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醒來時他眼睛滿是血絲跟恐懼,緊張的看著女子。說敵人要打來了。女子說,什麼,戰爭結束了吧。從他的神情看來。躲藏與應戰都還是當下。他像被困在戰爭時空裡的幽魂。他指著貓問那是什麼。他沒有看過手機。他說他妻子死了。
然後幾次醒來,每一次女子都告訴他,他現在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他。他開始能信任眼前的陌生女子,他躺在女子身旁。屋外雨聲淒絕如炮火如戰時落在傷兵身上的大雨,大雨都沒有洗刷罪業只是跟血腥混在一起。而在這裡,那些便離他遙遠。
於他,這是個漂浮在虛空中沒有根的溫柔鄉。正方形的房間是正方體的星球。星球上只有他們,玫瑰跟王子。於她,她看著他便能暫時離開真實生活中的痛苦。
他醒不久便疲累的再睡下,重複幾次。循環數次後他以為醒來看到的這些是夢。
這張床與一隻使他害怕的動物。錯置的時空。衣衫凌亂,裝束不合他存在時代的女子,在桃紅色簾幕濾過的光線下,軟軟的盯著他看。軟軟的嗓音軟軟的姿態。她以不讓他壓力的速率,身體軟軟的一點一點靠近他。她把手放在他上臂,那是使人充滿性欲的肌肉線條。
他問「我在作夢嗎」。女子斟酌用詞,說實話怕摧毀他的認知。但也要避免他真心以為自己是完整的真人。女子說「也許這些才是真實?你看到我之前的才是夢呢。」
看來是沒聽懂的樣子,他看看昏黃的四周,轉回來看著身旁的女子。他眼底是整片晴空。深深看進她完好身軀裡面的滿目創痍。「妳。妳是我的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