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鈴蘭之後,我闔眼未睡,想著草木有聲。
我曾想走入對方的聲音裡,靜默或動魄紋理之中,覓得他的珠珠玉玉、每顆不能碎得
。但——幾番來復之後,他的聲音僅是言辭堆砌,訊息的表意;我癡心想要挪得的凝神與
賞析,一杯咖啡壺吸虹昇華的時間,等著你;無奈卻彷彿嘉木春草芳盡、蝴蝶默語圍繞了
,姍姍是否離開。我躺在床上,肢態搖擺在東海岸——我一直是西灣人,卻想盡十步,就
能抵達東山之濱、婆娑洄瀾的太平洋。那兒的聲音,就不是你聲音那般的協律了:大自然
的雜質和真萃的微量物質都是迎面撲鼻的,我十八歲的臉龐感覺刺刺的,稍微想要側身一
下。那麼——回歸指涉原始:你要說哪一種是好的?我是指你想對我說話聲音、而留下示
意明確的波動?還是那漫不著對象,什麼都迎來湧來、渾沌真我的十步海濱?
你可能——也曾想走進我的聲音裡,法律式的逐條判斷你不曾有過的人生。
春光時許,我又加入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我的耳朵裡,除舊布新。我不太認識她,
也不知道她的理路和紋路是不是上等的,如同你的協律聲調,嚴謹而芝蘭玉萃,吸引很多
蝴蝶飛來,嘉木又開花了。我僅是嘗試聽著女生的聲音,是怎麼樣的?避免被你說單調—
—你說「這世界至少有兩種聲音」,尤其是要多擁有另一種聲音,「你才能保全什麼」,
加入什麼。
加入?是指加入這個「眾多築起」的社會?還是你已浸染(你說本性如此)的正確自
己、馨蘭自己?
是的。我始終夢裡撫琴、歌謠一種聲音、流水濺濺一種方向。我被鈴蘭植木吵醒,反
覆思量你說話聲音的紋路、而不是詞彙的累積堆疊:
——雖然是法律的——
但我仍情不自禁的往法律去,接受協律的調整與情感排布的合聲——因為你說的好是好。
你說的「那不好」,就是草木盡廢,不是金聲玉振!
嗯,為了你,我昨晚又失眠了,同窗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