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藝圈+轉生paro
※本篇的轉生paro,雖然都轉生了,但是依照執念程度的不同,記憶程度也不同
※有凜→殤要素
※OOC!OOC!OOC!
殤不患原本專職武替,後來因為劇中需要變成直接露臉演了雙主角之一。
殺無生是演員,修過武術,想朝動作演員發展。
凜雪鴉是歌手,初次挑戰演戲。
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雙劍舞得那樣好。
殤不患化好妝進到片場後看見的就是片頭殺無生櫻雨中舞劍那場戲。
雖然背景是特效用的綠幕,但雙劍在殺無生手中凜空飛舞、靈動流轉,虎虎生風,彷彿真
能看見細嫩花瓣在他刀尖一分為二,令人嘆絕。
殤不患十幾歲入行,至今快二十年,在武打這一塊上,見過身質天資奇佳的或用勤奮彌補
天生不足的各有成千上百,兩者兼備的可謂少之又少不足十一,在這之中,殺無生或許可
以算上一個。
而且他不僅有體格條件優勢,臉也長得很出色,是目前年輕正當紅的演員,未來可謂前途
不可限量。
殤不患心中感嘆到邊朝綠幕走去,準備拍片頭他們二人比劍的畫面,殺無生看他來了抿著
唇向他點頭示意,不似劇中人那般驕矜狂妄,演員的殺無生內斂寡言,但眼中滿滿的戰意
卻仍是不加掩飾。
殤不患也點頭回禮,心想這戰意──不屬於劇中殺無生的,而是演員殺無生的──所為何
來?
在演東離劍遊記這齣戲之前,殤不患就是個單純的武替,雖然三十好幾但身手依舊俐落,
能完美演出導演的各項奇葩要求,且毫無怨言,在業內有口皆碑。有人調侃他說明明能靠
臉吃飯,偏要賣身,也有人說他長相都沒那麼堅持了,就只在武打上絕不妥協,他笑著摸
下巴鬍子都當稱讚接下了。
有這次演出機會也是導演看這角色武戲量大,年記設定上又不能找太年輕的小毛頭,左思
右想就來找他。他身手好不代表臉部表情也強,幸而導演和他說這是雙主角,他順著另一
個主角凜雪鴉的表演自然反應就好,殤不患抓抓腦袋,也就應了下來。
導演那時還看著他出神喃喃道,"當真是殤大俠啊......"
武替正臉出現在銀幕後開拓星途的人不少,但殤不患覺得自己還是喜歡當武替,不需要做
表情比較輕鬆自在,而且這次劇本設定的角色非常少見,以後也不會有這類角色了吧,想
當然,就這應該僅有一次的演出機會,也不會有人忌妒或不服吧。
所以殺無生眼中的戰意究竟是為了甚麼?
殤不患雖然心中有疑,但一旦站上布景他便馬上屏除雜念進入狀況。改變平常輕鬆隨意的
站姿,微躬背脊,重心下移,站緊步伐,隨著拙劍離鞘,身形亦如猛虎出閘,一身氣勢銳
不可擋!
杏眸眨眼瞬間清亮煥發,映射拙劍銀身光輝,光彩耀眼懾人,與那凜冽肅殺的鳳眸對撞,
迸發出驚人火花!
還未喊開始,殤不患與殺無生二人已進入角色對戰狀態,導演興奮直盯著二人間的緊迫氛
圍,不敢出聲驚動揮手示意攝影師開拍,嘈雜的現場裡所有人員也不覺靜下來屏息觀戰。
導演看過劇本後覺得這兩人並未實際對戰實在可惜,特意在片頭加入對打,又因為兩個都
是有底子的人,在這個基礎上為求逼真,導演要求他們手上拿的都是真劍。去問殤不患意
願時不意外地得到沒問題的回答,本來還怕殺無生這邊會有包袱而拒絕,想不到他也是一
口應允。看到今日這化學變化、這噬人氣魄,加入這段果然做對了!
沒有台詞也沒有指令動作,這兩人光是站著對視戲就足了。
就如同第五回殤不患與殺無生月下酒會那段一般,在殤不患踏上舞台開始他們就已在眼神
腦海裡來回過上了千百招!
緊繃如箭在弦上的戰意似乎連鏡頭都能顫裂,就在眾人快要喘不過氣時,殺無生勾起唇角
,張開雙劍沖了出去!
只見白光閃過,殤不患迅速擋下第一招,霎時激烈的金屬碰撞聲層層驚浪而起,轉眼已過
了不下十招,刀劍交錯之間竟還能看到星火迸出!
我的小心肝呀他們用的可是真刀!
導演還在暗自握拳叫好,旁邊經紀人助理那些的小職員冷汗都像水龍頭大開一樣流了。
殺無生不要命似地攻向殤不患,左右開弓,步步進逼,殤不患雖手中僅有一劍卻亦能游刃
有餘阻擋攻勢,縱使始終都在被動當中,唇上竟仍能漾開笑容!
旁人看他們是鬥得難分難捨不分伯仲,哪知殤不患卻覺得他們默契十足!
殺無生雙劍夾擊,他用拙劍格擋扭開,殺無生再旋身揮劍,他蹲下閃過向後一翻,鳳啼雙
聲亦輕靈跟上,在他跳起瞬間堪堪劃過他腳下,殤不患趁他空檔拙劍劈向他額前,被雙劍
回身接住,一來一往之間如呼吸般自然流暢,彷彿已搭擋多年,殤不患許久沒打得這麼痛
快了!
於是他們一打就是十分鐘。
導演捨不得喊卡,圍觀群眾是看到熱血沸騰!在他們過上百招後大家也漸漸看出來了,雖
然招招驚險看似危及性命,但實則二人像商量好的一樣每一招都套得完美不差分釐,倒像
一場刺激的表演,精彩萬分目不暇接。
打了這麼久,殤不患也在思忖,這殺無生莫約二十六七的年紀,據說練武已經有十多年了
,看他長相俊美,竟沒去遊戲花叢,堅持在枯燥乏苦的武場練了下來,想不到和劇中鳴鳳
絕殺是如出一轍實打實的武癡。
原來如此,再看刀光劍影間殺無生臉上克制不住狂熱的笑意,可知先前那眼中戰意是有真
功夫想和他切切實實比一場吧。挺好的小夥子,殤不患心想,不住地又笑了出來,可惜還
差了幾年經驗,不然今天輸的就不會是他了!
霎時殤不患周身氣勢一凜,轉守為攻,腳下發力急沖而出,拙劍在他手中狂炫仿若星河銀
帶,盛光如波疾向殺無生襲去!
"總算要認真了嗎!"
見殤不患不再閃躲,殺無生露出了可以說是從影至今、甚至是出生到現在,最鮮活明亮的
表情。他亦拿出最大殺招,雙劍挽出凜烈刀光仿若能撕裂空氣,迎向殤不患!
眼見二人氣勢暴突快要衝破攝影棚了,導演也覺得再比下去不妙,從椅子上彈起來大喊,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深怕二人受傷見血,眾人屏息幾近凝固,但在激動的喊卡聲過後,竟是無聲。
翩飛的衣衫回歸重力控制,拙劍不知何時已回到劍鞘,鳳啼雙聲緊靠在殤不患頸邊,而殤
不患的雙手握在殺無生的雙腕上,兩人臉龐近距不過數吋。
殤不患低聲肅道,"只是拍戲,用不著玩命。"
他本想用最後一招打飛雙劍,哪知殺無生竟不要命的往他劍尖上沖,雙劍亦是以奪命之勢
往他身上招呼,這點還真像劇中人,但這樣下去已經不是單純拍戲了,是動真格的賭命,
所以哪怕導演沒喊卡,他也已打算收劍不比。
殺無生聽到他的建言,眉目一凝,垂睫不語,但雙劍也乖乖回到劍鞘裡了。
適時導演拍起手來大讚道,"真是太棒了!你們!嗚!我真是太感動了!嗚.......太棒了
嗚!"
在群眾拍手歡呼中,殺無生只對他哼了一聲,也不看他,對導演說,"........我去準備
下一場戲。"人就飄走了。
殤不患抓抓臉苦笑,他說錯什麼了嗎?
那廂導演已經確認起畫面,雖然最後這段被剪接成不到五秒的片頭,被人懷疑根本導演私
心有意私藏影像,但這十分鐘的片花母帶之後還是在業內廣為流傳,更被偷偷傳到網上點
擊再生上千萬。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若說殺無生之前對他若有似無的敵意是想和他打一架,那現在打完後避著他又是為了甚麼
?
雖然本來殺無生就比較晚進片場,戲份也比較少,很快就可以拍完了。再加上他似乎性子
比較淡一些,互動少好像挺正常的,但是在眾家演員連帶著化妝師造型師等工作人員把殤
不患的個人休息室硬是逛成公用休息室之後,他沒來反而顯得像在避著他了。
先不說元氣眾的小弟小妹們都是他武班裡的後輩,沒戲時就去他那邊嗑嘮,順便對上幾招
討教一番。
丹翡不僅戲裡夜闖他房間,戲外還不怕傳緋聞有事沒事都去找他,不僅武戲連文戲也一併
問他。幸好她哥哥丹衡第一集演完了沒戲份劇組也沒法給他安排休息室,他每天來探妹妹
班時就都坐在他那邊打毛衣,路人再八卦也只能當兄妹情深,沒傳出甚麼不切實際的流言
。
而真正對丹翡心懷不軌的捲殘雲,看丹翡來就跟著來,有時候丹翡不在他還來。他大哥狩
雲霄如果沒陪刑亥宅在自己休息室裡的話,偶爾會過來丟個飛鏢再把人拎回去,再偶爾如
果他丟得不順不肯走,刑亥會過來用皮帶把兩個綁回去。
蔑天骸雖然在劇裡演壞人,但是本人人超好,就是太忙,過來扎三四個小時的戲又得趕下
個通告,所以為了在有限的時間裡增進和元氣眾人的感情和默契,就把僅有的用餐時間都
耗在他們所在的殤不患的休息室裡。因為蔑天骸不僅都請好料的,還會同意讓他不顧大夥
反對點他想吃的燒餅當點心,殤不患其實還挺歡迎他的。
真的太超過的只有待的時間怕是已經比他這個本人還長的凜雪鴉,不僅戲裡黏,戲外也黏
,已經可以算是鳩佔鵲巢了。
所有在戲裡有過互動的、沒互動的,全部,就只剩殺無生從沒來過他休息室。
也不是說殤不患認為殺無生必須來找他玩,而是有時候他不經意轉頭時會對上他那雙來不
及收回視線有些驚愣的閃爍鳳眸,看起來他應該也挺想加入他們熱鬧一下的,但是他不來
,究其原因,殤不患曾經懷疑過是凜雪鴉。
不得不說,就算殤不患對情感方面不太敏銳,他還是能察覺有些台詞殺無生對凜雪鴉說得
挺真情實意的。那股恨意連他的鬍子都能凍僵。不過這是他二人間的過結,基於隱私他不
好多問,況且比起躲避,殺無生看起來和劇中一樣是更想直接跟凜雪鴉幹一架。所以最終
結論還是:殺無生是在躲他。
在片頭那次攝影以後他們就沒再說過話,甚至其實那是唯一一次的對話,還只有他單方面
說了一句。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他太兇了?
殤不患邊思索邊摩娑著下巴鬍鬚邊晃去片場。
照理說吧,殺無生既然是個武癡,那打完後應該還會再來和他切磋的吧,誰知他就一直看
著,看到殤不患都想主動搭話了,所以既然他不來,那他也可以去找他,現在他要去的就
是殺無生截殺廉耆那場戲的片場。
廉耆在戲裡是凜雪鴉的師父,但在現實裡他是殤不患的大前輩,同時也是整齣戲的武術指
導,雖然有殤不患在其他演員都莫名只跑來問他,變得好像他才是武指一樣,不過廉老師
也樂見其成,落個輕鬆。
同樣,唯一不會來問他的演員只有殺無生。
所以是被他打敗了還被訓話在生悶氣?可是又想和他玩但拉不下臉來?
想想殺無生雖然一臉酷樣,說到底可能也不過是年輕還愛鬧彆扭的小夥子,殤不患搔搔耳
鬢,覺得這樣也挺可愛的嘛哈哈。
然後他就被凜雪鴉堵到了。
"不患。"靠在牆邊,他朝他漾開笑容喊道。
殤不患已經被凜雪鴉跟到開始懷疑他有在他身上裝GPS了。
他不是太懂凜雪鴉對他的親近心是哪兒來的,凜雪鴉年僅二十三四歲,傳聞中家底豐厚,
目前還是當紅歌手、模特兒,最受歡迎的人氣小鮮肉,受喜愛的程度簡直到了要什麼有甚
麼、呼風喚雨的地步。在才能上也是天資卓絕,不僅唱歌跳舞獲獎無數,連他這次初次演
戲也是被大讚出神入化、風華絕代,比老戲骨還精。對於這點,凜雪鴉表示他這輩子都在
演戲,早就比誰都專精了,先前不演,只是和劇中凜雪鴉一樣,沒遇到需要讓老子拿出實
力的機會。
聽到這話,殺無生在發布會當場捏暴了麥克風。
回歸正題,所以說,凜雪鴉錢權才都不缺,為何獨鍾愛他這個老臘肉完全匪夷所思。不過
殤不患不想去思考太複雜的事情,這白毛的黏膩跟隨,他也就當小毛頭空虛寂寞怕冷,久
了也就懶得嫌煩了。
還有他那親暱叫法,殤不患一直深深覺得很有違和感。這違和感不是來自凜雪鴉叫他這個
快大一輪的叔叔名字不帶姓和稱謂,而是來自.......他也說不上來,就像戲裡殤不患和
凜雪鴉那種微妙針鋒相對的感覺吧,或許是被這點影響了,他本人見到凜雪鴉時對他也有
點莫名的抗拒感,所以一開始他還有搔臉抗議過,"我們很熟嗎?"
哪知對方愣了一下,過了許久才緩緩笑道,"沒我希望的熟,也沒你想像的不熟。"
表情竟是有些落寞。
想到這個凜雪鴉和劇中那個一樣都是玩世不恭的高人,居然被他弄到露出這樣的表情,殤
不患有點於心不忍,也就沒再和他計較稱呼,反正叫他殤殤、阿殤、殤哥哥、患患等等各
種稱呼的大有人在。
只是那句不患,有時候像在叫他,但更多時候他覺得他在叫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凜雪鴉已經換好戲服化好妝了,傳聞他是天生白髮,所以上戲只要綁個頭髮戴髮飾就大功
告成,他常常就這樣穿著戲服神出鬼沒在片場各處,像戲裡的凜雪鴉一樣。不過平常他嘴
裡刁的不是煙管而是棒棒糖,同樣一臉高深莫測。
"不患,你要去見的,是東離裡的殺無生,還是現在那個殺無生?"
果然說出口的話和劇中人一樣極度玄乎,殤不患抓頭疑道。
"不都一樣嗎?"
凜雪鴉瞇眼,"不一樣。"頓了一下,又道,"也一樣。"
即使沒有煙管冒著迷煙,殤不患也覺著雲裡霧裡,不過他向來不變應萬變,遂也點頭凝臉
道,"對我來說都一樣。"
凜雪鴉聞言瞪大眼睛,訝然笑道,"不患你記起來了?"
殤不患又疑惑了,記起什麼?
凜雪鴉見他臉色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又扳回原來那副半生不冷的淡笑面孔,"罷了,你去
吧。"
殤不患搔著腦袋繞過他,逃也似地,凜雪鴉的聲音在他背後幽幽追來,"........不患,
如果我說我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你信不信?"
殤不患沒轉身也回頭,只是深深嘆了口氣,"你是凜雪鴉,你說什麼我都信。"
語落,凜雪鴉沒再嘴炮阻攔他,殤不患也就順利溜走,所以他也沒能聽到後面凜雪鴉的喃
喃自語。
"但你還是選擇了他........."
進到片場殤不患發現氣氛很低迷。
原因是殺無生卡戲了。
本來在殺無生算完數學、廉耆說完那句"那代表你的性命很廉價"以後,再幾句台詞鋪墊廉
耆就要拔劍,然後殺無生就應該衝上去大開殺戒的,但是殺無生卡住了,真正的整個人被
凍住一樣的卡。
不對呀,能拍武戲殺無生應該挺開心的,雖然導演怕他又暴走已經禁止使用真刀,但是能
一展身手的場景基本上都能看出來殺無生心情蠻好的,怎麼會這樣呢?殤不患在旁觀看暗
暗想著。
那邊廉耆見殺無生本來氣勢十足地念完台詞,預備得好好的,正等著人衝過來呢,轉眼卻
看他不知不覺間默默地像整個人的生命之火都被澆熄了似的,蔫了。
文戲可以,一到武戲就不行了麼?廉耆看他狀況,再聯想到之前殤不患和他說他們拍片頭
的那場戲的事,想來這是心結,勉強不來,走去拍拍殺無生肩膀說道,"狀況不行拍戲會
出事,你先去休息,好好想想。"
殺無生垂下眼睫,點頭示意了解,也不客套推拒,下去了。
廉耆感嘆,看那段影片殺無生確實頗有劇中人的那股狂放不羈,殤不患勸的也對,卻沒想
到對他影響這麼大。眼角瞄到殤不患來了,廉耆眼神示意殤不患去開導一下。
接到眼神殤不患也有些傷腦筋,居然有這麼嚴重?可是這小子除了看,連招呼都沒和他打
過,現在一下子談話等級上升到開導難度未免跳級太多,怎麼勸?
不過也不用他煩惱,殺無生下去之後直接朝他那兒走,"跟你談談。"
"你覺得這是用談的就能解決的事?"殤不患不自覺接上了第五集裡殺無生的台詞,好像有
點嗆,不過真是這樣的話殺無生應該早點和他談啊。
殺無生斂眉凝目,盯著殤不患不語,最後總算冷哼一聲,"如果有人在奪走你最重要的東
西之後又對你說其實那沒那麼重要,甚至不比性命,你怎麼想?"
還真是那句話........殤不患抓頭惱道,"真的沒有東西是比性命更重要的。",看殺無生
臉冷了下來,殤不患搔臉補充道,".........那再找過新的重要的東西?"聽到殺無生的
手握緊劍柄的摩擦聲,殤不患瞄了一眼再補充道,".......邊打邊找?"
聽到殤不患願意跟他打,殺無生眼睛都亮起來了,勾起唇角笑道,"你說的。"
當作約定達成了,殺無生頭上羽飾開心地晃了晃,人又站回布景上了。
原來是想和他打架?!殤不患摸摸鼻子,感覺又惹上了一個麻煩人物,但想到他為此事煩
惱這麼久,意外地挺單純的,不禁莞爾。
那廂殺無生又像活過來似地,手握鳳啼雙聲威風凜凜,神采飛揚,對他眼前的對手廉耆虎
視眈眈。若鳴鳳絕殺再世,也就是這般風姿罷。
所以不管哪個殺無生,都是殺無生。
恍然間腦海裡不經意浮出這句話,殤不患被自己驚到。摸摸腦袋,是被凜雪鴉剛剛的話影
響了嗎。
不過他知道的殺無生,一直都只有一個。
話說開了殺無生就過份起來了。
不僅戲裡靠踢館維生,戲外也踢館踢到殤不患所屬的武館去了。
這齣戲的武術人員都是從他們家武館借調的,殘兇、獵魅、凋命,和蒙面沒露臉的元氣眾
眾人都是館裡的基本班底,而像丹翡、捲殘雲是偶像出身、狩雲霄和刑亥是模特兒、蔑天
骸是天王級巨星等人沒有武術底子的,都會先去他家接受一段時間的訓練。凜雪鴉雖然也
有來,但是他比較特殊,來了也只在一旁打屁聊天,從沒下場練過,排戲時卻也能完美演
出。
殺無生因為有底子了所以從沒去過,在這個約定過後卻是每天報到。
叮咿咿────
還不到清晨四點電鈴就響了,殤不患邊打著呵欠搓著臉,邊走去拉開鐵門。外面天邊才剛
泛白,金黃晨光慢慢浸透綴著銀星的暗藍天幕,兩個世界碰撞後融和成新的絢麗色彩。涼
露薄霧中身穿運動服的俊美青年站在門口,雖然冷著一張臉和他髮上露珠,但晨曦照耀在
他身上為他染上溫暖的色澤,見到殤不患時他眼裡的光輝更不輸陽光的璀璨奪目。
殤不患看到他也眼睛一亮,正確來說,是看到他背後的──
一台中式餐車。
如果有人採訪殤不患對於殺無生踢館的看法,他會回答本館的營業時間是上午九點到晚上
九點。
武館裡的人大約都是從清晨四五點開始練功,殺無生第一次去踢館的時候是凌晨三點!殤
不患睡眼惺忪聽他說他通告排滿滿的沒別的空檔時間,而且他等不及了。雖然覺得後面那
個才是真正的理由,殤不患扶個額嘆個氣也還是跟他打起來了,但打到最後沒分勝負,因
為殤不患餓了。
想找個藉口拖延,殤不患把殺無生拉到遠一點的早餐店裡去祭五臟廟,邊勸他道,這時間
不對、他身體狀態不佳,而且肚子還餓,這種情形下跟他打他也不會開心的等等等,殺無
生挑眉點頭,隔天四點帶著一台餐車再度出現在武館門口,真不愧是劇裡包下整間酒樓的
人。
所以說,殤不患不懂點燒餅加油條的人的心態。
早餐都整車送來了殤不患也再沒藉口拒絕,所以他只在看到殺無生咬了一口燒餅夾油條時
,緊握住手裡的燒餅夾蛋內心有種悲憤的委屈感。
本人已經身不由己了,竟連燒餅也身不由己。
燒餅應該要夾蔥花蛋,再加油膏和辣醬!
不過吃人嘴軟,殤不患也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往後的日子他都和殺無生這尊送早餐來的大
佛兩人相對無言坐在擂台邊嗑各自喜好的早餐,等待武班裡的人都陸陸續續起床走進來點
餐,準備邊吃早飯邊觀賞他們打今天的第一場架。
殤不患吃完見也差不多了,抹抹嘴要去漱洗,沒想到殺無生也跟來了。
"你臉上的傷是刮鬍子時弄的?"
殤不患摸上臉頰一個細小的傷口隨意道,"一個不注意手滑了。"
實際上是,劇中的殤不患會內息紊亂,劇外的殤不患許是上了年紀,又操勞過度,手偶爾
會不受控制地顫抖。
殺無生挑眉冷哼一聲,長手去拿刮鬍刀和刮鬍泡,"別想用這種小傷口當藉口不比。"
說完手就動起來要幫殤不患刮鬍子。
殤不患豎眉道,"才不會。"
說到底還是殺無生先提起來的,但是殤不患沒吭聲,仰起臉接受殺無生的服務。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一大早就如此親熱,在下怕有人會受不了。"
凜雪鴉淡涼的嗓音帶著調笑透了進來,殺無生手一抖噴了殤不患滿臉白泡沫。
二人轉頭只見敞開的盥洗室大門外凜雪鴉身後擠得水洩不通的圍觀群眾,一群人精光閃閃
的八卦之眼和曖昧的竊笑讓殤不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嘴裡噴著泡沫吼道,".........去
吃你們的早餐!"
"哇!老大害羞啦!快逃快逃!"聽聲音是凋命那小子在帶頭起鬨,一夥人隨他嘻笑跟著逃
了。殤不患無奈,這小子演戲挺穩,現實裡卻是小孩子心性,再這樣下去他怕第十一集他
們對決的戲份他要動真感情了。
等人散了殺無生回過神來,瞪著凜雪鴉,手上剃刀閃著懾人寒光。
凜雪鴉像沒看到一樣笑道,"看來無生今天也手滑,刮鬍子這等小事不如讓在下來吧?"
殺無生聞言愣了,忙回頭看殤不患,見他小麥膚色被遮成一球球羊白,皺眉拿毛巾胡亂擦
了一番。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殤不患拒絕吼道,"無生你先去暖身!"
殺無生手僵在半空,最後眉頭皺到可以夾死蚊子,"........快點刮好。"
"好好好。"殤不患嘆氣道,看殺無生瞪了凜雪鴉一眼後乖乖走了,專心回到自己原本的刮
鬍子大業上,只是不曉得是被驚嚇過後心有餘悸還是怎樣,手又開始抖了起來。
一隻雪白滑膩的手摸上他的手背穩住他的無措。
凜雪鴉自然地順過剃刀,怕驚動他似地低聲問道,"老毛病?"
殤不患放棄反抗,垂下眼睫,"不關你的事。"
凜雪鴉也不惱,輕笑道,"不管是不是老毛病,不患你還是一個樣子呢。"
"又是那個千年前的故事?"
"那不只是一個故事。"
殤不患真心不曉得該怎麼辦了,撓著頭腦袋道,"就算不只是個故事也經過一千多年了,
為何還要這麼執著?"
凜雪鴉停頓,啞道,"因為我決定要做的事在做到以前絕對不會收手。"
"那又是什麼事?"
"忘掉你。"
殤不患搞不懂他的邏輯,疑惑地手想去搔臉,被凜雪鴉拍開,只好吶吶道,"看你樣子應
該挺三分鐘熱度的,一下子就忘掉了吧?"
凜雪鴉抿著笑沒回答他,刮鬍子這點小事在他巧手下很快就完成了,殤不患也樂得從這微
妙的氣氛中解脫。
摸著乾淨舒爽的臉頰,殤不患有些尷尬道,"謝啦。"
凜雪鴉晃著手中刀片,瞇眼笑道,"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在下。"
殤不患警戒地看著他,"再說吧。等下記得過來排戲。"
"好,都聽不患的。"
殤不患聽他的回答還想再講點什麼,又皺眉咕囔說不出口,搔著腦袋回武場去了。
殤不患走後凜雪鴉清洗起剃刀,水龍頭下水嘩嘩地流,諾大的盥洗室裡嘈雜的水聲迴盪著
幾乎蓋住那聲更似嘆息的質問。
"原來執念最深的人是我嗎........"
殤不患去到武場時殺無生已經和捲殘雲打起來了。
說起來戲裡最好激怒最想打架的應該算捲殘雲才是,戲外的捲殘雲雖然是偶像,卻也還是
直來直往有話直說的爽利個性,和他的招牌金髮一樣,率真得有些刺目,卻不能否認同時
也很溫暖。殺無生大概又激了他甚麼,加上丹翡還坐在旁邊看呢,捲殘雲打得很是賣力,
看殺無生臉上比平時上揚五度左右的唇角就知道。
"殤大哥早。"
察覺到殤不患走來,小口秀氣地咬著蛋餅的丹翡掩起嘴羞怯地打招呼。丹翡也是當紅偶像
,初次在這齣戲裡展露演技。雖然這次劇情是雙男主角,殤不患覺得這小姑娘才是最大看
點。看她精緻俏麗的小臉總是粉嫩透紅,像個陶瓷娃娃一樣,誰會想到她手上的劍繭已經
練得多到不輸他這個練家子,腳上起的水泡、腰間貼的撒隆巴斯、背上拔罐針灸的痕跡都
是不會被鏡頭拍到的,可他殤不患親眼看著這個只練過跳舞的小姑娘咬著牙接受和他們幾
個大男人一樣的重訓課程,真的是倔強如同那位護印師小姐,也無怪乎她的演員哥哥會心
疼得推開所有通告到處跟著。
"早。"殤不患向她點頭,還有向坐在她旁邊仍在打著毛衣的丹衡揮手。丹衡溫文地向殤不
患笑著點頭,歉然示意手上忙不過來。
坐在台邊,殤不患感覺又像回到劇組裡自己的休息室,他和丹翡、丹衡,還有凜雪鴉,坐
著有事就聊,沒事就看著捲殘雲和元氣眾打鬧,只不過在這邊多了殺無生。
"老大,蔑先生今天什麼時後會來呀?"凋命見殤不患進來興沖沖跑來問道,但看他後方遠
處的獵魅企盼的星星眼,很明顯是受獵魅指使的。
殤不患摸摸鼻子,"這個........你去問殘凶比較清楚吧?"
說起蔑天骸,真的是連殤不患也想要簽名的存在。不僅是天王級巨星、影歌視三棲,還是
企業總裁,有自創品牌服飾和化妝品,身兼代言人,最近還開起連鎖滷肉飯生意。自從進
組後當起玄鬼宗宗主,他家宗人全部打折優惠,而且沒事就送吃的來武館,在殺無生包了
早飯以前,蔑天骸已經把他們餵胖了一圈,真心疼他們疼得不行。
人正心又好,他班裡的人對他的愛戴簡直水漲船高,都快不認他這個班主了。以至於比起
他這個同劇演員,劇裡的手下都還比他了解他的行程,獵魅的期待也可不只是打折這麼簡
單。
那邊殘凶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刀劍道具邊回凋命,"蔑先生說下午會先去接刑姊和狩哥再
一起過來。"
聽到回答不只獵魅,凋命也踢了一腳地上根本不存在的小石子,"切。"失望地回去了。
殤不患啞口,望著殘凶收拾好的刀架上,一排利劍後邊佔滿整面牆還俵框的蔑天骸簽名海
報,說不出有我在呢這種誰都安慰不了的話。
凜雪鴉這時也出來陪他仰望那片堪稱本武館鎮館之寶的海報,瞇著一雙紅眼,唇邊勾起淡
笑哼哼。
殤不患瞧他臉色,皺眉憂怒道,"你該不會又想打他主意了吧?"
他居然用了"又"。
凜雪鴉聞言鬆了眉眼,笑道,"不患放心,蔑天骸現在最重要的東西,我奪不走。"
語末他小聲嘀咕,"......而且這麼多人。"
聽凜雪鴉說話總是這樣高來高去讓他摸不著頭腦,殤不患也決定高回去。
"如果說,你真的是東離那個掠風竊塵凜雪鴉,你幹嘛不以東離最大變態的你自己為目標
?"
"不患的意思是,我的最大樂趣是作弄他人,奪其寶物,所以我何不作弄自己,奪走自己
的寶物?"
凜雪鴉有些訝然道,卻又笑出來,"真可惜,已經有人搶先了。"
"誰?"
"你。"凜雪鴉閉眼道,"你死了。"
每次話題的終結點都在他,答案也是他,這種即使兩方都知道答案,但問題從來沒有解決
的感覺真糟。
擂台上捲殘雲被殺無生打趴了,在擂台上打滾了一會兒,看到丹翡拿出毛巾和水才屁顛屁
顛搖著尾巴跑過去,又被丹衡輕飄飄的一眼逼得坐到了殤不患隔壁。
"殤大叔,"捲殘雲邊喝水咂巴咂巴喊道,他和丹翡一樣莫約十六七歲,卻不學丹翡喊殤大
哥,而是殤叔叔,除了有點故意的成份外,想來是他已經有了個領他入演藝圈的大哥狩雲
霄的關係,"明天的魔脊山外景你要帶甚麼去?"
"帶甚麼?這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殤不患皺眉回道。
捲殘雲嘟起嘴,"公司每天都安排那麼多工作,好不容易能去遠一點的戶外,當然要好好
放鬆一下啊。你說對不對,翡翡?"
捲殘雲探身朝殤不患旁邊的丹翡笑道,丹翡瞄了眼殤不患臉色,有些膽怯遲疑地笑道,"
對啊,能放鬆一下就好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這小子..........殤不患了然莞爾,也轉頭對丹翡道,"該玩的時候
就要好好玩,好好休息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不然練習過度導致正式上場時無法正常發揮豈
不是本末倒置?"
丹翡雖然被訓話了,但知道他們的用心露出開心的笑容乖巧點頭道,"是!"
丹翡轉頭便和丹衡討論起來,捲殘雲這廂不滿道,"厚~~~殤大叔偏心,對我那麼兇對翡翡
就那麼好,心懷不軌齁?"
殤不患朝擂台上殺無生喊道,"無生你剛剛下手是不是太輕了?"
"你是在質疑我殺無生的名號嗎?嗯?"殺無生停下揍人的手瞥眼過來,拖長的尾音聽起來
很危險。
殤不患提著捲殘雲的領子翻到擂台上,不顧手下人的慘叫,"等等!二對一嗎?!太卑鄙
了吧你們!我錯......不要打臉!求求泥萌!"
"真是青春啊。"
外表年齡二十三歲的凜雪鴉晃著腿舔著棒棒糖總結道。
因為外景場地是國家公園,卡在租借日期的關係,殺無生入夥後的船上和魔脊山的戲碼反
倒比桂花樓那段先拍。一夥人浩浩蕩蕩進山,像去郊遊野餐一樣。
刑亥和狩雲霄和他們合流了,在一片壯闊的自然美景中,刑亥站在樹下全副武裝:長袖、
長褲、手套、圍脖、口罩和墨鏡,清一色的黑包得緊緊的,她左邊狩雲霄還幫她打著傘作
第二層防護。蔑天骸那幕因為需要吊鋼絲所以是在棚內布景拍,他人沒來,但他心意到了
,整箱整箱的防曬乳隔離霜應景預備著,更別提常駐的慰勞補給食品每天源源不絕,劇組
裡的人都叫起他蔑總了。
眾人換好戲服後就坐在樹下對台詞閒聊邊等船和外景搭好。大熱天裡戲服又厚又重,衣服
內裡都是涔涔的汗黏在身上。幸好他們是在湖邊,澄澈的湖上不時刮來一陣涼風,稍稍緩
解燥熱煩悶。
殤不患迎著清風昏昏欲睡。殺無生在他旁邊練習吹笛子,基於戲服設計上的優勢,他是這
一群人裡除了凜雪鴉看起來最輕鬆舒適的人。殤不患的另一邊,凜雪鴉一頭白髮和白皮膚
像用雪凝成的,在這大熱天也愣是沒融化一滴,氣定神閒地笑望著一片美景和他人慘境。
被這兩人夾在中間,殤不患昏沉的腦袋恍惚間只想著兩邊都別倒去。
捲殘雲的戲服也是數一數二的厚重,熱得他對台詞對的不順,眼看殤不患還在打瞌睡,煩
躁得無事找碴道,"殤大叔你不用背台詞嗎?"
殤不患還在愣神中,凜雪鴉已笑著代他回答,"都是經過真真實實歷練刻劃在靈魂裡的東
西,你殤大叔不用背都記得。"
玄妙,當真玄妙。
旁邊殺無生停下他那歪七扭八的走調笛聲,那邊捲殘雲重點完全只放在殤不患不用背這點
上,哼哼道,"既然都背好了那就讓我來考考!"
說完就猛翻起劇本,"我看看啊......",刷刷地弄皺了幾頁後又暴躁地對天吼道,"我不
想再看劇本啦!!"
"算了!我們來幹點別的!"自己提議的竟然又自己否決,不過大家都習慣了捲殘雲的反覆
無常,也就放任他鬧。
捲殘雲轉眼瞄到了劇本一頁,不自覺念出,"西幽........",突然有精神地道,"對了大
叔!都沒聽你講過自己的事,現在來講講吧!"
本來熱天裡勉強撐著唇邊笑容的丹翡這時也像來了精神似地,看像殤不患的大眼亮起耀眼
光芒。
"殤大俠這般嘴拙又悶騷,怕也是講不出甚麼有用的,不如換成大家講講自己知道的好了
?"
凜雪鴉機敏地換過主題,殤不患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順道損了一番,睜眼抗議道,"喂!
話太多了你!"
捲殘雲已經躍躍欲試思考起來,"我想想啊.........最喜歡吃燒餅!"
對於他的第一發解答毫無爆點,沒事也跑來湊熱鬧的工作人員們也一同嫌棄,"這是常識
吧!隔壁劇組的都知道了!"
"切!那你們說啊!"捲殘雲怒道。
丹翡小小地舉起手,".........練功時會把上衣紮進褲子裡。"
"哈哈哈哈哈好土!"捲殘雲無情地恥笑道,眾人也忍俊不禁。這之後眾人就像放開膽子,
陸續一個接一個地爆料了。
"怕鬼!"
"路癡!那次他難得遲到,以為他出意外了焦急得要死,隔壁場記才把他領過來說他在他
們那邊坐了半天了!走失老人嗎!"
"味覺白癡........大家還記得那次恐怖的過期蛋糕事件嗎,殤殤他全部吃完了.....全部
!還好之後沒事喔喔喔!"
"喜歡小動物和少女。唉!好痛.......是對小動物和女生比較溫柔......下手那麼重.
....."
"因為念不好「玄鬼宗」NG了七次,導演說殤哥每次都一發OK太無趣了,開心地多加了幾
句有玄鬼宗的台詞。"
"之前一起去吃丼飯,說親子丼太殘忍了沒敢吃。"
"看過他對拙劍說早安。還幫藏劍錄裡的三十六劍都取了綽號方便叫。"
"不是我多心!廉老師送健噠出奇蛋當慰勞品那次,絕對是他歷來表情最開心的一次!"
.............................................
除了中間有某些講法容易引人誤會的爆料,一群人喋喋不休講著,讓捲殘雲笑完一輪還意
猶未盡,轉頭問道,"那大哥呢?有沒有從蔑先生那聽說過甚麼?"
狩雲霄右手撐著傘,左手邊替刑亥搧著扇子道,"蔑先生沒有.....倒是從殘凶那聽說,阿
殤每天半夜都會一個人去擦刀,有天他路過看到阿殤擦完後開始擦刀架後邊蔑先生的巨型
表框簽名海報,邊擦邊念說要多多照顧他們啊......之類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捲殘雲笑到眼淚都快出來了,"不是常常在念那群傢伙胳膊往外彎
嗎,自己也很喜歡嘛哈哈哈哈哈!"
看本來應該是表揚他英勇事蹟的大會轉眼變成調侃大會,殤不患不懂得如何反擊,只能怒
閉眼裝睡,卻不知是怒的、羞的還是熱的紅了耳根。
"那個「他們」,不包括他自己。"一直都沒說話的刑亥涼涼補充道,順手勒了一下狩雲霄
的褲帶,狩雲霄不得不夾緊了腿。
待機的演員裡自然也包括元氣眾,本來都在笑的一夥人突然全都安靜下來,氣氛霎時有些
尷尬。
丹翡見氣氛微妙,怯生生地望向殤不患那邊。殺無生從很早之前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不
理外界變化。凜雪鴉則是一直在看戲,沒参和他們,於是丹翡向他問道。
"凜先生最常和殤大哥待在一起,應該知道很多殤大哥的事吧?"
凜雪鴉仰頭作思考狀,"嗯~~~這麼多年是知道很多沒錯,不過,"凜雪鴉回眸瞇眼笑道,"
幹嘛要讓你們知道呢?"
語畢還對丹翡俏皮地眨眼,讓丹翡打了冷顫,更加不知所措,不過他還是好心解圍道,"
不過既然要說的話就說個大家都看得到的好了,像現在這樣站,"他手指照順序比劃他自
己、殤不患,和殺無生,三人一排的樣式,"知道是為什麼嗎?"
丹翡努力思考一下後搖頭,凜雪鴉神祕笑道。
"我在不患右邊是因為不患是左撇子,無生在不患左邊是因為心臟在左邊。"
玄妙,真真太玄妙了。
一群人被高妙得不行的解答弄得暈呼呼的也就忘了剛才在幹嘛,人就散了。殤不患原本就
被熱成一陀糨糊的腦子也更加灘化了,最後他頭一歪,靠在了殺無生的肩上,皺眉無力唸
道,"無生你快點繼續練笛子.........."
殺無生回過神來,扭曲的笛聲又開始擾人,不過這次笛聲彷彿用盡靈魂一樣,響徹湖邊、
乃至整個森林。
雖然殺無生努力練習,遺憾的是最後導演還是讓人把吹笛子的部分都另外配過音了。
接下來他們玩得很開心。
正確來說,是玩殤不患玩得很開心。
本來戲裡就是讓殤不患憋屈的劇情,但他竟連戲外也憋屈到不行。殤不患班理的人都知道
他怕鬼,可偏偏那種有鬼的、殭屍的戲最常用到武替,每次殤不患都是硬著頭皮上的。這
次拍個武俠居然還有殭屍真的是......殤不患扳開一個化好殭屍裝就跑來嚇他黏在他背後
的班裡人,氣沖沖對後面在排隊的一夥人道,"你們別鬧了!"
"老大不要哭嗚嗚!老大最疼我們了嗚嗚嗚!"
"是你不要哭才對吧!"
凋命沒化殭屍妝,但是拿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假斷手,歉然道,"老大對不起,我不應該說
出來你牙膏是草莓口味的。"
"那是獵魅買的!她說多買的硬塞給我的!"
獵魅聞言看向凋命,"巧克力?"
凋命同意點頭,"巧克力。"
"不是口味的問題好嗎!"
"老大喔!""殤哥!!""患哥哥不哭!""老大回去我幫你抓小火龍!"
眼看戲還沒開拍一群殭屍就洶湧地包圍他蹭來蹭去,殤不患翻個白眼忍了,回去再好好加
強訓練就是。
至少有過這一段,之後在劇裡被欺負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才怪!
看那一夥人舒適地坐在丹翡的小結界裡,樂呵呵地看著他在導演喊卡後仍被一群殭屍撲倒
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殤不患突然很想問凜雪鴉他上輩子除了劇中劇情外到底還做了甚麼,
這輩子居然還能招惹到這群人。
不過他沒問。
出完外景因為檔期安排──這種群像戲就是檔期最難喬,他們有一個禮拜的空檔。但大家
都是大忙人,除了東離這齣劇外還有各自的活動行程,比方殺無生,他有另外一部戲要拍
。為什麼殤不患知道?因為他是那部戲女主角的武替,要和殺無生搭戲。
居然好死不死整館有空的人只有他,而且女主角還跟他差不多高,他一米七七,女主角一
米七──哪裡差不多了!?雖然基本上武替都沒在管身高的,不過有對照物、也就是對手
時,會比較尷尬。幸好對方是一米八四的殺無生,看起來不會太突兀。但是殤不患還是覺
得有些勉強。因為,鬍子,被剃掉了。
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殤不患戴著女主角的長假髮,穿著她那身大紅裙裝,一步步向她的郎
君走去。
若是這一幕被拍下來配詞的話,應該會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馬背上的殺無生不再是東離裡的殺無生,一頭如墨黑髮梳成簡單的髮髻,露出飽滿額頭和
狹長漂亮的鳳眼,長睫如扇,望著遠方,掩不住目中星辰,刀削般深刻英挺的五官剛毅清
俊,唇角淡薄,眉間微蹙似有愁思,教人看得忍不住為其哀傷傾心。除了氣質給人感覺大
不相同,他此刻衣著亦不似東離裡暴露,同為劍客角色,此處衣裝是剪裁俐落合身的玄色
衣衫,不過仍大方地秀出半截白皙飽滿的胸肌。
殤不患見他臉色看似深沉,但想實際大概又是開始發呆了吧。每天去他那踢館時總會有段
時間在發呆,或者是說可能在反省自己剛剛出招哪裡不對,眼下他應該是在想等下的動作
戲他要怎麼演出,不過殤不患剛剛聽過導演要求後,這次殺無生的角色是以輔助居多,最
主要在動的是女主角,所以也才需要武替,才需要他打扮成這樣...........
殺無生注意到有人朝他走來,轉眼看去不覺瞪大眼睛。
來人青絲如瀑隨意地散在身後,上身短衣緊束勾勒出緊實腰身,豔紅長裙隨著款款信步搖
曳生姿,就是那人臉上不悅的神色太煞風景,明明有著俏皮可愛的勾尾杏目和仰月唇,卻
被氣鼓鼓的臉頰和糾成一團的英氣劍眉給毀了。
殺無生鳳眼輕眨,把人眨進眼底,勾起唇角對"女子"伸出紳士之手,卻被無視。殤不患腳
尖一點,殺無生只見眼前紅裙烏髮紛飛,那人就像蝴蝶一般輕巧地落在他身前狹窄的空位
上側坐著。末了,殤不患還輕撫馬兒頸上棕毛,似在疼惜牠要承受這兩個大男人的重量和
等一下的操勞。
伸出的手落了空,殺無生不甘似地,收手又捏上殤不患光滑的下巴把人轉過來,低頭挑眉
笑道,"怎麼沒化妝?"
殤不患充滿革命情感的鬍子被化妝師剃掉還正失落著,本來東離裡他都是直接用真鬍子上
場,現在還要另外再貼過想想就麻煩。而且此刻他們坐得極近,幾乎貼在一起,縱使他努
力讓自己不碰到殺無生,卻仍能聞到殺無生身上清爽的檀香融在體溫裡,帶著微醺的熱度
將他籠罩,這讓他感到莫名煩躁,加上殺無生的手還這麼不客氣,吐氣如蘭噴著他的臉,
殤不患厭惡地扭開,怒瞪道。
"你想打架啊?!"
哪知殺無生聽到後很是開心,鳳眸亮起來挑釁笑道,"求之不得!"
殤不患看自己的怒嗆居然讓他很高興,心裡悶啊,這小子就是太喜歡幹架這點不好,不過
這份純粹他不討厭,遂也撇嘴道,"還是不准用真刀。"
殺無生嘴角垮了下來,哼哼唧唧,"那以後就只有燒餅加油條。"
殤不患真的怒了,皺眉吼道,"邪魔歪道!"
燒餅加蛋才是最正宗的好嗎!
殺無生又挑眉,不再做無益的論戰,抬腿用力夾了馬肚,無辜受牽連的馬兒受痛衝了出去
,慌亂間殤不患怕摔下去又沒地方抓,只好抱緊殺無生喊道,"喂喂幹嘛啊你!"
他們身後有被甩在遠處的工作人員們在焦急呼喊,但是縱馬奔騰間殺無生沒理他們也沒回
答殤不患,只是悶悶笑著,一手摟緊了殤不患的腰。
殤不患側身抱著他,人體工學的關係臉也只能埋在他白花花的胸口,後悔沒化妝好糊他一
胸奼紫嫣紅,殤不患洩憤地用臉亂蹭一氣,惹得殺無生又大笑起來。
耳邊清風呼嘯而過,殤不患感受殺無生炙熱胸膛裡心臟猛烈的鼓動和笑聲引起的陣顫,想
起來這是一場私奔的戲。
鮮衣怒馬少年時,仗劍天涯萬曆春。
隔了一個禮拜後就又要再度進到東離劇組。
這次就要拍第五集桂花樓的戲份了,不過在這之前,殺無生居然約殤不患對戲。
每天劇組裡見、劇組外見,不同的劇組也見,要對戲卻是約到了別處。
殺無生,包下了,一家早餐店。
被約在外面對戲,殤不患差點以為這土豪會真的學劇中一樣包下整棟酒店,雖然包下早餐
店也挺厲害的就是了。
這間是當初殺無生第一天來踢館時殤不患拉他來的早餐店,雖然離武館有點遠,但是這邊
的燒餅酥脆可口,多走幾步來也是值得的。有殺無生包早餐後殤不患就很少來了,但能懷
念一下熟悉的味道也挺不賴的。
此刻是晚上,諾大的店面裡連老闆也不在,殺無生說老闆回家了,整棟樓只有他們二人。
鐵捲門拉了下來,與世隔絕的空間裡,周遭的椅子都翻到桌上去了,只有他們坐的那桌是
放下來的,和那處天花板上唯一亮起的昏黃小燈,頗有獨自沉醉的味道。
桌上擺放著瓜子、燒餅、點心和下酒菜,酒和茶,就是沒有劇本。
難道真的要像凜雪鴉說的用靈魂對台詞嗎?!
殺無生沒用靈魂跟他懟,而是跟他開始聊起天來。平常不是在打架用身體交流,就是嗑餅
和互嗆,殤不患倒是忘記這傢伙也是能好好說話的貨,聊著聊著殤不患手裡的茶變成了酒
,醉了。
"是說,你怎麼會看凜那傢伙不順眼?"
殺無生皺眉遲豫道,"........他笑我唱歌難聽。"
"哈哈哈哈哈!"殤不患不要命地笑道,"你別聽他的!你吹笛子確實難聽!但唱歌、唱歌
,不用唱歌,我就喜歡聽你說話!"
也不曉得這算不算是安慰,殺無生勉強舒緩了眉頭,勾起唇角。
"對了,我每次看你的台詞就在想,如果有現代版殺無生的話,應該會自稱me,然後叫別
人........"殤不患語音未落,對面的人有默契地和他一起接道。
""YOU!""
大聲喊完二人對視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就是傻笑著。
殺無生才總算進入正題,垂眸道,"..........或許我就是為了與你一戰才輪迴千世直到
這一世。"
殤不患才想起劇中的殺無生是個命運論者,不過這邊的殺無生加了個或許.........
"又是凜那傢伙說了甚麼?"
殺無生並未正面回答他,只是抬起眼,昏黃燈光下,鳳眸閃著撲朔迷離的光芒,直盯著殤
不患。
"那夜吾未能與汝一戰,甚是掛念,何不今日一償宿願?"
殤不患斂神凝眉,亦勾唇笑道,"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各自拔劍大打一場?"
"不,接下來我要吻你。"
電光火石間雙唇就碰在了一起,像野獸般撕咬、啃吮,貪婪地掠奪彼此口中軟熱甜蜜的氣
息,貨真價實地唇槍舌劍了一番。
他們頭上的小燈亦不堪那灼熱的情慾似地,噗哧噗哧地熄滅了。
或許是此日對戲的功效,凜雪鴉調侃第五集月下桂花樓那幕被他們演得像在調情。
很快地就來到了殺無生在東離裡最後的戲份,雖然工作人員們很依依不捨,但殤不患每天
見他,對於他要離開劇組沒太大實感。
殺無生──演員那位,對於要輸給蔑天骸這件事是有不滿的,但是導演補上了讓他去砍玄
鬼宗囉囉們──就像他平時在殤不患武館裡做的一樣──的戲份讓他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
在他們三人演完後導演喊卡,工作人員開始收時起滿地猙獰的血跡和斷肢殘臂,殤不患在
一旁等輪到他上戲,邊好奇問閒在旁邊的凜雪鴉。
"如果照你說這個故事是真的,那最後無生有在黃泉路上堵到你嗎?"
凜雪鴉轉頭訝然看著殤不患,難得挑眉笑道,"不患,你忘記我和你說過我已活了千年?"
殤不患愣了,"蛤?!所以又被你逃掉了?!"
凜雪鴉忽又神祕道,"就算我去了,他恐怕也不在了吧。"
"為何?"
凜雪鴉瞇眼,瞟向遠處被工作人圍著清理的殺無生。
"因為,你先去了。"
殤不患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人。
雖然是特殊化妝,但殺無生胸口的穿刺刀傷逼真得彷彿剛剛真有人桶了他一刀,血漿撲唰
地流下,一片血腥之中,殺無生注意到殤不患在看他,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像個沒事人似
地對他回以勾唇一笑。
如同他生前那般意氣風發、恣意張揚。
如果他們真的曾經在黃泉路上相遇,是否即是這般場景?
第一次,殤不患想,若能記起來或許也不賴。
殤不患越來越覺得凜雪鴉的說法可信,這都歸功於殺無生的不要命。
在東離播出後殤不患的名氣大漲,陸陸續續又有其他的戲來邀約,殤不患基本上都推掉了
,尤其是凜雪鴉力薦的《風流盜賊俏劍客》、《我的鬍子小親親》、《兔子老大在我家》
這類光劇名就很可疑的劇本。
不過殤不患也有推不掉的。
在殺無生每天來武館除了打架嗑嘮,就是不小心把劇本掉在他腳邊,讓劇本以各種方式出
現在殤不患的視野裡,但殺無生就是不說隻字片語,一雙鳳眼專注隱隱含有企盼的望著殤
不患,讓殤不患最終還是投降了。
翻開劇本看了一遍,殤不患大致理解是一部純正的武俠劇,一樣雙主角,並且武打戲非常
大量。
雙主角是殺無生和他,兩人不打不相識,亦敵亦友,一同浪跡江湖,打遍天下。
還真有點像他倆現實裡的關係。
曾經殤不患打敗殺無生,讓他們做了在殺無生重新找到最重要的東西前,殤不患陪他邊打
邊找的約定。而即使在那夜裡他們吻得彼此氣喘吁吁,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承諾。
至少在殺無生找到以前,這樣曖昧不明的日子得持續下去。
但殺無生自己讓這日子無法繼續了。
導演還是東離的那位導演,這武打戲多的劇本也是他找來的。從先前行動看來也是個挺瘋
狂的人,還寵著殺無生──殺無生怎樣不要命他就怎樣讓他來。
依照劇情殤不患和殺無生又得打一架,如殺無生所願、和看在殤不患能力的份上──用真
刀。
按原定計劃,殺無生應該在十公尺高的酒樓頂層爆炸後從上面跳下來,邊出雙劍飛身下來
和殤不患對打,哪知爆破的威力太強,強大的風壓下,殺無生的雙劍利刃割斷了他背上的
鋼絲,殺無生被熱膨脹氣流猛推,毫無憑依地掉了下去。
腥紅火光之中,殺無生如斷線木偶般墜落,眾人驚呼慘叫間,殤不患速速連射五枚短劍作
成階梯,飛身跳上去在半空中接住了殺無生,打了個轉讓自己墊底,殺無生被熱氣沖昏腦
袋,但視野模糊間看到了殤不患,僅存的清醒哪能讓他犧牲,在最後快著地時又勉強翻了
個身讓自己在下,最後殤不患扭傷了手,殺無生全身多處骨折,還燒了一背的傷,暈了。
殺無生被緊急送了醫院,殤不患自此沒去看他。
他先看起了最新到手的東離劍遊紀DVD。
因為主角不在,劇也被迫停拍了,突然多出很多空閒時間,殤不患決定好好研究一番。
如果他們真的是"他們"的話。
這個故事是他們的前世。
不曉得為何同樣的事情凜雪鴉說來有騙局的味道,殺無生說來卻像是英雄傳說。
可不論哪個,殤不患都不認為自己是其中的主角。
因為他不記得,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就算看了幾遍也還是記不起來一丁點兒東西,而且連殺無生──東離裡的,被奪走的最重
要的東西是什麼戲裡也沒交代清楚。
老虛啊老虛,殤不患克制自己想打電話約人出來的手。
不過就算不問,結合東離裡的殺無生和現在的殺無生,他最重要的東西殤不患也大致可以
從殺無生對他說的那話裡猜出一二。
若真是如此,他說陪他邊打邊找,卻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伸了懶腰,關掉放映機。殤不患扭的手休息這些天早好了,也是時候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了
。而且他待會兒還得寫刑亥特地給他塞來打發時間的DVD的心得報告。
進到武館裡,大夥兒還是像往常一樣刻苦訓練,只是今天,或說已經半個月了,沒有殺無
生欺、教導他們,這群斗M看起來竟有些死氣沉沉的。
不是早餐的鍋,早飯蔑天骸很自然地替補上了。
在殺無生來踢館以前都是殤不患專門打、訓練凋命,在他來了以後,殺無生打輸殤不患就
會去揍凋命,現在不過就是又回復常態而已,殤不患在把凋命過肩摔以後心想。
凋命在地上滾了一圈又跳起來,許是受到東離裡扮演的角色影響,指著殤不患的鼻子耀武
揚威地說、"再多練幾年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少年目若星辰、意氣風發,還有大好春光在未來等著他。
殤不患看他很久很久,笑道,"一定一定。"
殤不患說這話時的出發點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來自前輩對後輩的期許,還是千百
年前那個劇中人的嘆息。
不過殤不患不是想太多的人,一個迴旋踢又把人踢趴下了。
打、訓練完凋命,殤不患讓獵魅接手,自己下去休息。
剛好丹衡來了。
今天丹翡沒有來,她和捲殘雲在東離播完後,就像劇中兩人結為連理一樣,宣布交往了。
目前大概正忙著應付媒體吧。
不,沒有懷孕,不然丹衡現在應該在警局裡。
想不到妹妹沒來哥哥卻來了................
丹衡朝殤不患溫和笑著,遞出一個包。
殤不患接過打開來看,發現是丹衡織了很久的毛衣總算織好了。而且殤不患才看出來,那
不是毛衣,是披風。
和殤不患劇中一樣的黑色披風。
"謝謝你照顧我妹妹。"
殤不患抓抓頭,"都是些小事,這心意太重.........."
丹衡閉眼輕笑道,又似嘆息,"再小,過了這麼多年,這禮算來還是太輕。"
殤不患沒有再問。
丹衡走了,殤不患抱著那團柔軟環視武館裡的人人百態久久站著,感受它汲取他的體溫後
回饋給他的溫暖,只想,活著真好。
最後,他走到和殘凶正邊看獵魅凋命打架邊討論他們情況的蔑天骸旁邊,拍了他肩膀道,
"對獵魅好一點。"
殤不患講完拍拍屁股人就走了,擂台上那邊獵魅紅透了臉,對凋命下手又更狠了些。
殤不患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回到房間他開始收拾起不斷輪流播放而散了一地的東離DVD,把它們都打包好以後他就再
也不會打開來看了。
現在的他們究竟是不是東離裡的"他們",殤不患沒有答案。
或許他們有很多共通點可以深思,比方說,東離裡的殤不患那三十六劍,和武館裡莫名越
來越多的孩子一樣,大概是他蒐集癖又發作下的產物。
不過,殤不患最重要的寶物是性命。
必須要有命,才能活在當下,也只有努力活在當下,才能保有性命。
在這件事情上他就已經耗盡他全部的精力了,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回首過去。
至於殺無生的追求,他可以理解,但無法認同。
但他無法認同,不代表他無法陪他走完這一世。
殤不患總算去醫院看殺無生了。
殤不患沒早一點去探望殺無生,有部分因素是怕自己衝動再把人揍到半身不遂,但就算隔
了半個月,殤不患在見到病床上白得像紙的人時,還是一股氣悶得連削了七顆蘋果才能好
好開口說話,哪知那邊先打破沉默了。
"蘋果都出到七了啊.........."
很好,還有力氣說笑話,可以開揍了?
不過殤不患向來嘴硬心軟,對殺無生他連嘴都硬不太起來,只能扶額嘆氣道。
"你不活著怎麼跟我打架?"
像是有人第一次突破盲點,殺無生慘白的臉上眼睛微微睜大,隨後他又垂下眼睫,問道,
".............You覺得為何凜雪鴉說you無物可偷?"
殤不患發現殺無生換主詞了,還把他和東離裡的那個混為一談。不過,他不在意,因為對
他來說,都一樣。
"因為掠風竊塵不奪人性命,我最重要的寶物,就是性命。"
殺無生抬起眼望進殤不患眼裡,鳳眸灼亮。
"..................I找到了最重要的寶物,還是比性命重要,不過這次凜雪鴉奪不走。
"
"什麼?"
"YOU。"
雖然殤不患不是很懂英文,但他覺得這大概是全世界最動聽的一句"you"。
在東離熱播後,殤不患和殺無生的對決為人津津熱道,此後流出的片頭對打花絮和火場救
人影像更是將二人的關係推上八卦最前線,更有一詞誕生了。
"如生何患"。
意思是,如果已有殺無生這般武術天才降生於世,又何必讓殤不患這鬼才驚才絕艷呢?
頗有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在。
對此,被當作成語的二位本人有不同的解釋。
應該是"何患如生"。
何必擔心多餘的呢,如果已經可以活著的話。
戲裡的殺無生被奪走了最寶貴的東西,最後殉於己身劍道。
戲外的殺無生重新找到了最寶貴的東西,而且還活得好好的,很好很好。
畢竟不是誰在住院時都能每天三餐燒餅夾蛋,黃豆漿不加糖。
但是沒辦法,誰教餵他的那個人最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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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叔黏土人好可愛喔喔喔喔喔喔喔QQ