「不…怎麼好意思?讓我來吧。」
「那好吧。」
說完嶽峰就離開客廳,循嶙則是打發時間的轉著電視。
這個房子有著他的年幼回憶,在打掃時意識到了這點,雖然不是很了解過去的他,但是想
要幫助他的心情是不變的。
「來吃飯吧。」
「嗯。」
第一個晚上就這樣,在些許憤怒與不可思議的心情下結束。
「嗯~」大概是不習慣的床吧?在比平常還要早的時間醒來,於是決定到外面呼吸早晨的
空氣。
走到後院,雜草叢生,但是同時也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在其中,所以還算是不錯的景象。
「鄉下的空氣就是比較清新,不過…雖然是要來幫他,不過具體而言要怎麼做?」
若有所思的蹲下來,隨手撥動野花,但是怎麼樣也理不出個頭緒。
「算了,等下再問他有什麼打算吧!」正打算回去時,那邊的草叢好像有什麼?
「菜籃?」
在記憶裡熟悉的景色中醒來,或許是因為太過熟悉吧?比平時習慣起床的時間稍微要晚一
點。
走到她的房間、敲門,沒有回應?打開來一看,只剩下褶的整齊的棉被,不在?
「你醒了啊?」
「嗯。」
「我本來想去叫你的,早餐做好了。」
「麻煩你了。」
坐在餐桌上,兩人有禮貌的,安靜的吃著早餐,直到循嶙問道:「早上去散步時在後院發
現這個。」
「菜籃?」
「嗯,而且裡面還裝有新鮮的蔬菜,你有頭緒嗎?」
「沒有。」
「是嗎?算了,也不是那麼重要。」
吃完後,循嶙正式的問嶽峰想要怎麼做。
「過去發生的事情,雖然不是全部記的很清楚,但是都有模糊的印象,只有發生那件事情
的晚上,我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咦?真的嗎?」
「嗯,只隱約記得是十分恐怖的記憶。」
「所以你是想要靠著回到事件發生的地方,看能不能找回回憶囉?」
「嗯。」
「可是你在事件過後也住在這一段時間吧?都沒有想起來,那現在又要怎麼想起來?」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裡?」
「……」
「算了,反正我會盡量幫助你的。」
「嗯……」
「那首先,有想要去哪裡嗎?」
被這麼問道,首先要去的,只有一個地方。
「哇!真多雜草耶!」
「嗯,我不常回來。」
「也對啦!那些村民都一個樣,誰會想回來啊!」
原來房子正對面的波道是通往嶽峰家的墳場,有的是荒涼的兩個墓,正是嶽峰的雙親。
「那麼,不早點開始動手會做不完,開始吧。」循嶙戴上手套說。
「嗯。」
拿著鐮刀割著雜草,實在是太過無聊的工作,為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致於太累,循嶙道
:「我說…你的父母是怎樣的人啊?」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般的父母而已。」
「是嗎?嗯…平凡就是福嘛!」
「我只記得…每次我生病,媽媽都用非常擔心的表情照顧我。」
「是個溫柔的媽媽呢。」
「嗯,但是如果真的是我害死他們,那麼她應該會後悔生下我吧?」
「才沒那回事,我想她作為的母親一定是希望你幸福健康的成長的。」
拍著手上的雜草,循嶙站在陽光的前方,肯定且相信的說著,一剎那,陽光透過她的身體
,讓嶽峰刺眼的只看見一團黑影。
整理完後,兩人走過許多地方,試圖要喚醒嶽峰的記憶,但是效果十分有限,似乎是缺乏
有力的關鍵,最後天色也不早了,於是兩人踏上歸途。
「吶,如果記憶一直不回復的話,你有其他的辦法嗎?」
「沒有。」
「咦?」
「到時候,我會用另一種方式了斷。」
「另一種方式…難道你……」
「我先睡了。」
明明說過不放棄的,難道想要這樣在最後也不幸的度過嗎?我絕對不會讓你那麼做的!
在強烈的心情下醒來,又比昨天更早,抱著有些憂鬱的心情走到後院,嗯?有人在?
「誰?」
揪住那人的肩膀,轉過身來,是一個中年女人。
「妳要幹什麼?嗯?保溫櫃?」
她手上拿的是一般用來保溫飲料或海鮮用的保溫櫃。
「這個時間拿著這種東西妳打算幹嘛?」實在是太可疑了,循嶙的口氣也開始不客氣起來

「我沒有惡意,這些東西,拿去做些料理給他吃。」
「肉?」打開來看,裡面是盒裝的肉類。
「就只是要把這個放在這而已。」說完就轉身離開。
「等一下!妳為麼要這麼做?這裡的人不是都把他當瘟神嗎?」
「全村的人都被騙了,我只是恰好知道事實而已,我只能透露這些了。」
「事實?喂!」遠去的身影,並沒有因為循嶙的聲音停下。
漆黑的地方,不幸的循環,無法按奈,想要殺人的衝動,這份恨,無法消解!
被稱為村長的男人,因為少年的歸來而睡不著,於是走出家中,想要散步轉換心情。
風吹草動,變的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原本就陰森的路上因為這種心情
也顯的更佳的恐怖。
不對!不是錯覺!絕對不是錯覺!背後…有什麼在?猛一轉身!
「什麼都沒有?看來是老了不中用了。」
鬆了一口氣,再轉身回原來的位置時,一抹灰白的身影在眼前!那是…極為恐怖、醜陋的
姿態,眼窩不斷的流出血液,嘴巴的部分則像黏土般軟化扭曲,身上無數的傷口,訴說無
言的痛。
只是,它在笑,不知為什麼知道,但是它正在笑,而且慢慢逼近,直到整個姿態烙印在瞳
孔上。
「醒醒!喂!快醒過來!」一回到屋內,就聽到嶽峰痛苦的聲音,於是馬上設法叫醒他。
「呃……」
「你還好吧?」
「嗯…好像做了惡夢……」
「你聽我說,這個村子裡的人很有可能在隱瞞些什麼非常重要的事!」
「……?」
「早上遇見的一個人和我說的,這可能和你的記憶有關!」
「隱瞞?謊話……?」
隱隱約約,好像有什麼,在翻動……
「呃…啊…啊……」
「你怎麼了?」
好像有什麼想要出來一樣,沒辦法按奈住的情緒,頭開始劇烈的疼痛。
碰!一聲巨響,在樓下饗起,讓人不安的聲音。
為了一探究竟,兩人走下樓梯,看見的是滿滿的人,只見村長站在最前方。
「你這個不詳的人,你一回來就陸續有人撞鬼,都是你!」
「你說什麼?你有什麼證據嗎?」循嶙生氣的說。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都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村長失去理智的吼道。
「要不是因為你!不知道為什麼活下來!你不應該活下來的!對…你活下來就是個錯誤!
當初怎麼會讓你活下來!」
歇斯底里的語氣,完全失控了。
「等等?你說當初……?你果然隱瞞了些什麼?」循嶙察覺到村長奇怪的情緒及話中那欺
瞞的味道。
「妳說什麼?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只要他當初乖乖的去死就好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沒辦法忍耐了,手指都刺破了,還是沒辦法忍耐。
只見嶽峰兩眼吊白,整個人失去血色,接著……周圍開始扭曲!
從嶽峰的身邊,到房子,最後整個村子都被「業」所包圍,天空的顏色變成紫紅的詭異色
彩,周圍的一切也開始變化。
重複著殺戮,像是屠宰場,四處都是哀嚎聲,沒有希望,充斥的是如同野獸一般純粹的殺
戮。
迷失在這個景色之中,被絕望震懾住的人們,失去了意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是這個村
子裡的人,循嶙並沒有昏倒。
但是在這之中,卻看不到關鍵的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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