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魔途振劍錄 504

作者: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19-02-20 02:30:01
第六十八章 詐盟 3 恩滅情絕
  侍桐淚眼模糊間瞧見殷遲露出疑忌之色,她雖是個憨厚姑娘,但傾心殷遲
這數年,已明瞭他的脾氣,道:「你怕我洩漏你的秘密?你練劍不讓我瞧,我
也瞧不懂,你……怕甚麼?」
  殷遲道:「我甚麼事妳都知道!我剛才問妳『迴空訣』,這便是不能讓妳
家主知道的秘密!況且……妳曾跟我……」背脊一股涼氣透了上來,「妳曾跟
我回『無寧門』,在我們的家宴上,親耳聽見我們要搬家的打算,知道『喊冤
谷』要往哪兒遷徙、地方有甚麼記認。」
  侍桐聽見無寧門三字,不自覺打了個寒噤,咬了咬唇,道:「你們搬家是
為了躲避天留門的惡人,難道你以為我會去向天留門告密?阿遲,阿遲啊,我
是傷透了心,可我永遠不恨你,不會報復你啊。」
  殷遲道:「不是天留門。妳不可對阿薑、阿茶那些家丁說起我這些事,聽
見沒有?」
  侍桐哭得迷迷糊糊,剛點了點頭,殷遲便厲聲問:「當年妳我初見之日,
妳發過的誓,可還記得?」
  侍桐驚得口唇也發顫,問:「甚麼誓?」
  她當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殷遲那日的情景,可是她再也想不到,倆人之間
會有再次提起那誓言的一刻!
  那日成都城外,康浩陵與殷遲殺了一批天留門所豢養的江湖邪道,殷遲割
下敵頭,以藥粉裹住保存。侍桐奉江璟之令追蹤二人的來歷,匿在草叢裡偷看
,嚇得發抖,因而被康殷二人發覺。當時殷遲脅迫她立誓守密,若然有違,便
要死在他的劍下。
  其後草原重會,溫馨共對,終至孽緣糾纏,始終避談此事。數年的恩愛與
淒苦,竟以重提那毒誓作結?
  她記得,半個時辰之前,在滿佈灰塵的小倉房,仍曾言笑晏晏,她錯覺會
地久天長的甜美……終於以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句問話作結,終於徹底崩裂!
  殷遲見她怕得這樣,便知她是記得的,道:「咱們現下,和當年也沒甚麼
不同。妳若走漏了我的秘密,便須應誓!」
  侍桐虛弱地驚呼一聲,眼前一黑,晃了幾晃,向後便倒。
  二人這時相距已遠,但殷遲身法快極,搶上攬住她腰,讓她坐在草地。侍
桐在他懷裡悠悠醒轉,不可置信地瞧著他,似在問:咱們既和當年沒甚麼不同
,你又何必扶著我?
  殷遲神色木然,輕輕放開了她,站起身來,一步步遠去。
  行出數丈,殷遲回頭道:「好教妳死心:我從來不曾喜歡妳,我喜歡的是
司姑娘。」
  侍桐怔怔地聽著。接二連三的震撼來得太多,反而麻木無覺。
  「見到她以前,我浪跡無定,需要女人,妳正好陪我玩玩。見到她之後,
我更無可能喜歡第二個姑娘。妳說對了,我跟妳在這小村鬼混,為的就是問『
迴空訣』!」
  侍桐慢慢明白過來,半晌,輕聲問道;「你一直愛著我家小娘子?」
  殷遲默然片刻,眼神依舊凶悍,突然微微冷笑,道:「我明知她愛的是康
大哥,康大哥也是忠貞不渝地愛著她,但是我管不住自己。妳待我不也如是?
明知我待妳情意不真,妳又管得住自己麼?」
  說了這幾句,他眼角忽現水光,身形倏地向前拔起,落在樹梢,幾個起縱
,便在林間失了影蹤。他踏過的枝頭滿是新茁的嫩芽,但見林梢輕輕起伏,一
片葉芽也不曾碰落。
  

  天留門中,連日氣氛森嚴。那日常居疑自己強灌藥湯,韓濁宜疑心他因劇
毒發作而嘔血,加之燙傷本就頗費時日休養,人人均道這老人吉凶未卜,韓濁
宜不知將如何報復天留門,無不惶惶終日,連往常慣見的靡樂淫舉,亦不敢犯
。少數藥癮已深的門人,至多不過私下服藥、吊住精神而已。
  韓濁宜舉棋不定,不敢派人來囚室滋擾,司倚真便得了數日的清靜,常居
疑在鄰室成日成晚靜臥養傷,也不需她看顧。這日睡醒,囚室之門忽然打開,
一名灰衣人低聲道:「門主要見妳,跟我走罷。」
  司倚真是千金貴女,在囚室中毫無尊嚴,灰衣人說開門便開門,本令她大
感不快。卻聽這傳喚來得蹺蹊,再一望那灰衣人,正是韓濁宜與常居疑賭賽那
晚,代她去向馮宿雪要求會面的其中一人。她側頭向外一張,只見門外便是那
夜看守的另一人。原來那晚雖被韓濁宜搶前一步出了招,這二人終究把她的意
思稟報了馮宿雪。
  司倚真精神大振,縮在被裡,道:「我是門主的客人,爾等無禮,出去等
候。」她實不願在兩個陌生男子的目光之前披衣起身,卻也不知這些橫蠻的天
留門人會否聽命,對方若不理睬,也是無計可施。
  那灰衣人略一猶豫,走出囚室,將門帶上了。司倚真更是高興,心想:「
他們肯對我講禮數,必因馮宿雪以客道待我。這一步棋成了。」跳起身來穿好
北霆門袍服,用手指作梳,將受囚凌亂的髮絲順了順簪起,仍舊紮上北霆門的
髮帶。
  兩名灰衣人領她走入山腹通道,雖是一前一後包夾,兵刃卻不出鞘。司倚
真暗暗辨認道路,前往馮宿雪臥室的密道不如前往煉鋼場的通道複雜,司倚真
暗忖:「可惜我那幅地圖只有城外毒物布置與山腹城入口。不妨,只盼馮宿雪
……只盼我們這一會面……」
  思量之間,已來到馮宿雪臥室門外。兩名灰衣人撳動門邊不知甚麼機括,
便在司倚真臂上一拉,一同避出三步,離得門邊老遠。過一會兒,門軋軋而開
,司倚真眼前立時一亮。
  只見馮宿雪偏頭打量,一身緋色輕紗衣裙,迥異於以往的黑色羅衣。若說
黑衣已顯得她神秘撩人,這一身緋紅便是明目張膽的冶艷了。
  司倚真不等她發話,微笑道:「馮門主,幸蒙傳見。一向可好?」
  馮宿雪退後一步讓客,司倚真昂首而入,門便關上,那兩名灰衣人自始至
終不敢近前半步,也不敢向這豔極無雙的門主瞧一眼。
  臥室分為兩進,前室陳設雖簡單,卻是芳香舒暖,小銅爐中升起一縷藥草
清香的細煙,絕非瀰漫天留門的斷霞池迷藥氣息,後室臥榻處則以屏風遮起。
司倚真離家已久,在北霆門中起居清苦,在囚室的日子更是落魄得一言難盡,
當馮宿雪示意她在几旁鋪著的狐皮坐下,她暗暗苦笑,不料竟在這豺狼之城,
再次享有些許富貴生活的舒坦。
  她可不知,當年殷遲便是在這春暖臥室之中,與馮宿雪縱享無邊無極的歡
愛;又在這臥室之中被韓濁宜揭發,陷入猛毒蝕身的劫難!
  馮宿雪在她對面坐下,淺淺一笑,道:「范家妹子有甚麼事,爽快地說罷
。門外雖是我親信,但咱們時候不多。」
  司倚真聽她如此坦率,大起膽子問:「妳知道這場會晤須得避開韓濁宜耳
目?」這一句也真是冒險,如若料錯,馮宿雪當場呼召韓濁宜的侍衛前來,後
果難料。
  馮宿雪又是一笑,司倚真從未和她近距相對,這笑容把她看得一呆。她自
己固然明豔絕倫,馮宿雪卻是一副天生媚骨,眉眼之間挑逗若有還無,當真令
世人傾倒,無分男女。只聽馮宿雪道:「妳是被那一位捉進來的,有事不去找
他,而特意求見我,難道不是想跟我談女人家的體己話麼?來呀,心事都跟姐
姐說了罷。」
  司倚真一愣,隨即明白她是故意隱語玩笑,一頷首,道:「好。不出三日
,就有人上山來找馮門主談話。那是為了天留門的大好處,是馮門主念茲在茲
之事,請妳提前命令門人,切勿阻攔,甚至……唔,若能引導路途,對雙方更
是只有便利。」
  馮宿雪面色轉為嚴肅,只一霎,又恢復了嫵媚。「甚麼人?有多少個?來
救妳的?」
  司倚真先答她最後一問:「是來救我的,自然也救常老先生。我見韓濁宜
之前,與他們約定:不見我回去,便籌劃上山救人。」略一思索,道:「他們
會上來若干人,我亦不能預知。這等夜襲之事,他們乃是絕頂高手,總之不會
驚擾那位『貴客』和他的侍衛便是。」
  馮宿雪身子傾前:「他們是精於避毒,還是熟知天留門地形呢?」
  司倚真正要她有此一問,答道:「天下藥毒之學,豈有精過天留門的?城
外的地形,是我畫給他們的;入城之後的路途,便相煩馮姐姐派人指引了。」
  
作者: ghed (ghed)   2019-02-20 11:11:00
哈,賭真大!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19-02-20 12:53:00
殷遲說話也太狠毒了吧 是想用言語刺激害侍桐流胎吧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9-02-20 14:57:00
其實那狐皮是韓濁宜假扮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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