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很長很長的思念
我有隻狗，叫做老皮
我們也會叫他皮皮或小兒
因為我把他當小兒子在照顧
他才一歲又四個月
卻在今年的4/3離開我們
http://i.imgur.com/UwwgvhS.jpg
這是2015/2/11他來到我家當晚拍的第一張照片
我媽在遛狗時，他從路邊突然跑出來要找狗玩
就這樣跑進了我的人生
然後開始了狗奴才的日子
擔心飼料、零食來路不明
所以決定自己做鮮食、烘肉乾
以前是不到凌晨兩點後不睡覺的人
因為必須早上帶他出門尿尿
否則他會尿在床上或衣服上
就這樣慢慢被改變作息
晚上12點開始打瞌睡
早上七點半起床
如果賴床，小兒還會用小爪子抓我
不然就是使用高頻率的叫聲盧到我起來
他是一個生活規律的狗
我也被訓練成為生活規律的人
假日絕對是想著要帶小兒去哪裡玩
拍了好多照片可以懷念
上山下海四處玩
撿到他的第五天
帶他到台南看夕陽 玩沙子 看樹屋 逛夜市
http://i.imgur.com/4wmT3cC.jpg
夏天到北海岸游泳
看著他自由自在的狗爬式
有種為母的驕傲
http://i.imgur.com/2THbTNx.jpg
中秋節吃柚子
http://i.imgur.com/13hjRYp.jpg
到苗栗看菊花
http://i.imgur.com/23Psw6n.jpg
野柳看女王頭
http://i.imgur.com/uy6ecrH.jpg
不過我們最常待在一起的地方
除了家裡，就是在「場子」
場子是我們上班時，皮待著的地方
下班後再去接他回家
那裡是將近一甲地的鄉下
裡頭還住著其他貓狗，沒住人
有房子 有草地 有山坡 有狗屋
有時放假哪裡都沒去，就待在那裡一整天
跟貓狗相處有種非常單純的快樂
皮從小就跟裡頭的阿寶是好朋友
久而久之 連阿寶也一起帶回家
成為我們家裡一員
他們幾乎是24小時都在一起
http://i.imgur.com/rulj5SN.jpg
http://i.imgur.com/0FcGOdF.jpg
場子的四周是用鐵絲圍住
但是佔地太大
加上後半段是野草叢生的荒地
所以鐵網只圍了半個口字
唯一對外的出入口也是鐵網圍起的門
我們已經講了好久
要找時間將鐵網仔細檢查、完全圍起
然後那天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當晚因為店裡忙、下班較晚
開車回去路上還想著明天換讓皮吃糙米飯
到了場子已經12點零幾分
距離場子30公尺外的逆向車道旁有人在燒金紙
前方還有台閃著燈的警車
心想 剛剛該不會發生車禍吧
開過時喵了一眼
似乎看到有狗躺在地上
第一直覺立刻覺得像是皮皮的毛色
但是不可能啊他在鐵網內
場子裡所有的狗都出來迎接我們
就是沒看到老是開心跳來跳去的小皮
我整個心都涼了
立刻跑步過去查看
那被金紙火光倒映著的身軀...
真的是我家小兒？
真的假的？是在做夢嗎？
他們 是在燒金紙給小兒？
他死了？他出車禍了？他人呢？他為什麼躺著？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這些想法瞬間流過我的腦袋
但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以及平靜的向對方表達身分的聲音
我望著他們愧疚的臉及不斷的道歉
我了解是我沒保護好我的小朋友
我將他輕輕抱起
告訴他 皮 我們回家囉
對啊 這是我每天都抱著摸著的孩子沒錯啊
這個沈甸甸的26公斤也沒錯啊
躺在地板上 就跟他平常睡覺看起來是一模一樣的啊
身體沒有任何的受傷痕跡
咬到的舌頭 也只有流那麼一點血
怎麼會這樣就死掉？怎麼會？為什麼？
沒有受傷 怎麼會死掉呢？
我沒有任何一點的真實感
我一滴淚都沒流
以前曾幻想過 皮老死離開我的那天
哭到一把鼻涕
結果真的離開了 我卻連哭都不想哭
我只是不斷從頭到腳摸著他 跟他說話
一遍又一遍
就像每天他睡覺前 我都會做的事一樣
一遍又一遍
直到我們將他放進墓裡
親手將土掩蓋在他身上時
才突然發現 我們真的要就此不見了
再也看不到了 永遠看不到了
不管多愛 多捨不得 就是結束了
整個晚上 直到睡覺前
都是處在輕飄虛擬的感覺
跟我以前夢到皮死掉時的感覺很像
醒來後發現皮只是太熱所以去睡地上
可是隔天我沒有發現皮
沒有叫我起床 沒有在陽台搖尾巴等我
沒有站在門邊期待出去尿尿
沒有趴在沙發上
到處都沒有
我的小朋友去哪裡了？
太陽這麼大 散步的路線也沒變
該上的班還是要去
所有事情都跟昨天一樣
怎麼今天我的皮皮就不在了？
明明每次看監視器 他都在場子裡的啊
即使外出過夜 凌晨兩點看監視器
他都還是守在門口最中間在等我回去啊
我自責 我痛哭
我打自己 我後悔
我什麼都不想要 我只想要皮回來
夢想是買塊沒有鄰居的土地 蓋間平房
房子前方是個迷你操場
能讓皮在家前面開心奔跑
沒了皮 什麼都跟著沒了
努力工作賺錢存錢沒了意義
放假沒什麼好期待
下班回家也不需要
吃東西就想到皮一定也喜歡吃
以前都會和他一人一口
立刻沒了食慾
我的心好空
整個生活跟著沒了重心
好難振作
陷在時好時壞的情緒
我的內心好多如果跟悔恨
如果早一個小時回來 皮就還在鐵網內
如果提早發現另一邊鐵網被他們撬開個洞
如果早點請隔壁鄰居別在他們家門口放食物
或許皮就不會想溜出去
我覺得是我的錯
皮從小不怕車
所以即使在鄉下用牽繩遛狗是件引起側目的事
我還是每次都會牽著他過馬路
到安全地方才會放開他
小心翼翼的將他保護好
我以為我能保護他一輩子
照顧他到自然老死為止
但是一切就是這樣結束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 接不接受
不論我如何悔恨 感覺多不踏實
就是結束了
我相信撞到皮的車主 一定也很自責
所以隔天我致電 正式的向他道謝
謝謝他將皮的身體移到路邊 不再遭受二度傷害
鄉下地方多的是連停車都沒停的人
是我們家小兒調皮跑去路中央
又那麼剛好兩台車在他身邊交會
而且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
肯定不是第一次溜出去
一切就是這麼的剛好
所以事情發生了
我只怨自己 沒盡到保護的責任
是我太放心 沒想到網子會被狗破壞
放假只想著帶他出去玩
而不是仔細檢查環境
沒親眼看過皮跑出去溜達
就以為他都不會溜出去
原來這個賊小孩都是趁我們回來前 趕快鑽回鐵網內
是我從小用都市的方式在養他
卻忽略他是住在鄉下的環境
必須學會基本的危機意識
而不是一昧的保護
人生是由一連串選擇組成 而且無法逆轉
我沒辦法讓他活回來
可是我們將鐵網圍成完整的圈了 並且徹底檢查
避免下一件憾事發生
我還是很想念我的小兒
在我陷入悲傷情緒時
還是忍不住疑惑
從三公斤開始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小兒
為什麼會說不見就不見
怎麼別的狗出車禍是受傷
小兒卻是直接離開了呢？
是不是也跟著離開 才能減輕自責？
聽到鬧鐘響 還是會習慣快速關掉
否則小兒就會用他爪子代替鬧鐘叫醒我
聽到草叢窸窣的聲音
還是會期待小兒突然走出來
少了你 阿寶散步都沒再跑到好遠好遠的另一邊
少了玩伴 也許探險也不再充滿趣味
這是一篇用了好多個日夜寫出的回憶
心情有許多轉折
虛渺 悲傷 自責 悔恨 憤怒 快樂 心疼 遺憾
但在每次宣洩情緒後 總能得到些許平靜
將皮從小到大的照片和影片
反覆看了無數次
看完是開心的 隨之而來是強大的空虛
安慰自己 至少在他生前 我們都給了他最大的愛
包容你所有的調皮搗蛋與破壞
捏捏你的臉就被氣到笑了
入土時 他愛的所有家人也幾乎都在身邊陪他
我的爸爸在10年前的4/4離開我們
我的毛小孩在今年的4/3離開我們
會不會你是爸爸派回來陪我一陣子的呢？
仔細想想
你們兩個個性根本就是一樣拗
以前我不相信輪迴 也不相信靈魂
我認為 死亡就是心臟腦袋都停止
回復到空白的狀態
可是現在 我真的希望有輪迴
這樣你就能再次回到我身邊
我還是會期待
有隻小狗突然蹦出來
賴皮的纏住狗狗要一起玩
這樣我就知道是你
姊姊會將你放開 但是你要記得趕快回來喔
好想再次握住你的小爪子手
http://i.imgur.com/exKWxpL.jpg
我想
若換成是我死掉
我絕對希望皮開心的繼續活下去
皮 應該也會希望我開心的活著吧？
活在每一個當下 是你教我的生活態度
享受微風 追逐落葉 跟蹤蟾蜍
我很幸運 能參與你那麼多的時光
痛 會像復健一樣
慢慢的 慢慢的 好起來
可是我會永遠永遠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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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全天下的毛小孩
都能平安快樂的渡過一生
請多留心他的環境
http://i.imgur.com/4QUHN8H.jpg
分享一首歌
Eric Clapton - Tears In Heaven
http://youtu.be/JxPj3GAYYZ0
Would you know my name ?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如果我在天堂遇見你
Would it be the same ?
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如果我在天堂遇見你
I must be strong and carry on
我必須堅強 堅持下去
Cause I know I don't belong here in heaven
因為我知道我並不屬於天堂
Would you hold my hand ?
你會握住我的手嗎?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如果我在天堂遇見你
Would you help me stand ?
你會扶我起來嗎？
If I saw you in heaven
如果我在天堂遇見你
I'll find my way through night and day
我會找到繼續生活的方法
Cause I know I just can't stay here in heaven
因為我知道我不能留在天堂
Time can bring you down
時間使人意志消沈
Time can bend your knees
時間使人屈膝臣服
Time can break your heart
時間使人傷心
Have you begging please, begging please
你是否曾向它求饒?
Beyond the door there's peace I'm sure
跨越那障礙後 我相信便會是一片祥和
And I know there'll be no more tears in heaven
而且我也知道 不會再有人淚灑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