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武俠> 鸚鵡劍 (8-9)

作者: godrfan (鯊魚的愛情)   2018-03-27 14:33:32
第八章:悉心照顧
于昭月心思浮動,以致無法十分專注地感受江日鴛的「治療」內容,但覺有一股綿細的能
量,像是氣動一樣,自靈醫那溫暖隱隱的掌指間流洩出,又再竄入自己的體內,好似圍聚
在自己的椎骨周圍,環環不絕。
于昭月心想:「這是所謂的磁能?難道靈醫江日鴛方才所述,其掌間能夠生出能量以「吸
附」金屬一事,是千真萬確的?」
雖然這一切,聽起來是極不可思議,但江日鴛能夠與鳥禽通靈、能夠指揮馬匹、能夠徒手
拍退群敵,都是于昭月曾親眼所見的事實,所以,這個更加怪力亂神的「磁吸能量」存在
,似乎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了。
雖然,于昭月開始有些懷疑:江日鴛是否真是個人類了?
嘗試幾許,好似未能成功,江日鴛終於放棄,收回能量,且將掌面放離,輕輕嘆了一氣道
:「看來,運氣真不好,這幾支無影箭不是金屬,很可能是陶瓷一類的材質所做,所以對
我放出的『磁能』無動於衷,所以......別無選擇了,只能用開肉直取的方式,所以,我
得在你背後切個小洞......」
在經歷過先前對話的驚嚇以後,如今于昭月再聽到「開肉直取」這四個字,已經無所畏懼
,自嘲似地笑了笑,說道:「沒關係,當治則治、當切則切,我只怪自己對敵大意,又缺
少好運氣罷了。」
卻聽江日鴛道:「這確實算你運氣不好,但其實,我的運氣比你更不好,為了要醫治你的
傷,我可得要大傷腦筋。」
于昭月問道:「大傷腦筋?這個傷勢叫妳很為難嗎?是否處理起來很困難。」
江日鴛搖頭道:「傷勢處理起來不困難,後續衍生的照護卻很麻煩,所以,確實讓我很困
擾。」嘆了一氣,又道:「若是金屬小箭,我方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了,但既然是其他
材質,需要動刀、動鑷、動針,先切個洞再縫合,不僅大費我工,而且事後的照顧......
唉......照道理得讓你臥床休養一段日子,以利施術處不留下後遺症,但我這個屋子,從
來沒讓外人常待過,若要容你休養,這可為難我。」
于昭月詢問:「既然這麼為難......那妳還願意幫我麼?」
江日鴛語氣無奈道:「一開始是不想幫,但後來既然說要幫了,我也不會任意反悔,只是
得要向你索償些報酬,以彌補我的損失。」
于昭月小心詢問:「那我可以......怎麼報答妳?」
江日鴛道:「你已經答應我,要替我做一件事,那就算是報答了,不過我得提醒你,既然
醫治你的過程,將會對我造成種種不便,那麼事後要你去做的那件事,絕對就有難度了,
你可得有心理準備。」
于昭月道:「我不怕困難,只怕自己無法做到,屆時讓妳失望而已,但我答應妳,無論如
何會全力以赴的。」
江日鴛道:「哪怕可能冒險?甚至丟掉性命。」
于昭月一愣道:「呃?」
江日鴛道:「你怕死了吧?」
于昭月不願被看輕,說道:「不是怕死,大丈夫豈能輕易怕死?只要妳不是叫我傷天害理
,或做出些違背俠義的事,我都可以答應妳。」
江日鴛道:「好,就憑你這句話,我可以答應治你,至於報恩細節,我之後再慢慢告訴你
,反正你後續還得靜養一段日子,很有時間聽我說。」
于昭月問道:「那我靜養期間的飲食……」
江日鴛打斷道:「這你不必擔心,我自會想辦法處理,我這人有個習慣,從不半途而廢,
我既然決定要治你,就一定會治到好為止。所以這段期間,你的生活瑣事,我會負責。」
說罷,江日鴛移身向一旁小櫃中,取來了一盤工具,又湊近到病床邊,在于昭月身上鋪了
條巾子,看似真要動刀了
在江日鴛刀將劃下的前一刻,于昭月突然呼喚道:「等等,我還有一事相問。」
江日鴛略顯不耐道:「又怎麼樣?」
于昭月問道:「可以請問姑娘,妳的名字麼?妳是有恩於我的人,我若連妳的名字都不過
問,似乎有些失禮。」
江日鴛略略遲疑,仍舊答道:「我姓江,我叫做江日鴛。」
于昭月沒再多說甚麼,客氣言道:「那就麻煩江姑娘了。」
其實于昭月早已知曉這古怪姑娘的名字了,但那乃是事先自沈青竹口中得知的,自于昭月
與江日鴛正式見面以來,可還不曾聽江日鴛自報姓名過,於是于昭月主動先問起了,以免
日後脫口而出,江日鴛反倒會質疑:于昭月是怎知她名字的?
江日鴛動手前,再度確認道:「我要劃刀下去了,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于昭月道:「我沒有問題了,請姑娘儘管動手吧。」
這一刀切下去,還真是挺疼痛,雖然于昭月感覺得出,江日鴛已經有刻意放輕力度,但切
皮穿肉之痛,仍是難以言喻。
于昭月雖學武藝,但甚少牽涉戰端,更別說要被砍個一刀兩劍的,所以這種切體之痛,實
在不能說是習以為常。
于昭月心想:「我需得忍耐,可千萬別叫出聲,以免讓她看輕,她一定會瞪著眼睛,嫌棄
我這個男人多沒用。」
刀切之外,那江日鴛且還取來類似長鑷的東西,探入于昭月的身體,在裡頭拉拉鑽鑽的,
滋味實在也極難受,但于昭月強忍下來,一個聲音都不敢出。
那江日鴛又切又鑽,弄了好一陣子,方才罷手,將長鑷自于昭月體內收回,提到她眼前,
端詳幾許,說道:「好了,無影箭都取出來了,果然是瓷性材質,陶瓷的瓷,不是金屬的
磁,所以一開始才沒辦法被我的「殞石能」給吸出。」
于昭月雖然疼痛未平,仍是脫口問道:「殞石能?怎地又多了一個怪名詞?」
江日鴛道:「殞石能,是我體內具有的特殊磁場......所致生的一種能量,方才跟你提到
的夜央殺手,身上也具有同樣的能量。」
于昭月問道:「夜央殺手,應該就是夜央老大吧?原來他是個殺手麼?」
江日鴛語氣略沉道:「是個殺手,受雇於人的殺手......他通常不是為了利益而殺人,而
是為了生存......也可以說,他是遭人利用。」
于昭月還想再多問:「那夜央殺手......」
江日鴛卻打斷道:「先別說那麼多了,我才剛把無影箭取出來,還需得將傷口小心縫合才
是,否則你會血流不止。」說罷,又悉窸窣窣地,自盤中拿取了些小工具。
于昭月於是沒再多言,卻是心想:「以後若有機會,得向靈醫探問清楚「夜央殺手」的事
,畢竟他可能是打傷光明山莊莊主的人。」
思索之間,江日鴛已觸手而至,替于昭月進行所謂「縫合傷口」的動作。
于昭月未能多想,只覺一股刺痛感穿身入裡而來,真是難以言喻的苦楚。
原來縫合的痛,絲毫不輸切開皮肉啊!那在筋絡腠理之間勾針引線,痛是一回又一回地來
去不斷呢。
但于昭月還是忍住了叫聲,忍住了眼淚,他可絕對不能在這個女人面前,表現出軟弱不堪
的模樣。
只是,這與于昭月原本的計劃內容,真是差之甚遠啊!他本來......是來救助這靈醫的,
怎地事到如今,自己反而成為了被救助的對象?
于昭月漸被痛覺麻痺了一切,也不知過上多久,江日鴛終於罷手,放下針線,在于昭月的
傷處抹上一種冰冰涼涼的東西,跟著,又蓋上了一層厚棉紗,略做固定
以後,方才將于昭月原本掀開的衣服掩回。
雖然,于昭月才剛經歷過好幾回的痛楚,尚有餘悸,但他真切能感覺出:江日鴛的治療是
用心而仔細的。
於是于昭月感謝道:「江姑娘,真多謝妳。」
江日鴛故作平靜道:「你先這樣躺著吧,維持這側躺的姿勢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以後,你
便能翻身轉正了,但也不可立即下床走動,最好還是先待在床上休息,看你是要坐躺,或
仰躺皆可,至少三到四天,傷口初步癒合以後,你便能下來走了。」
于昭月含蓄問道:「那吃喝那些......」
江日鴛接口道:「我會準備好來給你。」
于昭月問道:「這怎麼好意思?」
江日鴛攤了攤手道:「沒辦法,你現在是病人,為了讓你的病好到完全,儘可能不留下後
遺症,也只能讓你多多歇著,不然我前面這樣認真治療的效果,就會被打折扣......唉,
我早說了,要醫治你很麻煩的,我得要犧牲很多。」
于昭月道:「那真是多謝妳了。」除了道謝,他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儘管他已經謝了
好幾次。
接下來的三四天,于昭月便這麼躺在床上休養,接受江日鴛的照顧,雖然他的體況,尚不
至於不能走動,但據江日鴛所說,太快下床會不利於經脈癒合的完整度,於是他只有聽遵
醫囑,幾乎一整天待在床上,什麼事也不能做。
所以飲食起居那些,也只有勞煩江日鴛幫忙了。
而且江日鴛的寢床,被于昭月給佔用了,所以她只有另外打了個地鋪,睡在同房的角落邊
,因為她這個小木屋,並沒有多餘的睡間,加之,她必須要能顧及于昭月的生活所需,所
以,只能跟于昭月睡在同一室。
于昭月也因此明白了,江日鴛的為難處:為何她一開始不太情願醫治于昭月,原是為了男
女有別的顧忌。
畢竟,術後這幾日間,于昭月得要讓江日鴛日夜照顧了,再怎麼小心迴避,也總免不了一
些尷尬接觸,少男少女之間,難為情的地方實在不少。
于昭月不禁想:江日鴛雖是靈醫,但以她之前冷漠拒外的態度看來,想必並不常與人接觸
,更甚少主動替人治病,搞不好自己......還是第一個進入她小屋的病人?或者,是第一
個讓她如此親近照顧的男人?
但江日鴛,確實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雖然她老是板著一張臉,瞪著眼睛、斥唸著抱怨句,
又時常說些稀奇古怪的離奇事,但于昭月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個姑娘的心地是善良的,她
對於自己的種種照護,也是細心入微、絕不馬虎的。
在這三四日間的病榻處,于昭月對於江日鴛的猜疑怨怪盡去,甚至還衍生出莫名好感來。
而江日鴛,似乎也......不太討厭于昭月。
終於捱到了,于昭月可以自由下床的時日,他不好意思再麻煩江日鴛,便主動說要讓出寢
床來,自個兒改睡到地鋪去,其餘生活所需,也都盡量自己來了。
或許是因為,于昭月的行動自由了,心情也輕鬆了,某日,便主動詢問道:「江姑娘,多
謝妳的照顧,我無以為報,造成妳許多的麻煩,我真是過意不去,實在希望能好好償還妳
的恩情,不知妳之前所說的,想要我做的事是什麼?」
江日鴛聽得此問,神色一沉,並未直接回答,卻在房裡來回踱步了幾許,方才說道:「我
要你,去替我殺一個人。」
于昭月瞪大了眼睛,訝道:「殺人?殺......殺誰?」他並不是不敢殺人,而是他這輩子
從沒有殺過人。
江日鴛神色沉冷,說道:「之前那些來我屋前搗亂的混混......我要你幫我殺他們的頭目
。」
于昭月問道:「他們的頭目,是夜央殺手嗎?」
江日鴛搖頭道:「不是,是夜央殺手的老大......是比夜央殺手地位更高的人。」
但見于昭月仍有些迷惑,江日鴛便進一步解釋道:「他們是一個集團,專幹壞事的惡人團
......那些小囉囉是普通團員,夜央殺手則是負責訓練團員的大隊長,但是最上層,在他
們所有人之上,還有一個大頭目在,是整個惡人集團的最高首領,叫做鷹王。」
言及於此,江日鴛目光似透利茫,再道:「我要你殺的人,就是鷹王。」
第九章:第一劍術
江日鴛眼目幽幽,說道:「鷹王本身,也是具有特異體質的人,雖然他的能力,與夜央殺
手不大一樣,但他與我們是同類人......都是尋常人眼中的「怪胎」......像我們這種人
,因為在凡俗的世間中特立獨行,總與大多數人格格不入,所以最後只有兩種去路:要不
隱世而獨居;要不變得憤世而忌俗......我是前者,鷹王則是後者。」
于昭月靜靜聆聽,並未打斷,內心卻想:「原來江姑娘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怪啊......她
還稱自己是怪胎呢......」
但聽江日鴛續道:「鷹王性格扭曲,對這世間充滿怨恨,卻又不甘隱沒,甚至具有某種統
御他人的野心在,於是成立組織,招攬各方奇人異士加入,逐漸發展出黑道勢力,害人謀
利。」言及於此,微一頓聲,再道:「例如夜央殺手,就是被鷹王找去,專接暗殺的生意
......夜央殺手殺人不留痕跡,而且被殺者不會立即死亡,等到兩年、三年後丟掉性命之
時,根本不會知曉是鷹王組織下的手......所以夜央殺手,成為鷹王旗下最高段的殺手,
鷹王負責尋客接單,夜央殺手則負責殺人,收來的金錢利益,則做拆帳相分。」
于昭月專注聆聽,「嗯嗯」幾聲回應,仍未出言打斷。
於是江日鴛續道:「除了夜央殺手以外,被鷹王找去加入組織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特異
體質,尤其在組織成立的一開始,鷹王都只找高手而已……但是像夜央殺手那樣能力高段
的人,其實並不好找,所以讓鷹王意圖發展勢力腳步,有些緩慢下來......但鷹王的野心
愈來愈大,所以後來,為了要持續擴展勢力,鷹王決定改變招攬方針,不再要求加入之人
,須得具備「高能」,即便只是庸俗之輩,他也開始照收不誤,只是收進組織以後,必須
再經訓練,所以負責訓練那些雜魚的人,就是夜央殺手。」
于昭月終於開口,問道:「所以鷹王是頭目,夜央殺手是大隊長,那些囉囉則是硬被收進
來的低等成員......但鷹王為什麼要派那些囉囉來殺妳?」
江日鴛道:「因為我會成為他們的阻礙。鷹王知道,夜央殺手的殺人手段,世上只有我能
破解,所以,鷹王認為只要把我除掉,他們就無後顧之憂。」
于昭月再問道:「既然要殺妳,為什麼只派一些小囉囉來?」
江日鴛道:「因為鷹王不想讓夜央殺手知道,所以只能派一些低等的手下,如果是較高級
的殺手出動,則夜央殺手一定會聽聞風聲。」
于昭月再問:「為何不讓夜央殺手知道?」
江日鴛眼透異芒道:「因為他一定會阻止。」
于昭月不解,問道:「為什麼要阻止?」
江日鴛的眼瞳中,似暗藏著憂鬱,說道:「夜央殺手與我,不只是同類人……還是同源同
脈的那一種,我們是來自同一世家、同一族氏的人,自幼便即認識,童年亦曾是玩伴 基
於這層血脈情誼,夜央殺手不願意傷害我,也不可能讓鷹王傷害我。所以鷹王若要殺我,
只能偷偷摸摸,不可讓夜央殺手知曉。」
于昭月道:「那妳之所以要我去殺鷹王,是為了先下手為強麼?」
江日鴛點頭道:「可以這麼說!我若不殺鷹王,遲早便會被他所殺。」微一頓聲,再解釋
道:「過去,鷹王顧忌於夜央殺手的情份,以致不敢對我動手,但這一回,他既然敢派人
來傷害我,代表我對鷹王的威脅性,已經讓他不惜一切、不惜得罪夜央殺手,也非要除掉
我!我若不主動出擊,便要坐以待斃。」
于昭月思索幾許,乃堅定答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答應妳,替妳殺掉鷹王,雖然我一點
兒也不喜歡殺人,但這個鷹王,很明顯已經威脅到妳的性命,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定不
能讓妳遭其所害,倘若搶先出手殺掉對方,是眼前的唯一方法,那麼我願意做!」
江日鴛聽得如此,神情中有歡喜,卻道:「你願意替我殺人,我很感激,但可惜......事
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單憑你現今身手,恐怕還對付不了鷹王。」
于昭月問道:「為什麼?是鷹王的異能太厲害?」
江日鴛道:「鷹王的異能雖厲害,但還差夜央殺手一點,他之所以能夠當夜央殺手的老大
,靠得不是異能,而是武功。」
于昭月訝道:「武功?」
江日鴛神色嚴肅道:「鷹王本身,亦是武林人士,他曾拜師學藝,習有幾門高強的武功,
其中一套陰狠毒辣的功夫,叫做「索命鬼煞手」,既快且狠,不是你的劍法得以招架,所
以,你若只以現有的功夫去對付他,定將遭敗。」
于昭月搔了搔頭,問道:「那我要怎麼打敗他?」
江日鴛道:「你必須再學習一套,更上乘的武功、更高明的劍法!」
于昭月問道:「但是,要到哪裡去找......一套更高明的劍法?」
江日鴛道:「去找到一個世外高人教你。」
于昭月愣道:「呃......哪裡來的世外高人?還要剛好懂得高明的劍法?」
江日鴛言詞篤定道:「有,就住在我們百禽山上!」
于昭月問道:「呃,百禽山?你是說我們身處的這座山……我還以為這座山叫「尖石山」
呢。」
江日鴛道:「對。百禽山就是我居住的這座山,尖石山是外面人稱取的名字,但其實這兒
的樹精說,這山的名字原本叫做百禽山。」
于昭月道:「這,樹精?好……那妳所說,這山裡還另有高人,怎地我從沒見到過?」他
已經不想去爭辯關於「樹精」的事。
江日鴛道:「他住在更深山裡的地方,而且日常生活自給自足,深居簡出,一年裏面頂多
下山個兩次,所以,如果不刻意上山去找他的話,就算再待上三五個月的,你也不會遇到
他。」
于昭月問道:「那我要去找他拜師麼?」
江日鴛道:「你必須去找他,但他也未必肯收你為徒,除非你能通過他的考驗。」
于昭月再問道:「他的考驗?」
江日鴛道:「對,他的考驗很簡單,但是也很困難。簡單的地方是,這個考題只有一道而
已,困難的是,這道考題從來沒有人通過。」
于昭月問道:「那有多少人挑戰過?」
江日鴛道:「他每年下山兩次,就是為了尋找能夠通過考題的人,聽說每次都有五十、一
百個人挑戰,四五年來卻從來沒人能考過……算一算,也許有一千人挑戰過,也有一千人
失敗過。」
于昭月道:「既然每一年都要下山,代表那個高手很想收學生吧?那他幹麻不放寬難度,
讓多一點人通過他的考驗。」
江日鴛道:「因為他說,他這輩子只會收一個學生,也只會把所學劍術教導給一個人,所
以,他一直在等緣分出現。」
于昭月再問道:「這個人的劍術很高嗎?他叫什麼名字?」問此話時,內心且想:「我爹
爹從前在世時,跟我提過幾個劍法高手的名字,說不定我會聽過這個高手名號......」
江日鴛道:「這個人的劍術很高,但是你可能沒聽過他的名字,因為他十分低調……他姓
謝,叫做謝沛雨。」
于昭月想了想,說道:「謝沛雨......這名字我還真的沒聽過......我雖然對江湖不熟悉
,但以前曾聽爹爹說過,當今武林間最強的劍法,叫做『望月劍法』,而最強的劍客,則
是叫做柳冬青。」
江日鴛道:「你爹爹的話,是對、卻也不對,當今「武林間」最強的劍法,確實可以說是
「望月劍法」…...但當今『世上』最強的劍法,卻不是『望月劍』,而是叫做「六合劍
」……因為『六合劍法』雖在世上,卻「不在武林」……」
于昭月聽不甚懂,不禁疑問道:「六合劍法?不在武林?」
江日鴛道:「六合劍法,就是那位謝沛雨所學的劍法,也是我個人評斷,當今世上排名第
一的劍法,然而,指導他這套劍法的人,曾經交代過他,說這六合劍法,只能拿來揚善,
不得拿來揚名,世上愈少人知道是愈好,所以使劍者必須是個隱士者,並不踏涉武林。所
以,『六合劍法』雖是世間最強,卻不是武林最強,因為它根本不在武林的排名中。」
于昭月若有所思道:「隱士......我還以為,武功厲害的人,都會想要出名呢?」
江日鴛道:「這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完全了解,需得等你向謝沛雨拜師後,再親自詢問吧
。」
于昭月問道:「但這一千人都無法通過的考驗,我要怎麼通過?」
江日鴛道:「不知道怎麼通過……可我會想辦法幫助你。」
于昭月問道:「妳也懂劍術嗎?」
江日鴛道:「略懂而已......我雖不熟悉劍術,但我懂武功,自身也有練武,若能從旁知
曉謝師父的考驗內容,或許有辦法幫助你。」
于昭月道:「妳也不知道考驗內容是什麼嗎?」
江日鴛道:「我只大致聽說,謝沛雨前往山下考試時……會要求考生做一件事,似乎是要
駕馭劍氣之類的。」
于昭月道:「駕馭劍氣?我習劍多年,自懂劍氣,但究竟要駕馭到何種地步,才能通過謝
老師的考驗?」
江日鴛道:「你光在這裡憑空猜測,恐怕也猜不準,須得親自見了謝沛雨,方才知曉。」
于昭月道:「就怕到時候,我還是無法聽過他的考驗。」
江日鴛語帶鼓勵道:「無論如何,你總是要試試看,只要你能學得謝沛雨的劍術,你就會
是天下第一的劍客。」
于昭月沉吟幾許,又再問道:「謝沛雨的事,六合劍法的事,妳是怎麼知道?感覺妳認識
他?」
江日鴛道:「謝沛雨住在這百禽山上已久,甚至比我更早就住進來,我們算是老鄰居了,
自然見過幾次面,不過……我其實跟謝大叔不算非常熟,是跟他妻子比較熟悉。」
于昭月問道:「謝大叔?妻子?」
江日鴛道:「對,謝沛雨的年紀約四十歲,整整長我們一輩,叫他大叔不為過吧?他並不
是一個人獨居百禽山上,還有他的結髮妻子一起;他的妻子可比他健談得多、也和善得多
,所以我和他妻子講過許多次話,算是有點交情在。」
于昭月道:「那麼,謝沛雨不和善嗎?」
江日鴛沒有直接回答,卻是突然問道:「你覺得我和善嗎?」
「呃?」于昭月一時愣住,不知如何答話。
江日鴛進一步問道:「不是指現在,是一開始,你一開始認識我的時候,覺得我和善嗎?

「這……」于昭月不敢直吐真言。
江日鴛卻替他說了答案,直言道:「你老實說吧,你覺得我不和善,對吧?」
于昭月神色尷尬,說道:「妳一開始……是有點難親近。」
江日鴛道:「那謝大叔,差不多是我那個樣子,不……應該比我再更冷漠一點。」
于昭月神色為難,暗想:「怎地住在這百禽山上的人,個個是難相處的怪人?」
卻聽江日鴛安慰道:「但你別怕,謝大叔應該是個好人。」
于昭月苦笑道:「也沒甚麼好怕不怕的,我根本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我,肯不肯教我劍
術呢。」
江日鴛道:「但有我在,我會設法幫你的。」
于昭月問道:「怎麼幫?妳不是不太熟劍術麼?」
江日鴛神情中透出自信,說道:「我雖不熟悉劍術,但我卻有辦法洞悉人心,到時候見了
謝大叔的態度,總會想到辦法打動他,讓他肯收你為徒,總歸一句……先去找他,再來…
…便見機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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