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記] 華文朗讀節譯動國界論壇 一本譯作的誕生

作者: shadowytrue (柒柒)   2015-09-27 22:57:07
【譯動國界論壇|一本譯作的誕生(Part I):翻轉圖像─作者、譯者、編者
圖漫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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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健和(問出版社資訊)
一本譯作的誕生(Part I):翻轉圖像─作者、譯者、編者圖漫話
9/27(日) 16:00~18:00
華山文創沙龍(華山 1914 文創園區‧遠流別境 2 樓)
一本作品的誕生過程,永遠刺探著讀者無比好奇心與求知慾。編輯如何發掘
好作 品?作者該怎麼激發創作熱情?譯者又如何詮釋與解讀作品?邀請大辣出
版總 編輯黃健和與《80 年代事件簿》漫畫家小莊,以及新經典文化副總編
輯梁心愉與 《深夜食堂》譯者丁世佳,細說暢銷作品背後,編輯、作者、譯
者同心協力的合 作之道,暢談出版業界不為人知的酸甜苦辣。
主持:譯動國界論壇策展人唐薇
講者:大辣出版總編輯黃健和、漫畫家小莊、新經典文化副總編輯梁心愉、
譯者
丁世佳
黃健和:
當漫畫編輯的好處是漫畫家久而久之會變得很會泡維力炸醬麵所以都可以吃
xDDDD另一個是你可以看到漫畫家家裡非常非常多漫畫。
小莊:從我認識阿和,它從來沒有來我家拿稿,因為我比較低調,不喜歡人
家來我家談公事。
黃健和:1995年我們認識的,那個年代是台灣漫畫第二個黃金年代,知名作
者風起雲湧地出現,鄭問、敖幼祥、朱德庸後來台灣廢除出版法,開始進入
多元時期,漫畫雜誌開始辦,少年快報、新寶島,雙周刊月刊什麼的,最高
紀錄賣到十幾萬本的都還有。
漫畫編輯要看非常多的漫畫,一開始覺得很幸福,後來覺得很痛苦,因為不
是每個稿子都很好看,有些我看著都很想勸它改行。
我們想要介紹一些比較特別的漫畫,也希望台灣的創作者有一些不同的風
貌,小莊就是在那時候我們認識的,一開始認識它的作品就畫得不錯,但是
我覺得太多哲學的深度,很沈靜,討論死亡等等的概念。這樣的漫畫太多我
覺得怕不太好,對我對它都是,後來我看到它的札記,每看幾頁我就會笑出
來,很輕鬆很隨筆,我就問它你要不要出這個,就出了我們當時第一本《廣
告人手記》。那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但我們比較沒有很多耍賴、搏感情的
交情,我不太需要花很多心思去擔心它的創作,反而可以好好擔任編輯的角
色。
唐薇:這次參展很多外國的文學翻譯家都非常喜歡看漫畫的習慣。看到
《窗》都覺得,哎這個作品很棒但是會害我們失業,因為完全沒有對白!為
什麼會進到這種沒對白的作品?
小莊:廣告人手記之後空了很久,空了有十幾年,後來阿和問我你之前畫那
個怪怪的東西畫到哪裡,剛好那個時候有一個《優良劇情漫畫獎》阿和問我
要不要去參展,投了之後得獎才去仔細看規則,竟然發現得獎要在六個月以
內出版才能夠拿獎金,逼得我得在半年內把後半本畫完,剛好是小孩剛出生
最忙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怎麼畫出來的。後來又出了《80年代事件簿》。
黃健和:我因為工作的關係很可以參加世界各地一些漫畫展,法國有一個漫
畫展《安古蘭》,我大概從1992年就開始參加,所以2011年我就問小莊說我
們一起去吧,後來回來它又開始發現想要寫一些自己的青春記憶的故事。
小莊:80年代這本書,應該這樣講,廣告人手記時我沒有覺得自己是漫畫
家,我覺得是玩票,我本業還是拍電影,《窗》也是莫名其妙出來的。《80
年代》是我真正完整看待的一本書,包含內容規劃還有我想著要出版等等,
我先有計劃,把整個故事先寫出來,這跟以前不一樣,廣告人手記的時候我
是一邊寫字一邊畫圖,字跟圖對話,窗是完全沒有對話,我在訓練視覺,80
年代我的想法是我想談我整個人生,我青春期裡面一些很重要的記憶,那時
候台灣的整個生活方式,跟回憶有關,我覺得它最適合的文體是散文,所以
我把我這些永遠都丟不掉的記憶先一篇篇寫出來,所以我裡面提到一些中華
商場、西門町這些東西,我先寫出來再去找當年它們長什麼樣子,拼拼湊湊
再開始畫。
黃健和:我還沒有跟小莊聊過這件事,關於要不要出成散文或是其它安排,
不過我覺得在世界上GN是個潮流,我們還沒有聊過接下來想要作些什麼事
情。80年代這本我不太需要跟它討論,它整個故事已經很完整,所以我想說
以後差不多的時候再來看要不要翻譯其中一些部分,因為這本我覺得它很適
合走到國際市場,當然不是全本翻譯,可能是一些比較經典的容易共鳴的橋
段。一個瑞士的出版社幫我們翻成德語版,比原版還要厚,兩倍厚,因為它
們出版社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適合用來當成中文教材,所以變成一個中文教
科書,中德對照,小莊有史以來最厚的一本書。
我們又設計了一些東西,例如這個背袋,這對年輕人來說可能沒有意義,它
們沒看過這個地方,因為它是已經被拆掉的中華商場。當然是因為遇到了漫
畫作者,才有辦法去討論有沒有辦法作這個,一個漫畫作者怎麼跟土地產生
關係,意義怎麼發生。
接下來會去比利時的漫畫展,還有接下來一個羅浮宮的漫畫展,11月20號開
始在北師美術館。
我是一個策展人,所以我也會帶著台灣的作品到法國去參加展覽,有一個台
灣館。有一位現場口譯關首奇,我們有一些專業的講座對譚,需要專業的翻
譯。關本來只是四天裡面來兩天,但它是一個很文藝的譯者,又有一個台灣
老婆,很喜歡台灣的文化,就在想說可不可以有更多可能性,讓台灣的文化
有更多地流入法國讀者的市場中。
唐薇:漫畫的譯者要同時考慮圖像與文字的意義,而且還要考慮空間配置,
因為不像小說一樣翻譯完之後可以變成一點五倍,但漫畫就不能這樣變多,
不然圖格放不進去。
小莊:我只會寫散文。我功力不好,學歷也不高,商工畢業,我覺得我沒有
辦法寫到像偶像吳念真那樣,我想我比較要用我擅長的圖像來作,我先想我
要講什麼,然後用那個語彙表現出來。我的想法都是很直白的,文學性不
高,我覺得就是用圖像作出來。我覺得要用圖像表達不難,但是重點是成本
(眾笑),所以如果各位在做有認識金主,請告訴我!(笑)
(影片)我很喜歡你的漫畫,你很有幽默感,但是又很詩意,很令人感動。
用了一個很好的方式,把台灣的文化跟自己的故事結合,看完你的漫畫我覺
得更讓我了解幾十年的台灣歷史與社會,我希望你的這部作品在德國也有很
多讀者,我也很希望以後還有機會翻譯你的作品。我翻譯了很多種類的東
西,最困難的還是漫畫。80年代的裡面最喜歡哪一篇我很難回答,可能是猴
子跟髮禁這兩篇,因為悲劇性與戲劇性都有。翻譯過程中,台灣的口語表達
翻譯起來很困難,網路上面常常查不到答案,中國大陸人也回答不了我的問
題,有這個論壇討論這些問題我想對我會有很大幫助,可惜我不能去,以後
希望還有機會可以拜訪台灣。
梁心愉、丁世佳
丁世佳:其實我是學英文的,這輩子唯一作過的事情好像就是翻譯,在新聞
台工作很多年,從李四端還在播報的年代開始,把畫面結合播報內容就是一
種翻譯。後來辭職之後就進入自由自在的日子,繼續在接翻譯的工作,但大
家不要誤會了,任何坐在桌子前面工作的都是非常非常辛苦困難的,沒有覺
悟不要進入這一行。翻過很多種類別的作品,翻什麼最過癮或最討厭,我覺
得不能用類型來分別,是看你碰到什麼東西,我覺得翻到比較古典類的作品
對我來說就很難,我要怎麼用我的理解去翻出一個比較符合的。文類來說,
我覺得像楔形文字跟方塊文字像中文或日文完全不一樣,所以楔形的古典文
翻成中文我就覺得最難,但是要我說最討厭的就沒有,真的討厭的我就不接
了啊!新經典也請過安被老師來台灣,就會因為這樣接觸到。
梁心愉:新經典是一個小而新的出版社,夯不啷噹永遠沒超過八個員工過,
目前五年左右,就一直是一個規模很小的出版社,日本當然沒聽過我們這個
出版社要出漫畫,我們一個訊息過去初次接觸的時候大概被pending了一年
多,還碰上日本大地震那時候,所以拖了很久,這本漫畫接觸過很多台灣的
出版社,好像在別的地方反而沒有那麼順利。
丁世佳:新經典我們本來是作小說的,但我就推薦了這個漫畫過去,因為我
是個宅在家裡的人,就自己scan了幾頁自己填上中文,傳過去分享給它們說
這個不錯!你看一下!它們會答應我也覺得很驚訝,但事就這樣成了。
(你給不給編輯改稿?)
丁世佳:哈哈哈哈!這個問題,我只能說我願意跟編輯溝通,我聽過有一些
很大牌的人不給編輯改稿,可是我覺得翻譯畢竟是自己的一個人的視野,你
拿出去的時候會有一些別的視野,一定有別的東西,所以我很願意跟編輯討
論,看它覺得可能需要怎麼樣的東西,為什麼這裡是這個樣子,不是別的我
認為的樣子。我覺得改稿這件事,是有很多層次,對譯者來說我跟什麼樣的
編輯合作比較愉快,對編輯來說我跟怎樣的譯者合作比較愉快,基本上我讓
不讓人改稿的這種事情不存在。
梁心愉:編輯是一個很奇怪的角色,作者跟譯者往往都會有一種定義是要有
創造性,但編輯好像就比較沒有,我遇過很多人它們是完全不知道編輯在幹
嘛,我遇到有很熟的朋友跟我說它覺得我們編輯很沒品,又不是創作者,就
拿著別人的作品來改一改丟給一個翻譯者翻譯。也有一些人以為編輯是改錯
字的人。我們跟作者合作的時候也會遇到類似的困境,我又不能讓作者們覺
得這個編輯很菜只會改錯字,又不能把它的作品拿來亂改。
我之前遇過有一個譯者從來就是翻商業書籍,它有一天跟我說它想要翻小
說,為什麼呢因為它覺得商業書很難,有很多名詞或是大師的話不能翻錯,
它覺得翻小說比較簡單。我說你不要翻小說,千萬不要,你改天搞懂文學哪
裡難你再來試試翻小說。
(我期待編輯指出我的問題,你們會跟譯者討論嗎)我也有被譯者講過你不
准改我的稿子,我本來想過很好啊那我改錯字就好,但是看了一章節我就問
說真的不能改嗎,前面跟後面可能有兩個重複出現的名詞都翻不一樣,搞得
我一個月差點不用睡覺,結果那個譯者拿到書它說這個編輯是誰,它改得很
好。所以虛驚一場,它也不是那麼覺得絕對不能改,我想這是一個屬於人與
人的職業,因為它可能以前有一些不好的經驗,被編輯亂弄什麼的,導致它
很沒有信任感。
有時候我們編輯去看翻譯的內容,習慣把事情作好,很多地方的分寸很case
by case,有一些地方真的是譯得很怪,日文有時候直翻會變成日式中文,
甚至影響理解,像有一個橋段寫說「十年沒有人的倉庫裡冷氣一直轉著」我
怎麼看怎麼怪!就問責編說再去看一次,原來是日文的「冷氣」跟中文的冷
氣意思不一樣,日文的冷氣是冷空氣的意思,所以只是個蒼涼的形容,而不
是一個機器壞掉的奇怪狀態。
丁世佳:我們剛出版深夜食堂時我也跟編輯吵過架,那時候對「玉子燒」這
三個字有意見,我認為這不是中文!中文就沒有玉子這個字,現在不是了,
去便利商店都會看到溫泉玉子,但是那時候不是,可是我的編輯就說我跟我
的朋友看都知道啊!所以大家都知道。沒那麼大家,我爸媽就不知道啊!結
果因為編輯吵贏了所以現在大家都知道玉子燒了,我們就被文化殖民了。好
啦這麼講是個嚴肅的事情,另一個角度來看就是說語言的交流就是這樣開始
的。其實日文也最愛這樣亂改,還有和式英文,而且還會拼錯!這是我當翻
譯最痛苦的事,我終於想到了,剛剛還以為我的工作都是非常愉快。像「唐
揚」我絕對不能接受!
梁心愉:我更不能接受「燒鳥」,不會日文的人看到就會以為是烤小鳥啊!
想不到那是烤雞的意思。所以如果有一些譯者,甚至是知名的譯者就這樣交
了燒鳥兩個字來,然後還說不准改稿,我們要怎麼辦?有時候我們得去
fighting這件事情,用一些方法讓溝通成立。
唐薇:七月在柏林我們開了一個研討會,講到一個場景是有一個人碰巧參加
的一場遊行,然後就有人想要翻「路過」,可是我就會去想這個詞可以用多
久?它在大家的印象中會留多長?壽命有多長?
丁世佳:我覺得可以從這個角度來談,你選擇一個只能用在很特定的地區、
很特定的時空的詞彙,那確實就會容易讓你的作品推不出去。
中國大陸的譯本給大家的普遍感覺就是感覺起來比較硬,比較硬可能不代表
不好,但可能我們要順一下比較符合我們的翻譯習慣,至於我們會不會翻起
來比較沒勁,我覺得很難說呀。
梁心愉:我覺得是習慣的方式不一樣,我們看它們不習慣,它們看我們也不
習慣。意識形態的話有台灣編輯說它絕對不接受中國譯稿,我是覺得還好,
但是不得不說中國譯稿是不能直接送到讀者面前的,要再改過,那又涉及到
編輯的責任,我們要把關到送到大家面前的是什麼東西。
(討論深夜食堂裡最喜歡的食物)
唐薇最喜歡butter rice,丁世佳喜歡櫻花鬆,真的要站在那邊一直炒一直
炒,炒一個小時還不能停下來才會變成鬆,所以新東陽都是拿個很大的爐子
在那邊轉炒。奶油飯從北海道來,冷的地方需要補充熱量,早期奶油又是很
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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