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清稗類鈔 私種罌粟

作者: mstar (Wayne Su)   2016-11-02 14:04:40
「鄭贊園審私種鶯粟案」
鄭贊園任福建連江縣縣令時,以清靜為施政目標,讓民間休養,
但查察罪惡非常仔細,特別具有判刑案才能;
某天有人在公堂喊「我是罪人,沒有兒子而誤過繼姪子,所以沒得吃、沒得穿,
告了四任官都沒辦法伸冤,今天到禁菸專員那舉報說我犯禁,
要拆毀我的屋舍!」
一看是個滿頭白髮的鄉村老人,問他姓名住址,說是叫王義名、住在琯江,
當地是福州進連江的往來樞紐。
當時查緝鴉片非常嚴厲,私種罌粟的都私下偷偷來,
因如果被舉報得實,土地要充公賣給當地有錢人、以兩成賞給密報者,
如果私種的人逃走,則燒掉他的屋舍、把斷瓦殘垣丟在路旁讓人引以為戒;
鄭跟查禁專員林某人本來要一起出巡,但鄭因有公務先回縣裏,
林繼續路經琯江去巡各鄉、清除縣城附近的罌粟田,
鄭一聽之後知道老人住處正好在林巡視地,趕緊搭轎子出行,要老人跟著;
路上詢問老人姪子名字,回說叫「王質」,邊走邊講,沒多久後就到了,
鄉裏父老已聚集起來,看到鄭的前導到了,都嘩然說:
「縣官來了,今天如果不給王質死,我們就不得安睡了。」
鄭的轎子越靠近王家宗祠,就看到越多民眾群聚、圍繞在祠堂附近,鄭沒辦法靠近,
隨行正要叫他們讓路,鄭趕緊制止、用走的進去,看到林跟王質都在裏面,
林非常生氣,等就座後跟鄭說:
「王質舉報他叔叔私種罌粟,我要去查看,但鄉民堵住祠堂門口、沒辦法出去,
如果不嚴加懲治領頭的,以後到其他鄉都辦不了事了。」
說完準備起身動作,鄭笑著制止他,並跟王質說:
「你叔叔就在這,你何不現在就把他私種在哪、有多大,帶我們去看,
有我們在,他也不敢報仇,而且之後還有厚重賞賜。」
王質說「我叔叔太剛愎,我一直勸他都不聽,因怕被波及才去報告,不是貪圖賞賜。」
鄭「你能帶路嗎?」
王質「我叔叔同黨太多,門外都是幫他忙的,如果我出去一定會有麻煩。」
鄭就跟王叔說「如果沒違反禁令,為什麼要聚眾阻官?不解散,就先以違抗治你罪。」
王質聽說之後非常爽快,王叔則不滿走出去,但鄭派兵跟上安慰他,
王叔到門口喊「各位鄉親請先回去,等縣官處置,縣官英明、一定能為我昭雪。」
鄉民還不信,王叔就跟裏面年長的竊竊私語很久,年長的再轉告眾人,群眾才散掉。
王叔出去後,鄭再問王質「你叔叔有錢嗎?」
王質回「有錢。」
鄭「你過繼給他幾年了?」
王質「九年了。」
鄭「相處如何?」
王質「一開始很不錯,但後來他娶妻想自己生兒子,就不管我了。」
鄭「現在還住一起嗎?」
王質「雖然有住一起,但他都不關心照顧,我只能自作打算。」
鄭點點頭;
王叔進來,鄭問他「鄉民都散掉了嗎?」
王叔「都散了。」
鄭說「你們兩個跟我一起走。」
到了所說的地方,看到田就在大路旁邊,因還沒插秧、去年的稻草還段段留著,
王質指後方田埂邊有兩小塊地,疊土很厚,遠看沒異狀、走近果然看到罌粟種,
王叔正要開口,鄭禁止他說,林也來了,鄭跟他指點說村裏情況,沒講其他的,
過一會兒後,突然指著一間豪宅問王叔說「這是你家嗎?」
王叔回「是。」
鄭說「我們腳酸了,你住的離祠堂比較近,讓我們休息一下,你帶路吧。」
王叔答應,鄭命令王質也跟著;
當時圍觀鄉民非常多,看到鄭要到王叔家,也都跟著走。
走到門口,發現大門非常豪華,進到庭院,兩邊也都是米倉、倉庫旁還有幾間屋子,
大廳雕刻塗漆非常華麗,只是沒什麼擺設傢俱,
坐好之後觀望了很久,突然問王質說「你住在哪?」
王質臉色一變,沒有馬上回答,鄭大聲再問,他才指著倉庫旁屋子,
鄭立刻起身朝林一起進去,發現有個婦人臉色慌張、正把手伸到爐灶下,
一去查看,是一把罌粟種,有的還沒弄破、有的已經取出種子而只剩枯枝,
床下還藏著整套鴉片菸盤、鴉片膏、菸具;
王質發現事情敗漏、臉色蒼白,但仍想狡辯,
鄭命令搜他身,找到一個小包、裏面有許多罌粟種子。
鄭指著王質笑說:
「你還有什麼話說?你說你叔叔有錢,所以他又不是窮到不行,怎麼要鋌而走險?
而且偷種的人多半種在偏僻地方,怎麼會有人種在官道旁?
既然知道查到會被充公,怎麼還會隨便用肥沃良田來種這個?
而且看其他地方種植物都長得很茁壯了,只有這邊的卻還沒發芽,
現在春雨綿綿,怎麼會這麼久了,那塊地的土卻鋤頭痕跡還沒消失?
看你滿臉菸癮樣子,看來是吸菸吸到傾家蕩產,
而你叔叔沒辦法滿足你,所以積怨很久,聽說查禁專員要來了,就臨時搞這些,
想藉機得到賞賜、並陷害你叔叔,
如今你的陰謀都已敗漏、罪無可赦,就算你不承認,我們會放過你嗎?」
王臉色蒼白、不敢開口,於是鄭命令兵員綁起來收押先帶回,
稍後鄭回到衙門,一查閱舊案卷,發現王叔告王質吸菸破產的案件果然厚厚一大疊。
隔天琯江聽說王質被收押後,又有幾十家來告說他偷牛、偷菜,
鄭調王質出來審訊,一一按律例宣判後再關回監牢,並讓王叔另外找人繼嗣;
案子審結,全縣都稱鄭英明神查。
作者: tony3366211 (00)   2016-11-02 14:07:00
這厲害到有點可怕
作者: coollonger (轉角遇到旺~)   2016-11-02 14:56:00
有偵探天才
作者: kejun (我是公的)   2016-11-02 16:17:00
這觀察、聯想能力強
作者: holybless (D.)   2016-11-02 22:07:00
婦人先放槍
作者: curance (我覺得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2016-11-04 16:50:00
這個有點強
作者: undeadsin (レライエ)   2016-11-04 20:02:00
查禁專員林某人是我們認識的那位嗎XD
作者: wku (Enoch 我的寶貝)   2016-11-12 15:19:00
這裡寫的連江縣是現在的馬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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