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無法升學的遺憾
明月、明玉的房間，在明玉升學就讀復興商工之後，起了很大
的變化。以前到處擺放的可愛小玩意兒，被收在一個小櫃子裡。
另一個櫃子裡面改放了許多新的、舊的水彩顏料，還有幾個不
同牌子的鐵盒裝素描鉛筆，一個小水桶，數不過來的水彩筆、
粗的、細的、寬的。因為明玉的課程常常作畫，從學校帶回來
的練習畫作，一幅幅的捲起來靠牆擺放。她的折疊式畫架也放
在房間裡。學習美術，除了例常的課本之外，還要看大量的美
術雜誌，隨著學校的課程，這些書本在房間裡有增無減。
明月在這間房間裡所有的，只有隨身聽、充電電池、充電器，
還有現下流行歌手的CD專輯。偶爾有租來的小說，但規模與明
玉那些玲琅滿目的書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
某一天在晚餐餐桌上，明月主動的問妹妹：「妹，國中就剩下
最後一個學期了，妳有想過要讀哪一間學校嗎？」明玉突然被
姊姊這樣一問，又是在飯桌上，一時之間答不出來。爸爸有意
無意的吸了一口氣，筷子稍停了一瞬間，然後才繼續動筷子。
媽媽的表情，嗯…該說是面不改色而且麻木吧。一家人不動聲
色的繼續吃飯，明月拋出的問題掛在飯桌的正中央。
明玉說：「我想去唸復興美工，我的分數應該考得上…。」
爸爸：「嗯，去唸。」一家人繼續吃飯。情況算來相當順利，
不像明月預期的要跟爸爸吹鬍子、瞪眼、拍桌子。
明月在床上臥著，看著妹妹孜孜不倦做作業的背影，靜靜、默
默的發呆。在這無聊的情境下，明月幻想如果自己升學的話會
唸哪裡？學校生活會怎麼樣？我會有幾個朋友呢？「嗯…無法
決定我想要唸什麼專業科目呢。」明月心裡暗自想著。她想要
夢想出求學生涯之後的未來，但那對她實在太陌生了，想像不
出來。她在床上懶懶的滾了一圈，隨便拿一本少女戀愛小說來
看。
「『俊男！我不要離開你。』心語在火車車廂門口蹲坐著痛哭。
火車無情的起步奔跑，載著心語去台北的高中報到。俊男在月
台上奔跑，在月台盡頭終於停下來，雙膝跪地、留下男兒淚。」
小說：台北雨不停—劇情片段
「台北的雨，像是故意嘲弄傷心人一般的下個不停。心語撐著
傘，從宿舍進入教室。課堂上，時時想起遠在嘉義老家的男朋
友：俊男。每當想起的時候，就在上課時間偷偷地給俊男寫信：
『俊男，你在嘉義幫忙父親的工作還好嗎？我在想你……。台
北這裡和嘉義不一樣，沒有幾天是出太陽的。請不要太擔心我
，我愛你…」
小說：台北雨不停—劇情片段
「『好久沒有收到俊男回信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語手
撐著臉頰，呆坐在宿舍書桌前。左手向前翻了翻黏在書櫃上的
便條紙：『得生英語字典要還給巧文。』還有桌曆：『六月二
十六日開始期末考。』『唉，不得不打起精神唸書、準備考試。
考完之後回嘉義，好久沒有看到俊男了。』心語心裡這樣想著。」
小說：台北雨不停—劇情片段
「『你說，她是誰？你說啊！說啊…。』心語神情憤恨、流著
眼淚捶打著俊男。俊男：『好了，好了。』俊男阻止心語繼續
打他，雙手抓住心語的手腕。『她在等我，對不起，我必須走
了。』俊男說完就轉身、穿過馬路，騎上摩托車載著她的新任
女朋友離開。留下情緒無處宣洩的心語。」
小說：台北雨不停—劇情片段
明月：「天啊…唸書真可怕。這男的混蛋。」明月放下小說，
在鵝黃色桌燈燈光的房間裡，望著天花板發呆。
再轉頭看看妹妹的背影，心裡有一種感覺一點一滴滲出來：無
論是課業壓力、男朋友、新學校、新環境、社團活動、通勤，
還有邂逅什麼的，通通都與自己無關。也許這可稱之為「失落
感」。「唉…。」明月由衷的歎一口氣。想再拿起小說讀讀，
結果摸到一張東西，仔細一看，是抽獎抽中的租書店租書抵用
卷。「嘿嘿，我還是超幸運的呢。」明月輕輕咯咯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