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封妖門
牛和他的雙生子織女，仍然在夢中纏鬥著，沒有結果，兩人的身體被放置在天輿廟的正殿
，或許還要一段時間才會知道最後的勝負。
虛花了一點時間整頓森家和朔家的意見，因為危的死亡，象徵他們的計畫行動就此失敗告
終，雖然梅島人多有勸告，現在的元采已經是無法控管的野獸怪物，希望虛不要被這個殘
暴不仁的傢伙迷惑，但是虛沒放在心上。
控制了森家等於控制了整個梅島的武力，擁有了武力，七大家族也就只能臣服於公孫家。
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卻也好像什麼都改變了。
重新整頓七大家族，虛首先召開了會議。這七大家族一向都是以公孫家為首，頂多是彼此
勾結，互相抗衡，就這樣維持了幾千年，何曾開過什麼共通的會議？大夥來到守護廟前，
幾乎都懵傻了。
「首先，我先跟大家說明一下這次的會議目的。」虛清了清喉嚨說。「妖門，就在下個禮
拜封住，我已經和芙蓉山的結界師談好，確定了處理的方式。」
「……那我們呢？」森大人果然是最快會有反應的。
「封妖門的位置，是以中央和港口、後山、西面山和東面山各封一座。並且作為處理的方
式，在港口的封妖門不會完全封住，留下一個孔洞。」虛說。
「留孔？這是什麼意思？」前陣子因為壁大人過世，繼位的壁，就是她的同學洛雨倩。
「就是梅島還會像以前一樣，擁有許多的妖怪，但是因為孔洞的關係，妖怪的身形和法力
會有所限制。」虛仔細的說。「所以妖怪的妖力和破壞力，也會因此而減少許多。」
「所以要怎麼處理這些小型的妖怪？沒有了元采大人，我們要張補妖鼓嗎？」
「只需要血符和結界師即可，天亮之後這些妖怪就會因為五個封妖門的連接產生結界，而
直接將妖怪殺死。」虛解釋道，「這點在芙蓉山已經有試驗過了，確切是可行的。」
「所以……？」
「以後的梅島人，就能夠自行決定，要不要留在梅島，要不要繼承家族的名字，要不要繼
續與妖怪生意往來。」虛解釋道。「在座的每一位也都一樣。」
這點造成了會議中大家的躁動。
昨天才剛繼位的危，也就是原本的樑說：「但是因為離開梅島之後，我們的法力就會消失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自行決定，是否需要繼續繼立這些職務，是嗎？」
「是。這樣一來，梅島的神奇之處，永遠都不會消失。」虛鄭重著語氣說。「然後，結束
這件事情之後，我將會退位，並且廢除繼立公孫虛這個職位，公孫一家也將會退回守護廟
。」
這件事情果然造成大家的議論紛紛。「但是……」
「元采大人不在的話，也就不需要總守護師了。」虛解釋道，「接下來公孫家的守護，以
梅島人為主。但凡祭祀、祝賀、祈願、連繫、防煞等等，公孫家族都還是會有願意留下來
的人，維持這項傳統。 」
或許與北軒城原本達成的協議會有差異，或許俸祿少了，但是對於這項決定，會議中沒有
一個人有任何異議。
各家族中彼此確認討論著，是否有想要遷移的，想要離開的，或是想要繼續繼承的，突然
都變成了自由選擇，這讓大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唯一能夠肯定的，虛將成為這幾千年以來，最後一位公孫虛。
只剩下一個多月，就要封妖門了，虛因為前陣子的紛爭，左邊肩膀還因為之前的箭傷疼痛
著，「今天是不是最後一次狩獵了？」
「是啊。」元采的表情似乎有些複雜。
虛看著元采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好奇，「如果要是沒有元采大人，我也能做得很好的話，
那您還會留下來嗎？」
「……」元采沒有回答。
「好討厭哦，都到最後了，還不跟我說實話。」虛忍不住吐槽道。
「出門狩獵了，少在那邊做作。」元采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用劍柄戳了戳她的腰部，害得
她瞬間腿都軟了，站都站不穩，氣得虛跳起來衝上前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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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封妖門
這天虛回到了原本的住處，見到母親田氏和哥哥的妻子兩人正在收拾哥哥的遺物，她也想
去幫忙，但是母親就是不讓她插手。
「……母親，您在怪我嗎？」
「不，我一點也不怪妳。」母親低著頭說，「自從妳繼承了公孫虛這個名字，我和妳哥哥
都知道妳有多不願意，多麼渴望自由，也知道妳是感情豐富的人。一直想著如何安慰妳，
讓妳穩穩坐在那個位置上。……但是……」
「對不起……」
「我沒有想到妳會連這個位置都不要了……」母親潸然淚下，竟是如此惋惜。「我不像城
一樣，能夠那麼大度的理解妳的感受，或許是因為他也坐過那個位置，才知道公孫虛的難
處吧……」
是啊。哥哥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那種話支持她呢？她好訝異，繼位之後她都沒機會跟哥哥聊
過這些話，沒想到最後竟是哥哥的一番話與最後的自刎，讓她堅定了決心。
「危大人……」這時候剛繼承危這個名字的樑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也是滿滿的哀戚。
她還記得哥哥城死去的那天，樑哥哥哭得有多傷心，他抱著哥哥的屍身哀慟著大哭，久久
不願離開。
她這才知道，為什麼樑會背叛碩家幫助她？為什麼會對她這麼百般照顧，全都是因為哥哥
的關係。
那個跟哥哥同歲，一起長大的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看著哥哥的眼神會這麼溫柔？什麼
時候兩個原本很要好的彼此，因為城結了婚之後，彼此就像是不再來往？
傳說樑曾經說過，自己身為朔家的偏房，不必要也不願意媒娶，只要正房的造枝葉繁茂就
好，這句話又到底是怎樣的緣由呢？
原來是這樣的原因，她竟沒有看出來。
「還是叫我樑吧。」樑拍拍她，握著一枚簡單的簪子，也是平常經常看到城在使用的髮飾
，他直接換了自己的髮髻，在髮間插上了城的遺物。
「對不起，樑哥哥，我沒能夠好好保護哥哥。」她說。
「妳做得已經很好。」樑搖搖頭，笑了。「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我也為城的這個決定，感
到無比的驕傲。他這樣做，是因為了解妳，也一直想要讓妳從這個家族的枷鎖中釋放出來
。妳值得他這麼做。」
「……」虛搖搖頭，發覺自己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可惜妳不再做公孫虛了，不然這個世界上，我就只服妳一個公孫虛。」樑笑著摸摸她的
頭。「不只是因為妳是我心愛人的妹妹，也因為妳正直良善，也堅強得讓人心疼。」
虛咬著唇，任憑淚水湧上，卻無言以對。
「我會留在島上。今後不管怎樣，我都會好好照顧這個梅島上的每一個人，也會想辦法維
護好這份，妳犧牲自己所創造出來，這麼得之不易的自由。」樑頷首說，「所以，妳就放
心地去吧。瑜。」
虛點點頭，結束了和樑的會面。
要回到玄武廟的時候，母親拉住她。「瑜，這是紅豆地瓜羊羹，妳就帶點回去吃吧。」
習慣稱她大人的母親，有些彆扭的這樣叫她，模仿著剛才樑哥哥叫她的語氣，雖然有些奇
怪，但是她好開心。
虛看著手上的點心，忍不住又熱淚盈眶了，母親搖搖頭，把她的淚擦了。「不許哭，都幾
歲的人了？這點小事情值得妳哭嗎？殺人的時候心狠手辣，現在怎麼像個小丫頭一樣的？
」
母親如果放在現代的一般家庭來看，應該是特別傳統的那種吧？把祖先傳統或是家族看得
很重的，認為嫁入這個大家庭後，就該按照祖先的要求，延續家族的榮耀的那種媳婦吧，
也難怪這麼長的時間內，怎樣都無法理解她了。
看著母親，虛忍不住問了個問題：「母親，我想問妳一件事情……」
「怎麼啦？」
「妳叫什麼名字？」
「女人哪有什麼名字的啦，我就是個梅島上的小戶小名，不是妳們這麼大的家族，哪會有
什麼重要的名字？」
「就告訴我一下嘛。」虛抓著母親的手，難得的撒嬌問。「妳不說的話……我就不走了。
」
「阿蠻，田阿蠻。」母親皺皺眉頭，有些彆扭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可愛的名字。」虛笑了。「如果我要離開梅島，妳要跟著我來嗎？」
「不要了，那邊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我也不懂那些高科技的東西，我就一個鄉下人，只
要待在島上就好了。」母親搖搖頭。
「那我會常常回來看妳的。」虛斬釘截鐵的說。
「嗯。」母親笑著捧著她的臉，難得的抱了抱她，這是她擔任公孫虛以來，好久沒有過的
擁抱與相依。「妳不管在哪裡，都一定會過得很好的。瑜。」
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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