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PTT PO文 剛好看到版上有親人過世 想起自己阿公過世時遇到的一些事
如果文筆不好請見諒... QQ
2004/06/23 我總是習慣看到太陽出現才睡覺 而睡覺前總會聽到家中鐵捲門開啟的聲響
可是這天 躺在床上卻一直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當下覺得怪怪
走到1樓發現 阿公沒有在小房間休息 當下覺得不安 再去阿嬤房間 阿嬤也不在
當下我整個人腦海一片空白該不會出事了...
忽然電話響起 我跑去接 是小叔打過來的 他說『你阿公吐血 現在在奇美』
我二話不說馬上殺到醫院去 一到醫院看到他孱弱的身體 白色衣服上沾滿的斑斑血跡
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此時醫生正跟家人討論著阿公的狀況 醫生說阿公要洗腎
其實狀況沒有那麼糟....
小叔聽完以後走過去跟坐在床邊的阿嬤低聲交談了一下
阿嬤起身走向醫師 用台語很堅定的說『我要辦出院 接他回去』
當下我不可置信的望向阿嬤 醫師試圖跟阿嬤溝通 可是阿嬤非常非常的堅持
這時小叔把我拉到旁邊說
『你阿公這幾天都沒吃啥東西 然後跟你阿嬤說 他要回去了』
當下我整個人傻了 『不會吧? 不可能吧? 我才搬回家一個月』心裡面的不斷的OS
然後家人就把阿公接回家了
一回到家二叔馬上跑去我們庄裡的廟去請示庄主"池府千歲" 阿公以前是王爺手轎的乩身
幫村民辦事 從來不收紅包 所以村民都很敬仰他
王爺當場起乩 一群人圍在神桌 看著王爺的手轎在黑色橡皮墊上寫字
王爺的翻譯緩緩的啟口『五天後他就會被接回去了』
二叔沮喪的回家告訴我們這項訊息 阿嬤一聽眼眶就紅了 大家開始沉默不語
『我屁!! 最好是這樣講一講 就不用送醫院辣』 我火大的用國語對小叔說
小叔卻也只是無奈的笑笑說只能尊重阿嬤
於是我抱著質疑的心態心理面想著『最好是五天 我等著看』
而接下來阿公就一直以意識非常清楚的狀態躺在房間裡跟我們聊天 (雖然他都只是聽)
而家人也一直陪在身邊照顧他
2004/06/28
AM 00:00
這天就是王爺說的第五天我人在7-11買咖啡 シ提神醒腦在陪阿公聊天
雖然阿公已經五天只喝一點點水 而且沒有如廁 可是他意識一直都很清楚
根本就不像要回去的人 心裡面想著『只要在撐24小時 那個木造偶像說的話
就會被戳破!!』 嘴角不禁上揚了起來 開始思考等等要跟阿公阿嬤聊什麼
忽然電話聲響起!! 我一看是小叔 想說他可能要我幫他買宵夜
接起電話 小叔鼻音很重的說『你阿公要回去了 』
當下真的覺得晴天霹靂 我飛奔回家 看到一個王爺的乩身 站在我家門口
不斷的叫囂 『要開始準備了 牛頭馬面來接火賽公了(註:我阿公的暱稱)』
接下來很荒謬的景象在我眼前一幕一幕落過
家裡的匾額被拆下來 神像用布幕蓋起來 電話 桌子 椅子 通通搬到騎樓
阿嬤開始幫阿公換裝 大廳架了一個木床 鋪上草蓆
當阿公被從小房間抱出來時 我心裡面只有一個疑問
『有再幫活人穿壽衣 然後等死的嗎?』
家人煞有其事的 開始拿錄音機播放著佛經 然後拿板凳排在大廳
簡直就像看Show 一樣 一群人排排坐 看著正前方躺著一個人 在哪裡等死!!!
我戲謔的看著家人 然後對小叔說『你不覺得這很誇張嗎?』
小叔淡淡的說『這種事 我沒遇過 只能夠尊重阿嬤』
然後我們坐在板凳上開始誦經 期間我不斷思考 真的是這樣嗎?
我在阿公額上親了一下 心理面不斷的希望有奇蹟出現
AM06:00
天亮了 阿公躺在那裡眼睛閉上 但你仍感覺他意識非常清楚 隔著眼皮依然可以發現
他眼珠子不斷的滾動.... 忽然發生了一些小插曲
家人通通走出客廳 就剩我 小叔 我爸 我走過去看阿公
忽然 他眼睛張開了 我傻了 在開始大叫 小叔 我爸急忙衝過來
在那短短的幾秒 我看他掉下了眼淚 深吸一口氣
快速的闔上雙眼 同時嘴角上揚 給了我一個微笑
然後...
一口很長 很沉的呼吸聲 阿公 真的走了.....
此時此刻 我才知道 什麼叫不捨 什麼較心痛
眼淚要奪框而出 那個該死的習俗 叫我們忍著
我爸硬忍 拿了一根竹竿在大門口敲破碗 匡噹一聲 接著是家人痛哭的聲音.....
2004/07/05
今天是頭七 傳說逝去的人會回來看看
在守靈的這些日子 騎樓外的日光燈總是會出現一隻漂亮的的大蛾 不管白天黑夜
當我們在討論阿公身前的種種時 牠總是靜靜的停在上面好像在聽我們說話....
我期待著今晚 想要再看他一次 想要聽他跟我說話
想要他回答我如果我選擇繼續唸書 他會不會高興....
2004/07/06
昨夜我睡的香沈 阿公沒有來我的夢裡 走下樓 家人圍著大堂弟不斷的重覆詢問
真的假的? 穿什麼衣服 長怎樣
大堂弟(當時6歲)很認真的開始敘述:
他睡不著半夜爬起來轉電視 看到一到白影飄進二叔房裡
仔細看是阿公 穿著白色汗衫 頭髮是黑的油頭黑黑的 跟昨天躺在那裡的阿公不太一樣
而且很壯 很年輕
(註:阿公後期都理光頭 因為中風身體很虛弱 我堂弟只看過他這樣)
然後阿公看到大堂弟一直看著他 就對他微笑說著『你愛乖喔~~ 不要讓阿嬤擔心』
然後飄出門外 我大堂弟追了出去 看到阿公飄到阿嬤房前 穿門而入 然後穿門而出
化為一陣白煙 消失了.....
家人們開始質疑大堂弟 大堂弟開始飆淚『我沒有騙人 真的』
這時我抬頭看日光燈 那隻大蛾 已經不在那裡了....
我想阿公真的已經回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而他那抹最後的微笑至今都是我人生很重要的勇氣來源
(End)
不知不覺打了好長 飄點好像沒有那麼多喔 如果傷了各位的眼睛 對不起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