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三：來襲
玉城按司正寫著密函，那是潛伏在白川氏的暗部，雖說是暗部，但玉城按司這樣的人物，
依舊會擔心對方的背叛，一個人在另一個家族裡待久了，會被對方的親情、愛情所同化，
漸漸的無法看清眼前的事實，甚至背叛自己的國家。
他不知道，這封密函沒有白川氏要來的快，他的桌上落下了一個紙卷，這個紙卷捲成了小
圓筒狀，從屋頂上落下時，還直挺挺的站著，彷彿輕輕的落地般，像羽毛一樣輕盈，暗部
，就連玉城按司也不是全面了解，只知道是一群略有殘疾或被世界遺棄的人，是天孫氏很
久之前所成立的。
他拿起紙卷，小心翼翼的打開，讀了信的瞬間，臉色大變、猛地就急往宮去，腳下不敢多
做停留，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指令未到，白川平澤卻已來了，而且是如此之快。
「告，按司大人求見。」
「進來。」房內傳來天孫越的聲音，侍衛將門給拉開。天孫越正看著奏章，琉球王國雖說
不會有什麼大事，安穩多年，但是各氏族的頭目，還是多少會有摩擦，而天孫氏就扮演著
調解的角色，神諭選出的每一任天孫氏，終究會很完美的解決這些衝突。
但是數百年前的氏族戰爭呢？那並非是當代天孫氏的責任，都說人看果，而神看因，若以
結論而言，當時的天孫氏處理的還是算不錯的，以至到現在各氏族還是和平相處。
「如何？」
「大事不好。」玉城按司拱手後也來不及下跪，趕忙將紙卷放在天孫越的書桌上。
天孫越接過紙卷，上邊只寫了幾個字，「白川快襲、片刻將至。」
「當真？！」天孫越猛地站起，臉色變的極為難看。
「這混帳！混帳！」天孫越怒急，將桌上的書籍掃的一地、也將椅子踢翻，彷彿就要殺了
白川平澤，但實際上，他是為了有人要破壞琉球的和平而發怒。
「王…是臣的失誤，這個…看輕了白川氏的好戰…。」玉城按司跪地拱手低頭說道。
「這不關你的事！朕不會因為一個蠻族就怪罪於你。」
玉城按司沒有說話，只是依舊低頭請罪，他心中相當自責，本以為白川平澤出兵可能還要
幾天之後，沒料到他竟等不及物資補齊，便提早出兵，這樣的失誤，可能會讓琉球陷入危
機，縱使自己萬死也補償不了。
「按司有什麼主意？」天孫越喘著粗氣，稍作冷靜後問道。
玉城按司想了想，如果白川氏物資未齊、來的又是如此之快，那麼肯定直取本島、突入王
城，再者，白川氏雖然勇猛，但兵力不如琉球王國。
「臣以為，白川氏目標乃王宮，可以將其圍困於宮中，任憑白川氏再勇猛，也抵不住這個
…這個…。」玉城按司是想說弓箭隊與槍隊的圍剿，但如此一來就是要將白川氏全員誅之
，這並不是他的本意。
天孫越點點頭，對於玉城按司每次所提出的建議，他鮮少有過反對，不是他不願意動腦，
而是各氏族的奏章和王國的大小事，早已讓他沒有太多的閒暇時間，再加上二人年紀都已
大了，這樣的分工默契早就存在他倆之間。
「王…這個，臣又以為，最好是能活捉白川平澤，作為談判條件。」玉城按司和天孫越都
知曉，如果白川平澤死在本島，即便他是主攻而亡，但以白川氏的好戰，白川良橫肯定也
會想要報仇，如此就又陷入了無盡的仇恨之中。
「朕明白，一切依你。」
接著天孫越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玉牌，「玉城按司，接下兵符。」
「王？！」玉城按司有些訝異，因為當初便是他拒絕了兵權。
「朕能信任的只有你，不可再拒。」
「多謝王上。」玉城按司跟了天孫越多年，知曉已無法再拒絕，因此便上前接下了兵符，
接著轉身離去，他已有了打算。
「來啊！吾以按司之名令，敵襲將至、全軍戒備、疏散城中百姓。」他用充滿中氣的聲音
喊道，手上拿著兵符，王宮中的侍衛見狀，一時間全數下跪，「是！」彷彿整個王宮都在
震盪，而一些侍女、下人心中也是一驚，因為從未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宣我兒及中山奉行進宮！」侍衛接到命令後，答了聲，便轉身快跑而去。
不久後，命令傳的遠去，城內鐘聲急速響起，全城陷入了半混亂狀態，數百年來，琉球王
國一直都是和平、富足，許久未有敵襲來犯，因此大部分王城內的百姓還未知曉發生何事
，直到軍隊在城內疏散百姓。
琴月夜等人正追跡著霧魔跑到了王宮城外，一侍衛迎面而來。
「告！玉城少主！」侍衛停在了他們面前，向玉城未來拱手。
「是。」
「按司大人有令，有請二位少主入宮。」
「我父親？」玉城未來有些疑惑，若是玉城海重便算了，怎麼連自己也得入宮了呢？
「他可還有說什麼？」
「告，還有中山奉行。」
「咦？我？」中山鏡一臉訝異。
「閣下便是？」侍衛轉頭問道。
中山鏡取出玉牌說道，「我就是。」
「極好，有請二位。」
「但是…。」他看了看玉城未來。
「放心，先去，他們倆可以的。」
中山鏡聽後，點了點頭，新垣玄露出了些許擔心的神情，至少玉城未來在的話，不知道為
什麼還比較安心些。
「放心。」玉城未來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珮遞了過去，上邊刻著玉城兩字。
「走吧。」未等她詢問，轉頭便走，新垣玄貌似也習慣了，所以沒有多說。
「二位，有危險時…。」中山鏡話還未說完，「我知道，立刻跑，放心吧，我們跑很快。
」新垣玄露出微笑說道。
二人便和著侍衛去了，而琴月夜與新垣玄則繼續去追著霧魔，就怕讓他跑了。
「你說，按司大人怎麼…。」
「我也不知道。」玉城未來答道。
中山鏡在腦中不住思考，莫非這次的敵襲，非同小可？這可是琉球王國幾百年未曾發生過
的大事，莫說宮中的豪族，還有城裡的許多百姓，他們都未曾遭受過戰火的摧殘。
兩人隨著侍衛抵達了王宮中的校場，這兒已經集結了許多士兵，練場裡也都是士兵，而最
前方是玉城按司，一旁是天孫弓，他已穿上了簡便的鎧甲，是用皮和鋼鐵製成的，卻不見
天孫河，另一邊是玉城海重，這樣悶熱的天氣裡擠著這般多人，讓氣溫更是升高了許多。
玉城按司正在前方說著什麼，主要意思是將敵人引進城內，包圍至此，所以整個王城和王
宮都會成為戰場，而城內的百姓已事先躲入了避難地道，位置相當隱密，一時之間應該不
會被查覺，但願能拖到戰鬥結束，或是將白川平澤給活捉。
當時的琉球王國，沒有什麼極妙的兵法或是計謀，因為人口數並不多，戰爭都不到幾日便
結束了，而海島佔地不大，武器亦不先進，所以通常都是硬碰硬、刀碰刀。
玉城未來和中山鏡竄到了隊伍前邊，玉城按司看到了他倆，和部隊說完話後，這才把二人
和天孫弓召進練場旁的房間，這兒原本是訓練後休息的地方，現在被改為臨時的軍議間，
這會兒，玉城按司也直接向部隊明說了來犯者為白川氏，這讓底下一片譁然，大家早已聽
過白川氏的勇猛，如同野獸一般，想不到如今要同這群野獸作戰。
「父親。」「按司大人。」二人分別說道，而天孫弓、玉城海重站在一旁。
「你二人來了，那好，現在簡略的告訴你二人。」
玉城按司將白川氏之弟，白川平澤快軍來犯的事大概說了，因為訊息量少，所以他也未有
更多消息，而找倆人過來，便是另外一件事情。
「鏡，我想命你為前鋒部隊長，指派各個部隊。」
※古時琉球並未有正統的部隊，主要的軍事是用來維持治安和抵禦流寇盜匪，所以沒有詳
細的部隊、軍旅的概念。
「我…我？！」
「嘿，等於指揮全軍呢，應該讓我來吧？」一旁的天孫弓笑著說道，因為他自認為是王子
，應該有權力可以指揮。
「不、王子大人，這種前鋒之事，讓他們來便可，以免傷了您玉體。」玉城按司勸道，他
心中也清楚，天孫弓是個有野心的人，兵權、王權，看來他都想要，但在這種時候，可不
是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之時，無奈，不管在哪裡，總會有為了自己權力而不顧大局的人存
在。
「我和大哥不同，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天孫弓有些不屑的說道。
「但是…這個，白川氏各個如野獸，殺人飲血對他們來說都是小事，加上他們體格健壯，
如果有個萬一…。」
聽到這兒，天孫弓也想起了書中所記載的氏族戰爭，其中最讓人忌諱的便是白川氏，若果
自己戰死在戰場，那不便宜了天孫河？這是怎麼樣也不可以的。
「我也就是說說，而且中山奉行的確是不錯的人選。」天孫弓知難而下的說道，這話說的
明白，眾人心裡也是清楚他這就是退縮了，不過是未說破罷了。
玉城未來進房後，就盯著琉球的地圖瞧，手上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點了點頭忽然指著地
圖說道，「這兒、和這兒，不是這樣的。」
「兒啊，你是說？」
「這邊河岸有個口子，可以先讓少數兵力在這兒引誘敵軍，接著從這兒到城的北側，避免
直擊西側。」
※古琉球有崇拜太陽的信仰，即日之大神，阿摩美久與志仁禮久亦是奉日之大神命，創造
了琉球群島，而琉球王國許多城或御嶽等重要設施，都是坐西朝東，以對太陽的敬重，所
以西邊是王宮所在。
「你、你確定嗎？但是…。」
「確定，我的地圖才是對的。」說罷，他從懷中取出冊子，並將其中兩頁撕了下來，拼成
了琉球地圖，那地圖比桌上原本的地圖還要精細清楚，一些機構地區、地理位置都極為詳
細，眾人都看傻了眼，莫說這得要非常細心和就地考察才可以辦到，而玉城未來他怎麼就
辦到了呢？
「好…好啊，兒啊，不愧是…。」玉城按司想說些什麼，但腦子忽然想到他剛出生時的模
樣，那時，自己還想殺了他，這會兒卻是有些羞愧，在琉球國需要他時，卻幫上了大忙。
「按司大人，不如讓少主來協助我指揮吧？他對地形如此了解，也許會讓計畫更為順利。
」
「這…。」他看了看玉城未來，因為他並未從過軍，硬要說的話，外人看來不過就是富家
公子哥，加上看似柔弱的外表，讓他上了戰場若是有去無回的話…。
「沒問題。」玉城未來緩緩說道，聽他如此回答，玉城按司也只得勉強點頭答應。
雖說玉城海重只是文官，但他這時也穿上了鎧甲，並且負責軍報的統整，從軍報當中的暗
號來整出正確的信息，而暗號的方式，則是他自創的。
一切準備就緒，中山鏡和玉城未來出門而去，他的計畫是這樣的，三分之二的兵力集中在
城中，三分之一的兵力用於誘敵，若過少的兵力可能會讓白川氏起疑，因此戲要作的足才
會使對方上當，並且採用且戰且走的方式，讓對方覺得琉球軍隊饋不成軍，被打回了王城
，沿路上稀少的人家大多也已經撤離，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
玉城未來將其他的部隊都安排在城中，並且在城牆四周分配了大量的弓手，而他則和中山
鏡帶兵出城而去。
「你說，計畫會成嗎？」鏡騎著馬匹帶著隊伍在前往海岸線的路上。
「當然。」玉城未來答道，要說自信，每個人都會有，但自信過頭就會變成自大，而玉城
未來的回答，讓中山鏡一點自大的感覺也沒有，他雖從小就常和玉城未來接觸，但直到長
大，也還是搞不懂這個神祕又古怪的畫家。
沒有人知道玉城未來平時在做些什麼，只道他是在畫畫吧？他總是穿著一個袍子，大熱天
也不例外，要知道琉球的夏天是很熱的，不過那件袍子是特製，不會悶熱，但就算如此，
一般人還是不太受的了。
玉城未來不常說話，但他說的話總是肯定的，不會有「好像是、可能」，之類的回答，他
自大嗎？一點也不，中山鏡認為，他似乎看透了許多東西，一般人看不到的，而且那時候
的殺氣，他不確定，但應該是玉城未來身上所發出來，不是武人的話不會有那種殺氣，也
許，神秘的他，有著無人知曉的一面。
軍隊跟著他們沿路疏散著殘存的居民，盡量讓百姓去避難，琉球王國的軍隊雖然現在很少
打仗，但紀律還是存在的，雖說原本的隊長去了王宮後就人間蒸發，對於現在新的隊長，
大家有些懷疑，不過依舊是相當聽命令。
琉球王國的軍隊並沒有複雜的分隊，所以亦沒有副隊長，依照現在的情況，他們直屬中山
鏡底下，玉城未來可以算是副隊長的存在。
不到幾個時辰軍隊便到了海邊，玉城未來依照地圖，迅速的開始分配，絲毫不馬虎，而中
山鏡想不到，他的地圖之細，連哪兒的海灣、哪裡有丘陵都一清二楚。
玉城未來的計畫是這樣的，現場的兵力再次分成兩隊，一隊進行主攻、一隊進行埋伏，因
為如果一昧的逃跑，可能會讓白川軍起疑，若是邊撤退，邊用埋伏攻擊後、再繼續撤退，
可以降低白川軍的疑心，認為琉球軍不堪一擊。
中山鏡沒有意見，就依照玉城未來的分配，他心中這時相當清楚，玉城未來指揮軍隊的話
可能會比他更好，但是玉城未來畢竟是玉城按司的親兒子，所以保護他便成了自己的任務
。
待全部都安排妥當後，眼見著就快要黃昏了，原本還有些吵雜的海岸邊，這時忽然安靜了
許多，彷彿開戰前的寧靜一般，有一股壓力，讓士兵們屏息以待。
「你說，她們消滅了霧魔沒有？」中山鏡在海邊營地裡問道。
「不知道，但，不擔心。」玉城未來畫著新的地圖。
「你這麼確信？」
「那倆人，很像，是同一種人，神所眷顧的人。」
「神嗎…。」中山鏡喝了杯水，若說鬼是信的，但神…似乎相當夢幻。
「你看的見鬼，那麼鬼之後去了哪？」玉城未來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就消失了吧？」
「那就對了，你不知道他們去了哪，亦不是消失了，只是去了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神也是
這般的存在，只是平凡人不知道而已。」
中山鏡笑了笑，「想不到你還挺會說的。」從小到大，他從未聽過玉城未來說過那麼多話
，這是第一次。
「該說的時候我就會說。」
「的確。」
他們像兄弟、像朋友，但倆人的身世確天差地遠，但又好像互相了解，在旁人看來是不會
理解二人的關係，中山鏡看著水杯中些許的漣漪，他怎麼也想不到，現在會和玉城未來在
這兒一起打仗，不由得有些感慨。
「差不多了。」玉城未來忽然站起身子，中山鏡見狀也站了起來。
「你是說，來了？！」
玉城未來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他的依據是什麼，但中山鏡不疑有他，走出營帳立刻下令，
「全軍戒備、按照計畫、鳴鼓升旗！」
命令一下傳的遠去，本還寧靜的海邊一時間戰鼓響起，雖說士兵們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
照著軍令在走，中山鏡看了看海面，忽然發現了什麼。
「來了！真來了！」海面上遠處，出現了螞蟻大小的船隻，這時天色漸晚，白川氏本是打
算登岸後趁著夜色進攻，但遠遠的就聽到戰鼓聲響。
「是琉球軍！」船上的白川勇看著遠處的海面，有軍隊和軍旗。
「該死？！他們怎麼知道的？！」白川平澤有些惱怒，但他未想過白川氏族裡有暗部的存
在，因為白川氏絕不懷疑自己的氏族，臂膀亦不向外彎，就是這樣的直腸子才會讓暗部有
機可趁，即使到現在，白川氏依舊認為是自己在海上航行時被偶然發現。
「擊鼓！迎戰！準備搶灘！」到了現在，白川平澤也不隱瞞，下令全軍搶灘。
船隻所湧起的海浪不斷的朝海岸拍來，彷彿其中還有白川氏的戰意，岸上的琉球軍略顯緊
張，軍隊和軍隊的對峙，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士氣，而如今，白川氏的士氣高昂、
戰意十足，他們從不覺得自己會輸。
作為武人的中山鏡亦察覺到那股士氣，不由得冒了冷汗，接著又有些激動，這就是戰爭，
武人即便將死，也會因為戰鬥中的生死夾縫之間所產生刺激而感到興奮。
「來了！準備！」玉城未來忽然說道，彷彿看到了即將發生之事。
「舉盾！」中山鏡大喊，軍旗左右揮舞，而軍隊同時舉起了木盾，這時，如雨般的箭從天
而降，時間完美契合，中山鏡不由得心中一震，自己都無法那麼精準的判斷。
有數名士兵依舊是中箭受傷，不少士兵趕忙將他們拖往後邊，以免待會戰時礙了手腳，隨
著飛箭而來的，便是多艘快船的登岸，白川氏的船極快，在他們擋箭的同時，想不到船隻
已經到了岸邊。
「真快！」中山鏡心中大驚，本來還以為可以喘息一下，但卻是分秒必爭。
「迎戰！」拔出佩刀，一場廝殺就這樣展開，白川氏的個頭比琉球軍要高的許多，並且五
官立體、髮色偏淡，一直都是各氏族當中的異類、也最讓人畏懼。
無人可以抵擋白川氏的揮刀，他們的臂力亦要比琉球軍大的多，這是一場苦戰，白川氏開
始源源不絕的從海上登陸。
中山鏡雖說砍了幾個白川士兵，但亦感到吃力，他們的士兵各個都有隊長的等級，他不住
的小心玉城未來的動向，就怕他傷到一分一毫，卻見玉城未來在戰場上穿梭，彷彿沒人看
的見他一樣，甚為詭異。
依照琉球士兵的身形和人數，必須得要五至八個士兵才可以擊殺一個白川士兵，數量上是
琉球士兵人數較多，但一比較下來，反而是白川氏較有優勢。
再看白川平澤勇猛異常，鮮血漸漸染紅了他的白髮，他的雙手、雙腳、全身，他殺紅了眼
，所有的琉球士兵都是天孫氏的走狗，都得死，他就像一隻虎，只有殺戮可以滿足他的慾
望，而他的刀雖然已經染血鈍鋒，卻硬是用蠻力將人給斬殺，那更是讓琉球士兵恐懼，這
就像一種傳染病，恐懼蔓延在了琉球軍裡。
被白川平澤影響，其他的白川士兵也散發出了同樣的氣息，中山鏡亦被這股殺氣所懾服，
那不是人的殺氣，而是猛獸的，既恐怖、又殘忍。
眼見士兵死傷的速度遠遠超過當初的預期，再這麼下去，可能全部士兵都會死光，而遠處
，玉城未來已經站在一土丘上，比了比遠方，中山鏡立刻意會，當即大喊，「撤退！」
本來，他以為可以多支持一會兒，讓城裡做好準備，誰知道白川軍是這般的勇猛，戰鬥的
時間未滿一個時辰，猶如以卵擊石軍隊死傷過半，眼見軍旗急揮，琉球軍按照計畫，慌亂
撤退。
「這就跑了嗎？琉球軍？！」白川信揮刀大喊，他年紀雖大，但戰意不減，等這一天他等
了多久了？他被仇恨養大，現在就是發洩那股怨恨的時候！
地上掙扎或是來不及逃跑的琉球士兵，都被白川士兵們無情的殺害，他們不屑凌虐對手，
只有在戰場上光榮死去，才是對戰士最高的敬意，因此都是一刀了解了他們。
白川軍隊或追、或搶過馬匹追趕，眼中只見琉球軍落花流水的逃難，白川氏不懂埋伏，只
懂光明正大的戰鬥，這倒方便了玉城未來的計畫，平靜的鄉村道路上，頓時塵土飛揚，琉
球士兵駕馬在前，白川士兵追趕在後，殺戮、驚恐的氣息在隊伍當中蔓延，有些民房裡還
有居民，但白川士兵並不會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
眼見兩大軍隊不住奔跑，經過一座土丘時，大量的亂箭從土丘後方飛了出來，射中不少白
川士兵，白川信的肩上也中了一箭，卻見他拔出箭甩在地上，砍了隊伍最末端的琉球士兵
。
白川平澤左右指揮，軍隊有紀律的朝兩邊奔上土丘，只見土丘後方躲藏了不少琉球士兵。
「哼！琉球軍就只會這種小伎倆！」白川平澤不屑的喊道，而那些琉球士兵就像野獸絞了
羊群一樣，頓時大亂。
琉球軍不住的撤退，中山鏡想把死傷降到最低，但這是戰爭，殘酷又真實，中山鏡看過很
多死人，他覺得因為戰爭而死人是最愚蠢的，戰爭是為什麼？為了權力？財富？在他心中
，生存才是第一，為了虛幻的名利而死，一文不值。
他們直往王城撤退，原本的部隊數量已經剩下不到一半，比預期還要少，城上的士兵見他
們到來，立刻放下城門，而上邊的弓箭隊立刻放箭，試圖阻擋白川軍的步伐，但他們就像
不怕死的野獸，不但沒減速，似乎還加速了些許，城上的弓箭隊哪見過這種情況，便不斷
的放箭。
按照計畫，他們故意讓城門看起來像來不及關上，這才可以引白川軍隊進城。
「父親！我們就快成功了！」白川勇心中掩蓋不了興奮，即便路上房舍都沒有平民，琉球
軍不斷撤退，他們直取王城也太過簡單，但他們只道是琉球本島怕了白川氏，所以都逃命
去了，他們的想法就是如此的單純。
部隊直取進王宮，這時白川士兵更覺興奮，想不到琉球軍就這麼不堪一擊？他們不管四周
的民房，直取王宮，他們的步伐踏進了王宮，地上不斷傳來的震動，是士氣和愉悅，大量
的軍隊湧進宮中，他們只見王宮主殿口站著一個人，那便是天孫越，一旁還有天孫弓，中
山鏡的部隊停在了天孫越的前方，就在這時，一旁四周竄出了大量的琉球士兵。
「到此為止了！白川平澤！」玉城按司在城牆上喊著，跟著大量的弓箭隊探出了頭，外邊
王城的城牆上也是，更多的弓箭隊出現，滿城滿谷，絕對可以把他們殺的乾淨。
白川平澤這才意識到這是琉球軍的技倆，「天孫氏！夠膽的！便跟我一戰！」他舉著已經
染紅的刀直向天孫越。
雖說中間隔了許多士兵，白川軍又如同甕中之鱉，但那股殺氣還是讓天孫越背後直冒冷汗
，他亦想不到白川氏的軍隊是這種野獸，而天孫弓早已有些腿軟，他這才意會到，若是自
己在戰場上，很可能馬上就被分屍而死，自己絕不是野獸的對手。
正當所有人都被白川平澤給懾服時，一個中氣渾厚、力道十足的聲音傳來過來，「放下武
器、投降，我們便不殺你們一兵一卒！」玉城按司大喊，硬是將白川平澤的殺氣給壓了回
去，雖說他年紀也大了，但他的戰意仍然鋒利，頓時琉球軍的士氣大為提升。
「嘿，想不到天孫氏的走狗，也有這種勇猛之人。」白川平澤心中也有些配服，他直盯著
玉城按司。
「要投降！不可能！」熊波大喊道，其餘白川軍頓時跟著附和，玉城按司心中暗驚，想不
到白川氏當中每個士兵都有這股氣魄，也難怪鏡的部隊會只剩這些人，又想到玉城未來沒
死，真是萬幸。
「殺！」白川信跟著發難，這聲音一出，白川軍立刻攻向四周，琉球軍以為他們會投降，
但想不到卻依舊勇猛，頓時有些亂了陣腳。
「別亂！進攻！保護王上。」中山鏡大喊，舉刀衝了出去，大量的部隊圍在了天孫越和天
孫弓前方，這距離不遠，但白川平澤看來是永遠抵達不了。
「留下活口！」玉城按司在城牆上喊道，但這是何其困難，琉球士兵要不死傷都很難了，
就像一大群人類在圍捕一小群老虎一樣，要活捉幾乎是不可能，玉城按司抽出佩刀，奔下
城牆，加入戰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