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地獄鼠俱樂部 番外1(下)(完)

作者: QinHuang (QinHuang)   2017-01-24 13:29:52
最後一段~
終於寫完但也爆字數了orz
~*~
(1994年12月,特殊部門總部,內華達)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詹姆士茫然瞪視遠方的人形靶,試圖消去所有情緒並扣下扳
機。
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愛,也沒有恨,或許這就是成為探員的必經之路。
失去一切,然後成為體制的殺戮機器。
是嗎?
他努力不去回想那些溫暖笑容。
「反正我不需要。」他看著靶心周圍的小洞喃喃自語。
「你不需要什麼?」南森‧托倫斯走向他。
「當我沒說。」詹姆士放下手槍。
「有事情絆住你的思緒。」南森興味盎然地看著滿是彈痕的人形靶。「這不像你。」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他扔下耳罩便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我當然知道,我是你的心理醫生。」
「不,你不是,總部裡沒有心理醫生。」
「但我不巧是個醫生,所以才被圖西那嘮叨老頭抓來關切你。」南森接收裝備後逕自
對人形靶開了幾槍,暗自哀號槍法竟然一年比一年退步。「你不能永遠為他們服喪。」
「我正在試著忘記他們的死。」試著忘記他們。詹姆士痛苦地想著,但隨即將那些思
緒踢出腦海。
「那對你有任何幫助嗎?顯然沒有,因為就算事隔半年你依然連停機坪都走不出去。
」南森苦笑著回應他。
他沒有答腔。
回寢室後是另一場惡夢的開始。
「你看起來糟到不行。」吳皓潔,或是代號吳亨利的新進外勤部隊成員兼詹姆士那惡
名昭彰的新室友,正在愉快地打量他。
他依然沒有答腔。
「想繼續把我當空氣?」吳亨利轉而擋在他面前。
詹姆士瞪了白髮男孩一眼讓他露出更加頑劣的笑容。
「你不可能永遠拒絕對我開口,隊長。」
詹姆士感到一陣寒意。
吳亨利跟他大眼瞪小眼一陣後便走出寢室,只剩他一人呆站原地。
原來已經半年了,我竟然沒意識到。他坐上床沿望著冰冷的金屬牆壁發楞。
自從6月的那場屠殺後,特殊部門頓時損失不少情報員和倒楣的技術人員,慘遭巨龍
殺害的倒楣鬼直逼冷戰時期的悲劇總和,而外勤部隊也因此失去四位優秀探員,只剩海嘉
和伊迪絲這兩個被趕出天堂的失業天使撐起繁重工作。至於造成那場屠殺的兩個罪魁禍首
,年僅14歲的吳皓潔和他死於1989年的青梅竹馬林青嬌(代號林瑪莉,因為她並不喜歡龍
女孩[Dragirl]這個綽號只好作罷),他們在圖西的遊說下選擇加入特殊部門。
「吳亨利的態度如何?」圖西的聲音從話筒傳出。
「我無可奉告。」詹姆士不經意地用手指捲著電話線。
「他是你的同僚,你們必須溝通。」圖西毫無抑揚頓挫地提醒道。「你能跟林瑪莉搭
上話,為何連跟室友說聲早安都辦不到?」
「我辦不到,您還是開除我比較實際。」我沒資格成為隊長。他說不出那句話,他無
法想像自己有資格接下娜塔莎的職位。
「你知道自己離開這裡會遭遇何種命運,詹姆士。」圖西聽起來正在微笑。「你永遠
都是個罪犯,特殊部門讓優秀罪犯免於在牢房裡腐爛的命運,你最好謹記這點然後心存感
激。」
「我寧願…」
「你寧願進監獄也不願跟殺死阿拉夫的兇手合作?」
「…我希望他消失…希望他死。」他握緊拳頭直到血液滲進指甲縫。
「然後呢?你就能為死去的師父報仇?」
「我不知道還能為他們做什麼!」他無法繼續保持冷漠。
他想哭,然而淚水早在數個月前就乾涸於死去探員們的棺木前。
他們甚至沒能以星條旗覆蓋棺木,因為獻身此處之際即代表此人已從世上消失,在肉
體仍然苟活時早已行走於死蔭的幽谷。消失之人從此不再是任何國家的英雄,即使為其捐
軀亦然。
「林瑪莉的改造已接近完成,之後就連你這種沒通靈能力的人也能輕易看見她,你們
將會一起接受訓練。」話筒傳出紙張摩擦聲。「你們是特殊部門的未來。」
「如果這是你的命令,我也只能接受。」但別期望我把他們視為一份子。詹姆士聽見
門把傳來轉動聲,幾秒後探出一顆銀白色腦袋和一雙鳳眼。
「別總是想著自己能為阿拉夫他們做些什麼,想想自己該如何繼續活下去才不至於讓
他們平白犧牲。」圖西重重嘆了口氣。「他們愛你,詹姆士,他們不會希望你永遠活在哀
悼之中。」
「…我知道。」他掛上電話。
吳亨利走了進來,狐疑地看著正在擦拭血跡的詹姆士。
「怎麼受傷了?」吳亨利對突然映入眼簾的鮮紅感到驚訝。
不關你的事。詹姆士差點讓這句話脫口而出。
「你剛才做了什麼?」吳亨利準備抓起他的手,但隨即被快速拍開。
「別碰我!」詹姆士對他低聲嘶吼。
「終於跟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當我有讀心術呢!」他竟然笑了出來。
「總之這不關你的事!別靠近我!」詹姆士面露嫌惡地走出寢室。「殺人犯!」
「我必須保護自己。」吳亨利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你跟你那小女友殺了他們。」詹姆士實在不想加上他們太過早熟的情感關係這件事
,如果林瑪莉的面孔就此停止成長的話,亨利鐵定會看起來像個該死的戀童癖。
「你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活過來的,隊長。」
「你也不知道他們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吳亨利。」
「如果你能叫我本名我會挺高興的,聽說你會講中…」
「記不起來。」他用力把門甩上。
「戇鳩。*」吳亨利翻了個白眼。
(*作者註:廣東話,罵人是呆子、蠢蛋的意思。)
~*~
詹姆士瞄了手錶一眼便繼續打字,然而空氣中瀰漫的檀香味讓他無法專心在電腦螢幕
上。他繼承了阿拉夫的辦公室,這地方順理成章成為遠離現實的避風港。阿拉夫過去在裡
頭燃燒的線香氣味彷彿具有形體般佔據他的思緒,彷彿恩師正在辦公室裡愉快地指導他。
他已經死了,你還在期待什麼?詹姆士眨了眨眼,膠框眼鏡從鼻樑滑了下來,馬上又
被細長的手指推回原位。
他就這樣不斷處理公文直到雙眼發痠,回神後才發現時間已過午夜。饑餓感頓時成為
活著的唯一證據,他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試圖壓下來自胃部的翻攪。
「隊長?」吳亨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他連忙閉上嘴。
「你還沒吃飯對吧?」吳亨利直接把門推開然後遞給他一個鋁罐,他點點頭便把房門
關上。
他坐回辦公椅把鋁罐打開,只喝了幾口就繼續和公文奮戰,一邊想著等他從創傷恢復
後或許就能踏出這地方正式執行任務,他真的很感謝海嘉和伊迪絲竟然願意為這個名不符
實的隊長繼續幹活。
「好吧,也許那小子其實人不壞,但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他看著鋁罐上的印花
喃喃自語,下一秒就被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狠嚇一跳。他吃驚地看著不聽使喚的手指和躺
在地上的鋁罐,視線開始模糊不清。
一聲悶響後,他才知道這間辦公室的地板原來如此冰冷。
~*~
吳亨利在床邊來回踱步,開始擔心安眠藥是否下得太重,或者只是因為阿宅最近嚴重
睡眠不足才會昏睡這麼久。
牆上新裝設的監視器只剩幾團冒煙的電線,他確信那幾個保全這時一定正在廚房吃宵
夜,但還是保險要緊。這個脫軌行為將可能為他,甚至加上林瑪莉,帶來相當糟糕的後果

我竟然成為青梅竹馬的負擔,真可悲。這件事讓吳亨利快要笑不出來。
「噢…」詹姆士呻吟著睜開眼睛,隨即驚慌地死命掙扎。「怎麼回事?!」他試圖移
動被綁在床腳上的四肢卻徒勞無功。
吳亨利露出笑容,刻意轉弱的燈光讓他看起來像在獰笑。
詹姆士聽見電擊棒開啟的聲音。
「哈囉,隊長。」吳亨利走向他。
「你他媽在搞什麼鬼?!」
「你需要休息,你似乎有三四天沒睡對吧?我看得出來。」吳亨利坐上床沿說道。「
但這不打緊,不是重點。」
「你想要什麼?」詹姆士正在思考是否要為了逃出房間而落到多處脫臼的下場,還有
為何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睡眠不足這兩件事。
「你知道我的來歷。」
「我看過偵訊檔案!」1979年出生於舊金山,中菜館「雷峰塔」老闆吳喬治的小兒子
,在1989年目睹玩伴林青嬌被激進種族主義者姦殺的棄屍現場後便離家出走失去音訊,顯
然亨利是在流浪期間與瑪莉的鬼魂重逢並一起計畫復仇。那份檔案並沒有提供太多資訊,
只有密密麻麻的死亡名單,然而已經明示這兩個孩子到四處虐殺種族主義人渣的原因為何

失去所有,身不由己。特殊部門彷彿以收集這種可憐人為樂。
「但我對你一無所知啊,其他人都拒絕告訴我,有夠小氣。」吳亨利瞥了電擊棒一眼
。「不過海嘉那個老妖婆還真不該把武器忘在餐桌上。」滋滋聲再度從鐵灰色儀器前端爆
出。
詹姆士吞了口口水。
「你想要什麼?」他又問了一次。
「你到底是誰?」吳亨利無視他驚訝的表情,發出滋滋聲的武器距離他的脖子只有幾
吋之遙。
「這什麼鬼問題?!你知道不是嗎?」詹姆士害怕地盯著不斷接近的電擊棒。
「答非所問。」
劈啪聲和詹姆士淒厲的尖叫充滿整間寢室。
「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隊長,而不是用問題來回答我。」吳亨利現在笑得像個瘋子
一樣。
「我…噢…我不會告訴…」
「哇喔,沒想到你喜歡間諜遊戲。」白髮男孩再次把電擊棒靠近他。
「該死!幹──」
「你到底是誰?」
他希望自己能直接昏過去,但又恐懼於再次失去意識後會遭到何種對待而死命逼迫自
己一定得醒著。
「詹姆士‧金……羅爾…」
他萬般沒想到會不小心說出那個姓氏。
他早該忘了不是嗎?
「羅爾?我沒聽總部裡有人這樣叫你,所以你其實姓羅爾?」吳亨利像是拿到新玩具
的小孩般興奮到不行。
「噢該死…」他低聲咒罵。
「我就知道,這地方的人果然都用假名和蠢到不行的代號!」吳亨利不屑地回應他。
「不…那都是真的…」
「什麼意思?」
「那是我親生父母的姓。」詹姆士無法理解圖西他們為何連這種小事也不願向吳亨利
透漏。
小事?也許吧。
「喔?他們死了?」
「…是的。」
吳亨利的神情突然閃過一絲猶豫。
「這就是你來到這兒的原因?未免太容易了吧。」他似乎想起自己正在做什麼,於是
又把電擊棒抵在詹姆士的下巴上。
「沒必要告訴你。」
「你會後悔這麼說的,隊長…詹姆士。」他按下開關。
詹姆士再度感受劇痛傳遍全身。
「我不懂你這樣做的意義在哪!我不相信你只想知道這些!你到底想從中獲得什麼?
如果你覺得我是害你們被逮捕的元兇就恨我吧!我知道那個小女鬼是為了你才選擇加入這
裡!」他歇斯底里地對吳亨利大吼。「你想要什麼?就這麼痛恨我嗎?想殺死我嗎?」
「我並不恨你。」吳亨利突然開口。
「什麼?!」
「你要我怎麼恨你?」吳亨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受傷。「要恨我的人是你…不是嗎?

「…我?」
「我只想為生命中無可取代的人取回正義。」吳亨利悄聲說道。
「你奪走我視為至親的人,亨利。」
「我知道,當你擊倒我的時候像是失去全世界而不顧一切地哭喊。我從來…沒資格恨
你,但我仍然必須知道自己效命的人有著什麼樣的真面目。」
「你會為我效命?」詹姆士差點笑出來,而且是哭笑不得的那種。
「我沒別的方法為自己做的事贖罪,只能把這條爛命交到你手上。」吳亨利放下電擊
棒。「我永遠是個罪犯,只因為選擇血債血償,但我依然相信自己是在做對的事情。」
「我不想跟你比較誰最倒楣,但我真的已經一無所有。」詹姆士緩緩說道。「你奪走
他的生命…我再也沒有家人…」
所有無可取代的人都棄我而去,沒有人在乎我。
「那些活下來的探員不就是你的家人嗎?圖西、南森、那兩個老妖婆,你要是看過他
們向我吹噓你的長處時那種嘴臉一定會雞皮疙瘩掉滿地,他們根本就把你當成親生兒子!
你當真自己一無所有?」
「說起來你這個逃家少年並沒有好到哪去。」
「不是有人不想比賽誰最倒楣嗎?」吳亨利邊嘆氣邊把他身上的束縛解開,然而卻隨
即爆出慘叫,暗紅色液體從鼻孔流出。「你他媽的踢我?!」
詹姆士喘息著縮在床角,俐落閃過向他撲來的白髮男孩後便狼狽地衝出寢室。
他跌跌撞撞地在銀灰色的冰冷走道上狂奔,直到差點撞上海嘉和伊迪絲才猛然停了下
來。
「喔天啊!你出了什麼事情?!」伊迪絲指著他尖叫。
「那些血跡是怎麼回事?」海嘉嚴肅地看著他,詹姆士這才發現亨利的鼻血滴了不少
在他的褲子上。
「哎呀是你們,我才正想找你們說。」睡眼惺忪的保全1號剛好走了過來。「金先生
和吳先生寢室的監視器剛才似乎壞…」
吳亨利已經出現在走廊上,摀住鼻子死瞪著他們。
「快去修理監視器。」海嘉白了那個保員一眼。「這是怎麼回事?請你們說明。」她
轉頭掃視詹姆士和亨利。
「我們剛才在打架然後不小心把監視器弄壞了。」詹姆士努力挺直身體。
吳亨利驚訝地看著他。
「原因?」海嘉不信任地看著他們。
「我試圖激怒他。」詹姆士面無表情地解釋道。
「我知道你對圖西的安排感到不滿,但這是那兩個小鬼贖罪的唯一辦法。」
「代我向吳亨利道歉。」他頭也不回地走進盥洗室。
伊迪絲也同樣不信任地望著他的背影,接著便狐疑地瞪視正在為自己止血的吳亨利。
~*~
「那小子病倒了。」南森愉快地對詹姆士說道。
「他不是只有鼻樑斷掉嗎?」詹姆士焦慮地掐著電話線。
「你知道我之前處理一批偽裝成流感病毒然後效果奇爛的業餘生化武器。」
「南森…」
「然後手滑了一下。」
「南森…」
「那小鬼想傷害你對吧?你那天對海嘉她們撒了謊,我才不相信你會試圖激怒別人。

「我沒有說謊。」他咬緊下唇。
「我以為這消息會讓你高興點。」南森沒好氣地回應道。「不過那小子死不了就是了
,他現在像個重感冒病人躺在床上蠕動,想揍他幾拳就過來吧。」
「…謝謝。」他掛上電話。
吳亨利瞇起眼適應突然轉強的燈光,眼鏡反光讓他立即理解南森剛才說的訪客到底是
誰。
「很難看對吧?」他笑了出來。
「你竟然還有心情笑。」詹姆士無奈地坐上病床旁的小板凳。
「能跟你聊天我當然笑得出來。」
「我只是來探望同僚而已。」詹姆士把他額頭上的溼毛巾拿起來。「那是我該做的事
情。」
「真是感謝你啊,隊長。」
「關於上次你說要把命交到我手上那件事…我不能接受。」詹姆士把毛巾塞進臉盆中
搓洗一陣。
「因為我這種人死不足惜?」
「不。」他把毛巾擺回亨利額頭上。
「那又是為什麼?」
「好好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活著。」詹姆士想起阿拉夫在飛機上說的話,難
不成他早就預知自己的死亡?「這樣才不至於愧對你殺死的那些探員,他們都和你一樣為
了正義、為了幫助被傷害的人們而痛下殺手。好好活著,吳亨利,這是…我對你的復仇,
別隨便就死了。」
「…謝謝你。」他感到眼眶一陣濕熱。
南森悠閒地坐在醫務室裡翻閱信件,一邊監聽病房裡那兩個年輕人的談話然後試圖壓
下嘲諷他們慾望,直到牆角的一個包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奇怪?這何時出現的?」他小心地接近那盒包裹。
血腥味。
南森連忙退後好幾步。
「海嘉!海嘉!妳們最近有來過我這兒嗎?」他緊張地抓起話筒。
「沒,怎麼了?」海嘉的聲音傳了出來。
「醫務室裡出現奇怪的包裹!」
「我馬上來。」
把那兩個滿臉疑惑的年輕人和其他病號趕出醫務室後,南森、海嘉與伊迪絲,加上才
剛結束改造工程的林瑪莉,三人一鬼狐疑地看著包裹裡的東西直皺眉頭。
一隻死兔子。
「咬痕。」林瑪莉拎起兔屍。「看起來…像人類的咬痕。」
「妳還發現什麼?」伊迪絲問道。
「腹部被切開然後草率地縫上…」她撕開縫線並獲得海嘉的白眼,但從兔屍體內掉出
的東西讓他們全都驚訝地瞪大雙眼。
「…紙條?」南森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暗紅色的長方形物體。
惡水盆地,我們正在等待
「我認得這個字跡。」海嘉瞇起眼,似乎發現了什麼。
~*~
(惡水盆地,死亡谷,加州)
吉普車在著名的鹽灘附近停下,兩位探員踏出車外等待紙條的主人現身。
「我知道你們在這裡。」海嘉謹慎地環視四周。「加藤龍介,還有泰瑞‧柯林斯。」
鹽灘上突然吹起一陣冷風,鹽粒在空氣中翻滾著並逐漸飄向她們。
龍介的臉出現在風中。
「是泰瑞堅持要用兔子的,不過紙箱是我在南森桌下找到的。」龍介的鬼魂對她們聳
肩。
「那你們有碰上娜塔莎和阿拉夫的鬼魂嗎?」伊迪絲對他身旁的泰瑞扮了個鬼臉。
「有,他們決定一起離開這裡。」
「離開人世?」海嘉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好笑,他們的確是死了沒錯。
「前往靈界,鬼神的居所,超自然世界,各種宗教的天堂與地獄。」龍介用手指比劃
著。「阿拉夫要我轉告妳們,那孩子需要成長,他太容易依賴視為至親的對象。雖然這很
殘忍,但阿拉夫不認為繼續跟在詹姆士身邊會有正面幫助。」
「沒關係,他依然能以另一種形式跟在詹姆士身邊,我們為那孩子準備了小禮物,他
最近或許有機會從平凡人蛻變,如果手術成功的話。」海嘉歪嘴一笑。
「我記得阿拉夫說過若是他比詹姆士早死的話要把眼角膜留給他。」泰瑞飄了過來。
「你們真決定這麼做?」
「是的,但只有一邊,另一邊被刺蝟頭小鬼打爆了。」海嘉聳了聳肩。「那你們呢?

「我們拿到這個,幾天前莫名其妙憑空冒出來的。」泰瑞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燙金字樣
的褐色紙卡。
「這…這是…這是亡者驛站的邀請函?」伊迪絲吃驚地指著那張紙卡。
「那個三不管地帶願意收留我們的靈魂。」龍介也掏出他的紙卡。
「那地方充滿法外之徒。」海嘉語帶警戒地提醒他們。「充斥超自然世界的頭號通緝
犯和各種死去的未知生物,就連天使和惡魔都甚少踏入,你們在那鬼地方真能撐得了幾天
?」
「但也只能試試,畢竟我們永遠都是法外之徒。」他苦笑著回應海嘉。「我們一直都
是這樣活著,特殊部門從來沒有改變我們。」
「那就只能祝你們好運了。」海嘉輕拍他半透明的肩膀。
「感謝妳們,但願有天能再見面。」龍介摟著泰瑞並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海嘉不安地看著月光下的鹽沼,伊迪絲牽起她的手輕撫一陣。
「我們的世代結束了。」伊迪絲對她耳語。
「外勤部隊會繼續活著。」海嘉走向吉普車。「況且我們這輩子是不用退休了,圖西
一定會很高興。」
「除非天堂把我們…」
「放棄那個想法吧,伊迪絲,我們老早就被那地方拋棄了。」
「也是。」伊迪絲吹了一聲口哨。「特殊部門總是充滿被拋棄的孩子。」
「被拋棄、被背叛、失去所有、身不由己。」海嘉發動引擎時莞爾一笑。「但我們仍
然活著,以仇恨為燃料活著。凡夫俗子無法承受這種力量,我們能用這力量保護他們免於
相同的命運。」
「聽起來像是我們總在替人做骯髒事一樣。」
「那正是我們的工作。」
~*~
詹姆士‧金仍然不太適應金屬眼罩的冰冷觸感,不經意地用手指抓了幾下眼罩周圍發
癢的皮膚然後走進射擊場。
吳亨利和林瑪莉正在對人形靶努力開槍,他們認真的樣子讓他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踏進
這裡時的青澀,那時阿拉夫牽著他的手向他介紹那些器械該如何操作。
我竟然不再害怕想起他。詹姆士感到一陣鼻酸,不過那股感傷隨即被吳亨利的咒罵打
斷。
「打不中靶心?你殺死阿拉夫和娜塔莎的時候明明是一槍斃命啊。」他瞄了快要變成
蜂窩的人形靶一眼。
「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吳亨利惱怒地看著滿地彈殼。
「當你扣下扳機時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他看了看林瑪莉的靶,發現這個能變成龍
的小女鬼似乎挺有天分。
「什麼意思?」
「是憤怒?仇恨?悲傷?還是快樂?」他拿起吳亨利的槍,感覺自己簡直跟阿拉夫越
來越像,希望這不是接收他的眼角膜帶來的後遺症。手術後他經常發現總部附近的沙漠中
有半透明人影晃動,也許這就是通靈者眼中看見的世界吧。
但他從來沒看過阿拉夫和其他探員的鬼魂,這讓他感到難過。
「大概都是負面情緒吧。」吳亨利不解地搔著頭髮。
「忘記它們,那些情緒不會讓你成為更好的射手。」他扣下扳機然後露出微笑。
「愛現。」吳亨利對他吐吐舌頭。
「人家阿宅正在教你耶。」林瑪莉戳了他的臉頰一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吳亨利不甘情願地答腔。
離開射擊場後,詹姆士在實驗室附近閒晃一陣,當他準備走回辦公室時,他看見幾個
技術人員正把一台蓋著白布的推車推進實驗室大門。
「那是什麼東西?」他好奇地看著被白布覆蓋的巨大三角形物體。
「加藤先生的翅膀。」其中一人回應道。「得分析成份…這東西硬的像鋼鐵說不定能
好好利用。」
「噢。」他轉身走開。
「我很抱歉,金先生,剛才這樣說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沒,請仔細研究那對翅膀,別浪費這個寶貴機會。」
他記得圖西曾經提過更新制服的事情,那對翅膀或許能提供一些幫助。
或許死去的探員仍以某種形式活在他們的記憶中。
FIN
番外第1篇終於完結了...
鋪了幾個會在小說第三部出現的梗,像是亡者驛站和之後還有出場機會的幾個探員鬼魂。
第2個番外篇下周PO出,基本上是搞笑向~
插圖連結(文末):
https://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3457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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