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姐追著那老婆婆在長草叢中亂繞,終於踏出了那片長草叢,那老婆婆就站在一
片黃土地中央,手上還抱著白純兒。曹二姐罵道:「臭老太婆,膽敢劫走本門的上好材
料,把那小姑娘放下,我可以饒你不死!」那老婆婆笑道:「該放下的人是你,不是嗎
?這小姑娘小小年紀,你對她下如此猛毒,於心何忍?作孽十年,也該洗心革面,恢復
你原來面貌了,什麼俞汴壬,什麼魍魎門,都是迷惑你的邪魔外道,該清醒了,孩子!
」曹二姐心中一驚,倒退一步,慌道:「你是誰,你認得我?」那老婆婆道:「我識得
你,你卻不識得我,你連你自己是誰你都不知道了,你怎麼會識得我?」曹二姐怒道:
「你說我不識得我自己?我當然識得我自己!我是黑寡婦曹二姐,魍魎門中的護教雙使
之一,我怎麼會不識得我自己?」那老婆婆邊嘆氣邊搖頭道:「錯了、錯了,全然錯了
……曹馨,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曹二姐驚道:「你怎麼……你怎麼知道我…
…」此時身後突然有人說道:「黑寡婦,我的孩子,別被旁人挑撥了,你忘了我們的理
想嗎?」曹二姐猛然轉身一看,正是教主俞汴壬到了。
曹二姐連忙跪地伏首道:「屬下內心動搖,辦事不力,請教主恕罪。」俞汴壬道:
「不要緊、不要緊,遇上這等強敵,教主我也未必能夠手到擒來,何況是黑寡婦你呢?
」曹二姐感激涕零道:「多謝教主寬宏大量。」俞汴壬道:「這就動手吧,別再跟這老
太婆囉嗦了。」曹二姐起身道:「是!」回身伸手一探,便向那老婆婆出手,那老婆婆
雖然步履顢頇,但抱著白純兒左晃右閃,曹二姐手刀上的鋼針竟刺不進這老婆婆周身三
尺之內,曹二姐愈打愈心驚,那老婆婆彷彿知道曹二姐下一招刺向何方似的,不待曹二
姐出招,便避了開去。那老婆婆說道:「曹馨,威震天下的曹氏六陰刀法是這樣使的嗎
?那下作的鐵掌套和滿身的劇毒是怎麼來的?」曹二姐惱羞成怒,憤憤道:「六陰刀法
又如何?我赤手空拳,不必持刀也能了結你這臭老太婆!」
老婆婆搖頭道:「身入魔道,良心已失,若不當頭棒喝,放心難尋。話雖如此,這
小姑娘可不能被人趁機奪了去。」說著便從懷中抖出兩條長帶,似絹非絹,似綢非綢,
那老婆婆將其中一條細細纏在白純兒身上,纏畢便將白純兒往一旁的大樹上一拋,也沒
見那老婆婆多用力,竟將白純兒拋了五丈有餘,安安穩穩地高掛在枝頭上,若非輕功絕
頂,誰也搆不著白純兒。俞汴壬見這老婆婆露出這手功夫,更加確信這個老婆婆絕非常
人。那老婆婆抖開另一條長帶作長鞭使,這長帶長達丈餘,色澤特異,竟看不出是用什
麼材質做成的。曹二姐向前猛攻,那老婆婆長帶揮來,曹二姐手刀一劃,本擬將長帶削
斷,沒想到掌帶相擊,竟發出「鐺」的一聲,彷彿金屬相擊,曹二姐被長帶一掃,整個
人向後飛出,退了五、六步才站定。那老婆婆道:「怎麼啦,忘了這傢伙啦?」曹二姐
道:「是……是『金蟒帶』……」那老婆婆道:「不錯,正是金蟒帶,現在認輸,還不
算晚。」曹二姐嘴硬道:「誰要……誰要認輸呀。」但語調微微顫抖,顯然害怕至極。
那老婆婆笑道:「很好、很好,骨氣還在,不枉我當年的教導。」說著又將金蟒帶揮來
,曹二姐不敢直纓其鋒,只能四處閃避,那金蟒帶揮動之時金光閃爍,宛如巨蟒趨退,
煞是好看。
曹二姐自知不可能打贏眼前的老婆婆,卻仍想奪回白純兒,極力想靠近掛著白純兒
的大樹,那老婆婆怎會不知曹二姐的心意,一次又一次將曹二姐逼退,曹二姐眼見不成
只得行險,不理會金蟒帶朝著自己揮來,向上躍起,金蟒帶擊中小腿,曹二姐痛哼一聲
,若非那老婆婆手下留情,這一擊極有可能打斷曹二姐的小腿。靠著這一擊之勢,曹二
姐翻身向前,又向那棵大樹前進了一步,那老婆婆道:「小妮子,會這麼容易讓你得逞
嗎?」使勁一拉,將金蟒帶拉了回來,如刀一般削過曹二姐的脅下,「刷」的一聲,鮮
血噴濺出來,俞汴壬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金蟒帶又長又軟,竟如此銳利。
曹二姐受這金蟒帶一割,受傷不輕,卻不肯輕易後退,仍是朝那棵樹奔去,那老婆
婆見狀怒道:「執迷不悟到這種程度,你道我不敢殺你嗎?」曹二姐不敢開口答話,左
手按住脅下傷口,又向前跨了一步,那老婆婆甩出金蟒帶直擊曹二姐腦門,曹二姐側身
一避,卻沒想到那老婆婆已經欺近身來,一掌打向胸口,曹二姐手刀直刺,那老婆婆早
已料定曹二姐會使這招來化解,轉動金蟒帶將曹二姐的右手牢牢纏住,那一掌去勢不停
,重重打在曹二姐胸口,曹二姐這下既受外傷復受內傷,一口氣提不上來,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