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眷顧勇者(下)
公元前430年冬季，有一批使者冒著巨大的風險橫越了伯羅奔尼撒半島漫長的航路抵達雅
典。
當時他家來了幾名外鄉貴客，這些人來自阿卡納尼亞，此時他們受到來自伯羅奔尼撒人和
科林斯強大的勢力威脅。因為和科林斯城邦安布拉基亞（安布累洗阿）的海灣爭奪加上和
雅典的友好令他們惹來了遠征軍，趁著第二年的雅典瘟疫，他們已經發起過一次軍事行動
，如果雅典沒有支援他們，那阿卡納尼亞遲早會淪陷。阿卡納尼亞人由於曾稱呼弗雷米翁
為英雄，他們對弗雷米翁過去所展現的的機智和勇武印象深刻，於是這次前來雅典特別指
名要弗雷米翁作為西部總指揮前去帶領他們。不過當他們知道弗雷米翁此時已經被逐出政
壇時，他們動身前往弗雷米翁住處請求老將出山，並承諾阿卡納尼亞將會以上賓接待他，
必要的話可以接納他成為阿卡納尼亞的一份子。不過弗雷米翁以他的不名譽警告為由婉拒
了。
這時雅典的輿論對弗雷米翁有利，人們開始同情起他的境遇。儘管阿卡納尼亞人的要求不
能置之不理，不過雅典可不能接受一個「不名譽警告」的人來當將軍，市民提案撤銷他的
不名譽警告，但罰款還是得繳的，於是市民大會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們首先指派弗雷米翁
為即將到來的慶典進行裝飾，並撥給他一百米納的銀子作為裝修費
弗雷米翁「我會造三個銀的三角祭壇！」
結果他只造了一個，還是用鉛做的。
他拿著這筆錢前往委員會繳清了罰款並撤銷了不名譽警告，然後做了個便宜的禮物稍微應
付了一下後，就準備啟程了。雅典人隨後再一次的選舉他作為該年的十將軍之一。
老將獲得任命後第一個命令就已經發布：防禦阿卡納尼亞及雅典在西方的同盟者，封鎖科
林斯灣。這是一個雅典已經執行一些時日的策略，基於對盟邦科基拉的保護和掠奪伯羅奔
尼撒半島的艦隊需要一個西部的泊錨地，雅典海軍組織起對科林斯灣的封鎖和監視工作，
弗雷米翁在該年稍早才來過這個海域。
這是個艱鉅的任務，當時西部的愛奧尼亞海是伯羅奔尼撒人的地盤，科林斯殖民的城邦強
勢的控制著整個區域，只有少數地區是處在雅典控制下，諾帕克都是西部最重要的軍事重
鎮（註1）除此之外幾乎都是敵人的地盤。
當時雅典正值瘟疫高峰期，死傷無數的雅典沒能力裝備大量的三列槳戰艦，儘管前一年還
出動了一百五十艘戰艦，但此時交到弗雷米翁手上的只有少得可憐的二十艘戰艦，這也是
雅典這時的人力極限。這隻小艦隊將一肩扛起科林斯灣的海上封鎖任務和阿卡納尼亞人的
未來。
當時雅典的海上封鎖是由凱法隆尼亞、札星索斯和諾帕克都所構成的三角地帶來進行，目
的在防止伯羅奔尼撒聯盟對雅典同盟者科基拉的軍事行動。弗雷米翁於冬季抵達諾帕克都
，把這裡當作自己的行動基地加強防務後開始了對科林斯灣的監視。
利翁海戰（Battle of Rhium 429 BC）
https://i.imgur.com/gTiFlto.jpg
https://i.imgur.com/Z0F7j1O.jpg
海戰陣型示意圖，黑色為伯羅奔尼撒艦隊，紅色為弗雷米翁艦隊
到了夏季，情勢逐漸變得比想像中嚴峻，當他監視著海上的時候，對阿卡納尼亞的第一次
入侵已經發生了，該年的夏初由斯巴達提督那莫斯領導的第一梯入侵部隊已經通過琉卡斯
進入阿卡納尼亞，他們避開了雅典的海上監視渡海。與此相呼應的是一支四十七艘戰艦的
艦隊已經在科林斯灣集結完畢，還帶著一千名重裝步兵，隨時會朝他衝過來。遭到兩線攻
擊的弗雷米翁手頭資源窘迫，他只能應對其中一邊。最終他向前來求援的阿卡納尼亞使者
說「我無法放棄諾帕克都」選擇留守盯著眼前這支艦隊。
幸運的是，由於伯羅奔尼撒人的躁進，他們在針對阿卡納尼亞首府斯特拉托斯的攻擊行動
遭到反擊，第一梯隊的入侵只能結束。只是弗雷米翁此時沒閒情逸致關心阿卡納尼亞的戰
爭，因為伯羅奔尼撒人已經駛出科林斯灣了，他帶著全部二十艘船尾隨跟上。
一開始弗雷米翁只是靠近觀察，他注意到這支艦隊載運著重裝步兵的關係船艦很沈重，跟
著一些載運物資的小型艦，而快速的三列槳戰艦很少，於是他決定放手一博。第一天艦隊
通過諾帕克都時他讓自己的艦隊跟上但沒接戰，不過當艦隊嘗試在北岸登陸時他讓他的艦
隊擋在正面，由於載運兵員和物資的關係，伯羅奔尼撒人也無心求戰。夜間，弗雷米翁擔
心伯羅奔尼撒人會趁夜渡河於是夜間也沒有回到諾帕克都而是停在利翁紮營，結果被他料
中，他們逮到了準備偷偷渡海的艦隊。清晨天還沒亮，弗雷米翁主動的在黑暗中找巡敵蹤
，當視線逐漸明朗的時候，他們遇上了準備強行通過的伯羅奔尼撒艦隊。雙方的正面衝突
已難免。
機動性較差的伯羅奔尼撒艦隊此時採用環形隊形，他們讓運輸艦等船在船團中心，戰艦面
朝外圍一圈的海上方陣，這樣可以面對來自任何方向的進攻，而圈內除了運輸艦外還有五
艘三列槳戰艦，準備對任何膽敢衝破包圍的船艦進行獵殺。弗雷米翁此時開始了他的拿手
好戲-海上圍獵戰術，他指揮艦隊開始繞著船團環行，彷彿正在找尋機會衝入羊群的狼一
般，這是個奇妙的畫面，人少的一方正逐漸包圍人多的一方。這二十艘船就只是在外圍繞
，但時不時會突然有一艘脫隊朝伯羅奔尼撒人衝去，把他們的船逼得向內縮，持續一段時
間之後，包圍圈越縮越小，伯羅奔尼撒艦隊在不知不覺間全被擠在了一起。
由於全擠成一團，伯羅奔尼撒艦隊的木槳開始互相碰撞在一起引來了混亂，船艦如今都無
法順利活動了，這時天剛亮，每日都會從科林斯灣吹出的東風此時正好來臨，而這也是老
獵人在等待的機會。這一陣風直接讓伯羅奔尼撒艦隊擠在一起陷入大亂，連在中心的三列
槳戰艦都被徹底的困住，指揮已經完全失效，弗雷米翁逮住機會發動總攻擊，二十艘戰艦
開始集中性的獵殺外圍的船艦，直到伯羅奔尼撒人損失了相當數量的戰艦後，稍微變寬的
海面才讓部分船艦恢復機動，但陣型已經崩潰的伯羅奔尼撒人爭相逃離戰場無心再戰。
弗雷米翁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他總計俘虜了十二艘船，兩千名船員，這已經比他的船員人
數還多了，而雅典這邊沒有任何船艦損失。取得輝煌戰果的弗雷米翁在鄰近地角處的波賽
頓神殿獻上了他的戰利品-俘虜的其中一艘戰艦，並樹立了一個勝利紀念碑，他同時收到
了來自阿卡納尼亞的喜訊，在短短的時間，雅典的同盟取得了海戰和陸戰的勝利，暫時的
，西部的情勢穩定了。這場勝利是伯羅奔尼撒戰爭開戰以來雅典第一次的海上勝利，海軍
訓練的差異決定了勝負。
當然，戰鬥並未結束，即使俘虜了敵人十二艘船，雅典人的船艦數仍舊遠遠居於劣勢，而
且此舉惹毛了斯巴達，他們現在已經連阿卡納尼亞都不管了，下令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支艦
隊消滅掉，為此以日後的名將布拉西達斯為首的新一批軍官被安排加入這支艦隊之中輔佐
那莫斯。弗雷米翁不久之後就收到消息，對岸的沿岸海港正在重新改裝那些運輸艦變成三
列槳快速艦，而且船艦數量又近一步上升了，這次是衝著他們來的，於是他也向雅典請求
更多的支援，否則他無力支撐。
雅典人隨後想辦法在當年擠出了另外二十艘船，但最後因為政治上的運作，這支艦隊受命
先前往克里特島支援當地的戰爭再前往西部，原本就已經很遠的路途經此延遲更加拖慢。
而且此時的雅典禍不單行，偉大的指導者伯里克利身染瘟疫臥病在床，他距離死亡已不遠
；每年都會前往赫勒斯滂和小亞細亞徵收同盟貢款的艦隊因為將領戰死延誤了返航的時間
因而財政吃緊（註2）；雅典的盟友普拉提亞此時正遭受圍攻，他們的大門正在失火以至
於無瑕顧及遠方的戰事。
眼看這支援軍無法趕上的弗雷米翁只能拿著手頭的二十艘船迎戰，但是眼前的敵人已經膨
脹到七十七艘，接近他的四倍。而且這次是伯羅奔尼撒聯盟西部盟國總動員，八個城邦派
出了他們的艦隊：斯巴達、科林斯、琉卡斯、西基昂（西息溫）、安布拉基亞、墨迦拉（
麥加拉）、培林尼和厄利斯（伊利斯）。儘管勝機渺茫，他還是選擇了出海，他的牛脾氣
此時發揮了作用，由於對雅典的海軍神話接近迷信，再加上雅典市民賦予他的神聖職責，
他拒絕讓出制海權，他不能接受斯巴達統治這片被交付到他的手上的海洋，薩拉米斯的神
話仍存留在他心中，他堅信雅典海軍就是無敵的，無論什麼狀況他們都可以迎刃而解。
利翁是這個地區最狹窄的一個海峽，如果他希望等待來自雅典的增援，那麼這裏就是最容
易相遇的地區，同時這裡也是最適合阻擊的地段，從此地可以直接觀察到西部的伊大卡、
凱法隆尼亞兩座島嶼。這時比起上一戰，弗雷米翁至少獲得了來自阿卡納尼亞重裝步兵的
支援，他們部署在海岸線沿著海岸行軍協助海軍防守營地和海岸支援任務。
在龐大的艦隊前方，弗雷米翁選擇主動出擊挑釁，他希望引誘斯巴達和他的同盟者出海到
更開闊的水域好發揮雅典的機動性優勢，不過即使船艦數量佔到優勢，伯羅奔尼撒人也沒
有理會弗雷米翁逕自進行海軍操練。他每天都會把艦隊開到伯羅奔尼撒人面前列陣，但伯
羅奔尼撒人知道他們的槳手和水手經驗不足，不準備冒然衝上去決戰，時間一久，隨著伯
羅奔尼撒艦隊的技術日益精進弗雷米翁這邊的軍心反而開始動搖了起來。
過了六七天，他注意到軍中開始醞釀造反的跡象，由於雅典軍隊士兵本來就可以和長官頂
嘴，所以這種情緒不易察覺，觀察到這種跡象的弗雷米翁被迫召開了一次集會進行演說來
穩定軍心。他首先承認他們數量居於劣勢，不過就算斯巴達人很勇猛，他的同盟者也不會
為了斯巴達人冒險，再來他直言對方缺乏經驗，「那些大部隊因為缺乏技術或勇氣而被我
們這支小股力量打敗，何況現在我們什麼都不缺」。他承諾只要情況許可他會在開闊水域
開戰好讓雅典的高速突破戰術得以發揮（註3）。「受過挫折的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就不
會有先前那樣的決心」
不久，斯巴達人有動作了。
諾帕克都海戰（Battle of Naupactus 429 BC）
第二天一早，弗雷米翁收到消息伯羅奔尼撒人啟航了，但目的地不是他的營地前方，而是
往諾帕克都去，此時全部的軍力都在利翁，諾帕克都缺乏保護，而且軍中的美塞尼亞人開
始躁動，美塞尼亞人的重裝步兵全在這，他們擔心他們的家鄉受到攻擊，這種情況下弗雷
米翁已經沒有選擇了，他既不能放著諾帕克都拱手讓人也不能冒著士兵嘩變的風險繼續駐
紮在海角等待援軍，他只能出發。
儘管雅典艦隊出發晚了，但優秀的航行技術仍舊讓先鋒追上了伯羅奔尼撒艦隊的先頭，弗
雷米翁親自乘坐旗艦帕拉羅斯號（註4）位在縱隊中段處，如果他們準備轉向作戰，那他
將會在整個艦隊的中央位置。伯羅奔尼撒人的艦隊著保持四列縱隊的隊形和雅典艦隊平行
前進，最先頭的，是斯巴達指揮之一提摩克拉底，他帶著二十艘船組成的高速特遣隊位在
伯羅奔尼撒艦隊最右翼，而他本人則是選了一艘來自琉卡斯的快速艦作為旗艦。雙方乍看
之下是在進行競速，看誰先抵達諾帕克都，但實際上斯巴達人別有用心。
當航行到一半時，斯巴達指揮看準時機發出信號，七十七艘戰艦突然集體轉向雅典海軍，
並朝著艦隊衝撞而來，不過由於船速估算錯誤，包含弗雷米翁在內的十一艘船成功的衝出
了伏擊圈，落後的九艘船則是被逼到岸邊，他們只能上岸棄船逃到內陸去。
弗雷米翁的艦隊雖然逃出生天但斯巴達人還緊追在後，提摩克拉底指揮的二十艘戰艦特遣
隊轉頭緊咬著位在艦隊尾巴的帕拉羅斯號不放。
在抵達諾帕克都後，殘存的船艦立即掉頭部署在港灣入口處形成一個弧形的撞角防線隨時
準備反擊，弗雷米翁則是因為被提摩克拉底本人緊咬著尾巴不放而沒法做出任何行動，任
何改變航程的舉動都有可能引來撞角直擊。當他即將駛入灣內時，剛好有一艘貨船停泊在
灣外中間，他看到了一個可利用的契機。利用這艘貨船作為掩護，在近距離通過貨船後立
即轉向沿著貨船了繞一圈並成功的將撞角對向追擊者，現在，獵物成了獵人，而獵人還不
自覺已經踏進了準心中。
提摩克拉底此時由於被即將到手的勝利沖昏頭了，在伯羅奔尼撒人悠揚的勝利讚歌的伴隨
下他單艦衝出了陣列，此時特遣艦隊離他有一段距離，而他身後僅跟著另一艘船，當他注
意到他正被一個巨大的金屬衝角瞄準時已經太遲了，最後希望全速前進擺脫攻擊的計畫徹
底失敗，提摩克拉底成了弗雷米翁本日的第一個戰果，整艘船被帕拉羅斯號轟出一個大洞
，而提摩克拉底無法忍受這種單挑之後被徹底擊敗的恥辱選擇自殺。
此時伯羅奔尼撒人後續的船艦已經陸續趕來，弗雷米翁的船還卡在提摩克拉底的船上，他
本來應該是絕佳的攻擊目標，不過斯巴達人因為旗艦遭擊沉嚇破了膽而呆住了沒有上去攻
擊，灣內的十艘雅典戰艦則是通通見證了弗雷米翁這奇蹟的一幕，他們隨後停止待機相繼
下令出擊，跟著弗雷米翁衝出諾帕克都，這是非常激勵人心的一幕，，斯巴達人雖然嘗試
組織反擊但被弗雷米翁和他的艦隊擊敗，六艘戰艦被俘虜，其他的艦船四散逃跑。
而在另一邊，九艘被趕上岸的船此時還在伯羅奔尼撒人的控制下，但美塞尼亞的重裝步兵
趕到的關係，這些船的水手和重裝步兵一起衝回岸邊要把船給搶回來，當特遣艦隊敗退時
，岸邊還爆發著激戰，但當伯羅奔尼撒人看到了殘存的特遣艦隊已經回來岸邊而且還被雅
典人追著跑的時候通通喪失了繼續戰鬥的意志，他們放棄了到手的戰利品匆忙跟著逃去。
最終，斯巴達人僅俘虜了一艘戰艦，其他的都被救回了。
這場戰役弗雷米翁用二十打七十七以一艘被俘虜的代價取得了一艘擊沉六艘俘虜還戰死了
一名指揮官的輝煌成績，他們在北岸的阿波羅神殿建立了一個勝利紀念碑，另一邊斯巴達
人認為他們打贏了岸上的戰鬥所以在南岸也建立了一個勝利紀念碑。儘管雙方都認為自己
贏了，但真正的勝利者是誰不不言而喻，到了第二天，斯巴達人已經沒了打勝仗的信心又
害怕雅典的援軍抵達所以趁夜離開了，在數量贏過弗雷米翁三倍的情況下伯羅奔尼撒人選
擇撤退，這是一名老將征戰生涯的最後所打出最輝煌的一役。
當戰役結束之後不久，繞路去克里特的援軍終於姍姍來遲了，他們的遲到反而造就了這場
傳奇，一名指揮官以三倍差的劣勢卻打出了驚人的成果，弗雷米翁的戰術和指揮天賦只能
用藝術來形容，他是個天生的海上獵人，天才提督，而促成這一切的卻正是他的勇氣與對
海軍神話難以動搖的信念。
弗雷米翁於春季離開了諾帕克都啟程返航，他的勝利來的即時，激勵著此時陷入愁雲慘霧
的雅典，原先失去伯里克利的雅典人準備向斯巴達求和的，如今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人
們為了紀念他的偉大勝利將他的戰利品獻給了德爾斐的阿波羅神殿，他本人的功績被刻在
一個石碑上，上面包含了八個被他擊敗的伯羅奔尼撒同盟成員名字，他的勝利來的即時，
令雅典對戰爭重拾希望。
弗雷米翁之名如今響徹西部愛奧尼亞海，所有人都知曉了這名以二十艘戰艦對抗七十七艘
戰艦大勝的傳奇指揮官，薩拉米斯神話重現。當日後阿卡納尼亞人再一次尋求雅典支援時
，他們甚至特別指名了要弗雷米翁的兒子或其親屬領軍，弗雷米翁是阿卡納尼亞的救星，
他的救援粉碎了伯羅奔尼撒人對阿卡納尼亞征服的最佳機會，好讓這個城邦最終在多年後
德摩斯梯尼的領導下擊敗了長年的宿敵安部拉基亞，弗雷米翁的堅持保住了雅典的海上封
鎖，他頑固的拒絕讓出制海權使得伯羅奔尼撒聯盟的海軍在整個阿希達穆斯戰爭都不再有
所作為，也不敢冒險在海上隨意發起挑戰，這也保護了西部的盟邦的安危，伯羅奔尼撒人
就連在自家後院都不敢隨意亂逛了，確立這一切的就是弗雷米翁本人。
弗雷米翁人生最後的奮鬥為他贏得了雅典人的尊敬，當他死後，他被允許葬在伯里克利之
墓的旁邊，在衛城，雅典人矗立了一座他的雕像好紀念他，他成為了和伯里克利齊名的偉
人。他的戰術教條成為了日後雅典將領學習、效仿的對象，而他人格中韌性、堅忍不拔且
抓緊每一個勝利的機會成了雅典人天性的一種體現，即使日後雅典衰敗時，人們想起了這
位英雄，就算是在最絕望的時刻仍舊拒絕投降尋找勝機，他就是雅典人的代表，如同伯里
克利一般，他們是兩位受到奧林帕斯祝福的英雄，雅典黃金時代的守護者。
弗雷米翁堅信著雅典人扎實的海軍訓練可以突破一切難關，他把一生都奉獻在海上。他看
著薩拉米斯的大捷，並迷信雅典在海上的無堅不摧；他身體力行，用行動實踐了雅典海軍
的傳奇；他讓雅典人對自己的實力重拾信心，哪怕是最昏暗無光的前景也存在逆轉的機會
。
「他是雅典海軍神話的信奉者，也是海軍神話的締造者」(完)
註：
1.諾帕克都，Nafpaktos，日後的勒班陀，在1571年爆發的勒班陀海戰就是在此地，古典
時期這裏是雅典人所控制。第三次美塞尼亞戰爭結束後，美塞尼亞人和平撤出美塞尼亞，
當時一部分的人前往西西里的墨西拿，另外一批由雅典人收容讓他們在諾帕克都安頓，所
以這裏之後成了美塞尼亞人的市鎮，同時也是雅典在戰爭期間西部最重要的海軍基地。雅
典的海上封鎖區域以諾帕克都、札金索斯（薩星修斯）和凱法隆尼亞構成的三角地帶為主
，整個阿希達穆斯戰爭期間雅典都密集監控著這片出海口區域。
2.提洛同盟者每年需繳納一比數量龐大的貢金，而雅典會派遣一支艦隊巡弋這片海域向所
有同盟者徵收貢款。最初提洛同盟誕生時約為每年460塔蘭同，伯里克利時代每年平均約
300~600塔蘭同，不過常常不足數。當開戰的時候第一年雅典的儲備約為6000塔蘭同，第
二年萎縮到4000不足，經過瘟疫到了第三年就僅剩2600塔蘭同，當阿希達穆斯戰爭結束時
雅典的儲備已經降到了400塔蘭同出頭，戰爭對雅典的金庫耗損非常嚴重。
3.當時海軍的主流戰術，通過快速衝過兩艘船之間衝到後頭迴轉再從側翼或後方用撞角鑿
穿一個大洞癱瘓船艦的戰法，這種戰術的實施依賴水手和槳手的經驗及機動性，這個時期
除了雅典人之外就連科林斯這種海洋大邦都沒有能力實施這種機動戰術，大多數城邦的海
軍那時是依賴重裝步兵登艦的接舷戰為主，很像是海上的方陣戰術。
4.聖船，是雅典為了儀式、正式的外交工作或是作為政府信使等功用準備的常備儀式艦（
承平時期依舊保持隨時出航的狀態），最有名的是帕拉羅斯號（Paralus）和薩拉明尼亞
號（Salaminia），這兩艘船即使在雅典海軍中也算是數一數二快速的三列槳戰艦。其中
薩拉明尼亞號就是後來西西里遠征時奉命逮捕亞西比德回雅典的信使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