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轉貼] 一枚袁大頭第二部19

作者: phantom23 (九降風)   2012-11-19 09:29:45
晚上十點,當王永利戰戰兢兢地來到東門外,等了沒一會兒,就有輛破面包停在他身旁,
那個熟人打開車門,示意其上去。
上了車,王永利剛看清車內還有兩個人,頭就被一個黑布罩套在了腦袋上。
他有點慌亂,熟人卻勸他說是因為第一次入夥,所以去的地方要先對他保密。
王永利沒辦法,只得悶著頭任憑他們擺佈,反正自己賤命一條,也沒什麼可害的價值。
不過有一點他卻放下心來,既然連自己也保密,那就肯定不是什麼搶劫殺人的勾當。
安了心,王永利乾脆和熟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直到車開了許久,大概兩個小時,路上開始顛簸,憑他的感覺,像是在上山。
又開了有將近一個小時,他的頭套突然被摘掉了,車也已經熄火停下,
但四周漆黑一片,王永利壓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車裡的其他三人默不作聲地下車,打開後備箱,取了很多東西出來,
扔給他一包,然後離開面包車,只開了一把手電,向黑暗中走去。
這是半山腰上的一大片平地,種得都是莊稼。
四人在田中走了一會兒,最前面打著手電的那人突然停下,
將背著的東西往地上一撂,說道:「到了,就是這!」
王永利看去,只見一片再普通不過得莊稼地上被白粉撒了個圈,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些人準備幹什麼?
直到那幾包行李打開,露出了洛陽鏟和各種工具,王永利才終於明白,他們這是要盜墓!
關於盜墓,王永利多少知道一些,似乎這種罪罰得也挺重,但至少不害人,
這也讓他心裡稍微好過一些。
關中多福地,西安又是十數個朝代的古都,這墓葬可以說遍地都是。
只不過隨著近些年政府的大力整治,盜墓之風日漸稀少,
但依然有很多不懂法的人認為,既然是埋在地下的,誰挖著就算誰的。
王永利左右一合計,既然來都來了,那就跟著幹吧!
反正只幹這一次,如果掙錢了,自己不但能緩上一口氣。
至於這個熟人,債一還,以後就不聯繫了,逮著他們估計也抓不到自己。
在他盤算的空,這幾人早就捋袖子幹了起來。
而王永利來此的任務,就是在一旁放風。他也樂得如此,
心想就算被抓著,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從犯。
洛陽鏟不愧為打洞神器,沒多久,這幾人就挖了一個直徑約半米多,深數米的坑出來。
而且他們用的,似乎還是經過特殊改裝後的洛陽鏟,
不但出土不多,甚至能夠通過一個搖把,將土慢慢都攪上來,而不是一鏟子一鏟子地挖。
終於,大概在凌晨三點左右,盜洞挖好了,又通了半個多小時的風。
那個熟人才在另兩人的幫助下,套上繩索,又帶了一些必要的工具,
打算從盜洞下去「摸金」。
可是那熟人下去沒兩分鐘就又爬了上來,說下面有些窄,他的身材過不去。
於是又換個更瘦的人,再下去,結果還是不行。
沒辦法,幾個人在那兒商量,是不是再下一次洛陽鏟,把洞弄大些,
可是眼看天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要亮了,現在重新組裝,挖下去,再拆卸,時間恐怕不夠。
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熟人突然瞥到一旁的王永利,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因為這傢伙個頭又乾又瘦,比那三個人最瘦的還要再小上一圈。
於是熟人就想讓他下去試試,說不定可以過得去。
但想到下面的棺材和裡面躺著的屍體,王永利害怕得緊,說什麼也不干。
直到熟人向他保證說,如果肯下去,把裡面的寶貝掏出來,這次的活,四人平分!
而且這個墓他們已經查看了好久,裡面的東西至少能值數百萬!
王永利開始心動了,如果這一次就能分個百八十萬,
不但可以把所有債都還了,甚至自己還能剩下不少。
熟人也在一旁不停勸著他,說什麼自己幹這行好多年了,從來也沒出過意外,
不要信那些個神神鬼鬼的,都是蒙人……
下定決心後,王永利同意了下去一探究竟,其他三人大喜,
七手八腳地幫他套上救生繩,又遞上工具包,
就這麼把他大頭朝下地慢慢從盜洞中放了下去。
這個洞果然挖得很不好,雖然不是很深,但越往下越細,
直到最後一點,王永利需要把胸腔裡的氣都排出去,才能勉強擠進來。
出了盜洞,裡面有一個相對寬敞的空間,王永利從行李包中掏出手電打開,
這才發現洞剛好打在了墓穴的門口,在自己面前就是一扇石門,外面什麼都沒有,
勉強擠擠,能蹲下兩個人。
顯然,此時他還在墓穴外面,要想得著寶貝,必須先想辦法撬開這扇石門。
下來後倒也沒怎麼覺得嚇人,王永利膽子大了起來,隔著盜洞和上面說了一下情況,
他就又從包中取出撬棍,在石門邊用力撬起來。
這墓門其實很低,就一米來高,而且只是較為整齊地擺在那裡,沒有什麼機關相連。
王永利撬了幾下,就發現很輕易的開了一條約十公分縫隙,
於是他試著躺下來,用腿去蹬那扇石門,
如果門後沒有東西,可能這一用力就能將其推倒。
果然,王永利還沒有用上全力,石門就被他給蹬開,向後倒去。
一股非常難聞的氣味隨之從裡面衝了出來。
王永利趕忙帶上事先準備的防毒面具,又點著一盞煤油燈,用那撬棍挑著,
將燈放入了漆黑的墓室內。
由於裡面的空氣非常不好,油燈幾乎亮不起來,不過靠近門口還不至於熄滅。
又等了好半晌,盜洞將外面的風抽進來一些,情況才有所好轉,油燈也漸漸地越來越亮。
王永利在石門外看了看,只見這墓室並不算大,四四方方,也就二十多平米,
正中間擺著一具碩大的棺槨,周圍散落著些瓶瓶罐罐,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心裡道了聲「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王永利深吸一口氣,鑽進了這間墓室。
裡面依然有很濃重的腐朽味兒,防毒面具過濾得了有毒氣體,但卻過濾不了一些味道,
熏得王永利直欲作嘔。
將那油燈放到一角,他這才發現,墓穴的四周畫滿了那個時代的繪畫,
有人物,有山水,連在一起就是一副巨大的長卷。
不過這些並非他想要的,畢竟牆是搬不走的。
王永利則直接將目標鎖定在了墓室正中的棺槨上。
到現在為止,一切還算正常。
雖然這裡面不像想像中的那樣,遍地金銀財寶,
但至少沒有什麼妖怪殭屍之類的怪物跑出來,王永利已經很知足了。
不過即使墓主人再窮,既然建得起墓,就一定有陪葬品,唯一差別只是數量的多少罷了。
拿起那根撬棍,王永利先是試著砸了一下,那套在外面的槨早已腐朽不堪,
甚至連顏色都無從分辨,讓他這一砸,立刻就垮塌下來,露出了裡面的主棺。
這具主棺和王永利以前在鄉下見過的那些棺材沒什麼不同,
一頭大一頭小,大的那頭略高。
只是在手電照射下,他卻發現棺木竟然是木頭原有的顏色,也就是說,並沒有包漆。
外面又傳來催促的聲音,雖然含含混混沒聽清說的什麼,
但王永利知道,定是催他加快速度。
於是不敢再愣,把心一橫,將帶下來那個背包中的工具都倒了出來,
只留一個手電筒,把空包背在身上,方便一會兒裝寶貝,然後就用撬棍去別那口主棺。
見過棺材的人都知道,棺蓋一般側邊都是有滑槽,推上去,再釘上,保證嚴絲合縫。
所以王永利找了個幾個地方,都無法將撬棍塞進去。
雖然畢年代久遠,但這主棺顯然用料相當不錯,也許是黃土高原獨特的乾燥氣候所致,
即使木頭水分所剩無幾,卻依然堅實。
轉了大半圈,總算在一個邊角上,讓他摸到了一絲縫隙,將撬棍塞進去,
沒怎麼用力,「咔嚓」一聲,棺蓋的一整條側邊都被王永利給撬了下來。
去了一邊固定的地方,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王永利三下五除二,又將另一邊給撬開,只留著頂蓋在上面蓋著。
放下撬棍,他舒緩了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伸手朝上面的棺蓋推去。
事情說來也怪,當王永利剛把那棺蓋推開條縫的時候,
不知道從哪裡起了一股歪風,「呼」地一下將放置在石門旁的煤油燈給吹滅了。
這下將他嚇得可是不輕,要知道那煤油燈是現代產物,一般都是圍了圈玻璃,防風的,
居然也能給吹滅,說明這風來得邪門。
沒了光源,這裡面一片漆黑,而且靜得嚇人,王永利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過來,剛才撬棺蓋時,隨手將手電筒放到了背包裡,
於是趕忙拿出來,推了兩下開關,誰知道手電竟也在這關鍵時刻不靈了!
王永利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他扭頭想跑,但墓室內伸手不見五指,剛誇一步,
就被自己打碎的套棺給絆倒,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跤摔得著實不輕,那些木頭碴子一下扎進他雙手和臉上不少,
連防毒面具也都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疼痛感傳來,卻讓王永利清醒了些,既然下都下來了,那就沒有空手出去的道理,
自古富貴險中求!能不能翻身,就落在這口棺材裡了。
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去管受傷的部位,
就又摸索著來到棺蓋前,找到邊緣,再次伸手推去。
既然下定決心,王永利也豁出去了,乾脆將整個棺蓋都推翻在地,深吸一口氣,
就探出胳膊,往哪棺內摸去。
由於王永利站在材頭,這裡頗高,也是陪葬品比較集中的地方,
他身形瘦小,根本就夠不到下面。
不得已,又將身子探進去一些,這才勉強碰著了棺材的底部。
裡面的東西出乎意料地少,王永利看不到,只能憑感覺沿著邊一寸寸地摸。
摸完了一遍,也只不過幾件小東西,從形狀上判斷,無外乎是一些珠寶首飾,
但他也都一一拿出來放在了背包中。
不過這期間王永利多了個心眼兒,他怕東西少,到時候真賣不了幾個錢兒,
於是在那些摸上來的東西里,挑了個份量最沉的,隨手塞進了自己的褲兜中。
摸完了一邊,王永利只得換到對面,再去摸那另一邊。
但這次只摸了幾下,他竟發現了一個令其後背汗毛頓時都豎起來的情況——
這傢伙雖然最終是撞著膽子來摸東西,但他還是儘量避免碰到棺材中躺著的人。
可是剛才那幾下,他感覺自己已經把手伸到了棺內靠中間一些的地方,
但是,卻根本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也就是說,此時棺內似乎並沒有屍體!
王永利剛培養起來的那麼一點點膽量,頓時損耗殆盡了。
但他還是需要再次確認一下,畢竟這裡黑燈瞎火的,也許剛才摸得位置並不準確。
於是他又向棺材的中間挪了一步,這裡相對較低,他戰戰兢兢地伸直了雙手,
再一次摸向棺內正中的地方探去。
……沒有!觸底後的感覺直接告訴他,棺內根本沒有屍體!
如果躺的有人,這裡定是面積最大的腰腹處,他沒有理由摸不著!
聯想到剛才油燈突然熄滅,再加上手電無法打開,此時墓室內依然陰風陣陣,
就好像是有人站在他脖子後面一直吹著涼氣。
正是因為什麼也看不到,他覺得那屍體定是趁剛才站了起來,
也許現下正躲在某個角落裡,打算等他走過去,一口將其咬死!
王永利終於崩潰了,發了聲喊,就按照剛才燈滅前記下的石門位置,朝外面衝去。
短短的幾米路程,他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的刺痛、劃傷,什麼都不顧了,
只想著要趕緊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跌跌撞撞地出了石門,王永利慌忙摸到繩索,也顧不得套上,將那背包掛在腳踝上,
就喊著要讓上面的人拉他出去。
外面三人以為他已經得手,手下自不停頓,沒幾下就將其拽出了盜洞。
終於回到地面,王永利仿如重生了一般,坐在田中大喘著氣。
但另外幾人更關心的則是他帶上來的東西,也不理他,搶過背包一瞧,頓時氣憤不已。
東西倒是不少,但都是些小飾品,零零碎碎的有一小捧。
那位熟人是老行當,一看這些東西就值不了幾個錢兒,將包一摔,
指著王永利問道:「就這些?你個驢日的東西!下去半天就摸了這麼點兒?!」
「裡……裡面詐屍了!」王永利驚魂未定,結結巴巴地說道。
「詐你爹的個腰子!」熟人早已沒有了下去前的好言相勸,伸腿就將他踹翻在地,
指著王永利道:「你個慫貨,現在再給我下去!摸不著大件的你就別他媽上來!」
王永利哪還肯再下去?這熟人見他如此不濟,抄起旁邊地上的一把鐵鍬就要打來,
卻被另外兩人給勸阻了。
這時還是初秋,天亮的也早,如果再耗下去,恐怕就要被發現,到時候他們就會暴露。
安全起見,倒不如先將這盜洞填上,等過些日子,看沒什麼事兒了,再來挖也不遲。
沒辦法,那熟人只得聽從了兩個同伴的意見,幾人趕忙收拾東西,
然後將挖出來的那一點土給填了回去。
為了掩人耳目,又從附近挪了幾株莊稼過來,種在那盜洞上,
最後將被壓倒的給扶好,這才趁著已經發白的夜色退了出來,摸黑上了那輛面包車。
回來的路上,王永利照舊被套上了黑布頭罩,即使外面天色已亮,
他也看不到究竟是在哪裡。
當他再次被摘掉頭罩,發現已經回到了城裡,雖然天也亮了,
但時間尚早,大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這一夜就像是個夢魘,讓他有些恍若隔世。
面包車再次開到城東門,那熟人將車門打開,冷冷地對王永利道:
「下去吧,昨晚的事,不准對任何人提起,不然,你就等著跟我們一起吃槍子吧!」
事兒,他自然不會說,但似乎有一點,王永利要問個明白,
於是賴在車上不走道:「不是說好了分一份兒給我麼?」
「分你個蛋!」熟人一聽這個,被壓下去的火頓時又起來了,坐在車裡就踹了他一腳,
惡狠狠地道:「滾蛋!壞了老子這麼大筆買賣,還敢要錢?!
我告訴你,要是那裡過兩天被發現,你欠我的可就不是三五萬了!」
王永利生性有些懦弱,也不敢還手,但還是想要爭得自己所得的那份:
「你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我,今晚你們什麼都拿不到!該是我的,就是我的,
你要不給……」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那熟人從面包車的座椅下面掏出一個長包,
將拉鏈拉開,露出了一截油光鋥亮的鋼管。
這是一把雙管獵槍。
王永利看到黑洞洞的槍管,頓時沒了下文,只得閉上嘴巴。
「給我滾!」熟人已經懶得再和他纏攪,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王永利不得已,被逼著下了車,剛踩在地上,就聽到身後「呼啦」一聲,
面包車們關上,緊跟著就發動起來,絕塵而去,把他留在了昨晚上車的東門外。
他有點想哭,不光是因為忙了一夜,拼了命卻一分也沒得著,
更重要的是受到了那人的屈辱和打罵。
愣了好一會兒,王永利只得接受這個現實。
撣了撣身上的土,打算先去吃個早餐,睡上一覺,興許心情會能好些。
可當他剛把手插進兜裡打算離開,卻摸到了個硬硬的東西。
掏出來一瞧,竟是個純銀打造的小兔子,也就是我們見到的那方銀兔鎮紙。
王永利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的一個小心眼,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幫了他一把。
雖然暫時不知道這銀兔鎮紙能值多少錢,但至少一晚上的辛苦沒有白費。
有「戰利品」在手,王永利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找地方美美地吃上一頓早飯後,
就揣著這方銀兔鎮紙,去了古玩一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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