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過年了。寒假的這些日子,一直以來我都以非常恍惚的姿勢行走著。N 的離去對我來
說除了被背叛的感覺,不被信任的感覺以外,還有哀傷。對於他自行離去所造成的哀傷,
離開我及朋友們的哀傷,我始終無法釋懷的面對他的死亡,雖然他草率的遺書希望我們祝
福他,不過我無法相信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的直覺。真正的結果,是他縱身而下的瞬間就已經後悔。
於是我帶著這些哀傷做夢與呼吸。他死後我已經第四次夢到他。最後一次的夢,我們走在
板橋火車站附近,路面忽然變成很深的游泳池,若不想掉下去就只得踩著花圃的大理石磚
跳著而前進。我不太想游泳。N 也是。忽然他的表情變得十分不耐而任性,而不知為何在
那瞬刻,漾著淺藍色水光的下午,我忽然知道了,「這是夢。」N 已經死了。我驚慌地想
與他相處交談,他卻變得冷漠。
我第一次做夢會清楚這是夢境。
醒來時只感到哀傷,非常無法釋懷。若釋懷了,就只是惆悵,可是這已離我愈來愈遠。
有時出去運動,跑步,練肌力,騎單車,都難免瞥見N 的影子。無法幫助身邊的人,無法
提升他人,我感到無助。甚至我只是期待N 的溫暖,N 的認真的傾聽,就算只聽我說也好
。而他始終無法侃侃而談他的痛苦。
每天的日常,行禮如儀,順敬安逸,我無法積極起來,想到這容忍我頹廢的假期所剩不多
了,便感到恐懼。過年初一要回鄉下,可是我感到十分哀傷。永遠不會出現N 了。而當我
從鄉下北上,每次例行的情緒便會把我壓垮。
讀了余華,海明威,蘇童。他們都十分認真並且尊重。而我只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新年新希望,我希望自己變得強壯。除了有好看的身體,心也要。我想N 將永遠是我心中
的空缺,我期望自己因而變得溫柔,十分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