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笑﹍之五十
錦衣青年別開臉，朝著蓮塘嘆了好大一口氣。「我會幫妳的，身為妳的夫
君，我不幫妳還有誰幫妳？」
元月放鬆下來，綻開比出水芙蓉還清麗的笑。「脩，你對我真好……」
紀脩勾起無奈的淺笑，心中卻是不情願的。好好的幹嘛要他離開京師？不
是他多貪戀富貴，而是到了鄉下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的……活受罪嘛，嗟！
話說回來，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男人們都忙什麼去了，竟輪到一個不該
管事的公主在這憂國憂民……
保不定那猷族打過來，我們這泱泱天朝就是只有兵敗如山倒的份兒……
紀脩轉著自己的心思，卻沒錯過元月接下來說的話：
「你是駙馬，你是皇朝唯一的駙馬啊……」
紀脩挑起眉。「什麼意思呢？」
「夫君……」元月囁嚅著，「我可沒這樣叫過你啊。」
紀脩的回應是用眼神牢牢鎖住元月，不管他看了多久，即使只有一下下，
元月慌亂地覺得那段時間靜止得彷彿像是永恆。
「我是誰，我自己清楚就好。」紀脩站起身來，拍拍絲質長袍的下擺，沒
再看元月一眼。
元月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心底難受，又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紀脩是誰？齊王爺的第三子，當今天朝唯一的駙馬。除了元月，就只有齊
王爺和他二哥知道，他曾是陰陽閣第十代排行第四的術士；而陰陽閣裡的師兄
弟並不知道，四師兄（弟）脩海並不是外派，而是回家大婚當駙馬去了。
離開陰陽閣後，自然就回復本名。當今天朝國姓為紀，紀脩與元月同姓，
同姓卻不必避諱，皆因皇室貴冑有近親結婚以鞏固尊貴血緣的陋習，這點中外
皆然。
他們倆的婚姻，是權宜之計。
元月身為長公主，大婚之事依禮是拖不得的，否則會帶來不祥。母后和皇
兄要賜婚，至少她還在那些個很有限的人選中，擁有一點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當時的紀脩還叫做脩海，他利用太后辦的重陽筵－－以重陽之名、行公主
挑選駙馬之實、所有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筵席－－，偷偷接近元月，表明了
在陰陽閣的身份，和他的想法。
元月巴不得有個人能夠來解救她，更何況是李唐岳的師兄。在筵席結束之
後，當太后詢問她是否有中意的人，元月立刻說出兩個字，「紀脩」。
懷仁公主大婚，在半年後盛大舉行，皇帝大赦天下，朝野一片和樂融融。
婚後公主搬出皇宮，和駙馬紀脩一起，從此在皇帝御賜給他們夫婦的「懷
仁府」居住。
結縭至今九年半，未有子嗣。
太后、皇上、乃至其他王兄們都曾關心過，也送來許多珍貴的藥材跟補品
，就是不見效。幸好元月這懷仁公主是皇朝唯一的公主，沒有別人能夠搶走她
和駙馬的地位，元月的公公齊王爺－－八皇叔－－也不敢多置一詞，只有在逢
年過節趁紀脩回家時又是罵又是唸的，後來紀脩五年都沒回齊王爺府過。
因為正月初一是元月的生日，要進宮去擺燾筵，齊王爺沒有大年初一這個
藉口可以要求這個不孝的三兒子回家，是故，紀脩這個五年沒回家的紀錄，至
今仍在累積中，也許會變六年、七年、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