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玫瑰〉
我時常去治療。在每個週六午間艷陽高照,背上被烙了數百個痱子的平淡無奇,無所
痛癢的日子,安靜冰冷的診所等著我轉開那汗濕又黏膩的門把,而裏頭的護士毫無生氣。
我常常會在掛號時順便與護士閒聊幾句,在言談中我能感覺她們覺得自己很好,我也覺得
自己很好,但她們不這麼認為,醫生也不這麼認為。
什麼時候開始去治療的呢,大約是在Z離開我的一個月後吧,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而我找的醫生也並不是大家想像中的精神科醫師。我很喜歡喝牛奶,治療之後更加更加的
愛了,這有助於我舒緩我的精神,讓我入眠。我看的是催眠師。
我覺得我的憂鬱就像是廢棄老屋窗邊硬是生長出來的藤草,在為數稀少的時候看起來
是優雅美好的盤點,在數量眾多的時候成為糾纏宿主的噩夢。我是這麼跟醫生說的。每個
人都需要憂鬱,但憂鬱本身沒有方法能夠遏止蔓延。
曾經生命裡的確有過這麼一個除草人,支付的酬勞是我近乎所有的心。而一顆微小的
心臟只能供一個人活著。
為什麼找上催眠師呢,因為催眠術就跟愛情一樣,當主治醫師拋下病患離開,病患就
只能永遠永遠活在他創造出來的世界。我還沒醒,所以我找上了催眠師。實在是很諷刺,
我找了催眠師卻是為了讓自己清醒。
醫生說我有一種喜歡矛盾事物的病。這一切就說得通了,我喜歡Z,也喜歡藤草。我
喜歡槍,也喜歡玫瑰。而他們都令我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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