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救了他。』
何政憲住院後的幾天，極樂突然開口說起這件事，而剛洗完澡的方映緒還坐在床邊擦
著頭髮。
『否則他今日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車輪下了。』極樂淡定地開口，彷彿人的生
死就是件雲淡風輕的小事。
「謝謝你……。」
只要說起這件事，她就還心有餘悸，這幾天也是擔心地幾乎都吃不下飯，反是一有空
就打電話給何政憲，就怕他還有哪裡不舒服。
她的心思完全表露無遺。
『不謝。』極樂頓了一會，才又開口：『倒是妳，明明已經和喜歡的人終成眷屬了，
為什麼還不開心呢？』
『妳在想什麼？』
他手中燃起的火，似乎比前幾日滋長了一些，雖然他心底也有答案，但他還是想逼她
說出口。
「何政憲跟我告白了。」方映緒放下濕透的毛巾，緩緩開口。
『我知道。』
「……」
『我是指，妳想怎麼做。』
極樂的語句直搗問題的中心點，只不過這個答案她也問過自己好幾次，她也好想知道
自己到底想怎麼做？
「……我一直以為這輩子我不會喜歡上其他人，所以一直格外珍惜對亦凡的這份心情
，它讓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活著，因一個人而喜怒哀樂……可是遇見何政憲以後，這一切
都變得不一樣了……」
「第一次覺得我的心是溫暖的。」
方映緒回想起和何政憲相處的歲月，就算慌亂、就算不知所措，但她總有他這樣堅定
的靠山，就好像他永遠會在她的身後守護她一樣。
「我喜歡他……我喜歡何政憲。」
她對極樂毫無保留地坦白自己的感情，起碼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偽裝。
『但若妳繼續拖著，這樣無論對誰都是傷害。』
『妳以為張亦凡什麼都沒察覺嗎？』
「我知道……」
『人到底都是自私的，我們不是聖人。』
方映緒無力地向後倒向床鋪。她不是不明白極樂的意思，只是自私對她而言還是需要
非常大的勇氣，但經過這次以後，她也更深刻地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喜歡何政憲。
她疲累地閉上眼睛，思考著如何開口才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明天陪我去醫院吧，何政憲要出院了。」
『醫院太擠了，我不是很喜歡。』
「……什？」太擠？方映緒一時半刻還會意不過來，是她想像的那樣子嗎？
『如果妳求我，也不是不可以。』
只見極樂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逗笑了她。
「你還真是過分。」方映緒癱在床上大笑著，心裡輕鬆許多。
這日子為什麼就是這樣過得又累又開心的呢？起起伏伏，潮起潮落，這便是生活的姿
態。
方映緒拼命笑著，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淚光，這失而復得的人生，終於添滿了色彩，哭
著笑著，不知不覺也遇見了這麼多重要的人。
『突然有點想念嚕咪了。』極樂仰頭，闔上眼。
「我也是。」
人生的種種悲歡離合，總是讓人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