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擾攘長安行 妒媚上官君 (六)
上官鴻江笑道:「我不過輕輕打了他一下巴掌,誰知道這人如此不禁打,一巴掌把
鼻血都打出來了,當真不中用。」
白天雲見上官鴻江裝傻,微慍道:「輕輕打了一巴掌?你道我看不出來嗎?這是靈
川派的透水掌力,我兒子眼下腦子受到劇震,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還給我裝傻?」
上官鴻江道:「我爹可不是靈川派的,我怎會靈川派的掌力?」
白天雲原本也暗自納悶為何上官鴻江使著上官氏的武功,卻有著靈川派的勁力,經
上官鴻江如此反詰,自己反倒問不下去了,只能冷然道:「你何以學會靈川派的掌力,
我不想知道,今日要是你不留下醫治我兒的方法,便休想踏出白府一步!」
上官鴻江道:「那正好,我們今日便借住在府上,倒也省得到客店住宿。」
白天雲知道說不過上官鴻江,一掌拍出,逕取上官鴻江胸膛,雖然同是「吹沙掌法
」,但功力遠勝於白川曜。上官鴻江不敢托大,一掌拍出乃是「飛鷹掌法」,兩人就在
大廳中打了起來。
白純兒本想上前勸架,被解鈞一把拉住,白純兒急道:「解君,你拉著我做什麼?
上官哥哥不能跟我叔叔打架的。」
解鈞道:「高手過招猶如狂風暴雨,始於必起,終於不得不止,你這當頭才要勸架
,無異於欲止天不風暴,此乃人力所不及,徒然遭受狂風暴雨的肆虐罷了,對誰都沒好
處。我瞧分舵主與令叔的武功在伯仲之間,誰也等閒傷不了另一人,我們就先瞧著吧。
」白純兒雖感無奈,但武功不及,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暫且旁觀。
白瑰見兄長匍匐於地,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總是起不來,連忙過去扶著白川曜坐回椅
子上,白川曜雙手扶著椅子,腦袋不由自主的左搖右晃,直問白瑰道:「妹子,我們這
可是到了海上嗎?為何這地板、椅子晃個不停?」
白瑰見兄長不對勁,急得要哭出來道:「沒晃呀、沒晃呀,這地板不是嚴嚴實實的
在這嗎?」說著雙手掌住白川曜的腦袋,不讓他晃。
白川曜道:「這會兒頭是不晃了,但地板還在晃呀!」
白瑰恨恨道:「這上官小子究竟施了什麼妖法,竟讓哥哥變成這樣。」一時之間手
足無措,只能不斷咒罵上官鴻江洩憤。
白天雲與上官鴻江翻翻滾滾打了百餘招,知道對方的武功與自己不相上下,頗有騎
虎難下之感,白天雲知道自己無法輕易制服上官鴻江,但白川曜的傷勢卻得靠上官鴻江
才能救治,只能先開口道:「上官少俠年紀輕輕功力如此深厚,白老二十分佩服,你若
是留下救治我兒子的方法,我也不來為難你,就放你走路也無妨。」嘴上說著,手裡也
沒閒著,一掌揮向上官鴻江小腹。
上官鴻江掌切白天雲手腕,邊架開這招邊道:「白前輩眼光也甚敏銳,靈川派都被
滅十五、六年了,你還認得出這掌使的是透水掌力,晚輩佩服。既然前輩識得透水掌力
,便知這透水掌力有深透、淺透之分,不知令公子所中掌力是深透水勁呢,還是淺透水
勁呢?」
白天雲一經上官鴻江點醒,馬上想起這深淺之分,一掌拍出一半,停掌不發,上官
鴻江一掌拍在白天雲掌上,「啪」的一聲巨響,白瑰生怕父親也中了上官鴻江的妖法,
連忙撇下兄長,趕上前問父親道:「爹爹,您沒受傷吧?」
白天雲不理女兒問話,直問上官鴻江道:「這麼說是不礙事了?」
上官鴻江點點頭道:「短則半日,長則兩天,搖晃顛簸的情況就會逐漸消退,再怎
麼說這傢伙也是純兒的堂兄,我出手自會拿捏分寸。」
白天雲一聽上官鴻江喊白川曜「這傢伙」,心中不是滋味,哼了一聲,轉頭在正位
上坐了下來。
上官鴻江最後拍在白天雲手上的那一掌,聲音雖響,卻全沒使勁,白天雲自知是上
官鴻江手下留情,也沒多說什麼。
原來靈川派的透水掌力可分為「深透水勁」及「淺透水勁」兩種,「深透水勁」深
透骨髓,主攻臟腑,中掌之後只會有輕微出血,別無異狀,但此種勁力十分霸道,中掌
後輕者終身殘疾,重者在三日內必死無疑,無藥可救。
「淺透水勁」淺穿皮肉,主攻表面,中掌之後也有出血,並伴隨有肢體顫動難以制
止的症狀,雖然不如「深透水勁」來得霸道,但仍會使中掌者不住顫抖一到兩日。
上官鴻江以「淺透水勁」掌擊白川曜臉頰,使其腦部受到震動,不住搖晃,僅是給
點教訓,使其不敢目中無人罷了,若是用上「深透水勁」,白川曜不免瘋癲而死。
白純兒見雙方爭鬥莫名其妙的開始,不明所以的結束,倒是暗合了解鈞先前所說「
始於必起,終於不得不止」。
白純兒連忙上前問上官鴻江道:「上官哥哥有沒有受傷?」
上官鴻江笑道:「沒事,我與你叔叔過招切磋而已,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怎會受
傷?」
白天雲雖然聽上官鴻江自承用的是「淺透水勁」,心中仍是不大放心,便道:「上
官少俠遠道而來,我白老二身為東道主,如不好好款待,那是說不過去的,不如上官少
俠與從人在我家住上幾日,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上官鴻江知道白天雲深怕白川曜傷勢有變,絕不可能就這樣放自己走,正好趁此機
會留下來護著白純兒,便欣然答應道:「如此甚好。」上官鴻江既然已成了「貴客」,
便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白天雲吩咐僕役將大廳收拾整齊,並將白川曜扶進房中休息,白瑰不放心兄長的傷
勢,跟了進去,不一會兒,又回到大廳之中,低聲與白天雲說了什麼,白天雲皺眉搖頭。
白瑰扯著白天雲的外袍,又在白天雲耳畔說了一次,白天雲瞪了白瑰一眼,低聲喝
道:「下去!別在這丟人現眼。」兩人低聲交談的期間,僕役奉上茶盞點心,上官鴻江
也不待主人開口,自顧自吃了起來。白瑰見父親不答應,負氣坐在右首的座位上,正對
著上官鴻江。
白天雲道:「純兒,你這一去兩個月,可有得到那獨眼客的蛛絲馬跡?」
白純兒搖搖頭道:「沒有……」
白天雲道:「我就告訴你了,江湖傳聞不可盡信,你就是聽不進去,白白浪費了兩
個月的光陰,武功可又擱下了。」
白純兒道:「是叔叔自己說那人向來實事求是,又與玉門關白氏的多年交好,說話
總有幾分準,我才定要到鳳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