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在這裡做什麼？該不會是來找陸癸？」
「誰知道，啊，朝這裡過來了。」
「喵……」
「聞到我們的味道嗎？還是那小鬼的？」
灰毛嗅嗅她的貓掌，不滿道：「我哪有味道？」
「妳滿身的烤肉臭，喵哈。」
「喵！」這次小花被灰毛給甩了一尾巴。
「該走啦，小晴。」
他們望著那團逐漸靠近的妖氣，一個、二個……還不止，很多個。「聲勢挺浩大的呢，吃
飽了，去水底下逛逛吧。」
「喵。」小花附議。
「可是陸癸還在裡面。」
「嗚喵？」三隻貓沒把陸癸放在心上。「小晴？別理他，他不過是個半調子術士……我們
要走了。」
「我去找他！」
「他又不能去水底下！」小花斥喝：「你想幹麻？」
石晴沒聽見，他轉身跑進餐廳裡，陸癸正吃著他的冰淇淋聖代，他沒注意到窗外那團隱藏
得很好的黑色妖氣，還有那個搖搖晃晃的穿過馬路的女孩子。
「小晴！」灰毛也一齊叫道。石晴沒走，他們也不走。
穿過馬路的女孩，直直的往燒肉店的門口走來，她的模樣有些可怖，凌亂的頭髮好幾天沒
有梳洗，髮油把頭髮黏得一束一束的往下掉，內衣從破了洞的衣服下露了出來，小腿滿是
膿瘡。她吃力的拖著只剩下一隻鞋子的雙腳，走過馬路。
往來的車子看見她，按出很大的喇叭聲音，一輛差點撞上她的來車，在緊急煞車下衝進了
人行道。
「救救我……」
她虛弱的喊著，朝著店內伸出手，眼白翻出死魚肚的灰色。
「陸癸，快逃！他們來了。」
石晴衝進餐廳，朝著陸癸叫喊，陸癸一轉頭，窗戶外那個醒目的女人，雖然造型差很多，
但她不就是失蹤多日的高職生小南嗎？
「救……我！」
她仰頭哭喊，身後像有什麼巨大的力量在扯著她，她站在原地，肩膀憑空往後坳摺，咳出
一口淡黃色的液體。
「石晴，去後面躲好！」
陸癸拎起刀，往前衝去，轟的一聲，就在他靠近玻璃門的瞬間，整間店的玻璃磅的碎裂，
碎玻璃兇猛的在空中爆破四散，店內的客人們發出此起彼落的慘叫聲。
有人被玻璃割傷了，站在門邊的陸癸也不能倖免。
「可惡──」
玻璃雨噴過他的全身，他擦過臉頰上滴落的血，慶幸著自己有靠直覺護住喉嚨。
「陸癸！」石晴尖叫。
「去後面，帶貓走！」他扯開嗓子大吼。
剛才站在玻璃窗旁的三隻貓也受到玻璃碎片的波及，小花似乎傷得最重，他倒在地上，肚
子插著一大塊玻璃，泊泊的流出鮮血。灰毛和大黑圍在小花的身旁，喵喵哭叫。
「小花！」石晴見狀，尖叫。
「快去，我擋著。」
陸癸架起手中雙刀，他已經看見他的敵人在何處了。
三個穿著黑衣西裝套裝的男女，正站在馬路對面朝著他們望，他們的臉很奇怪，像是人類
，又像是假人，五官沒有任何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好像在哪裡看過他，又想不起來究竟
是在哪裡見過，只有幾張鵝蛋臉，黑頭髮，樣板似的雙眼。那模樣讓人不寒而慄，頭皮發
麻。
「哼。」陸癸心中調侃著自己，老是嚷著要強勁的對手，今天可是一次給他碰見了三個。
全是已經化妖的紙人……
就連師父都要繃緊神經應付的超強對手。
石晴衝到他的腳邊，迅速的抱走小花，陸癸叫住他：
「石晴，這個拿著。」他扔出自己身上的手機。「打給我師父，和他說，士林夜市這裡有
三個化妖的紙人，請他趕快過來。」
「好。」石晴顫抖的點點頭，抱著小花逃了，另外二隻貓緊緊的跟在他的腳邊。
石晴一路的跑，遠遠離開燒肉店後，將小花放下，小花奄奄一息，灰毛冷靜說道：「小晴
，我們帶他回水面下。」
「你要打電話對吧？我們先走，再會合。」
「嗚……小花，對不起……」
石晴已經哭了，他滿身滿手都是小花的血。灰毛跳上前去，舔舔石晴的臉：「沒事的，這
點小傷而已，死不了。」
「喵……」小花剩一口氣，掙扎抗議，表示他真的快掛了。
「快走了！」大黑咬住小花的耳朵，三隻貓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如煙般一陣晃盪之後，
消失在空氣裡。
石晴望著他們消失，一陣哽咽，自責若是剛才聽他們的話早點走，小花也不會受傷。他邊
哭邊用力的擦掉眼淚，打開陸癸的手機，電話簿裡第一個號碼，就是湘祝。
「喂……？」
「啊？」電話裡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你不是陸癸──石晴？」
「嗚……」
「怎麼了，一直哭，怎麼回事？」
在湘祝身邊的陳祇言聽見，抓著衣服湊了過來：「怎了？」
「石晴啊，他一直哭。」
「陸癸……陸癸他說……有三個紙人，化、化什麼的，在夜市……」
「什麼！」化？化妖的紙人嗎？「你們在哪裡，說清楚點！」
「在……」石晴抬頭張望，看見附近人家的門牌：「士林夜市的小北街那邊……」
「完了。」
陳祇言搶過電話，哄著石晴；湘祝衝了出去，對著虎姐大喊：
「虎姐，完蛋了，化妖的紙人在我徒弟那邊出現，三個！我現在就要過去，馬上！快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