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清越看越心驚,他本來就不願得罪瞿陽幫,畢竟上官盛陽是江湖上誰也不願惹
上的人,若是雙方的恩怨能在今天了結,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然而眼見長子被一個十
二、三歲的孩子擊敗,終究不是太舒服的事,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曾經是聲名遠播的「楊
大俠」時。
楊磊不願屈居下風,虎吼一聲,使出大迴風刀法來,登時大廳上風聲呼呼,猶如狂
風怒號,聲勢驚人,但卻見上官鴻江面露笑容,絲毫沒有畏懼的神情,手中短劍一轉,
也跟著變換劍法,正是當年上官盛陽在瞿陽幫幫主擂台上奪去九名高手性命的成名絕技
「颺鳳劍法」,劍光點點,直逼楊磊而來,楊磊揮刀擋架,無奈大迴風刀法講究運刀精
準,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一招「飛沙走石」刀鋒飄忽,渾無飛沙走石之勢,楊太清看
了直搖頭,上官鴻江一劍劈出,正是一招「一鳴驚人」,刀劍相交,楊磊刀勢直往下沉
,上官鴻江迴劍一刺,直取楊磊胸口,楊磐驚呼:「大堂兄留神!」楊磊舉刀不及,上
身後仰,揮刀砍向上官鴻江的手臂,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丁瑞亦情不自禁的喊道:「
少主當心!」上官鴻江一派輕鬆道:「別擔心,丁泥鰍。」上官鴻江雙腳一踢,由楊磊
頭頂上翻身而過,劍尖一刻不離楊磊頭臉三寸,卻使楊磊一刀揮空,上官鴻江落地站定
,劍尖抵住楊磊背心,楊磊長嘆一聲道:「瞿陽幫近年好生興旺,果然有些門道,靈州
楊氏今日敗於上官少幫主的手中,也不冤枉。」左手一鬆,棄刀認輸,上官鴻江亦收劍
退後,昂首闊步走回丁瑞身旁。
丁瑞鬆了一口氣,緩頰道:「多謝楊大俠手下留情,沒讓我們少幫主受傷,本幫上
下同感大德,這次回到幫中本舵,老泥鰍必定為靈州楊氏說些好話,使幫主與靈州楊氏
盡釋前嫌,雙方交好。」楊太清道:「丁大俠願替靈州楊氏向貴幫幫主分說,那是再好
不過了,願雙方以和為貴,余願足矣。」楊碇重傷之際聽父親如此說,不由得掙扎爬起
,勉力道:「爹爹……爹爹……瞿陽幫欺到咱們頭上……咱們難道就這樣……」楊磊朗
聲道:「技不如人,又有什麼好說的,你沒打贏韓剛,我又輸在上官少幫主的手下,放
眼今日的靈州楊氏,又有誰能擋得了瞿陽幫的人?更何況上官幫主還沒現身呢,難道要
讓爹爹晚節不保嗎?」楊碇一聽,雖然嚥不下這口氣,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默然不語。
丁瑞道:「既是如此,我們主僕三人先行告辭,不勞楊大俠相送了。」楊太清指著
先前帶領上官鴻江三人進屋的大漢道:「康境,送客人出門。」那大漢雖然滿臉不樂意
,仍然帶著上官鴻江等三人離開。走到門口,康境只是擺擺手讓他們出去,竟連一句「
慢走」也沒說,一等三人出門,便「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韓剛心中有氣,正待發作
,丁瑞道:「韓兄別動怒,經此一役,你也該知道靈州楊氏的武功非同凡響,雖然楊磊
斷臂,已算不上一號人物,但今天楊太清、楊磐都沒有出手,光看楊碇的武功,便可知
道只靠我們三人要屠滅靈州楊氏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對方顧全我們瞿陽幫的面子,沒給
我們難堪,已經算是大氣了。此事還是先回報幫主,請幫主再行定奪吧。」韓剛重傷之
際,嘔血成升,又見丁瑞、上官鴻江兩人都不想與靈州楊氏為難,自己獨木難支,只能
作罷,但還是氣不過傷在楊碇手上,「呸」的一聲,一口濃痰吐在楊府的大門上。
丁瑞扶著受傷的韓剛,正打算與上官鴻江一同回客棧去與方、白二人匯合,忽見街
角有一個人影閃過,身手矯捷,看似身懷武藝之人,丁瑞心想:「此人在楊氏宅邸附近
窺視,莫非是楊氏又來了對頭?」當下不動聲色,只是加快步伐趕回客棧,上官鴻江注
意到丁瑞腳程加快了,似乎急著要做什麼,便問道:「丁泥鰍,你在趕什麼?怎麼這麼
沉不住氣?」丁瑞只顧著趕路,對上官鴻江的提問恍若未聞,韓剛乾笑兩聲:「傻孩子
,狗腿子跟了上來,沒聽見嗎?」上官鴻江正欲回頭察看,丁瑞一把抓住上官鴻江的肩
頭道:「少主,往前走就是了,別回頭看。」上官鴻江意會一回頭看跟蹤者就知道自己
已經發現被人跟蹤了,於是便加快腳步緊跟著丁、韓二人。
好不容易到了如歸客棧,丁瑞讓韓剛在大廳上的桌旁坐下,便對上官鴻江道:「少
主,你去請方大爺下來。」韓剛在一旁聽到丁瑞支使上官鴻江,皺了皺眉頭,但事態緊
急,不由得丁瑞分身,韓剛也隱忍了下來,沒有當場發作。上官鴻江轉身上樓,敲了敲
方濟世及白純兒的房門,只聽方濟世隔著門問道:「是誰?」上官鴻江道:「是我上官
鴻江,丁泥鰍要方叔叔下樓一趟,我叔公受傷了,要請方叔叔照顧一會兒。」方濟世開
門出來,白純兒跟在後面探頭探腦,上官鴻江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讓白純兒跟著下去。方
濟世問道:「你叔公是誰?怎會在這裡遇見?」上官鴻江道:「我叔公名叫韓剛,是我
爹爹派他來要我們一起去找靈州楊氏麻煩的。」方濟世道:「靈州楊氏?你爹爹要你們
三個去找靈州楊氏的麻煩?口氣可真不小。韓剛……韓剛……莫非就是人稱『擎天飛龍
』的那個韓剛?」上官鴻江道:「是呀,不過『擎天飛龍』什麼的我也是今天才聽他說
的。」方濟世還來不及繼續問下去,樓下大廳傳來轟隆巨響,震得白純兒一跤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