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五衰〉是一部以台灣傳統喪葬為背景，闡明人有壽盡之日，神有應劫之時，
一切皆天理循環之道。全文共計18萬字，從去年七月中開始，分65回連載完成。本
來一開始只是為了配合《鬼島故事集首部曲・靈異先生》的宣傳，打算寫一部「鬼
島前傳」的短篇小說，沒想到下筆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故事內容也跟一開始腦海中
的預設完全不同面目………
本來這故事設定是帶有一點科幻元素，在長生禮儀社工作的阿弦，要送阿土伯回去
，這也就是為什麼阿土伯一直在說的：「有一天，你會帶我回去！」並不是說阿土
伯是ET（嗶波、天線寶寶）這類外星生物。而是比較接近某種論述：佛或是所謂宇
宙大覺者（一尊33萬元），是不同於這個星球（天界）的某一類高悟性的靈，證成
佛就回去，未證成佛就繼續在這個星球修行，所以這可說是台劇版的「來自星星的
『靈』」但是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寫著寫著，就寫到「退神」與「靈衰」這個
點上去了（抓頭）………
曾經聽過一個真實故事，中國大陸剛改革開放不久，某一位高人去了各大古廟一趟
，回來只說：「廟在，靈不在。」如果他不是在唬爛的話，那說明「靈」不是恆常
不變的，祂會移民、會衰滅、略懂翻牆（驚？）
這個道理很容易應證，其實從古到今，遠的不說，有些神祇已經「倒房」了（沒有
人拜），有些神祇則蔚為大宗。例如清朝以前民間拜的戰神是岳飛，但因為岳飛打
過金人（打他老母），所以滿清不爽，就提升關公的地位，到現在岳飛就很少人拜
了。另外，我故事中的「泰山聖母」在台灣知名度比較不高，但這則是屬於地域性
的差異，大概就像是華北內地拜「泰山聖母」，華南沿海拜「天上聖母」的區域性
有別。
我從「靈衰」來談「天人之衰」，並以此命名。雖然這與佛典的原意是有很大的差
別，但說到底就是………我喜歡這名字，這概念大概跟三島由紀夫有87分像！
我記得之前媽佛版上有幾篇文章也有講到「退神」的問題，還有提到主神的靈被外
靈趕跑；甚至一些廟堂上高踞金身的都是牛鬼蛇神等故事。於是，這些都成為我創
作小說時的素材。另外，我也相信一個論點，就是即使是神靈，也要不斷自我提升
，或累積福德（有業績）才能進階，不然就會有「靈衰」的問題，因此不只是人需
要神，神更需要人。而進階或衰滅後所虛懸出的神位，就由之後有人格與某神格接
近的生魂遞補（另一種交替？）這也就是我故事最後讓阿土伯成為「東嶽大帝」的
接班人，做這樣圓滿又有著因果循環的設定了。（至於以後廖慶會不會成為阿土伯
的接班人，那就看他的造化了，當然那已是幾百年後的事了）
回到主角阿弦的路線上，故事一開始是以現實世間做主要場景，因為寫的題材是比
較偏本土幫派與殯葬業，所以是走社會寫實（又帶一點黑色喜劇）的路數，而這也
為阿弦的出場，營造一個很到位（符合他特質）的氣氛。到了故事中間篇幅，則另
外開啟奇幻的副本，接下來就是這兩條線路彼此交纏延伸。
其實這可以分開來看，在奇幻的場景，就阿弦來說比較像是靈魂出竅或作夢的經歷
，雖然是幾個不相連貫的片段，但卻因為「泰山聖母」的出現所以可以連成一氣。
而在阿弦回到現世時，便對於那些奇幻的遭遇完全沒有印象，就好比沒有人可以完
整敘述一整個晚上所有做過的夢境，而這樣也就比較符合此時還是「菜逼八」的阿
弦。
其實，這部「前傳」除了要補足阿弦來到「長生禮儀社」之後，接第一個案子（紙
厝）之前的空白之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目的………
之前曾聽一個有在修行的老師說過，他修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都沒什麼感應，直
到有天他在神壇前靜坐，忽然聽到一聲很大的響雷，他趕緊跑去問家人有沒有聽到
，其他人都說沒有，外面沒有任何聲音！同樣有在修行的哥哥便對他說，那代表你
天門開了。從那以後，他學很多東西就很快，而且常有人來幫助他修行。
對於阿弦這樣「留校察看」的乩身來說，要獲得神明的認可，同樣也是需要經過這
類似「開天門」的過程，尤其是像「池府王爺」在神格上屬於威嚴的神性，不是你
轉性變好個一天兩天，祂就會願意在你有難時出手相救。以阿弦來說，他的觀察期
算很長了，有點像是「假釋」的概念，這也就是在故事中間，他一開始到那奇幻的
廟宇，卻只見神龕上的主神不明，神靈黯淡，這一方面是指目前「東嶽殿」的主神
衰滅，為妖道所據；另一方面亦是隱喻阿弦的信心不足，六神無主，當然主神也就
不會降駕護佑。
也因為這樣的關係，所以阿弦必然有一段類似香港功夫電影的主角練功過程，並且
幸有「泰山聖母」這類絕世武林高手從旁指點，讓阿弦能夠在一連串真真假假的靈
幻世界中，修心見性，最後找到自己自信的出路。
更因為有這層轉折，所以故事最後一定會安排一個橋段，讓阿弦的第三道魂魄（主
魂。一魂在倉庫被打昏；一魂在競技場被廖慶射死）在奈何橋上與主神相遇，並經
認可而「得令」。因為「得令」，所以才能讓符咒發揮作用，最後召喚王爺的千軍
萬馬來相救，並在日後代行人間，讓陰陽兩安，成為王爺的乩身，正港的「靈異先
生」，故事最後一語雙關的「啟靈」與「出山」兩字，也就隱喻了日後的發展……
最後，若有在關注我臉書的朋友，應該會知道，我在創作期間經歷了一件衰到爆的
事（這在日後，會成為我另一個故事，握緊拳頭中……）目前，在寫完〈天人五衰
〉之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輕言寫大長篇，尤其是在忙碌的狀態之下，雖
然忙未必會侵蝕我的靈感，但這種走走停停的節奏，我實在不是很喜歡。等休息一
段時間之後，我想先寫一些短篇的、沒有阿弦的、自己的公道自己討的（我就是在
說我）的鬼島小故事，也算是回歸當初創作鬼島的初衷……
人有禍福之變，神有興衰之數，不變的是在衰滅之後必迎向重生，這部故事如此，
四季遞嬗如此，走過人生低潮的衰人，在新的一年更是如此（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