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78
Case 22 銅筋鐵骨 (二)
湖畔工廠的無塵室裡燈火通明,身材嬌小的玉露被吊在室內的中央。
她盜取泉源之石的任務失敗,中了陷阱被抓住。
「咩呵呵……」鮟鱇魚開懷地笑著,
「妳就在這裡待一會兒吧,下一幕戲可能還要等上一下子……」
「什麼戲?」玉露不解。
「會是一齣我也不知道結局的精采劇碼,不過主角我很清楚是一個金屬大塊頭。」
「安溪?你想對他做什麼?」
「我做什麼?不、不,小妞,重點是他要做什麼,
他的決定才是這場戲的看頭,我頂多是個控場的主持人罷了。」
鮟鱇魚轉身走向門口,「得趕快去做點準備工作了,
要不然主角太早登場可是很讓人困擾的。」
鮟鱇魚走出了無塵室,留下了被吊掛半空中無法動彈的玉露。
「糟糕,安溪要是回來救我就會中了他的計了。不行,我得想點辦法……」
玉露左右張望,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巨大儲水槽,
頂端的開口和自己此時的高度差不多。「如果能夠搆到那裡的話……」
玉露右手被從手腕銬住掛在繩索,但另左手是能夠自由移動的。
她咬破了指尖在左手掌心畫了符咒,接著扭動身體讓繩索擺動,
逐漸加大了擺幅,並伸長左手勉強搆到了水槽邊緣。
「接下來得靠你了……」玉露指尖放入了水槽並且念咒施法,
「出來吧,罔象!」
水槽裡的水面開始冒泡翻騰,隨即一隻如同黑色瘦小猴子的妖怪一躍而出,
瞪大外凸的雙眼,蹲踞在水槽邊等候指令。
「聽好了,接下來的事情非常重要,一切拜託你了……」
玉露慎重地交代命令,視線移向了與水槽連通的鍋爐以及裡面的泉源之石。
※
一輛車子莽撞地駛入了虎口潭南側的樹林裡,
接著在快撞上一棵大樹前嘎然而止,
接著後車門猛然開啟,壯碩的安溪跳下了車。
「你到底在幹嗎?」孟客特醫師也從駕駛座下來。
「我才想問你在幹嘛,為什麼要離開?玉露可是在裡面被抓住了啊!」
安溪激動地喊著。
「就是這樣所以才該遠離現場啊!我們中了鮟鱇魚的陷阱,
現在藍鬍子和警察也都在過來的路上……」
「那才更該趕在他們到達以前把玉露救回來啊!」
「你不知道鮟鱇魚是多難纏的角色,絕對不可能短時間就輕易救到她的,
最後只會我們全都被逮住。」
「我就是知道鮟鱇魚很危險所以才一秒都不能耽擱,
誰知道會對玉露做什麼……」安溪緊握雙拳憤怒又擔憂,
「無論如何都得趕快救她!」
「當然要救,不過我相信鮟鱇魚不會輕易對她出手,
以他的個性一定會以玉露當籌碼再來設計我們……
總之要救她也得避開風頭,從長計議。」
「不能再拖時間了,而且你不是也說過鮟鱇魚擅長謀算和陷阱,
那要打敗他就更該殺他個措手不及!」
「但現在出手只會我們被殺個措手不及……」孟醫師話還沒說完,
忽然聽到了靠近湖畔的草叢傳來聲響,連忙拔出手術刀。「危險!」
「沙沙……」漆黑猴子般的罔象濕淋淋地鑽了出來。
「等等,這是玉露的使魔。」安溪連忙上前,
注意到罔象的背後有一個流血如彈孔般的傷痕,
「到底怎麼了?玉露還好嗎?」
「嗚……」罔象抬起頭張大了嘴巴,喉嚨鼓了起來,
隨即從口中吐出了一顆圓形的物體。
「咦?這是……」孟醫師睜大雙眼驚喜地說:「是泉源之石!」
「所以玉露成功了!她人呢?」安溪撿起了藍色水晶球般的物體,
注意到上面竟然有潦草不清的血字:「陷阱‧別來。」
「所以她確實被抓,但是讓罔象把泉源之石送過來了。」
孟醫師理解了現在的狀況。
「可惡啊!」安溪咬牙握著泉源之石,
「不過拿到了這個,我們就有了籌碼,可以救出玉露……」
「不!」孟醫師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鮟鱇魚不會吃這一套。
他根本不在意泉源之石,只想玩弄人性。
我覺得不如趁他們發現之前先將它藏起來,
就算要救玉露不到最後關頭也別讓他們知道我們有這張牌。」
「什麼啊!要是沒籌碼怎麼救出她?」安溪無法接受。
「先拿過來我看看……」孟醫師伸出了手。
「等等……」安溪後退了一步,充滿敵意地瞪著他。
「我懂了,你根本沒想要救她。明明只是為了泉源之石的合作,
我卻一時真把你當成自己人了。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怎麼樣都沒關係……」
「不是這樣的!」孟醫師反駁,
「如果我不管你們死活我也不會苦口婆心要你們別使用能力。
只是當前我們都在算計之中,貿然帶泉源之石過去
只會性命與石頭都不保。玉露都說是陷阱要我們別去了,
現在送上門只是白費她搶回泉源之石的苦心啊!」
「我不會把東西給你的!」安溪一手抱著泉源之石,另一手化為銀黑的金屬。
「你冷靜一點……」
「我就是夠冷靜才知道不能信任你,在你們妖醫眼中妖怪的性命比人類重要,
為了拿到泉源之石犧牲幾條人類性命根本不算什麼。
我是不會聽你的,你不去救她我就自己去……無論如何,
就算犧牲石頭或是我自己的命都得救她,這是我的職責,
我唯一確定要做的事情。」安溪轉身快步離開。
「不,別衝動,這樣只是自投羅網!」孟醫師趕緊上前拉住他。
「我知道你不同意,但無法阻止我!」安溪轉身猛然揮出金屬拳頭!
「嗚!」孟醫師連忙閃躲,但還是被快速的拳頭擦到眼角,
一時眼冒金星後退兩步。「請相信我啊,我真的也想救她,但不能這樣……」
「少廢話,有種阻止我啊!」安溪掄起拳頭再次揮出。
「可惡啊!」孟醫師閃過攻擊抓住他的手,
但還來不及固定關節卻又被一腳踢中腹部。「嗚!」
孟醫師蹲在地上拔出了手術刀,卻又被安溪快一步伸手握住
,一下子就化為鏽蝕的粉屑。下一秒只見金屬拳頭近在眼前……
「啊!」安溪擊中孟醫師前忽然哀號一聲,發覺肩膀疼痛不已。
「格老子的,你變金屬的地方俺咬不動,但沒變到的地方總還是肉吧!」
黑牙不知何時悄悄爬上了安溪肩膀,黑色的尖牙胡亂咬著。
「走開!」安溪連忙讓肩膀金屬化,並抓起黑牙用力丟了出去。
「格老子……」黑牙被拋到了遠方。
「喝!」孟醫師趁著個空檔衝向前,
一腳踢在安溪握著石頭的手上,泉源之石脫手飛出。
「不好……」安溪反應過來時,孟醫師已經接住了泉源之石收到懷中。
「夠了,別再浪費力氣內鬨……啊!」
孟醫師忽然注意到旁邊一個黑影逼近,連忙側身閃過襲來的尖爪。
「罔象?玉露應該是要你阻止我們救她吧?」
「嗚……」看著罔象外凸的閃爍雙眼,
孟醫師了解到牠自己還是希望玉露能被安溪所救。
孟醫師再次閃過攻擊,抓住了罔象的手,固定了關節讓牠動彈不得。
「風水輪流轉啊!」安溪在這空檔已經來到了孟醫師前方,
快速揮出的拳頭這次準確落在他臉上。
「抱歉得讓你睡一下,我一定得去救玉露。」
「嗚!」孟醫師被重擊打昏在地,失去了意識。
安溪撿起了掉落在地的泉源之石,踏著大步走向了工廠。
※※
安溪回想自己還在軍中作為周班長的時代,
似乎就對於保護下屬有很強的責任感,
也因此當眼睜睜看著班兵一一因為自己錯誤決策送命時,
不只身為長官、連身為人的自信都一瞬間崩毀。
他對此不斷地自責而深陷痛苦,
也因為這經歷再也無法擔任起領導的責任,最後提前退伍。
他當然也想過,那時如果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自己的命如果能換任何一名班兵活下來,都覺得好過自己背著罪責獨活。
那時重傷的阿重在防空洞深處悄悄地睡著了,
周清溪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替他披著,僅著背心露出他健壯的臂膀。
他獨自坐著幾十分鐘不見少校歸來,心裡顯得侷促不安。
「長官該不會有事吧?」
他小心地確認附近沒有異狀,緩緩踏出防空洞向外看。
沒有看見少校長官的身影,但卻意外發現那頭大角黑獸又出現了,
正站在沙灘中央將口吻探入沙中。
「是你幹的嗎?」周清溪十分懷疑,同時出兩種怪物的可能性也太低了,
但牠並不像剛剛見到蠕蟲般的物體,
他也一度胡亂思考著那埋入沙中的口吻是否悄悄伸出了蠕蟲般的長舌。
「呣!」這時那黑色怪牛叫了一聲,
忽然收回了口吻,隨即紅色的蠕蟲在牠前方探出頭。
「出現了!」
蠕蟲噴出綠色的液體,但顯然對怪牛身上的金屬厚皮一點效果也沒有,
反而被一腳踩住。
「呣!」但接下來黑牛卻顫抖伴隨著悲鳴隨即倒地,
反被蠕蟲咬住了腿往沙底拖。
「逮到你了!」忽然少校衝了過來,
手中握著一把怪異的長劍,劍柄是包覆手掌的怪異獸形,
劍身則是從劍柄的獸口中伸出極其細長的銀白色劍刃,
一瞬間刺穿了蠕蟲咬著獸足的頭部。
「咦,長官?」周清溪看得傻眼,都忘了應該要躲回防空洞。
更怪異的事情在他眼前發生:
貫穿怪蟲的劍尖自動彎曲分岔化為了三叉的倒鉤,
讓蠕蟲無法掙脫鑽回沙中,接著少校用力將整條蟲從沙底拖了出來。
不斷扭動掙扎牛腸般的軀體將近有四五公尺,
尾端較細長生著幾根棘刺,如同鞭子般不死心地揮向少校。
「長官,危險!」
「固!」少校左手指尖發出光芒,放在劍柄上,
光線很快沿著劍身蔓延,包覆住整條蠕蟲。
帶刺的鞭尾快要碰到少校的前一刻,
整條蟲忽然變得像是石像般僵硬、動彈不得。
「呼,好險!」周清溪衝了過去想幫忙,儘管知道自己什麼也幫不上。
「都被你看到了啊!」少校手中的劍再次變化,
銀白的劍身瞬間收了回來,僅剩下劍柄。
「抱歉我沒跟你說實話,我不是真的少校。」
「沒關係,長官。你殺了妖怪救了我們。」
「我可不是長官……」中年男人苦笑著說,
他蹲下檢查著倒在地上黑牛般的妖怪。「唉,已經死了,是我疏忽。
讓『呲鐵獸』在這築巢作為誘餌,以為刀槍不入可以不必擔心,
但這『蒙古死亡蠕蟲』不只會噴消化液,還會放出高壓電。」
「呲鐵?蒙古蠕蟲?」周清溪越聽越迷糊,「長官你究竟是……」
「就說不是長官了……如果要尊稱的話不如姑且直呼我的稱號『山神』,
反正你都看到了,接下來說的信不信就隨你了……」山神接著說:
「我是山林中妖怪的管理者與守護者,
不久前在這裡遭到攻擊的動物其實是妖怪,
我聽說這件事情所以來這裡調查。
這頭巨角妖怪稱為『呲鐵獸』,傳說中是吃鐵的妖怪,
不過事實上金屬並不能真的成為食物,
精確一點說是能夠溶解並提煉沙土中的金屬成份,再化為表皮或是製成巢穴。」
「巢穴?啊,防空洞裡面那個怪東西該不會……」周清溪忽然想到。
「沒錯,就是『呲鐵獸』保護幼體用的巢囊,是種極其強韌的複合金屬。」
山神點了點頭,「不過牠還沒生產,現在裡面是空的。」
「那個蠕蟲又是打哪來的?」
「這我真的不知道,但可以確定這是外來物種,
應該是真正沙漠的地形才會出現的妖怪,
能在這種沙地裡存活甚至攻擊這我也是前所未聞。」
山神接著說:「我還會在這裡繼續調查,
畢竟可能還有別條蠕蟲甚至產了卵。你就快帶傷患離開這裡……」
「是,長官。」周清溪仍然改不了口。
「記住,只要說你們遭到不明生物襲擊,其他都別多說,尤其是關於我的事。
我會打理好一切,你不會受到任何責難。」
「可是……」
「你叫周清溪是吧?我記住了。」山神微笑著說:
「要是多嘴的話我可是隨時能找到你的。」
「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是個好軍人,搞不好未來會需要你的協助,也許到時候再見了。」
周清溪那時沒特別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沒想到當他退伍一段時間後真的收到山神的訊息,
並且義不容辭地接受了手術,移植當年那隻呲鐵獸留下的細胞,
成為了山神手下大將安溪。
他還記得自己收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保護同為妖怪移植者的玉露,
讓她能順利讀取目標的記憶。
當初沒能保護好下屬的補償心態讓他十分重視這個任務,
也在一同出生入死的過程中對玉露產生了超乎夥伴的感情。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下定決心把「保護玉露」視為永遠的任務、
最重要的責任,也是唯一的救贖。
「等著我,玉露,這就來救妳了!」安溪意志如鋼鐵般堅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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